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縣長助理 六章 好戲即將開鑼 文 / 破陣岳

    六章好戲即將開鑼

    在歡迎市委領導和新任縣長到任的隊伍裡面，鏡池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丁貴顯得最活躍。不時與身邊的其他常委說笑著。肆意的笑聲，在縣委書記余福祥聽來格外刺耳，他冷冷瞥了一眼那位意氣風發的年輕人。

    前天晚上，余書記親自帶領城東派出所的幹警，將兩名正在強姦婦女的罪犯當場抓捕歸案，藉著破獲這起強姦案的勢頭，他當天晚上召集公安局的主要領導，要求公安局必須下定決心，狠抓內部治理整頓工作，重新塑造鏡池公安隊伍的新形象。

    丁貴顯然是被余書記出人意料的行動搞了個措手不及。連余書記本人都沒有料到看似很有些「風骨」的丁局長在會上居然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當余書記厲聲指責鏡池公安系統存在「作風偏軟，紀律鬆弛，不能嚴格履行公安機關自身職責」時，丁貴除了強調公安局存在經費、人員不足外，根本就沒有強調其他客觀理由；同時，在余書記要求公安系統花費力氣，進行內部治理整頓時，他也一反常態的當著眾人的面，表示堅決貫徹余書記的指示精神，下決心整頓鏡池公安的警風警紀。

    說實話，丁貴的反應使余書記感到很意外，也讓他覺得自己好似重拳砸在一團軟塌塌得棉花上，根本沒有達到自己預期目標，只能算勉強「燒」了上任後的第一把火。

    「丁局長，公安局的治理整頓開展得如何？有沒有完全按我前天晚上在會上的要求和佈置進行？」

    丁貴朝周圍的人看了一眼，輕蔑地一笑：「余書記，我正準備向你匯報治理整頓的進展情況？」

    余福祥心中閃過一絲不快，但臉上並沒有任何變化，他抬起頭：「丁局長，市委的同志和王佩雲縣長馬上要到了，我就不能聽你詳細匯報了，你揀重要的情況談一談。」

    丁貴的眼睛不看余福祥，也根本不注意大家的神態，搖晃著腦袋，手裡夾著一支煙，像在背書似的侃侃而談，在語氣停頓的時候，還很悠閒地將香煙送到嘴裡，一串串煙霧不斷地從他嘴裡吐出來。

    余書記皺了皺眉頭，用手指著丁貴手裡的香煙：「我說丁局長，你能不能先把煙抽完了再談，要不然就把香煙扔了。」

    丁貴沒有說什麼，只是「吧嗒吧嗒」猛吸了幾口，然後將煙屁股彈了出去，道：「余書記，你放心，下一次我一定注意，和你談工作的時候不會再抽煙。」

    說著，他的話鋒一轉：「余書記，治理整頓的工作已經展開了。但是還有一個重要的情況，我要向你匯報，那天當場解救出來的那個女人昨天去刑警隊，要求把她自己的口供全部改過來，我們的同志再三做工作，反覆向她解釋相關法律條文都沒有用，她一口咬定自己和那個強姦她的男人是戀愛關係。她們雙方發生了點口角，所以她很生氣，才會……」

    「丁貴同志，案發當時的情況很清楚，我和派出所的同志衝進去的時候，她的雙手被其中一個案犯按住，主案犯當時正在實施犯罪……如果是談戀愛，為什麼還有第三者在場？」余福祥本人就是現場目擊者之一，對案發當時的情況一目瞭然，「我看，這一定是受害人受到來自某一方面的壓力，才會做出不符合事實的更改要求。丁貴同志，你們公安局一定要耐心的向她做說服工作，告訴她這是在包庇犯罪分子。犯罪分子如果得不到法律的嚴懲，以後會更加變本加厲的危害社會，而她的做法正是變相的起到了幫兇的作用。」

    「我回去就安排有經驗的同志耐心地向她做說服工作。」丁貴心裡雖是暗暗得意，但臉上卻趕緊掛起了憨厚的笑容。

    余福祥點了點頭，臉色越發的凝重起來，深沉的目光在四周巡視了一遍。他意識到，自己上任所「燒」的第一把火已經遇到人為的阻力，而且這股力量很邪惡。

    就在他心裡思緒如飛的瞬間，三輛黑色豪華轎車組成的車隊已經駛入縣委大院。

    縣委辦主任黃子強貼在他的身旁小聲提醒：「余書記，他們到了。」

    為首的一輛奧迪車上下來一個年輕男子，他動作很迅速，很恭敬地替第二輛車打開後坐車門。

    是他，陳浩？

    余福祥望著年輕男子，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原本不準備降階相迎的他（可別忘了，老余身兼市委常委，能夠親自出迎，已經是很給王佩雲和組織部李副部長的面子了。），實在沒有想到，今天居然會與自己在中央d校同一個宿舍住了兩個月的室友重逢，連忙邁步走下台階，迎了上去。

    「小陳！」

    「喲！余書記？你好！你好！」

    來鏡池的路上，陳浩就聽幹部綜合科的副科長不無羨慕的談及自己在中央d校的這位室友，知道余福祥從d校回到鏡州後，受到重用，被提拔為市委常委，兼任鏡池縣委的書記。

    市委組織部李副部見他二人相當熟悉，交談的語氣中透出一股意外相逢的喜悅之情，於是呵呵一笑，插話道：「余書記，小陳是剛剛調到市委組織部，任組織科科長。」

    余福祥雙手握住陳浩的手使勁搖晃：「好你個小陳，調到我們鏡州工作，也不通知我一聲，有時間，一定去我家裡坐坐。」

    「一定，只要余書記有時間，我一定會登門拜訪。」

    陳浩餘光掃了四週一眼，這才發現原主角——王佩雲縣長反而被冷落了，默默地站在李副部長的身旁，用一種異樣的目光打量自己和余福祥。

    陳浩趕忙機警地往後撤了一步，閃到李副部長的身後。

    余福祥本就是極善察言觀色的人，剛才也是見到陳浩，心裡湧起一股重逢的驚喜，才會不拘細節，見陳浩不動聲色地把醒目的位置讓出來，哪裡還會不清楚他的用意？

    余福祥與李副部長、王佩雲縣長客氣的寒暄了幾句，又將身後的一干縣委常委向王佩雲做了介紹，這才把他們一行迎入縣委小會議室。

    所有人差不多都坐好了，余福祥用並不太標準的普通話開了口，他首先代表縣委，縣人大、政府、政協四大班子熱烈歡迎王佩雲縣長來鏡池工作，並表示自己一定會全力支持王縣長的工作。

    「我對王縣長早有耳聞，他在經濟理論方面很有造詣，是一個學者型的領導。他思維縝密，考慮周全，工作很務實，不搞虛一套的東西。我相信在他主持政府工作期間，我們鏡池的經濟工作會有一個質的飛躍。」

    余福祥是市委常委，儘管他在講話時，對王佩雲不吝讚譽之詞，但語氣中不時流露出的那股居高臨下的氣勢，還是令一旁的王佩雲不時皺起眉頭，臉色越來越難看。

    相比余福祥的熱情洋溢，王佩雲講話時就顯得中規中矩，臉上也始終沒有流露出一絲笑意。但是在他講完話後，全場響起的掌聲遠比余福祥所獲得的掌聲要熱烈的多，掌聲就像一把刷子，在縣委常委丁貴帶頭鼓起掌後，刷一下就起來了，不約而同，又整齊劃一。

    特意挨著他坐的丁貴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用很誠摯的語氣說道：「王縣長，對你我是久聞大名。余書記介紹時說的是不錯，但還不夠全面，沒有講到重點。你在主持c縣工作期間，要求講實話，辦實事，提倡民主決議，科學決策……我們鏡池就需要向你這樣做實際工作的領導來主持工作。」

    丁貴所說的這些話，使王佩雲心潮澎湃。難道自己具有那麼大的魅力？他誠惶誠恐地他掃視了其他縣委主要領導一遍，從那些他還不太不熟悉的臉上，他真切的感受到大家對自己的敬重。須臾的工夫，他的臉漲得通紅，激動和激情明顯地寫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