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開皇盛世 第三十三章謀算 文 / 老茅
第三十三章謀算
宇文成見自己的寶貝兒子走後,也沒有心思待下去,又和楊勇聊了幾句,將楊勇剛才的問題含糊過去之後就匆匆離去。
到了晚上,楊勇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都回來了,另一隊三十人的軍士也進入城中,就住在離楊勇不遠的一座客棧,兩隊人馬裝做互不認識,這隊軍士由段達親自帶隊,他們的身份證明是另一家高門的子弟出遊,楊勇在出京時,早已準備好數個身份備用。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還被自己父親狠狠打了一個巴掌的青年為宇文成的長子宇文遠,宇文遠身為縣令之子,最重要的朝中還有一個大將軍和一個工部侍郎做靠山,在萬榮縣可以說從來沒有看上卻得不到的東西,今日在回城的路上偶然碰到楊勇一行人,看到馬車上的杏兒和媚兒兩人姿色時心下大動,恨不得馬上就搶回家中對兩女凌辱。
只是當時是在官道上,楊勇一行人看上去並不好惹,宇文遠雖然平時胡作非為慣了,卻並不代表他傻,見到這行人前進的方向正是萬榮縣時,宇文遠更是打消了在路上動手的主意,到了萬榮縣,還不是他的天下。
回到縣裡後,宇文遠派手下一直盯著城門口,等到他的手下看到楊勇一行人進城時馬上向他匯報,中間耽擱了一點時間打探楊勇等人的住處,確定之後宇文遠才興沖沖趕來,沒想到卻碰到自己父親在裡面,非但自己的希望破滅,反而挨了一巴掌,這讓宇文遠心中怒氣衝天。
等出了客棧的小院,宇文遠怒火稍降,想起兩女的姿容,以前玩過的女人頓時通通成了庸姿俗粉,心中實在難予割捨,向剛才被他打了一掌的小頭目招了招手:「你過來。」
小頭目趕忙來到宇文元遠跟前:「公子,有何吩咐?」
這主僕倆人一人臉上一個掌印,倒是相映成趣,旁邊的路人都是大為驚訝,不知道是誰敢打萬榮縣的衙內巴掌,不過,以宇文遠在萬榮縣的強勢,誰也不敢當著他的面嘀嘀咕咕,最多是走遠後再小聲論議而已。
「你馬上去查一查那小子是什麼來路?」
「是。」家丁頭目連忙下去。
宇文遠之所以先前沒有查楊勇一行人的來歷,是認為在萬榮縣他不用顧忌任何人,如今既然自己的父親都向著楊勇,宇文遠自然知道對方來頭不小,必須查清楚再說,對於宇文公子派人的問話,守門的軍士自然不敢隱瞞,宇文遠很快就得到楊勇是來自隴西李家的消息。
一聽到隴西李家,宇文遠頓時洩了氣,宇文家雖然也有靠山,但比起隴西李家來無疑是小巫見大巫,只是兩女絕色的姿容不停的在宇文遠腦中閃現,讓宇文遠簡直是心癢難忍。
「來,喝酒!」在萬榮縣的百花樓中,宇文遠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頻頻舉起酒懷猛向自己嘴中灌去,旁邊兩名作陪的青年有點摸不著頭腦,宇文遠連灌十餘懷後,其中一人忍不住將宇文遠的酒懷奪了下來:「宇文兄,你急匆匆把我們叫來,什麼都不說,光喝寡酒有什麼味道,待我叫幾名美人上來,咱們幾人樂呵樂呵。」
說話的人叫姓嚴名種,正是監察御史嚴達的長子,長得眉清目秀,只是一雙三角眼卻破壞了他整體形象,讓人一看就知道此人陰恨,另一人姓范名楞,正是監察御史范義的長子,卻是長得一身肥肉,倒不負他父親給他單名取一個愣子,三人同是萬榮縣的官宦人家,自然是此熟悉,結成好友,被萬榮縣的百姓稱為萬榮三公子。
聽到嚴種的問話,宇文遠搖了搖頭:「你們不懂,萬花樓的女子又怎能跟她們相比?」
嚴,范兩人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宇文遠今天有點不對勁,嚴種問道:「宇文兄是不是看上哪家女子?以宇文兄的家世,把她娶過來就是,難道在萬榮縣還有宇文兄顧忌之人?」
「若是萬榮縣人,為兄自然不用煩惱,可是她們並不是萬榮縣人,只是經過萬榮縣,說不定過幾天就會離去,想起如此天仙化人,我宇文遠能看到卻不能得到,蒼天真是無眼。」說著,宇文遠激動起來,將手中的酒懷砰的一聲重重放在桌上,頓時酒水四濺。
嚴種和范愣兩人都聽得一愣,這個宇文遠家中妻妾不下兩位數,包括府城的歡場都是常客,還沒有見到過他對女子有如此上心的時候:「宇文兄,那女子真有那麼美?」
見到兩個好友懷疑,宇文遠不悅的道:「當然,難道你們不相信我的眼光,不是一人,而是兩人,她們簡直是春蘭秋菊,難分仲伯,一個野性潑辣,一個溫柔嫻淑,若能對她們一親芳澤,我就是減壽十年也願意。」
兩人都被宇文遠說得心馳神往,范愣拍了一下桌子:「即如此,那還等什麼,把她們奪過來就是。」
宇文遠頓時唉聲歎氣:「愚兄又何曾不想,只是……」宇文遠將今天發生之事說了一遍,甚至連自己挨了父親一巴掌也不隱瞞,兩人才恍然大悟,難怪宇文遠臉上現在還有一個淡淡的掌印。
「兄長真想得到這兩名女子,那也不難。」嚴種聽完宇文遠的訴說,一雙三角眼頓時閃出精光。
「當真?愚兄就知道二弟平時最有主意,若二弟能讓愚兄得到這兩名女子,以後我當以二弟馬首是瞻。」宇文遠一聽有辦法,頓時精神大振。
聽到宇文遠的保證,嚴種也是高興萬分,萬榮三公子自然是以宇文遠排在首位,嚴種自許比宇文遠樣樣要強,無奈家世不如人,只得屈居在下,如今宇文遠肯為了兩名女子甘願讓位,還有什麼能比這個更讓嚴種高興,他馬上就在宇文遠耳邊嘀嘀咕咕起來。
宇文遠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沒有馬上答應,遲疑道:「嚴兄,這樣是否太冒險了?」
嚴種激到:「宇文兄,難道你樂意兩名美人就這樣白白離開萬榮縣,自己什麼也得不到?」
想起兩女的姿容,宇文遠頓時熱血湧了上來:「干了。」
山西浦州刺史府,刺史梁士彥焦急的在府中踱來踱去,梁士彥字相如,是安定烏氏人,從小好讀兵書,頗涉經史。二十歲時就以軍功拜儀同三司,周武帝聞其勇決,自扶風郡守除九曲鎮將,進位上開府,封建威縣公,隨從武帝攻克齊晉州,進位柱國,除使持節、晉絳二州諸軍事、晉州刺史。
周取晉州後,武帝率軍返回長安,齊後主親率六軍而圍之,梁士彥獨守孤城,外無聲援,眾皆震懼,梁士彥謂將士曰:「死在今日,吾為爾先!」於是部下勇烈齊奮,呼聲動地,無不以一當百。
等到周武帝重率大軍解圍,晉州軍民死傷大半,梁士彥妻妾兒女皆上陣守城,見到周武帝,梁士彥大哭道:「臣幾不見陛下!」武帝聞之,同樣落淚,齊平後,梁士彥封郕國公,進位上柱國、雍州主簿。宣帝即位,除東南道行台、使持節、徐州總管、三十二州諸軍事、徐州刺史。
隋代周後,梁士彥為行軍總管,隨韋孝寬平定尉遲迥叛亂,梁士彥非但沒有提升,反而由行軍總管轉為蒲州刺史,刺史之位雖然不差,只是蒲州位於晉、陝、豫交界的邊遠地區,民不過數萬,地疲民窮,梁士彥如何甘心。
當初在周時,楊堅雖然是隨國公,只是身為大前疑,才位於眾臣之首,可是他梁士彥也不差,除東南道行台、使持節、徐州總管、三十二州諸軍事、徐州刺史。單單一個徐州刺史就不知比現在的蒲州好上多少倍,何況他還持節三十二州諸軍事。
梁士彥有時不免會想,若是尉遲迥造反時,自己也跟著呼應尉遲迥,楊堅還能不能當成皇帝,非但不能,恐怕全家都要死於非命,這樣一想,粱士彥心中更是不平衡,好你個楊堅,用過我就過河拆橋,楊素、高穎、蘇威這些人算什麼東西,為何能竊據高位,我梁士彥反而被打發到這個地方來。
「郕公,化政郡公來了。」他的家將梁默走了進來。
梁士彥大喜:「快快有請。」
不一會兒,一陣腳步聲傳來,宇文忻的身影出現在梁士彥的刺史府大堂,兩人各自抱拳道:「郕國公!化政公!」
待梁士彥與宇文忻分賓主坐下,梁士彥朝梁默使了一下眼色:「你去外面守著,不許任何人進來。」
「是。」梁默恭聲應道,梁默是梁士彥的家奴,天生神力,一身武藝更是有萬夫不擋之勇,當初平定尉遲迥叛亂時,軍中諸將挑選勇士,唯有史萬歲能和梁默平分秋色,如今史萬歲已是當朝的四品大將,梁默跟隨梁士彥所立的功勞未必比史萬歲差,卻一直甘意做梁士彥的家奴。
宇文忻自然也知道梁默的勇名,對於梁士彥有這樣忠心耿耿的武將,大為羨慕:「有蒼頭把守,本公就放心了。」
梁士彥微微一笑,梁默本來是突厥中擒獲的奴隸,突厥人為擒他,損失了數十名好手,本來要處死,自己聽到後,愛惜梁默的勇名,以極大的代價才把他從突厥人手中換回來,只是換回來之後,梁默已經被突厥人折磨的奄奄一息,梁士彥又不惜重金請來名醫,才將梁默從死亡線上了回來,別人就是羨慕也無濟於事。
看著梁默像一截鐵塔一樣將大門把守住,宇文忻低著頭向梁士彥伸了過去,興奮的道:「郕公,太子出京了,這可是一個大好的機會。」
梁士彥點了點頭:「本公也聽說了,只是你我兩家實力是否太弱了一點?」
「哼,楊堅有功不賞,倒行逆施,又何止你我們兩家,本官與和劉昉、元諧、盧賁、張賓數人聯絡上了,他們也願意和我們聯合在一起,到時平分了這天下。」
梁士彥大喜:「劉昉、張賓、盧賁也就罷了,劉昉不學無術,張賓也只是一州刺史,盧賁雖然以前是楊堅的親信,現在也只是一名五品將軍,元諧可是與楊堅有同學之誼,又位列上柱國,他也願意反對楊堅?」
宇文忻不屑的道:「上柱國算什麼,正因為他是楊堅的同學,才瞭解楊堅的缺點,既然楊堅可以當皇帝,他為什麼不能當?」
「是極,是極,到時就與他約定三家分天下又何妨?」
宇文忻搖了搖頭:「不是三家,是四家?」
梁士彥頓時閃過一絲怒氣:「怎麼,劉昉、張賓、盧賁他們難道也想自立一國。」
「不是他們。」宇文忻掀開桌上的茶懷,沾著茶水寫了兩個字,然後迅速抹去。
梁士彥驚訝的合不籠嘴:「若能將此人拉入我方,起碼也有八成勝算,只是他們家族已是尊寵到極點,何以願意冒險,萬一是故意試探我們,豈不糟了?」
宇文忻道:「郕公放心,此人有把柄抓在劉昉手中,若是我們失敗,他家族也沒有好事,不過為了慎重起見,我們的詳細計劃不能告訴此人,等到起事後,才逼他站在我們一邊,目前關鍵是將太子抓到我們手中。」
梁士彥點了點頭:「化政公放心,太子一出京,本公就留意他的信息,雖然他突然喬裝潛行,現已失蹤,但有幾個地點他必定會去,洛陽肯定是其一,本官馬上派梁默帶著精銳前往洛陽,一旦發現,馬上就他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