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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開皇盛世 第四十章甕中捉鱉 文 / 老茅

    第四十章甕中捉鱉

    「死人,哪來的死人?」宇文成聽到有死人也是一驚。

    「回老爺,就在東門外。」

    宇文成也顧不得休息,連忙道:「走,帶本老爺去看看。」

    眾多衙役和家丁連忙打著火把護送著宇文成向東門方向而去,路上宇文成才得知詳細情況,原來酉時過後,東門值守的兵丁聽到門外突然傳來馬匹的叫聲,接著有人拚命打門,兵丁急忙登城查看,藉著月色和火把勉強看清城下一人騎在馬上,渾身是血,身上還中了兩支明晃晃的箭支。

    那人中的明顯是軍用長箭,守城兵丁這一驚非同小可,還以為有人造反或敵軍攻城,如何敢讓那人進城,再說沒有縣令的命令,城門一旦關上也沒有人敢私自開啟,只得派人向宇文成報告。

    宇文成聽得心中也是七上八下,他心中有鬼,不由胡亂猜測,此人是誰,為什麼受傷,遭了,難道是朝庭密探,這麼一想,宇文成頓時急了起來,不停的催著手下加快腳步。

    此時東門城頭一片通明,許多兵丁圍在城牆上伸著腦袋往下看,剛才叫門的那人已經支持不住,躺在地上紋絲不動,唯有他帶來的那匹馬不停的發出悲鳴。

    「死了沒?」

    「不知道,或許死了。」

    「要不派人下去看看?」

    「不行,沒有縣令大人的命令,誰也不准出城,誰知道外面有沒有敵人埋伏?」

    城上的兵丁莫衷一是,直到一聲大喊:縣令大人到,所有兵丁才停止了議論,紛紛讓開一條路,讓宇文成擠到了前面。

    「怎麼回事?」

    「大人,你看,他就在那裡。」

    宇文成扶著城垛,低頭往下察看,只見城下丟了三四支火把正在發出嗶嗶剝剝燃燒的聲音,火光旁邊,一人頭朝下臥著,一動不動,背上兩支烏黑的長箭觸目驚心,此人身上大半已被鮮紅染紅,也不知是死是活。

    眾兵丁都望向宇文成,等待他下令,開頭此人還大喊大叫要求開門,要面見縣令,只是眾兵丁問他身份來歷此人卻是一概不答,守城士兵自然不會輕易開門,任由他叫破了喉嚨也無用,慢慢的此人不知是流血過多還是體力不支,聲音逐漸低下去,直到漸不可聞。

    宇文成看著城下的人總有一種眼熟的感覺,心中還有一點莫明的不安,只是此人面目朝下,根本看不清楚,甚至身上的衣物也因為鮮血浸染了大半,讓人無從分辨,宇文成心下已同意了衙役的判斷,此人已經死了,流了這麼多血不可能還活著的道理。

    「來人,打開城門,把此人抬進城。」宇文成果斷下令。

    眾兵丁左看右看,並沒有應令,宇文成大怒:「你們敢違令?」

    一人囁懦的道:「大人,非是我等要違令,只是現在是黑夜,城門一開,若是有敵人伏在暗處如何是好?」

    眾人對於莫名其妙出現的此人不免有各種猜測,猜得最多的便是有賊寇作亂,這些年,萬榮縣雖然太平,但是周邊各縣卻有不少賊寇出沒的消息,甚至深夜潛入縣城殺人越貨之事也有發生,眾人越猜就覺得越像,城外黑暗的地方彷彿已經潛伏了數不清的賊人,單等一開城門就要殺入縣中。

    「胡說,現在天下太平,哪來的賊寇?」宇文成自然知道臨縣出現的賊寇是怎麼回事,其中**成都是藏在山中的那支秘密軍隊干的。

    沒有賊寇,那城下之人又是怎麼回事,眾人心中都是大為不服,只是縣令大人堅持開城門,眾人也是沒奈何,幾人只得戰戰兢兢的下城開門。

    城門在吱吱聲聲露出了一絲門縫,接著數門衙役象兔子一樣從門裡竄了出來,抬起地上伏著的人就回跑,連馬也無人順手一牽,幾人一進城,城門頓時光鐺一聲大響,重新關得嚴嚴實實,見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眾人才鬆了一口氣。

    一名衙役在那人鼻子下摸了一把,驚喜的叫道:「老爺,此人還有氣。「

    「快,抬上來。」宇文成總覺得此人和自己有關。

    數名衙役不敢怠慢,將人抬到了宇文成面前,小心翼翼的將他翻轉過來,大家總算看清了那人的面容,這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漢子,紫膛臉,高鼻隆目,額下留著捲曲的鬍鬚,鬍鬚呈黃色,觀此人相貌,更像是鮮卑人。

    雖然隋已代周數年,現在已是漢人的天下,鮮卑人不再高人一等,也沒有了以前的種種特權,只是皇后卻是不折不扣的鮮卑貴人,許多鮮卑人依然是朝庭的高官顯貴,一些漢人長久形成的自卑並沒有完全消除,見到此人很有可能是鮮卑人,許多人都啊的一聲驚叫起來,要知道,就是數年前若是一個鮮卑貴人死在轄區,必定有許多無辜之人要遭殃,如今宇文縣令正是鮮卑人,不知會不會遷怒到他們。

    地上之人面目一露,宇文成頓時如遭雷擊,心中一陣翻江倒海:「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當然認出這人正是山中秘藏著的那支軍隊首領,身份還在他之上,仍是宇文忻的副將,實際上宇文成只是出錢供養這支軍隊,並無權對這支軍隊節制,當然,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有什麼事,宇文成還是可以讓這次軍隊派人幫忙,這也就是宇文遠為什麼會請動軍隊的原因。

    宇文成腦中一片亂麻,也藏著一肚子疑問,他怎麼會出現在縣門外,又怎麼會身深重傷。

    「大人,這人要不要救?」一人壯著膽子問道,許多人已經看出宇文成臉色不對。

    「快,拿水來,另外趕快去請郎中。」宇文成反應過來後,連忙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眼下必須將此人救活,否則誰也不知發生了何事,何況一旦山中的軍隊沒有首領約束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當夜,注定了萬榮縣會雞飛狗跳,先是縣太爺由衙役簇擁著向東門趕去,接著不久縣裡的郎中就被衙役在半夜從床上拎起,全部往東門方向趕去。

    月色下,萬榮縣城數十里外的地方,一支數百人的隊伍正在趕路,這些人都騎在高頭大馬上,除了馬蹄踏在地上發出的沙沙聲,整個隊伍基本上都上默不作聲,偶爾傳來的輕聲細語,也只是夾雜著快點,小心之類的提醒。

    這支隊伍當然就是楊勇和他的護衛,如今楊勇和其他護衛已經匯合,這是一支三百人的騎軍,而且裝備精良,楊勇已決定連夜突襲山谷中的二千叛軍,當初楊勇只帶二千人馬就敢衝向突厥數萬大軍,如今有三百人,沒必要在一個縣城落荒而逃。

    支持楊勇冒險的還是萬榮縣這支二千大軍藏身的地形,所謂葫蘆谷,故名思議就是象葫蘆的地方,出口小,中間大,這樣的地形適後藏兵,但一旦讓人堵死出路就宛如甕中捉鱉,兵再多也無用。

    楊勇已經從宇文遠的家丁口中問出這個葫蘆谷只有兩個出口,其中一個出口還是山間的小路,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另一個出口雖然大一點,卻也只能容兩匹馬車並排行走,兩旁都是高達數十丈的山坡,很容易將就山谷堵死。

    白天雖然逃脫了一人,但此人已經受傷,估計要麼回城,要麼躲起來養傷,決無可能連走近七十里,返回山谷的道理,也就是說他們伏擊失敗的消息至少在今晚不會傳到山谷,只要他們在天亮前先期趕到,將山谷出口堵住,谷中再多兵馬也只能在山谷中困死。

    一夜行七十里,並不是太困難,其實宇文遠安排的伏擊人員也是一夜之間從山谷中潛行過來的,楊勇至少有**成的把握自己的計劃能實現,只是事關太子的安危,眾人依然是心頭忐忑,導致趕路時,隊伍中都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

    「停!」

    隊伍依次停了下來,一騎從隊伍前頭奔向楊勇身旁:「殿下,前方十里處就是叛匪藏匿的山谷了。」

    楊勇和雲媚兒共乘一騎,馬車太過笨重已經丟棄,聽到匯報,楊勇抬頭看了看天上,月亮還掛在半空中,知道時間還足:「傳令,所有人下馬步行!」

    「是。」

    「嘩啦啦。」隊伍中頓時傳來一陣下馬的聲音,整個隊伍頓時象矮了半截,開始牽馬慢行。

    宇文遠和他的兩名家丁一起在前面帶路,兩名家丁由於配合,都沒有再吃苦頭,宇文遠卻是被五花大綁,嘴裡還用一塊破布塞著,儘管宇文遠心中憤慨,卻是毫無辦法,此刻大概猜到了楊勇的用意,心中更是又驚又怒,後悔的要死,早知道對方有這麼多人,昨天應該全體出動才對。

    半個時辰後,眾人已趕到了葫蘆谷的入口,靜靜的伏了下來,而楊勇另外派楊石帶著一個小隊正在繞向山後的另一個山口。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楊勇默默的估算著時刻,兩個出口最好是同時發起行動,就是不能做到同時,時間也不能相差太長,否則就有可能讓對方發現後拚命搶奪出口,所以楊勇才要等待。

    另一支五十人的隊伍正行進在山頂上,楊石不停的催促著帶路的宇文遠家丁:「快,快一點。」

    山谷中就是叛匪的營帳,從山上往下看,可以看到山谷中間星星點點的火把,這個山谷太大了,從前方趕到後方,至少還需要一個時辰,他們沒有多餘的時間擔擱。

    「嘩。」一名護衛只覺得腳下一軟,一塊石頭鬆動向山下滾下,半響,山下傳來一聲啪的迴響,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不覺停下腳步。

    山谷中依然靜悄悄的毫無反應,山石落下的情況太過平常,或許是自動脫落,或許是有動物行走,何況山上聽著聲音挺響,其實叛軍宿營之地在山谷中間,離兩旁有一段很遠的距離,他們根本聽得到,倒是讓楊石等人虛驚一場。

    見山下毫無反應,眾人放下心來,重新開始前進,不過,腳步不覺放的更輕,楊石也不敢再催。

    眼看天空已經快翻出魚肚白,楊勇吐了一口氣,從潛伏的地方站了起來,揮了一下手,數百騎直接從潛伏的草叢中站了起來,大赫赫的向山谷出口走去。

    寨門旁點燃著上好的松脂火把,將四周照得纖毫畢現,十數名守寨門的兵卒正在打著瞌睡,馬蹄聲引起來幾名守衛的警覺,一人喝道:「什麼人?」

    沒等帶過來的那名宇文遠家丁回答,另一人守衛已經幫他回答了:「還有什麼人,肯定是將軍回來了。」

    聽到是將軍帶隊回來,正在打磕睡的守衛連忙都站了起來,排成兩排,他們根本就沒有懷疑過有敵人會來到這裡,這個山谷已經被萬榮縣令親自劃為禁谷,平時除了自己人,連一個村民都不會過來。

    兩方越來越接近,終於有人發現不妥,這些人好像都是陌生面孔,衣服也不對:「你們是什麼人?」

    回答他們的是一簇急速的箭雨,幾乎是喝問的同聲,站成兩排正想著迎接他們將軍回來的守寨士兵就射得向刺蝟一樣,連一聲警告也沒有發出。

    看著這個僅能容兩輛馬車前進的谷口,楊勇長鬆了一口氣,事情其實比想像中還有簡單,這個地方簡直是絕路,即使現在對方就發現了也無法衝出山谷。

    「找大石,伐木,封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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