第七卷 燃燒的黃龍旗 三四九 巨野教案?送上門的借口! 文 / 世紀紅爵
三四九巨野教案?送上門的借口!
山東曹州,巨野縣。
這是一處破敗的關帝廟。十幾個漢子七扭八歪地躺在鋪蓋上,遠處就亮著一盞油燈。燈光搖曳之下,襯得徐元禮的臉忽明忽暗。在他對面,正是滿面堆笑的馬三爺。
而徐元禮,這會兒卻有點兒生氣。「三爺,咱們都躲在這破廟裡頭好幾天了。你到底是怎麼個章程?要麼,結了銀子咱們一拍兩散,要麼,咱們趕緊再做上一票。這年關將近,寨子裡頭可還有老少婦孺等著咱們呢。」袁世凱在濟寧大肆查封義和拳堂口,一時間鬧得風聲鶴唳。馬三生怕劉大賴子嘴巴不嚴實,一把不小心把自己交代出去。火急火燎地叫上徐元禮這幫人逃離了濟寧,一出去貳佰多里,到了這偏僻的巨野。五六天過去了,外頭也沒什麼風聲,依舊在鬧義和拳,這馬三心裡頭倒有些底兒了。今兒個,又來找徐元禮等人,商議事情。
馬三蒲扇大的巴掌一把拍在徐元禮肩膀頭上,大笑道:「這些日子是苦了兄弟們了,沒說的,等事兒了了,三爺我在翠春樓給大傢伙賠罪。」話鋒一轉,又道:「徐老弟,這銀子可還在路上呢,一時半會你叫哥哥我從哪兒找銀子給你?不過,這活計倒是有……」
「什麼活兒?」徐元禮想著,若是再來一票,乾脆捲了銀子走人,之前的那一份就不要了。這馬三在關東軍的地盤上攪和,跟他混在一起準沒好,還是趁早走人的好。
馬三收了笑容,故作為難道:「這差事……可能跟兄弟平時的不大一樣。」為難了好半天,這才緩緩道:「這回的點子,不是山西那幫老摳,是洋毛子。而且,上頭要咱們下手利落點兒……」說著比劃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殺人?」徐元禮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們是江洋大盜。所謂盜亦有道,向來都是劫財不要命。除非不得已,絕不沾血腥。馬三驟然提出這個要求,著實出乎意料。
徐元禮神色猶豫間,馬三勸說道:「哥哥我也是沒辦法,這上頭指派到我頭上了。近來山東風聲吃緊,哥哥那幫兄弟都跑到河南避風頭了。實在找不到人手,否則也不會求到兄弟頭上。兄弟,這回可是兩萬銀子,現鈔!吶!」從懷裡一掏,將一打銀票拍在了徐元禮面前:「兄弟不是最恨洋毛子麼?只要宰了這幾個,這銀子立馬兌現!」
「這個……」徐元禮在遲疑。山東一地民生凋敝,天災是一方面,**,也佔了相當大的比重。洋鬼子的教堂在山東橫行,知府老爺見了面都得叫一聲洋大人。徐元禮本是小富之家,若非那些二毛子鬧騰,也不會舉家搬到太行山。
徐元禮還在琢磨,那頭,見了銀子已經紅了眼的幾個漢子,嚷嚷道:「大哥,這眼瞅要過年了,寨子可就等著這銀子買年貨呢。依我看,咱們干了!」
「殺人越貨的事兒,咱們也不是沒幹過。點子是洋鬼子,正好解氣!」
「他媽的,老子早就看洋鬼子不順眼了。二毛子也不是好東西,殺了,死不足惜……」
七嘴八舌一番幫腔,徐元禮拗不過,一咬牙,應道:「好,這活兒咱們接了。可話得說在前頭,這銀子……」
馬三向前一推:「兄弟先收著,哥哥我信得過你。」
馬三這麼爽快,倒是讓徐元禮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說點兒場面話,卻被馬三擺手制止:「今日不同往日,兄弟是有家小的人,小心一些也是應該……另外,今兒晚上可能還會有幫手。」
「幫手?」
「嗯。哥哥我給那幫子人吹了點兒風,他們早就蠢蠢欲動了,今兒晚上,應該會動手。」
徐元禮更納悶了,問道:「哪幫人?」
馬三深吸一口氣,道:「還有誰?大刀會啊!」
說起這大刀會,得深說一下。大刀會是清代民間武術團體。又稱金鐘罩。主要活動於魯西南地區,以其成員練武時攜帶大刀,練武時在場內橫置大刀一口而得名。主要習練排刀、排槍、排磚石等「金鐘罩」硬氣功。到了這會兒,不知是不是受了義和拳影響,也跟著吞符唸咒,宣稱可以神靈護衛,刀槍不入。
大刀會最初的口號是反清復明,但在長期演變過程中逐漸變成了民間自衛性質的秘密組織,其基本口號是自衛身家。此時,大刀會成為抗捐御匪的民間自衛組織。成員多數是富庶之家,也有一部分是自耕農,而貧苦農民參加者甚少。
是夜,陰雲密佈,下著小雪。徐元禮等十多個手拿匕首,短刀的人,悄悄闖進磨盤張莊教堂。他們才到,後腳緊跟著闖進來二三十號人。大傢伙相顧一楞,互道名號,都知道對方。目的有一樣,索性搭了把手,一起進了教堂,殺死了德國神甫能方濟和韓理迦略。說起來這倆人也夠倒霉的,他們分別在陽谷和曹州鄆城一帶傳教的德國天主教神父能方濟和韓·理加略,來到巨野張家莊,參加天主教紀念諸聖的例會諸聖瞻禮。張莊神甫薛田資因能方濟和韓·理加略是來客,就把自己的寢室讓給兩人住,自己住於門房裡。
這大晚上的,內堂早就熄了燈。兩伙人見堂內已經熄燈,就砸開西邊窗戶,殺死能、韓兩人。而躲在門房裡的薛田資則僥倖逃命。
薛田資聽到動靜後發現情況不妙,躲在堂內直到天明,這才倉惶逃往濟寧,電告德國駐華大使並轉德國政府。
事情發生不過一天,就傳到了何紹明耳朵裡。氣得他七竅生煙。義和拳鬧騰,德國鬼子已經過了福建,這回不但鬧出了個大刀會,又給了德國人借口。這他媽的叫什麼事兒啊?
越琢磨越覺著不對,大半夜的起身就穿起了衣服。凝香迷濛著眼睛奇道:「老爺,您這是幹嗎?」
何紹明氣悶道:「山東我實在不放心,又是民亂,又是教案,洋鬼子眼瞅就要打上門了。袁世凱是夠圓滑,關鍵時刻也狠辣。我就怕他狠辣過頭,徹底得罪了德國人。你先睡吧,我這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