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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長安子弟 第六十四章武帝崩下 文 / 老茅

    第六十四章武帝崩下

    當皇帝的病纏綿到六月還未好轉時,北周重臣都心慌意亂起來,大家都猜測到皇帝命不久矣,正在準備討伐突厥的行動也只能暫時停止。

    這天,武帝精神稍好,吩咐侍衛將太子身邊的幾外近臣叫了過來,問道:「太子近來如何?」

    內史下大夫王軌回道:「太子依然如故,並不為皇上的病傷心。」

    王軌是武帝心腹之人,文武雙全,在剷除宇文護時出過大力,又剛立過大功,今年三月,率軍擊敗來犯的南陳強將吳明徹三萬大軍。

    只是王軌多次在武帝面前勸說太子宇文贇品德低劣,沒有仁孝,不堪繼承皇位,建議武帝重新立嗣。武帝心中雖然知道王軌說的可能正確,但沒有一個父親能在內心同意別人如此評價自己的兒子,何況武帝其他兒子比太子還弱,如今他時日不多,自然不會考慮另立太子。頓時不悅,搖了搖頭,目光轉向內史賀若弼和總管韓擒虎兩人。

    賀若弼道:「陛下放心,太子比之以前長進不少,臣等一定竭力輔助太子。」、

    韓擒虎猶豫了一下,還是道:「臣未聞太子近日有何過失。」

    武帝臉色頓時欣慰起來,三人出了武帝的寢宮,王軌對賀若弼和韓擒虎兩人迭足埋怨:「太子是何品德,爾等不知,為何不直說?」

    韓擒虎笑著不語,賀若弼回道:「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此事豈可在大庭廣眾之中議論。」

    王軌臉色頓變,想起以前在武帝面前說的太子諸般過失,必遭太子忌恨,若太子登極,自己必無幸理,而大周也有可能分崩離析。

    他歎了口氣,武帝之子雖然不成器,可是還有六個弟弟,大周立國以來,由閔帝至明帝至武帝,都是兄傳弟,如果能推舉當今武帝的六弟齊王憲接位,則不但他有救,大周的社稷也有救。

    王軌想通之後頓時到處奔走,聯絡大將軍宇文孝伯,上柱國尉遲運,柱國大將軍宇文神舉等人,準備在武帝面前陳說利害,改立齊王憲為儲君,這些人都是武帝心腹之人,也對太子無好感。

    可惜,時間卻不等王軌,武帝的病越來越重,三日後,武帝將所有重臣召到自己床邊,宣佈大蒙宰越王盛為大前疑,蜀國公尉遲迥為大右弼,申國公李穆為大左輔,隨國公楊堅為大後丞,此四人為輔政大臣,在武帝死後,輔助新君即位。

    楊堅回到家中,臉上已無以前的憂色,他雖然位居四輔臣之一,卻是排在最末,前面三人,無論是誰,資格都比楊堅要老,他真正達到隱藏自己的目的。

    宣佈四人為輔臣之後的當晚,武帝靜靜的躺在自己的寢宮中,回味著自己的人生,朕剛即位時,簡直是如履溥冰,彷彿置身於死亡邊緣,前面的兩個哥哥都被宇文護害死,天下軍隊,十之**都掌握在宇文護手中,宇文護才是大周的無冕之王。

    朕才十八歲,正是血氣方剛,可是這一忍就是十二年,活得窩囊透頂,簡直像一條毛毛蟲在虎口裡蠕動。

    可是宇文護還是被朕殺了,殺宇文護那天,朕連一個人都沒有告訴,朕還記得那天對宇文護說的每一句話:「哥,太后春秋已高,嗜酒難戒,喜怒無常,大傷聖體。弟雖屢次勸諫,終是無效。她老人家敬重的只有哥一人,我這裡有一篇《酒誥》,哥能進宮為太后誦讀一遍,勸解一番嗎?或許太后聽後從此就戒酒。」

    宇文護信了,這十二年來,朕在他面前就如一隻綿羊,從來沒有詐逆過他,國家大事全由他作主,小事他也會給朕幾分面子。

    宮中宇文護早已安下了無數釘子,如果有異動,他馬上就會知道,他見了太后,便列坐一旁,拿出《酒誥》有板有眼地誦讀起來。而朕向來格外規矩,當太后與宇文護對坐,敘家人之禮時,朕總是侍立一旁。便在宇文護讀得忘乎所以之際,朕悄悄從袖中取出了玉挺,猛擊宇文護頭部。

    可惜朕還是太緊張了,一下竟然沒有將宇文護打死,幸好最先發現的是六弟和王軌,這兩人毫不猶豫的幫朕猛擊宇文護,才終於將他殺了。

    當朕真正取得大權時,卻沒有忘乎所以的享樂,宮中嬪嬪不過十餘人,每日所食只不過三五個菜,將佛道兩門打壓,積累實力攻伐齊國,每次出兵都親自統軍,與士兵同甘共苦,戰鬥時衝在最前線,過著刀尖上的日子。

    當年八柱國苦戰十幾年,寸土未得,朕其實只用了三年功夫,就將齊國一舉滅亡,可恨天不假年,若再給朕五年,不,只要三年時間,朕一定會將南北一統,給子孫留下一個太平之國。

    「可恨!可恨!只要給朕三年時間,只要三年……」武帝宇文邕大叫起來,伸手直接前方。

    周圍的宮女,太監聽得心驚膽戰,誰也不敢上前,周圍的燭光猛烈搖晃起來,武帝伸出的手漸漸無力,垂了下來,良久,再無聲息。

    一個太監戰戰兢兢的上前,摸了摸武帝的鼻息,大叫起來:「陛下駕崩了,陛下駕崩了。」

    不一會兒,綿綿的鐘聲在皇宮中響起,向整個長安傳達大周皇帝駕崩的消息。

    太子宇文贇首先被鐘聲驚醒,從床上一躍而起,越聽越喜,一把將太子妃楊麗華推醒:「愛妃,你聽,你聽,老傢伙死了,死了,終於死了,從明天起,朕就是皇帝,你就是皇后了,哈,哈,朕是皇帝了。」

    王軌正坐著書房寫奏折,向武帝闡明改立太子的理由,聽到喪鐘響起,王軌手上的筆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放聲大哭:「大周完了!大周完了!皇上,你知道不?你同宇文護鬥法的一片苦心,白費了!你奮戰沙場,統一北方的努力也泡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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