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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亂 第二章 主持大局 文 / 沉默獨自在

    次日清晨,天色尚且微亮,重重的烏雲壓迫著大地,描繪出一副水墨色調。

    鄭玉成在交待下人準備好馬車和細軟後,曾讓柳英再度來到韓煜的廂房叫他一同出城。哪知道韓煜因為昨夜入睡過晚,睡的太死,並沒有聽見舅母柳英的敲門聲。不過這反倒讓鄭玉成誤以為是他下定決心留下,對於逃離青州一事故意充耳不聞,若隱之中讓舅舅心底更添幾分欣賞。

    這個早上對於鄭玉成來說並不好,在送走了妻女後不久,同知徐盛便氣急敗壞的跑到知府官衙來。他帶來了兩個不好的消息,一是凌晨時曲阜被徐鴻儒賊軍攻陷,二是青州衛指揮使譚旭舉家潛逃,隨同一併逃走的還有兩位指揮同知和數百名士兵。

    知府官衙後堂大廳,鄭玉成一宿未睡,雙眼密佈血絲,神色激昂憤怒。他在聽完徐盛帶來的消息後,重重的摔下了手中的茶杯,大罵了一句:「譚旭這匹夫,昨夜和我等相商之時還慷慨激辭,信誓旦旦的說與青州府共存亡,真是小人。」

    徐盛是一個而立之年的儒生,與鄭玉成一樣心懷抱負。他的心口因為忿然而劇烈起伏著,雖然情緒激動,大腦卻還沉靜。待鄭玉成氣息緩和下來後,他道:「鄭大人,譚旭這個懦夫走便走了,即便留下來也是禍害,如今曲阜已陷落,當務之急我們必須加緊城防,並且想出應敵之策。」

    鄭玉成臉色焦躁,略略思索後,問:「青州衛還有多少軍士?」

    「我剛才去軍營查看了一下,只剩下白承宰和王雲兩位千戶還在極力安撫著手下,兵力不足一千五百呀,」徐盛歎息的回答道,「另外我都轉運鹽使司還有五百鹽兵,早些時候已經讓孫通判召集起來了。」

    「如今青州面臨的可不單單是缺兵少將,更是民心不定呀。」鄭玉成語態沉重,息聲連連,「月初匪部起兵的時候我就聽說過了,徐鴻儒每攻陷一城,就開倉放糧,掠奪富戶,將物資都分給百姓,因此獲得了極大的民心,甚至有些城鎮的百姓甘願為其做內應。」

    徐盛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說:「如今宦官干政,各級官員貪污**,萬曆三大征弄的國庫空虛,又恰逢國內旱災,百姓們也是沒辦法呀。」

    「近段時間我之所以減少開城時間,就是為了盡量避免匪部的探子混入城內,策動百姓謀反,但這始終不是辦法,如今城內已經開始流言蜚語,只怕民心生變,我們想守城都難呀。」鄭玉成苦色濃重,只不過多少有些欣慰的是,自己在任的這些年對部下節制有度,避免了許多民怨,再加上青州沿海,海鹽漁業讓青州百姓勉強能夠過上安穩的日子。

    就在這時,韓煜帶著睡意的面容從大廳側門走了進來,在看到舅舅和徐盛後,連忙正經了神色,恭敬的問安:「舅舅早,徐大人早。」

    「哦,原來是韓檢校呀,」徐盛語氣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對於鄭玉成的外甥他還是認識的,只是卻因為韓煜平日從不理會公務,沉迷於書屋,所以心中很是看不起。

    鄭玉成看得出徐盛對自己外甥的夷色,若不是昨晚一敘,自己其實也不會注意外甥的才幹,最多只是承其父韓善的面子,加以生活上的照料而已。但是昨夜簡短的幾句話,徹底改變了他這一個月來的看法,自己對外甥看來還真沒有摸得全透。他向韓煜招了招手,說:「來來,元晦,早上也不見你出來用餐,舅舅叫人給你熱一熱早點。」

    「不勞舅舅了,都快到晌午了,一會兒就午飯一起吃吧。」韓煜不感到怎麼餓,於是推辭了。他來到鄭玉成身旁的次座坐了下來,在看了看舅舅和徐盛的臉色後,不禁道,「舅舅和徐大人臉色不太好,莫非徐鴻儒賊子已經攻陷了曲阜?」

    徐盛微微怔了怔,沒想到一個書獃子竟然反應這麼快,他帶著幾許戲謔的說:「是呀,凌晨的時候徐鴻儒大軍剛剛陷落曲阜,就連青州衛指揮使譚旭都嚇得逃跑了,韓檢校難道要等到晚上的時候再離去嗎?」

    韓煜微微變了一下臉色,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一旁的鄭玉成連忙用少許的責備語氣向徐盛道:「徐子榮,我原本是想讓韓煜與內人今早一同回京城的,但是元晦卻執意要留下來協助守城,這等用心你可以不要小視呀。」

    徐盛輕輕吸了一口氣,詫異的看著韓煜,道:「韓檢校,曲阜離青州府不足三百里,徐鴻儒妖賊隨時都有可能攻打過來,青州城缺兵少將,若是留守極有可能是送上性命的,你這個毛頭孩子可要想清楚了。」

    韓煜今年只有十八歲,連冠禮都還未行,確實算的上一個毛頭孩子。他向徐盛欠了欠身,說:「雖然檢校一職不過小小文書,但是食得依然是青州府庫的俸祿,怎能坐視青州淪落賊子之手?更何況,舅舅和徐大人不也沒有與譚指揮一道敵未到人先溜嗎,兩位老人家都能置生死於不顧,我一個後生豈能畏縮?」

    要是換作平常檢校稱呼五品以上官員為老人家,恐怕早被拖出去大棒伺候,但是徐盛此時卻突然對韓煜生出了好感,愣了一愣後,大笑了起來:「看來,我這個徐老人家以前還真是沒看清楚你這個小後生,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他又轉向韓玉成,「鄭大人,看來韓鄭兩氏皆有豪傑啊。」

    鄭玉成罷著手笑道:「子榮真是會說笑。」子榮是徐盛表字。

    韓煜沉了沉氣,插入兩位大人的客套中,道:「譚指揮既然落跑,那麼軍心極有可能生變,兩位大人此時應該趕到軍營坐鎮統籌,並且開始準備應對匪部的來襲了。曲阜離青州三百里,徐鴻儒剛剛經過大戰,料想會做休整,我們最少還有六到七天的時間來做計議。」

    「韓檢校所言甚是,我和鄭大人昨夜便約好今日一早便去軍營督導訓練,哪知道譚旭這個膽小鬼臨陣脫逃,」徐盛正色的道,他轉向鄭玉成,「鄭大人,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軍營。統軍作戰之事恐怕不是我們二人強項,待去與白承宰和王雲兩位千戶會面後細細商議。」

    韓煜跟著鄭玉成和徐盛一同去了青州衛大營。在以前,青州衛並不是全部駐紮在城內的,而是按照千戶所分別駐紮青州府治下各個鄉鎮上的。只不過近兩年軍官搶佔軍戶的屯田,青州城外的衛軍幾乎盡數逃走,只剩下在城內的千餘人了。

    軍營的柵欄年久失修,顯得搖搖欲墜,一副喪氣籠罩在營內所有士兵的臉上,就好像剛剛經歷過一場沉痛的慘敗似的。軍營大門外沒有士兵站崗,大門自顧自的敞開著,如同病人一般的士兵毫無紀律的遊蕩在營房內外,在見到知府大人到來也不見得有多少人行禮。

    來到中軍營房,早已經有幾名軍官在此等候了,這些軍官是青州衛僅剩的軍官了。早上天色未亮的時候跟著譚旭越城逃走的除了兩位指揮同知,還有大部分中階軍官,青州衛的骨幹轉眼間全部走空。

    目前中軍營房裡,級位最高的便是白承宰和王雲兩位千戶,以及一個年輕的指揮鎮撫司鎮撫,剩下的便是平時連中軍營房都不夠級進來的百戶官。

    一番寒暄後,鄭玉成直接切入正題,他道:「白千戶、王千戶,三天前不是已經通知開始整兵了嗎?為何軍營中還是如此混亂?」

    白承宰是世家子弟,半年前才接任了父親的千戶軍職,是一個空有激情卻無閱歷的年輕人,這也是他之所以沒有跟著其他千戶逃走的原因。他一臉無奈,歎聲道:「鄭大人有所不知,自從兗州賊兵鬧事,我青州衛軍心便動搖不已,再加上今日譚指揮使和兩位指揮同知越城脫逃,剩下的士兵更是變得毫無紀律之心了。這幾日我和王千戶一直在督促,可是根本就沒有軍士願意服從命令,如果繼續嚴令下去,只怕這僅有的一千餘人也會叛逃。」

    鄭玉成與徐盛齊齊大驚,這真是禍不單行的消息。

    鄭玉成一臉躊躇,急道:「這該如何是好?曲阜已經陷落,賊軍不多時日就會逼至,怎麼偏偏在這個時侯又出現這種事情!」

    「白千戶、王千戶,軍旅之事你們二位最為熟悉,你們快想想辦法呀。」徐盛神色十分憂慮的催促道。

    王雲雖然從軍已有三年,但是青州這個地方十多年來沒有戰事,即便有心也沒有歷練的時機。更何況他原原本本就是一個老實人,只有一身好力氣,衝鋒陷陣是無可挑剔,但卻不是一個治兵御下的材料。支支吾吾一陣後,他將目光轉向了一旁年輕的鎮撫:「李允兄,你有什麼高見?」

    指揮鎮撫官階從五品,相當於軍中憲兵職能,從事軍紀法紀的監察工作。李允身在此職,自然有自己的一些對策,只是臉色顯得頗為艱難,道:「軍心不穩、軍紀渙散,很顯然是有人在兄弟們之中挑唆,對賊兵誇大其詞的渲染,我們可以逮捕領頭鬧事者,當眾梟首,一來斷絕謠言,二來震懾軍心。」

    軍中斬殺士卒確實是一種刺激軍心的方法,只是這些年來青州衛一直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如果操作不當,極有可能釀成軍變。鄭玉成和徐盛面面相覷,一時無法定奪。

    李允歎了一口氣:「下官之所以不敢擅做主張,自然也是知道營中斬卒會有不好的後果,但是眼下事態危急,恐怕容不得我們多想了。」

    鄭玉成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就要發話時,一直站在他身後的韓煜向前湊了一步,大聲道:「各位大人,萬萬不可,如是行軍作戰,臨陣殺將倒是可以警惕士氣,只不過現在我們所面臨的情況非同一般。妖賊徐鴻儒在兗州之所以能一個月不到,連取數城,正是因為他獲得了民心;而此時青州衛軍心渙散,公然違抗命令,那恰恰是因為士卒們已經對上級徹底失望。現在要是斬殺帶頭鬧事者,軍心絕對會大變,後果不堪想像。」

    所有人都用詫異的目光看向韓煜,齊齊陷入了沉默。

    片刻思索後,鄭玉成連連的點了點頭,說:「元晦所言極是,不能斬,可是如果繼續放任士卒這樣下去,青州早晚不保。」

    徐盛突然轉向韓煜,問道:「韓檢校,你既然能說出剛才那番道理,想必心中已經有了對策,何不說出來?」

    所有人再次看向韓煜。韓煜在心底笑了笑,早就等人來問了。他正了正神色,道:「小人確實有一個想法,徐鴻儒的賊軍既然深獲民心,自然是給予了百姓和手下不少好處;而我青州衛之所以抗命不從,很顯然是平日裡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太多,賊兵與官軍比起來是鮮明的對比呀。」

    這時,李允冷冷的冒出了一句:「韓檢校,你這等話是什麼意思?賊兵妖惑人心,你倒是讚美起他們來了?」提到搶奪軍士的屯田,他是有份的,若不是捨不得自己在青州的地產,他恐怕也隨著譚旭跑了,所以對於韓煜的話大感不快。

    鄭玉成輕咳了一聲,打斷了李允的話,道:「事態緊急,這些陳年陋習日後再說吧,元晦你接著講。」他將「陳年陋習」一詞說了出來,已經很明顯的表示了自己的態度。

    對於衛軍的**鄭玉成一直是痛心疾首的,雖然他是知府,但是明朝向來是文官不涉軍,武官不干政,更何況地方軍隊指揮使的官階往往比地方政府首長要高出一截,自己即便有心抵制**,卻也無能為力。

    韓煜緩了緩,繼續道:「今日清晨的時候,青州衛指揮使譚旭越城脫逃,隨著而去的還有眾多青州衛的軍官,想必這些軍官平日吞併了有不少士卒的屯田。如今他們人已經逃去,留下的屯田便是無主之田,如果舅舅、徐大人和兩位千戶出來作保,只要願意參與守城者都能分得一份新田,守城有功者,按功績再行賞賜。」

    徐盛思慮片刻,讚賞的點了點頭,擊節道:「好,這番做法甚好!」

    鄭玉成也蔚然的看著韓煜,讚歎道:「元晦果然有見識呀。」

    「當然,為了避免日後再出現軍官搶佔士卒屯田的情況,還請舅舅和兩位千戶大人制訂一條成文的規章,若有類似情況發生,士卒可以來知府舉報,肇事者必當嚴懲。」韓煜繼續說,「一旦士卒有了田地,就會全心全力守衛自己的財產。」

    聽到制訂保障規章,鄭玉成的臉色微微變了變,說:「分田賞田倒是可行,只是制訂成文規章嚴懲日後奪田,青州知府恐怕沒有這個權力啊。」

    「這個元晦也是知道的,但是現在留下來的青州衛諸位將領想必都是赤膽忠心、心懷正直的好漢,不像那些棄城逃跑的窩囊鼠輩。此番青州若是守了下來,諸位將領就會得到陞遷,其中白千戶和王千戶更是有機會接任指揮使,只要他們在,青州衛遲早會有肅清的時候。待到那時,衛所與知府齊心協力,自然能夠杜絕搶佔屯田的**惡風。」韓煜言辭振振的說著,神態甚是慷慨。

    只是在他的內心中卻深知,這番話不過是空話,誰知道守城結果是什麼樣?誰知道這些留下來的軍官是不是正直的人?誰知道他們事後會不會陞官?只不過大難當前,給每個人留下一些憧憬,總會激起一陣熱情。

    韓煜的話讓白承宰和王雲很是受用,尤其是那句「留下來的青州衛軍官都是赤膽忠心、心懷正直的好漢」,讓他們二人飄然至極。就連一旁的李允神色都得意起來,他是搶佔了屯田,但是自己並沒逃走,這也算是一種盡職忠心了。而其他的百戶官更不用說了,自豪不已。

    「既然如此,就按照韓檢校的意思來辦,我馬上去召集所有兄弟。」王雲迫不及待的說著,在得到鄭玉成首肯後,帶上兩名百戶快步出了中軍營房。

    賞賜新田的消息傳出去後,青州衛頓時振奮起來。如今留在青州衛的士卒,大多是還有一份薄田,抱著幾許希望守護下去,也有一部分被奪去屯田的士卒是完全走投無路,只好勉強住在營房,靠著幾分微薄的俸餉過日子。而現在他們有機會獲得新的田地,並且有知府和千戶做擔保,怎麼會不好好珍惜?很快,一支一千三百多人的步兵隊集合在大校場上,開始檢查軍備和待命。

    當王雲帶著興奮的神色回到中軍營房,將軍隊集合完畢的消息告訴所有人後,韓玉成和徐盛不禁舒了一口氣。但是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嚴峻的問題,調動軍隊的積極性確實是刻不容緩的事情,但是青州現在所面臨的主要威脅還是缺兵少將,同時近年旱災連連,儲備的軍糧也不多,賊軍襲來,根本無法守禦多長時間。

    「青州府所轄一個州十三個縣,就憑一千三百衛軍加五百鹽兵,根本守不了這麼多地方,看來我們只能固守青州城了。」徐盛一陣歎息。

    韓煜略略思索了一番,說:「如果青州城周圍的州縣全部陷落,青州城百姓會怎麼想呢?他們一定會感到恐慌,極有可能形成民變,反倒幫了徐鴻儒賊子。」

    「可是,青州現在兵少將少,再加上因為遼薊邊疆戰事正處於激烈,全國壯丁幾乎被都抽調而去,現在即便組織民兵也是那些老弱病殘,根本不頂用,」鄭玉成苦道。「此外,軍糧也是一個問題,即便有足夠兵力,也沒有足夠的給養呀!」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先前的喜悅再次被蒙上了一層灰色。

    「軍糧確實讓人頭疼,但是青州畢竟還是有一定資源優勢,向東不到三十里就是大海,我們可以在這段時日組織軍民捕撈海魚,儲作食物,」韓煜說完,緘默的猶豫了一番,又道,「青州這邊沒有設海衛,想必在東海附近經常有海盜出沒吧。」

    鄭玉成一怔,詫異道:「元晦你打算做什麼?」

    韓煜微微一笑,說:「事態嚴重,恐怕我們必須徇私枉法一回了。海盜從事的行業面很廣,我們可以從他們那裡購買糧食以及其他軍用物資。」他這樣的言辭是很委婉了,早在幾年前,東海海盜便已經與青州府一些官員勾結,這種背地裡的暗倉交易並不鮮聞。

    在場的所有人當中,有一些人不由自主的低了低頭,臉色複雜。

    「青州沒有設海衛,確實有海盜經常出沒,」鄭玉成不得不承認。這些年海盜在青州海岸僅僅只是落腳和轉移贓物,並沒有騷擾陸上的百姓,所以自己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事到如今,只好出此下策了,但是海盜來去無蹤,如沒有人牽頭,恐怕很難容易接洽上。」

    韓煜充滿自信的笑了笑:「我們還有七天的時間做準備,如果舅舅您信得過的話,元晦只需要一天的時間就能與海盜達成協作。等籌足了糧草,我們在來協商如何守城。」

    韓煜雖然表面上顯得十分有把握,卻在心裡沒有底,青州缺少的東西太多了,缺兵缺將又缺糧草。即便能從海盜那裡弄來了糧食,也不見得有辦法守城。他現在只是希望憑借自己二十一世紀的先進思想,在這籌備糧草的一天時間內冷靜思索一陣,想出一個迎敵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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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書可能有許多與明朝不符合的情節,是我才疏學淺,還望見諒。

    請推薦和收藏,謝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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