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六章 李仁罕,青史留名 文 / 一字營
南浦李氏,世代經商,祖上亦為長安豪門大戶,大唐中葉安祿山之亂時遷至蜀地,初入成都時,人生地不熟,被門閥世家排擠之下不宜立足,便在蜀地他處發展。
不想事事難為,幾經磨難之下,李家都未再立起家業,還好家資豐碩,李家大旗也未倒,王建立蜀時期,李家這才因擁護王家而崛起,再次舉家搬到成都。
再後來,梁開平三年(910),剛剛中興的李家卻又因牽扯進宮庭爭鬥,再次遭劫難,男丁被殺殆盡,適逢家中啊郎料定劫數難逃,提前將部分家人和家資轉移出成都,送到遂州藏匿起來。
又數年,李家後輩成長起來,適逢新唐滅蜀,李家再次這才有機會發展,而孟知祥、董璋治理兩川後蜀中各業發展興旺,尤其是農業,米糧優勝。李家啊郎,也就是李?怡的爺爺,看準機會入主糧業,李家不愧商旅世家,現如今李家已經是蜀地商人中頭一號糧商不說,還摻雜釀酒,紙張等行業。
「這叫一點點?你怎麼查的?」張左耀有點難以置信,白波所謂的略知一二,卻連人家的發家史都瞭解透徹了。
「這南浦人都知道,算不得瞭解,表面上的東西誰知道真假,或者真假多少!」白波依舊拉長著臉,每每說正事,他都這表情。
張左耀點點頭,又問:「那李家如此家大業大,為何躲在在遂州府邊上一小屯堡啊?而且名聲明顯沒有你說的如此大,這又是為何?」
「這就不得而知了!」白波搖頭。
「估計和李家的幾次劫難有關吧!」一直聽著的胡三這時候才開口。
「算了,這些以後瞭解都可以,就是不知道他們找我幹什麼!」輕輕拍著大腿,張左耀喃喃自語。
「難不成看上我們英武不凡的旅帥了?」見張左耀不再有興趣討論,胡三又開始扯淡了!
「去你的!」張左耀一個飛腿就踢了過去,不過胡三卻早已起身逃離:「去看看招募新丁的事,給我盯著點,出了問題,收到老弱殘兵,看我這麼收拾你!」
「得令!」胡三越來越沒正經,如果同縣城裡哪個略顯冷靜的什長相比,根本不像一個人,張左耀也不知道他是原本就這樣,還是跟自己變了。
「旅帥放心,無論是否留空額,兵要強馬要壯的道理吾等還是明瞭的!」白波似乎認為張左耀德交代也算正事,於是回答很恭敬。
下午才開始,需要去鎮上發佈告,需要到附近村寨通令,真正招募會從明天開始。至於細節和程序以及說辭,張左耀都不甚瞭解,也就不敢瞎指揮,也就放手讓別人做好了。胡三精明且對軍政更瞭解,他來負責整體安排應該無問題;白波細緻且嚴謹,他來對收人把關應該也可以。
不過說一千道一萬,張左耀都只能是摸石頭過河,試著去做而已,別無他法。
「哎!」歎口氣,張左耀很有一股無力感,這時候他突然想起了李?怡:「人又漂亮,家境又好,哇,乾脆娶了算了,每個月從丈母娘家騙點銀子花天酒地過了下半輩子似乎……也不錯!」
是個成熟的男人自然都擋不住的意『淫』一下,何況張左耀這麼一個生長在意『淫』時代的小蝦米。
「唔!要是娶了!得先洞房!那腿,那腰,特別是那裸露的鎖骨和鎖骨之下……!」趴在簡陋的几案前想著想著,張左耀口水都要出來了。
「報!」
「對,要抱著!嗯?啊……講!」張左耀像被人踩了一腳一樣,有些怨念的看了一眼門外的傳令兵。
傳令兵奇怪平時很和藹的旅帥今天有些異樣:「報旅帥,新任武信軍節度使李仁罕將軍來訪……!」
「啊?」張左耀被嚇一跳,這位殺千刀的怎麼來了,剛走一個姓李的,又來一個:「對哦,連個李不會有什麼聯繫吧???」。
搖搖頭,張左耀放棄猜測,沒時間啊!第一次提及李仁罕,還是張忠傑說起的,當時張左耀確實沒想起什麼來,直道後來訓練手下,精神狀態放鬆以後,張左耀這才隱隱約約想起此人。
有能耐,但膽子大過能耐;有心,但野心大過良心,孟知祥,哦,張左耀也該改口稱都使,孟都使稱帝后不久仙去,這個功雖高,卻囂張跋扈的傢伙便被召入成都擒而殺之。
而現在的李仁罕不知用什麼方式,剛剛從此次兩川大戰的功臣趙廷隱將軍手裡『搶過』戰果,被孟都使任命為遂州守備,復設武信節度府於方義縣遂州城,李仁罕任節度使,全面接管遂州各路西川兵馬以及東川降卒,其中自然包括張忠傑新組建的青石縣城的府衛軍。
「到那裡了?」張左耀差不多從坐位上蹦達起來;雖說天高皇帝遠,一來將來的青石縣令縣尉肯定都是他的人;二來,張左耀一個小小旅帥,人家指名見你,那就是恩惠,不得不接的恩惠。
「已經到了南浦,得知旅帥在此,已經親自前來,快到營外了!」
「召集所有人,給我列隊歡迎!」搖搖頭,張左耀哭喪著臉。
雞飛狗跳,張左耀還沒有開始訓練緊急集合,一來本來大家已經被體能訓練練得情緒低落;二來,都是老兵了,練這個作用大小且不論,難度肯定不小,不如等新兵招募以後再考慮。
半響,張左耀好容易集合號營裡的人馬,匆匆忙忙的趕到開在朝南的大營門口。
「哈哈,聽說這個特旅的旅帥是個福將,本將看不止是個福將,還是個識大體之人!」聲音渾厚而低沉,應該出自一體魄強健之人。
『好像在說自己!』張左耀急忙走出營門,只見外圍七八鎧甲錚亮,滿面榮光的將領正站在營門外打量高高的木柵欄和平整的校場,而稍微突前的一位老將軍,白髮飄飄,著明光甲,不過這副鎧甲和張左耀以前見到的簡易鎧不同。
此鎧全套主甲,副甲一應俱全,連接背甲和胸甲的雙肩扣被黑色的皮革掩蓋,腰帶上露出的圓形腹甲虎頭狀披膊怒目而威,護手吊腿也華麗無比。而頭盔上微微翻翹向上的護耳,襯著額頭的突額被製成獵鷹裝,顯得銳利而張揚。
能穿這麼一副盛鎧,不用人介紹張左耀自然知道這人是誰,急忙上前行禮:「末將青石縣南浦特旅旅正張左耀,拜見使君!」
李仁罕微微側頭,眼睛一瞇,也不回話,只直直的望著張左耀。
張左耀並不信奉人人生而平等,不過他自小接受的教育告訴他,世界也非人人生而低人一等。至少他內心更傾向於後者。
但此刻,不管怎麼說,畢竟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後世裡也曾留下名號的大人物,雖然寥寥幾筆,但他心理卻總是難以抑制有種想要澎湃的感覺。
『平靜,平靜』張左耀不斷的提醒自己,雙眼直視前方,挺胸立正。他沒想到,其實他越是這樣,越顯得異類。
「好,好一個神采飛揚的少年將軍!」似乎沒想到在一個小小的旅帥身上見到這種氣質,李仁罕盡然用錯了詞。
「使君謬讚了。使君請。」
「噢,進去到不必了,本將到這裡來不過巡視一二而已,既然這裡將士們士氣如虹,也就放心了;還要爾等今後也上心些!」
「職責所在,小將必將鞠躬盡瘁。」
「嗯,如此甚好!張校尉,你不是要告別嗎?」說著,李仁罕一回頭,對著身後的張忠傑說到。
「將軍再次,忠傑那裡敢放肆!」
「哈哈!!!你啊,好了,你們說說,本將先行一步,你快些趕上來,就此一起入青石吧!哦對了,四郎,有什麼交代的也一起吧,吾父子很久不見了,正好也回去看看你娘親。」明明說了不偷聽人家說話,這個李仁罕又派他兒子插進來,讓張左耀有些上火。
不過現在他這四兒子李泊樣可是以被命為青石縣縣尉了,也就是張左耀特旅的直屬上司,張左耀可不敢多說半句不是,只好面向張忠傑先開了口。
略帶酸意的望著,張左耀還是有些捨不得張忠傑離開,雖然張忠傑當初還是個搶功的主,但畢竟提攜之恩也是實實在在的,不管他出於什麼目的。而此刻,張忠傑已經是劍門馬步軍副都指揮使,即可就要遠行赴任了。
「校尉,即日就要走了?」
張忠傑也感覺得到張左耀德真摯,伸手拍拍張左耀的肩膀:「好好幹,本校尉斷言,他日必有重逢日。來就是說一句保重而已。別丟了義寧軍的臉!」
「張某明白。」張忠傑的話,張左耀自然明白,無非是張左耀要記住自己的出身。
……
李家老四說是交代,其實張左耀估計就是監聽一下而已,說了兩句好好訓練也就ど三喝五的在張忠傑的陪同下追趕李仁罕而去。
「娘的。是個人都往我這裡看看,老子是猴子嗎?」小心翼翼的送走了巡查的人,張左耀心理不停的咒罵。
「旅帥,在罵人吧?罵出來讓吾等見識一下罵上級該如何……?」胡三等人一直守候在張左耀身後,看他嘴唇輕起,紛紛來湊熱鬧。不過張左耀顯然沒有心情,一個飛腿就過去了,毫無前奏,胡三躲閃不及,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該你個頭,找打!」
「哈,胡隊也有今天!」
顯然,這位常吃胡三的虧,果不其然,正嘲笑著,卻不見胡三已經拔地而起:「某讓你笑!無影腳!」
「哎喲!胡隊,你耍賴,那是旅帥的招數!」
「老子是旅帥的兵,咋了?」
……
夕陽西去,夜色來臨,打著瞌睡的張左耀,被衛兵叫醒,該去赴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