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縣長助理 二章 助理的位置(上) 文 / 破陣岳
二章助理的位置（上）
奔騰不息的白楊河，積澱著豐富的歷史底蘊，是孕育了鏡池文化的母親河。鏡池人民對這條母親河有著深深的情感。猶如一條巨龍似的白楊河圍繞著鏡池縣城轉了一個大大的s彎後湧入了浩瀚無垠的金盆江。
歷代文人墨客對此很是感慨，習慣把鏡池縣比作巨龍項下的明珠。鏡池境內山水交融，土地肥沃，人口之多，疆域之大，在h省都是極其罕有的。
在縣委大會議室，新上任的縣委書記余福祥同即將離任的縣委書記孫大明親切地握著手，相互微笑著，當四目相視的一剎那間，余福祥從孫大明那傲慢的目光中看到了幾分妒意。
也難怪，他畢竟在鏡池縣擔任了五年的縣委書記，雖然他已經升任鏡州市的副市長，是名副其實的副廳級別的幹部，終於實現了他為之奮鬥多年的夙願。可與眼前這位一比較，他所取得的這點進步似乎又算不上什麼。
兩個月前，這位現在春風得意的余書記不過身居市委統戰部長的職務，現在，他一躍成為市委常委，同時還將兼任被自己視為個人領地的鏡池縣委書記。孫大明心裡是有些不是滋味。說實話，他對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絕對一言九鼎的鏡池縣委書記的位置是打心眼裡不捨得放棄。可按鏡州市委「關於余福祥同志任職的通知「文件精神，上個星期余福祥就已被正式任命為鏡池縣委書記了，他被免去鏡池縣委書記的文件也同時下發。
「余書記，任重道遠，鏡池的工作還是相當艱巨的。」
余福祥身穿灰色西服套裝，打著色澤鮮艷的領帶，富態的身材略顯臃腫，光溜溜的前額格外亮堂，他的臉上露出歡快的笑意。剛才他明顯感覺到孫大明眼中流露出的妒意，可他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因為在他看來，潛龍在淵的自己既然已經邁出仕途中最為光明的一步，那也就意味著人生的目標將要重新改寫。
沒錯，就在兩個月前，余福祥還無法想像自己也會有今天的風光。以市委常委的身份兼任鏡州市轄下第一大縣的縣委書記的職務。看起來，自己費勁心機，去中央d校鍍金的路子算是走對了。不如此，又怎麼能夠結交到國家經貿委的姬處長，又怎麼能恰倒好處的為市委馬書記解決了燃眉之急？
上午9點鐘，鏡池縣委書記交接儀式在縣委大會議室正式舉行。台上，坐著省、市、縣的領導；台下，坐著縣直各部、委、辦、局及各鄉鎮的大小官員們。
主持儀式的是市委副書記張仲發，他對新老兩任書記做出公允的評價和肯定後，孫大明站到了發言席上。他對自己在鏡池縣的五年工作作了一個很好的概括和總結，口氣甚為自豪。他的講演極為生動，態勢不無充滿眷戀之情。
在熱烈而經久不息的掌聲中，他邁著輕盈而自信的步履走回自己的座位，用得意的目光望著略顯平庸的余福祥。的確，與孫大明相比較，余福祥所做的就職演說少了鮮明的個性，生硬，教條。除了慷慨激昂的誓言，就是枯燥乏味的陳詞濫調。
余福祥演說結束，台下一片沉寂，最後還是台上領導們帶頭鼓起掌來，台下才稀稀拉拉地響起幾聲掌聲。
「庸材」這就是孫大明對余福祥的評價。
交接儀式很快結束。省市領導吃過午飯就離開了，倒是孫大明這位新官上任的副市長沒有急著離開鏡池。晚上，作為已經離任的縣委書記，他與余福祥共同出席了縣委舉辦的盛大的歡迎新任縣委書記的招待舞會。
歡樂的樂曲中，寬大的宴會廳裡灑滿了歡樂。男人們西裝革履，灑脫倜儻；女士們裙裾飄飄，華裝顏麗。主客笑語，歡聲如潮。余福祥與孫大明一左一右，並肩而坐。綿纏動聽的樂曲聲中，孫大明這位其實已經離任的書記反倒盡顯主人風采，他一揮手，立即有一位濃妝艷抹的小姐邁著輕盈的腳步走了過來。
「你主動邀請一下余書記嘛，不要擺女士為尊的架子。」
孫大明的話彷彿是一道聖旨，那小姐立即勇敢的走到余福祥的面前，向他伸出手：「余書記，我請您跳下一曲。」
余福祥呵呵一笑，道：「好，我恭敬不如從命。請，美麗的女士！」
樂聲鼎沸，歡快的人們眼見新上任的余書記已經親自登場，情緒頓時更加高漲。
望著舞場中余福祥那蹣跚可笑的舞步，孫大明的眼中閃過一絲鄙夷的光芒。「孫書記，我可要恭喜你榮升鏡州市副市長了。」說這話的是孫大明在鏡池縣的嫡系干將，也是最年輕的常委，今年只有三十二歲的縣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丁貴。
孫大明對他自然是另一種態度，親切而不失威嚴：「丁貴，你是我最看重的同志，年輕，有幹勁，我希望你能一如既往的盡職盡責，不要讓我失望。」
「書記，說實在的，我就願意跟你幹，跟著你我這心裡敞亮，幹事透勁。」丁貴不失時機的向孫大明表明心跡：「其他人要想在咱鏡池立足，我看難！」
孫大明笑了笑，道：「工作不是靠哪一個領導，就說我這個縣委書記，沒有你們的支持，我也不過是個孤家寡人，哪裡能夠做的好工作。」
丁貴道：「孫書記，我們大夥兒願意跟著你幹，你有威望，有組織協調能力，辦事公道，我們都心服口服。」說著，他用手指著舞場中的余福祥，用極為不屑的語氣說道：「就他那水平，我真不敢恭維。今天上午做就職演說時，台下的人鼻子都差點笑歪了。你再看他現在，摟著女人的姿勢，要多噁心有多噁心。我真不知道市委是咋想的，給咱們鏡池縣派這麼一位窩囊廢的東西來擔任一把手。其實，依我說，市委應該任命您為常委，繼續兼任咱鏡池縣委書記的職務。」
「就你小子牢騷怪話多。」孫大明笑罵道：「我雖然不再繼續擔任鏡池縣委書記，但我還是副市長嘛，有什麼事情，我還是能夠替你們在市裡說說話的。」
丁貴眨了眨眼，腆著臉問道：「孫書記，我聽說市裡決定給我們鏡池縣增加一個縣長助理的名額，不知道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
「縣政府是要增設縣長助理的職務。」孫大明喝了幾杯啤酒，臉上早已泛起了紅光，說起話來卻毫不走板，字裡行間蘊涵著極深的意味：「你現在是縣委常委，難道還想反過來去屈尊就任助理的職務？」
丁貴聽他這麼一說，就知道自己琢磨的一點心思已經被他窺破。當下為了掩飾自己尷尬的表情，就哈哈了笑來：「書記，看你說的，我再傻也不至於犯那麼低級的失誤啊。不過，大澤鄉的孫起章他挺惦記這個位置，再三央求我向您討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