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011章 寄生關係 文 / 雞肋文人
「妖怪……」活著的十八猛漢大聲喊叫著蜂擁上去攻擊血紅蟾蜍。
「捉太歲要緊……大家快……再慢就來不及了……」鄭旭高聲命令道。沒有人聽從，兩個同伴的死令這十八猛漢一心一意必先報仇。鄭旭心中明白這十八猛漢根本對付不了血紅蟾蜍－－那是半煉化成人的妖怪，自忖都不能對付－－十八猛漢雖然勇猛，但絕不是對手，只能當炮灰為自己擋住強敵。
果然，草叢裡「咕……」，又是一聲大叫，一道血色煙霧狀蟾蜍毒素再次飛出，合圍過來的四個獵人應聲倒地，抽縮了兩下，斷了呼吸，身子也隨即化成碳黑。鄭旭神念一閃：由他們送死去，自己捉太歲要緊，仗劍飛步搶趕肉芝太歲。
肉芝在草叢中只顧亡命奔逃，驚慌之際渾然忘記隱匿氣息。自體內締結雙翅金龍內丹後，鄭旭的視角和嗅覺靈敏度與日俱增，肉芝在四五仗開外的深草叢中跑動不靈，鄭旭幾個縱躍就將趕上。
突然，身後「咕咕」兩聲大叫響起。蟾蜍已經把十八猛漢盡數殺掉後追趕上來。不能再等待！蓄力一擊！！先發制人！！！鄭旭神念一閃，靈玉劍隨著真元催動已經迅如奔雷般飛劍攻擊蟾蜍。
蟾蜍識得厲害，自己必須得憑借本體攻擊才有取勝可能。蟾蜍法力一收，半人形煉妖猛然回復本體，本體卻是一個血色蟾蜍，有臉盆大小，睜著一對血紅的眼睛瞪著鄭旭，嘴裡「咕……」的一聲，一團血紅毒霧脫口而出，毒霧包裹之中內丹顯露出來疾速砸向靈玉劍。
「光當……」靈玉劍與內丹相撞，劍丹相持互不相讓。鄭旭催動真元，力求一招破敵。血色蟾蜍知道遇到勁敵，肚腹急劇吸氣增壓，身體迅速由血紅色憋成深褐色，一顆內丹漸漸把靈玉劍身壓得彎轉。
劍丹相鬥，勢均力敵，包裹著內丹的血色蟾蜍毒霧順勢緩緩突破靈玉劍的防禦圈，一尺尺向前推進著。毒霧還未推進到達身前一丈，鄭旭立即感到一陣噁心昏眩，呼吸彷彿窒息。
鄭旭和血紅蟾蜍已經演變成真元比拚的水深火熱之中，拼真元者一進入這種膠著狀態，必得分出勝負。如果僅僅拼真元，鄭旭雖然不能保證穩勝，至少不會這麼快就被血紅蟾蜍的毒霧壓迫得穩處敗象。正在左右為難之際，腦子裡神念一閃：藏獒靈血！
上次的戰利品藏獒靈血還在懷中，正好是對付這種妖怪的無上剋星！鄭旭探手入懷，取出小瓶，將藏獒靈血全部傾倒出來，真元一吐，靈血依附在靈玉劍體傳遞到蟾蜍內丹之上。
「噗……噗……噗……」內丹顯然懼怕靈血，四處滑移躲閃著靈玉劍體。蟾蜍真元一分，內丹之盾已經不足抵擋住靈玉劍的犀利猛攻。
鄭旭得勢，畢其功於一役，狂吼一聲，雙翅金龍內丹疾速飛出體內丹田，以雷霆萬鈞之勢砸在靈玉劍柄，靈玉劍得此大力，一舉攻破血色蟾蜍內丹防禦圈。「噗……」一聲爆響，靈玉劍中宮直進從頭頂貫穿直插血色蟾蜍肚腹。
雲中子鑄造靈玉劍時就說過此劍有吞食鮮血和炙化陰魂靈氣的功效，這靈玉劍剛一刺入蟾蜍，劍體立即冰化住蟾蜍的陰魂靈氣，緊接著把蟾蜍的鮮血吞食得一乾二淨。雙翅金龍內丹脫出體外，也沒閒著，上下翻飛炙化著蟾蜍內丹靈氣。
盞茶時間，靈玉劍和雙翅金龍內丹已經完成使命，鄭旭用神念喚回內丹，雙翅金龍內丹剛剛質化掉敵人內丹靈氣，百年的煉妖內丹靈氣非同小可，甫一入口，彷彿一團烈火吞進口腔，烈火順著咽喉一路下滑直達肚內丹田，再以丹田為據點化作火焰四面炙烤五臟六腑，鄭旭只覺奇經八脈如同針刺，疼痛難忍，繼而又如在高溫上烤炙，酷熱難當。
這時，靈玉劍也吞食完蟾蜍最後一滴鮮血進入體內。靈玉劍入體，卻又是一番冰凍痛苦。雲中子早在《御劍訣；總綱》就寫道：靈玉劍，天地靈胎玉鑄，陰寒之器，性活，采靈增長，吞食鮮血乃養其堅，鮮血多飲，劍質愈堅；吸取陰魂乃成其寒，陰魂多聚，靈性愈寒。靈玉劍冰化掉蟾蜍鮮血和陰魂靈氣，劍體如同結冰一般寒冷。靈玉劍方入口中，鄭旭剛剛挨過炙熱，猛然間再碰陰寒，頓時凍得牙關「吱吱」直響。靈玉劍再一入體，劍丹大戰立即全面爆發，冷熱兩股真元完全處在神念控制之外，劍丹各據本壁江山以鄭旭身體為戰場，兩股截然相反的真元互相爭鬥起來，展開著激烈的廝殺。
鄭旭一會兒額頭大汗涔涔而下，一會兒又如困在冰窖之內，全身都籠罩包裹在堅冰之中。神念感應完全失控，一時間，諸般感覺紛至沓來，幻象叢生，鄭旭頭痛欲裂，心神不守。在這性命攸關之際，鄭旭再不敢飛跑追趕肉芝太歲，忙盤腿坐地，緊守靈台一點空明，吸納吐氣，按《御劍法》中的真元調和功法修煉。
兩個時辰後，心神終於合一，體內兩股相鬥的真元勢均力敵，漸漸進入戰略相持階段。鄭旭疲憊不堪，這和往常運功後情形完全不同，難道雲中子鑄造靈玉劍是在害我嗎？鄭旭不禁充滿了疑問。
事實並非如次。修煉之道，理同中藥原理，講究君臣輔佐。雲中子鑄造靈玉劍克制鄭旭體內雙翅金龍內丹僅僅是理論上可行，實際操作起來，劍丹哪裡能夠每次都達到金玉調和臨界平衡點？如果是真元高深修煉者，倒無此慮。偏偏鄭旭體內的修行真元微不足道，根本不足以壓制兩大靈寶相鬥。再者，鄭旭雖然貴為皇帝，並無修煉外丹調節輔佐，外丹是每個門派獨有之秘，雲中子自然不會教導鄭旭煉丹之法。這樣以來，鄭旭每次戰鬥中吸得能量後必然得再過道生死關隘。
同來的二十猛男無一倖免。剛剛其實是場兩敗俱傷的戰鬥！血色蟾蜍早在三天前便捕捉到肉芝太歲隱約身影，根據蛛絲馬跡尋找到這裡，正準備上前捕捉時，恰好鄭旭到來－－血色蟾蜍認為肉芝太歲已經是自己囊中之物－－搶先攻擊狩獵人，再和鄭旭一場大戰，丟失魂魄性命。唯一的受益者是肉芝太歲，乘著敵人生死搏殺時逃脫。
鄭旭抱著最後一線希望繼續追趕。三個時辰內，肉芝太歲能跑多遠？鄭旭腦子裡迅速計算著理論追擊範圍，大腦計算，腳下不停，快速追擊。
其實，肉芝太歲根本就沒跑遠－－僅僅是隱匿了自己的氣味而已－－肉芝見鄭旭跑過，再次從草叢裡跳躍出來，輕輕罵道：「小子，和老子玩心機，老子的心都是萬年滄桑歷練過來的……」類似今天在夾縫中逃生的場面，已經不知道是肉芝太歲萬年的生命旅程中第多少次上演了。肉芝太歲毫不在意，敵人既然死的死，跑的跑，自己依舊在草叢間的空地上跳舞玩耍。
「太歲，哪裡逃……」鄭旭悄無聲息地走了回來，一聲驚天巨雷般怒吼，肉芝太歲「嘩……」地一聲嚇得掉下金馬，驚魂甫定，肉芝飛身上得小馬，打馬揚鞭縱命奔逃。
原來，鄭旭剛跑開一里路，突然覺得肉芝太歲能活過一萬年，靠著小馬短腿躲避敵人，不是早被捉到吃掉了？既然能活到一萬年，肉芝太歲肯定不可能以自己的短腿和敵人賽跑逃命。這樣一想，鄭旭立即回轉，果然，肉芝太歲仍然回到原處跳舞玩耍。
鄭旭飛步搶上，猛地神出右手，閃電般地連人帶馬將肉芝太歲提在空中，嘴中樂得哈哈大笑，道：「命裡有時終須有……太歲啊……你果然是我的……」
這個肉芝太歲來歷並不簡單。植物、動物和真菌在幾十億年前有著共同的祖先，祖先都生活在水裡，既可以像動物一樣吃別的生物，也可以像植物一樣進行光合作用，後來前一種功能突出的演化成了動物，後一種功能突出的演化成了植物，還有一部分保留了原始的狀態，既沒變成動物，也沒變成植物，而是原地不動，成為蘑菇靈芝這一類真菌，肉芝太歲就是真菌家族中最罕見的一種。
這個肉芝太歲雖然活到萬年，卻毫無制敵之力。肉芝太歲一閉眼，歎道：「哎……我這吸取日月精華修煉的萬年肉身畢竟毫無用處。」
居然會說人話！鄭旭心中一震，自己吃了肉芝太歲不是吃人嗎？連別人吃胎盤鄭旭都覺得噁心，自己吃人，一輩子都不會再有食慾！！不過，成仙以後也不需要再吃五穀！！！
鄭旭心內釋然，笑道：「太歲，不是我定要吃你，我就是放你逃生，你也同樣是別人的食中物。別怪我啊，太歲。」鄭旭眼一閉，張開大嘴，連人帶馬準備丟入嘴中。
美食當前，食指大動！
鄭旭食指輕輕抖動起來，頭上的汗珠卻涔涔冒出，原來，體內靈玉劍和雙翅金龍內丹一冷一熱兩股真元戰略相持一段時間後再次失去平衡，兩股勢力頓時鬥得不可開交。
把太歲吃掉？陡然增加的巨大靈氣會依附靈玉劍還是相助雙翅金龍內丹？不管吃下的太歲靈氣加入哪一派，對鄭旭來說新靈氣必將徹底打破體內的真元平衡！鄭旭抓住肉芝太歲的大手也開始顫抖起來。
鄭旭肚疼愈演愈烈，頹然坐地，忙收攝心神，開始運功壓制體內兩股真元相鬥。百年修煉的血色蟾蜍道行遠比鄭旭要高，蘊涵靈氣驚人，鄭旭根本無力壓制住，再談化解為自身的修煉靈氣更是天方夜譚。
太歲感覺到鄭旭大手在顫抖。這太歲老兒，身處生死邊緣，卻像得道神仙一般揮手輕捋了下金色鬍子，探手號了下鄭旭的脈搏，道：「小子，體內龍虎鬥，有點蹊蹺。」鄭旭肚疼得厲害，也不想搭理太歲的話。
太歲逕自伸手搭上鄭旭脈搏，鄭旭只感到一陣清涼從脈搏襲來，清涼說不出的舒服受用。這股清涼慢慢推進，如同和風細雨潤物無聲，等推進到丹田之中，靈玉劍和雙翅金龍內丹兩股真元正鬥得火辣的前沿戰場似乎陡然間被插進一層厚海綿間隔開來，鄭旭只感到肚內一空，一切便回復正常。
太歲捋了下金鬍鬚，勸道：「小子，以後別再貪吃內丹，你能知道這妖怪都是怎麼修煉的？多吃妖怪內丹，也不怕自己變成半人不妖的怪物？」
鄭旭訕訕地笑道：「只要自己修為跟得上，全部炙化掉靈氣，又有什麼關係？」太歲道：「妖怪內丹多是來路不明，哪裡比得上自己修行來得根基牢固。你們這些修道士，沒幾個正經人。總是強奪別人辛苦修煉的靈氣……」
鄭旭揶揄道：「太歲，你別倚老賣老，你還在我掌握之中，我隨時可以吃掉你。」太歲臉漲得金光閃爍，道：「你啊，體內龍虎鬥還沒得平息，又想著去添加新禍患……罷罷罷……吃掉我，都同歸於盡算了。」
鄭旭暗道：自己體內的鬥爭看來每次吸食靈氣後都會發生，這老兒莫非有辦法化解？套他試試，就當老兒被吃生前積德。鄭旭微笑道：「太歲，你能把我丹田爭鬥徹底擺平？我就放你條生路。」
太歲毫不承情，喋喋不休道：「……剛來這個世界時，我想反正自己壽命長，可以吸取日月光華天地靈氣慢慢修煉，再提煉其精髓一點一點地替代身體。可靠這一種方法，我足足提心吊膽走完這一萬年，還是沒能化出元神。一萬年都化不出個元神，還活著幹嘛？今天被你抓住，也算完結自己的人劫……」
太歲如同交代生前遺言，終於完畢後，運起縮身術，將自己壓縮到半寸大小，沿著胳膊和肩頭走進鄭旭大嘴中。太歲滑落丹田後，分開手臂，一手持靈玉小劍，一手握雙翅金龍內丹－－如同電源短路，太歲的身體彷彿電阻功效－－陰陽冷熱真元立即直面接觸，通過太歲萬年**緩衝區中和調節，兩股真元迅速找到平衡點徹底安靜下來。
鄭旭大聲喊道：「出來吧，太歲，別憋死在我肚裡，讓我說不清楚。」太歲緩緩爬出鄭旭的大嘴，再從大嘴跳落到鄭旭張開的手掌中，神情很是茫然，道：「小子，你怎麼改變主意了？」
鄭旭出乎意料之外輕輕把太歲放在地上，說道：「逃命去吧，下次別再被捉，我可是世界上最後的一個好人。」
太歲聞言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轉身剛走出幾步，突然倒轉身腿彎一軟，跪拜到地，道：「造化弄人，不管是誰見到我，第一想法就是吃掉我成仙……一生都是在逃跑中度過，逃來逃去還有啥意思的……主人，你是好人，我成仙無望，以後就跟隨主人，幫主人吸取天地靈氣打點築基。」
我靠！這太歲老兒也太厭世了吧，鄭旭心道：從剛才看來，活著的太歲比吃掉有用得多，今天我索性讓你修成正果吧！！鄭旭心花怒放，剛剛欲擒故縱，結果正合本意，戰略成功！！！
鄭旭把太歲拉進手掌，算是接受了太歲。太歲道：「主人，你的體內金丹是身外之物，並非體內真元締結，如此修煉外來內丹，他日再被人收去，只是做場嫁衣裳，悔之晚矣。」
看來太歲一萬年的見識還真沒白活！說得有理！！鄭旭道：「金龍內丹真元充沛，如靠自身締結，說得容易，實行起來卻不知道猴年馬月可成。」
太歲道：「我能！」太歲說完，張開小嘴，吐出兩顆核桃大小的珠子在鄭旭掌心，道：「這兩顆珠子，一顆為靈珠，是我畢生之精煉締結而成；這一顆是毒珠，也是我一生中吸入體內的天地毒素精華締結。大凡人都知道吃掉太歲便得長生不老，可這顆毒珠的威力縱是神仙也能被毒得屍骨無存。」鄭旭臉微微變色，心道：好險啊，真一個帶刺的太歲。
太歲接著道：「我把這顆靈珠種植在主人丹田，以此為核，以我本體為引線，引動主人體內靈氣包裹靈珠，主人內丹立即可成。內丹既成，我日日幫主人化解劍丹外來靈氣為體內修煉靈氣。當然，我的本體也會為主人繼續吸取天地靈氣，化神之時掐指可待。」太棒了！鄭旭不由得暗暗慶幸自己剛剛沒直接吃掉太歲。
太歲手握著靈珠進入鄭旭大嘴，猛轉頭看看自己生活了整整一萬年的塵世，再無留戀，順嘴入肚，把靈珠種植在鄭旭丹田－－象河蚌締結珍珠般－－鄭旭體內的靈氣迅速包裹住靈珠，盞茶時間已經在鄭旭體內締結出屬於本體的內丹。
太歲利用了自己另一種本能，轉化成一種寄生植物，更似真元流通緩衝區，寄生在鄭旭丹田之中。
鄭旭手捧著毒珠，眼望前方，一個奪取君權的大計劃進入醞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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