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五十二 暴風雨 文 / 風之嵐歌
凱妮絲等人從激流堡出發，一直向南，抵達海港赫爾墨斯後，再乘船轉向東方。[]
她們數十、近百人分乘在商人姚希提供的兩條商船上，尋風——，一路上頗為順利。是以沒多時，教皇國的海港就已然在望，海面上的船隻也漸漸多了起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海面裡出了點「意外」……
風飛揚的那只渡鴉，在前來尋找凱妮絲的時候，「不慎」打了個噴嚏。這本來是沒什麼的，最多就是著涼的表現，可偏偏在那個時候，告死天使體內剛被移植進魔網的主控制器。
所以她在噴嚏時，不僅運用了風飛揚的神力，還在無意間調動了週遭附近大量的魔法粒子瑪娜。
神力引來了大片的積雨雲，瑪娜則叫海面上平然起了大風。
在剎那裡，晴朗的天空就暗了下來，幾近黑夜，間或裡會有幾道紫紅的閃電撕裂長空；原本深邃蔚藍的海水變的黑如墨，打著旋，泛起了白沫；跟隨在船尾嬉戲的那些海鳥，也在幾個彈指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然後，狂風呼嘯了起來，豆大的雨點也砸了下來。
商人姚希彎著腰，頂著強風一步三搖的跑到了船頭，衝開始親自掌舵的船長喊道，「這是怎麼回事？」
船長也不清楚……在沒有變天以前，他與經驗豐富的二副都很確定：今天會是個好天氣！風雖然有些小，卻不會影響到預定的行程。
可誰曾想到，這才剛剛過了正午，天空就毫無預兆的變成了這樣！
所以在面對東家質問的時候，老船長稍稍覺得尷尬，可他仍一臉鄭重的提醒道：「老爺，現在再去追問原因已經稍顯的晚了些－－我們現在最該去考慮的是，該如何才能挨過它！」
姚希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又不死心，「很強的暴風雨？」
「現在還不清楚，老爺。可我曾聽別人說過類似的事情－－那同樣是毫無預兆的風暴，而它的強大，幾乎是我們不能想像的……」
「這該怎麼辦……」姚希臉色更白，下意識的搓起了手，「那位女士與紅衣大主教可是在我們船上的！」
「我想，尊敬的父神應該不會叫他的子民遭遇到危險才對……」海上的男兒總是對神少些敬畏的－－他們更加畏懼自然，甚至在水手當中還會有些崇拜被父神教會打成邪神、惡魔的－－在此之前，它們曾是某些地方傳說裡的海神。[]這個老船長似乎就是如此，所以到現在他還能爽朗的大笑起來，用危險打著趣，「尤其是他們當中還有他最疼愛的女孩，以及忠心耿耿的僕人的時候！」
回過頭，船長又對姚希說道，「老爺，您也進船艙裡吧，再過一會兒，甲板上面就會變得很危險。」
姚希走進船艙的時候，海上的風愈發大了，它捲起了巨大的海浪，一波接一波的往前湧去。他們這些商船，也不由自主的隨著海浪忽高忽低，被拋上拋下。暴雨也早就變作了水簾，遮天蔽日的，叫他們連身後的另外一艘船也看不見了。
船長早叫人下了錨，砍斷了風帆。現在水手們全部都來到了甲板上，他們用纜繩將自己半固定住，再聽隨船長的指揮而行動。
可他們又能做什麼呢？在自然的浩然之力下，他們實在是太過於渺小了。
……
水手與海浪頑強拚搏了數分鐘，忽地，又有一撥巨浪湧來，它將船拋在了空中。船重重落下時，發出了巨大的聲響，船上的主桅桿不堪重負，從中斷裂的開來，向著斜後方砸去。
「快閃開！」
船上的水手大喊著，可聲音在這風暴裡傳的並不遠。船尾的水手們並沒有聽見，當他們意識到危險時，已經是來不及閃躲，當下就有數人被斷木掃個正中，被帶進了波濤洶湧的大海深處。
「碰！」桅桿砸在船尾的碰擊聲在船艙裡響起，聽見的眾人都是煞白個臉，面面相覷著，他們沉默著，好一會兒才有人驚恐問道，「不，不會有危險吧……」
可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當船上的水手都上了甲板後，還船艙裡留著的，就只是牧師與騎士了……他們或許在傳教與戰鬥上很有一手……但現在的情況，卻不在他們的業務範圍之內。
他們不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該如何去做，又忍不住往最壞的情況裡去想，加上還有不少初次坐船的，暈船暈的一塌糊塗的……他們語氣沮喪，對前途茫然無知，他們互相影響著，將整體的士氣都帶的極低，他們配合著船艙裡那昏暗的提燈，將這裡的氣氛烘托的煞是淒涼。
到最後，還是主事之一的比爾主教率先站了起來，他在船隻的晃動裡搖著走到了眾人當中。他清了清嗓子，引來眾人的注意後問道，「諸位可曾想過，我們為何在即將到達聖崗時，會遇見這樣的風暴？」比爾的聲線很好，說出的話帶著股莫名的磁性，很是能吸引他人的注意，能輕易博得對方的共鳴。
他的問題也選的極好，很容易讓眾人暫時忘記惶恐、失落，隨著他的話語去思考。不過比爾並不想叫他們說出可能的答案。所以他很快又道，「我想，這是我們的神給我們的考驗吧。」
「我們在聖子的引領下，僥倖的多走了一步，比其他的世人更接近了我們的神－－包括我們那些在聖崗的兄弟姐妹……在她們還對著神像空空許願、祈求的時候，我們已經學會了該如何與我們的神溝通……」
「我們前進聖崗的目的，本就是想請聖子站到世人的面前，請她向引領我們那樣，去引領他們，教會他們到該如何才能向神祈禱……」
「可我們都知道，要做到並不容易……我們雖然得到了吾主的恩賜，可根據教義，這些得來不易的神術是不能輕易展示給他人看的……更多的時候，我們還是要靠我們的言行舉止去說服世人－－在這其中愚蒙的子民還是好的，我們能夠用誠意來感動他們……我們將要面對的最大困難，很有可能會是我們的兄弟，那些死抱著老舊聖典的傢伙－－他們連改動上面的一字半語都不肯去做，別說是相信父神雖是我們的神，可卻是吾主萬千化身之一這樣的事情了。」
比爾說到很慢，也很清晰。雖然在風暴的影響下，船艙裡有著很多雜亂的噪音。但圍坐的眾人依然聽的很清楚，在比爾的言語講述裡，他們漸漸挺直了脊樑，待到比爾再舉了幾個「會遇見的困難」的例子，他們當中那些年輕些的，很衝動性急點的，已經攥住了拳頭，恨不得現在就站到那些「困難」面前，去為他們的神解決掉。
可說到這裡，比爾的話鋒忽然一轉，「所以說，和那些困難相比，我們現在遇見的風暴只是那山邊的小石，海邊的露水……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如果我們在面對這麼點事情的時候，都要這麼驚慌失措的話，那麼我們的神怎麼能放心的將傳播福音的重任交給我們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為什麼會這麼恰巧的，在即將抵達聖崗的時候，就碰見了這場忽然出現，連經驗最為老道的水手都察覺不到的風暴呢？」
說了這麼長時間，比爾竟然又將話提繞回了最初的問題那裡。
可和上次不同，現在的眾人已經不用再去思考它，當紅衣主教將問題說出後，他們就異口同聲的答道，「因為這是吾主對我們的啟示，也是吾主對我們誠心與信仰的考驗！」
隨後，這些虔誠的牧師與騎士，就不再理會船艙上方，甲板那裡的塵囂聲，只是在比爾主教的帶領下，向他們的神，他們的主人風飛揚祈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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