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七十一 三權分立 文 / 風之嵐歌
凱妮絲與勞爾會談後幾天，教會便為其舉辦了雖只是半公開，卻仍能稱為盛大的分封典禮。
儀式上聖子將勞爾革出了教會，又授予他聖騎士團團長的職位，以及與其職位相匹配的公爵爵位——這個爵位與其他那些國王分封，教會承認的公爵爵位不同，它是完全由聖子代神授予的，與「第一樞機主教」一樣是一個尊稱，並不世襲，也沒有封領之類的東西。
典禮上凱妮絲又強調：「聖騎士團與教會一樣，都是為了侍奉神而存在的，就像是教會的牧師是神的僕人，神的牧羊人一樣，聖騎士團的騎士也是神的戰士，神的守門人。」她還提議，為了將聖騎士團的騎士與世俗的那些國王的騎士區分開來，今後就稱他們為「聖武士」。
然後，典禮就波瀾不驚的順利完成了。
與會的所有主教、牧師、騎士都沒有對勞爾的忽然「轉職」感到震驚，相反的，他們還紛紛向勞爾祝賀起來。
通過凱妮絲先前的變革手段，這些精明的人兒已經朦朦朧朧的猜到，這件事背後所隱藏的含義。對於勞爾這樣一個以後能與教皇相抗衡的騎士團團長來說，他們更是需要竭盡全力的與之交好。
唯一感到不快的，估計就是那位剛剛成為樞機主教的比爾了。
整個典禮上，他都有些悶悶不樂，心裡自嘲著：或許我將是歷屆教皇中，擁有權力最小的那一個了。
比爾這麼想也沒有錯，在勞爾成為聖騎士團的團長後，凱妮絲確實的將手中掌握的騎士團，移交給了他，並將騎士團所擁有的護衛、審案等已經獨立出教會掌握的權力也一併移交。
按照變革的計劃，女孩開始逐漸淡出了教會與騎士團的核心權力圈，只是在教會、騎士團因為磨合而有所紛爭時，對其進行調解。
漸漸的，失去了一些權力的牧師與得到了一些權力的聖武士在爭鬥裡，因為凱妮絲的周旋而怎麼樣也無法壓到對方後，開始相互妥協起來，彼此肯定了對方。
他們逐漸覺得，眼下這個處境其實也能算是不錯。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又有新的事情發生。
在那一天，陽光雖然明媚，但初春的天氣依舊有些寒冷，可等待波塞冬港口的凱妮絲卻渾然不覺，她只用手抓緊肩上的披肩，不叫它被調皮的海風吹走，又把琥珀色的眸子投向遙遠的海平線，以期望能在第一時間裡，看見她所等待的東西。
如此等了好一會兒，在前方眺望的亨利終於回過頭來，衝著她叫道，「小姐，我看見了，他們就快到了！」
巨大的帆船在港口前靈巧的轉了個彎，輕輕的靠在了凱妮絲她們所等待的港口上，船上的水手吆喝著號子，沉下錨，降下帆，放下了鏈接港口的木板。
商人姚希自船上探出頭來，就眼尖的見到了不遠處的凱妮絲，「聖子大人！」他欣喜的大叫起來，又有點惶恐，「怎麼敢勞您親自前來。」頓了一頓，又媚笑著道，「您放心，那位小姐我可是安然無恙為您接來了！」
「真是太感謝您了。」凱妮絲也笑了起來，「總是這樣勞煩您，我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呢。」
「哪裡啊，這些事不是我們這樣的信徒應該去為神所作的嗎！」
凱妮絲點頭，忽又想了一事，「我已與勞爾公爵談過了，他已經為您給那位密友寫好了信函，這次到了聖崗城，千萬別忘了，要去我那裡取它。」
姚希再次感謝起來。
在兩人說話時，船上已經有人不斷的走了下來。
他們有老有幼，均穿著式樣統一的淺灰色袍子——這袍子與教會教士所穿的很是相像，只是背部所繡的，並不是聖十字而是一本書籍的圖案。
凱妮絲再細細打量他們，就發現他們其中的人大多都舉止粗鄙，顯然未受過太好的教育。可是這樣，他們混在水手裡，也能讓人一眼敲出不同來——與那些水手面對貴族時的恭卑模樣不同，他們自由番獨特，自主的氣質。
看來主人真是給我帶來些古怪的傢伙啊。
凱妮絲正想著，忽又聽見了一個聲音。
「您就是凱妮絲姐姐吧？」一個同樣穿著袍子，有著火紅色微微自卷秀髮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來到凱妮絲的面前，如此問道，又不等她回答，就自我介紹道，「我是莉莉姆.摩爾，先……主人的學生，姐姐您叫我莉莉或者小莉莉就好了。」
和會暈船的凱妮絲不同，下船來的莉莉姆依舊活力十足，她那飽含著青春的笑容同樣感染到了凱妮絲，也微笑著道，「小莉莉，你好，這可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呢，見到你很高興。」
「嗯！」莉莉姆認同的點點頭，「可雖說這是第一次見面，莉莉卻也知道姐姐您的很多事情呦——主人在很多時候，都會在我和理查的面前提起你呦。」她正要比如，又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伸手抓住凱妮絲，輕輕搖著，「對了，姐姐。小理查他也很好呢，你不要擔心哦。」她說著說著，又忍不住嘟起嘴來，「主人他總是在我面前表揚他，說什麼『莉莉你也要向理查學習啊』，『莉莉你又不乖了，看看理查，好好反省去！』」
雖然明知道莉莉姆這些話是在恭維，凱妮絲也忍不住微笑了起來——尤其是在聽見弟弟很好，她更感到輕鬆，便伸手在莉莉姆的頭上撫摸起來，憐惜的道，「你這個人小鬼大的小姑娘。」說著，凱妮絲忽又紅起了臉，小聲問道，「主人，主人他都說我了什麼……」
凱妮絲來到港口本就是為了接莉莉姆，而莉莉姆也確實是個很會討人歡心的小女孩，所以沒多時，她們就混熟了。
在返回聖崗城時，她們就坐在一輛馬車裡，不斷談論著和女性有關、以及她們的主人這樣的話題。
隨著彼此交談的深入，凱妮絲對莉莉姆的秉性也逐漸瞭解了起來。
眼前的這個小女孩很是靈性，有著遠超同歲孩子的智慧，她談吐事宜，處事也算精明。雖然在舉止裡，仍會透露出她所受教育不多這樣的缺點，叫明眼人能夠輕易看出，可同樣知道這事的莉莉姆，卻將它轉化成了自己獨有的魅力。
莉莉姆就是個人小鬼大的小妖精。
現在，原先還有擔憂的凱妮絲已經放下心來，不再懷疑莉莉姆能不能完成主人命令這個問題。可她又對小女孩有些惋惜——如果她能再在主人身邊待上幾年的話，那麼日後獲到的成就或許會更高些。
凱妮絲並沒有把這樣的惋惜透漏出來，因為她也知道主人的為難之處。同時，她又在心裡暗暗下定了決心：不管怎麼樣，她都會盡自己的全部力量來幫助這位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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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妮絲將那些穿袍子的傢伙安置在了姚希捐給神的公寓裡，莉莉姆則帶回了自己的家中——因為凱妮絲要保持中立的立場，便不宜再居住在於行宮裡了。
換了新環境，莉莉姆顯得有些興奮，她看向各個房間的目光分明是好奇的，卻將想要冒險的心性強壓了下去。
然後，就到晚餐的時刻。
因為只有兩人進餐，凱妮絲就選擇了相對不甚正式的小餐廳，她和莉莉姆分享了主人讓渡鴉帶給她的新鮮植物，莉莉姆則把珍藏的蜜餞果子捐獻了出來，以作甜點。
「莉莉，你在我這裡的時候，可以更輕鬆一些的。」當凱妮絲看見莉莉姆費力的用刀去鋸牛排的時候，忍不住這樣說道，「試著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我想主人也願意見到這點。」
「好的，姐姐。」莉莉姆點點頭，可仍然依著餐桌上的禮儀，與那塊頑強的牛排戰鬥著，「不過主人說過，我的吃相不是很好……所以或許我再淑女些，會更叫他高興呢。」她終於將牛排的一角割了下來，開心的用叉子送進嘴裡，不露齒的嚼著，又忍不住皺皺鼻子，「而且，聽主人的意思，我以後會經常和那些大人物一起吃飯吧？那就更不能讓他們小瞧了我的家教——這些可都是主人教的呢！」
說到這裡，莉莉姆忽然不符合她年齡的歎了口氣，不安的扭著身子，用明亮的大眼睛看向凱妮絲，「姐姐，你說我能將主人交代的事情辦好嗎？以後和我打交道的，可都是些大人物，以前我連見都見不到老爺們呢。」
凱妮絲溫柔的笑了起來，用餐巾幫她擦去了嘴角的油膩，再安慰道，「小莉莉一定會辦好的——過了今天，莉莉也會成為聖崗城裡的大人物呢。」
莉莉姆有些不敢相信，「我？大人物？」
「當然啊，莉莉你可是主人他唯『一』直接傳授的學生呢。光是這一點，就不會有人敢去小瞧你了。」
「這樣啊。」莉莉姆點點頭，也不知道真的理解了沒有，「那我一定不會叫主人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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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凱妮絲就將莉莉姆引到了聖崗宮裡。
這裡原本是教會裡那些大人們辦公、休息的地方，可因為聖武士們的崛起，而被迫分出去了一部分。
看看左右涇渭分明，互不斜視的教士與聖武士們，凱妮絲忽然想要大笑：過了今天，也許這裡會再多出一種人來。
她喚來了僕人，很快將羅伊教皇，比爾樞機主教，勞爾公爵請到了一起。
「聖子大人，您今日前來，可有何貴幹？」因為女孩現在不再參與教皇國的具體行政，比爾固有此問。
然後，他就與其他兩人一樣，發現了凱妮絲身邊的小女孩。
看見莉莉姆身上那件與教袍很相似的長袍後，他就不由得挑了挑眉。緊接著他就又發現，莉莉姆長袍的衣領處，竟然也修飾著三顆寶石——按照凱妮絲製定的新的規則，這三顆寶石標識著，眼前的這個小女孩有著與樞機主教、公爵一樣的身份！
他有些心驚，以為這是凱妮絲要安插到教會裡的監督人。正要問，卻又意外的發現，莉莉姆領口的寶石，並不是主教們繡帶的鑽石，也不是聖武士們劍上裝飾的紅寶石，而是從沒有過規定的藍水晶。
比爾不由得一愣，身邊的勞爾卻已經平靜的問道，「聖子大人，這位小姐是……？」
「她是莉莉姆.摩爾。」凱妮絲微笑著，為眾人介紹道：「我主他最為得意的學生。」
「主的學生？」三位大人異口同聲，語氣卻各有不同。
在這微妙的氣氛裡，莉莉姆在凱妮絲的目光鼓勵下上前一步，用清脆的童聲說道，「是的，我們是我主的學生，我在主人的親自指導下，學習研發我神賜予世人的禮物——瑪娜，並讓它適用於更多的場合裡。」
莉莉姆再為他們做起演示，她右手虛揮，手中就有蓬勃的火焰跳躍起來，她攤手叫眾人看的真切，再一握一攤，那叢火焰就在彈指間變成了晶瑩的冰塊。
這樣的力量在三人面前算不上什麼，可他們還是從莉莉姆的動作裡看出了別東西——無論是做出火焰還是變成寒冰，莉莉姆都沒有像他們那樣，對神進行祈禱。就彷彿……這樣的力量是她與生帶來的那樣。
「異端者！」羅伊等三人腦海裡同時省起了這個詞彙，又馬上將它驅除出去。凱妮絲早些時候，就為那些能夠使用莫名力量的人群正了名——那些力量並不是惡魔的誘惑，而是神賜與世人的禮物，那些人只是早他們一步察覺到這點，並加以利用的「巫師」而已。
「這麼說，莉莉姆小姐您是位巫師了。」羅伊點點頭說道，又與比爾相識苦笑——既然這位小姐是聖子大人親自帶來的，又自稱為神親自傳授的學生。
那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也就不言而喻了。
果然，莉莉姆點頭承認了，又說道，「我奉我主之名前來聖崗，他叫我在這裡辦一個法師學校，他要我教會世人如何正確的運用他賜給我們的禮物，再讓我教會世人，改如何真正的理解神。」
「莉莉姆小姐，請恕我冒昧直言——教導世人如何虔誠的侍奉我神，本就是我們教會應該做的事情。而這，似乎與您的使命有些衝突。」比爾忍不住道。
「衝突？不，大人，我可不這麼覺得……您的教會會讓世人從感性裡依賴神，而我的學院則會叫世人知道，該如何理智的理解神的本質與用意。」莉莉姆揚著小臉，上面閃耀著奇異的光輝，「主人也曾對我說過，信徒只有在充分理解他的作為後，才能更加虔誠的信仰他。像我，以及我們，都是這樣的最好例子！」
莉莉姆又環顧其他兩人，「神還曾對我說過：教會為他向世人傳播教義，聖武士為他對世人守護教義，而我們巫師，則替他教世人理解教義——只有我們三者互相合作，主人的信徒才會得到更好的照料——而這，就是我們於這世界上的責任！」
神域是至高無上的命令，沒有哪個凡人敢與之相抗衡，在場的三位大人看看聖子的表情，已經明白此事為真。
便只能或有不甘，又或竊喜的接受了這個新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