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三章 狼與少年（中） 文 / 隱形的濡衣

    「失策了………………」

    看著最後一個分身被熾紅的魔焰焚燒得連基本的靈子都不剩，水鏡淡淡的說道。

    就算是以一對四，他仍舊沒有絲毫緊張的感覺。

    「那麼，動真格的吧。」

    將斜掛頭側的狐狸面具戴正，之後，漆黑的長髮開始變化——純白的蛇伸展開來，發出無聲的嘶吼。

    接著——

    蛇。

    蛇蛇蛇。

    蛇蛇蛇蛇蛇。

    無數的白蛇，源源不斷的竄出。

    如同射向黑暗的光一般。

    如同被黑暗吞噬的光一般。

    空間中蛇不斷的湧現出來。轉眼間一切都消失不見了——都被白色的蛇群所掩蓋。

    「[蛇王]嗎？

    「是啊。當初為了它我還被人捅了一刀——不，是捅了一牙嗎？

    「哈哈，該不會是因為腳踏兩條船所以被柴刀了？」

    未那帶著戲謔的笑容說道。

    「……………………………………………………」

    雖然看不見表情，不過水鏡的動作明顯僵了一下。

    「………………該不會說中了吧？」

    「………………sa，不要大意的放馬過來吧。」

    （（（這是在轉移話題吧？絕對是在轉移話題吧。）））

    這是庫依娜等人腦海裡同時出現的想法。

    沒注意到或者說是強行無視了對面四人的表情，水鏡取出了一把劍。

    說是[劍]，它的形象更接近於[杖]。

    沒有護手。像樹枝一樣形狀扭曲的[劍身]無鋒無刃，流動的熾紅訴說著它的高溫，就連四周的空間都如同扭曲了一般。

    僅僅是握著，水鏡的手就飄散出湛藍的光粉，不斷重複著消滅與再生的過程。

    「——將世間萬象燃燒殆盡吧，」

    承受著難以想像的疼痛，水鏡用平穩的聲音喚出劍的真名，「lavatein（災厄之枝）！！！」

    北歐神話中，火巨人蘇爾特（surtur）所擁有的，永遠燃燒著火焰，如同太陽一樣耀眼，滅亡眾神之國的魔劍。

    「lavatein嗎？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比乖離劍還棘手的存在呢。」

    未那看著水鏡手中那把彷彿本身就是由火焰造就一般的魔劍，苦惱的皺起眉頭。

    毀滅了世界的lavatein是和開闢世界的乖離劍同級別的對界寶具，然而它附帶的[燃燒萬物]的屬性對吸取四周魔力來補充自己的庫依娜來說是天敵般的存在。

    「——自黑暗中誕生的吾之僕從啊。」

    輕聲念著言靈，未那的影子向遠處延伸。接著，漆黑的人形剪影立了起來。

    「奔馳吧，蹂躪吧，將不從於吾等者撕裂！！！」

    戰鬥再開。

    蛇群和狼與影之軍團互相碰撞，廝殺。

    「接下來將打破古之誓約，為世間帶來最惡。」

    大地鳴動。

    「黑色的凶獸啊，腳踏混合著鮮血的泥土降臨吧！吾若成為最惡者，汝將遵從吾言，給予破壞。破壞，踐踏，毀滅，肆虐！」

    地面變成黑色。

    從那裡，相貌魁梧的漆黑之[豬]飛奔了出來。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歡喜的咆哮著，[豬]開始奔馳。

    狼也好，蛇也好，影也好。不分敵我的將一切打碎、蹂躪、破壞，[豬]有如一輛失控的列車，瘋狂暴走。

    「嗚哦哦哦哦哦！你這笨豬！不要連自己人也打啊口牙！」

    好險躲過[豬]的鐵蹄，水鏡抬頭破口大罵。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威勢的回應道。真的是明白了嗎？

    忽然，在肆虐的[豬]的前方不遠處，紅黑色的火焰膨脹起來。

    ——嗚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抖落身上的火焰，體型不輸於漆黑之[豬]的純銀之[狼]抬首高聲咆哮著。

    如同說好了一般，兩頭怪物般的野獸完全無視了周圍的一切，向著對方激突過去。

    「[豬]你這傢伙………………」

    看著和恢復正體的未那打得不亦樂乎的[豬]，水鏡的眼中寫滿無奈。

    「既然[獸]已出手那余自不能落後了——[少年]喲！你能否擋下吾等的驅馳呢！」

    緊接著襲來的是率領鉛色騎士團的蘭斯洛特。此刻的她身上未披寸甲，大方的展現出迷人的身體曲線。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湖之騎士會在這裡，不過——erukidu（天之鎖）！！！」

    從虛無的空氣中湧出的是盤旋纏繞著的銀色鎖鏈，層層疊疊彷彿無窮無盡一般，靈活的宛若有著生命。

    厚重的騎士鎧像紙糊的似的被貫穿，象徵[神之規束]的鎖鏈一個接著一個撕裂了鉛色的騎士。接著，就如發現獵物的獵犬般向蘭斯洛特席捲而去。

    「唔——」

    駕馭著神馬，神性高達a＋的蘭斯洛特開始快速移動以閃避有著對神性克制的天之鎖。

    鏘！

    燃著熾熱魔焰的太刀從旁狠狠斬在銀蛇似的的鎖鏈上。天之鎖發出一聲悲鳴，淒慘的斷裂了。於此同時，蘭斯洛特也化作一團濃霧，隱匿於不知何時密佈天空的雷雲之中。

    接著，背後如輪盤般盤旋著十來把火繩槍的[群狼獵手]庫依娜也開始全力開火。每一發魔炮發射之後，她手中的槍都會因承受不住而崩毀。

    「仰望天穹吧——」

    毀滅世界的烈焰蒸發了貫通天地的魔炮。之後——

    雷鳴震動，閃電劈下。什麼徵兆都沒有，暴風雨就這樣襲來了。

    在暴風雨中悠悠地飛翔著的四足的巨獸——[山羊]存在於上空——帶領著風與雲與雨，還有雷霆在空中飛舞。

    「滅世的號角已經吹響，悲鳴吧！哀歎自己的無力，然後毀滅吧！！！」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山羊]用高亢的聲音咆哮著，突然暴風降臨。

    再啼一聲，這次是雷電降臨了大地。

    邁著悠然的腳步，[山羊]步向混戰在一起的兩頭巨獸。

    「[野豬]和[山羊]聯手的話應該能擊敗[獸]——如果它們不內訌的話。」

    喀。

    一道難以看見的波動閃過，水鏡握著lavatein的右手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強行摁住扭曲了一樣，乾脆的折斷了。

    「哦呀？」

    詫異的看了看豪爽的噴著血的手腕，水鏡將視線投向[弒神者]庫依娜。

    「那雙眼………………魔眼嗎？」

    原本淺紫色，現在變為交織著紅與綠的眼瞳。

    這本是屬於淺上籐乃的魔眼。

    以雙眼的視線作為軸心，左眼左回轉，右眼右回轉，讓物體產生一個扭曲的力，如果同時具有兩個方向的扭曲，那麼物體就會被撕裂。

    因為是物體本身產生的扭動，所以物體本身的強度根本沒有任何防禦和抵抗的作用。

    如此強大的魔眼所帶來的負擔對於年幼的籐乃而言太過沉重。所以庫依娜從她身上竊取了一半的魔眼，打算等她能完全掌握後再還給她。

    「你還真是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能力呢。」

    手腕的斷面冒出湛藍的光粉，隨即，一隻手重新從斷面長了出來。

    「[鳳凰]的化身，還真是令人頭痛啊。」

    （機會只有一次。）

    緊了緊[流刃若火]，[弒神者]庫依娜向[群狼獵手]庫依娜點點頭，化作一道神風斬向水鏡。

    伸手輕輕一招，隨著被扭斷的右手跌落在不遠處的lavatein一下跳起回到水鏡手中，架住了斬落的[流刃若火]。

    「竟然和我打白刃戰，愚蠢的選擇呢。」

    輕蔑的笑著，水鏡持劍的手一抖，[流刃若火]立時化作無數火星碎裂了。

    「！？」

    [弒神者]庫依娜立刻向後一個大跳，同時，純銀的魔炮填補了她的空缺。

    「還不明白嗎？」

    無趣的一揮劍，lavatein的魔焰便將一切攻擊全部焚燒殆盡。

    「你——你們是不可能戰勝我的。」

    暖藍色的雙瞳閃爍著不祥的光芒。

    一切進入他視線的事物，有生命的死亡，有形的破碎。

    「if－looks－could－kill（目視既殺）。[蛇王]的這個能力，你們應該也知道吧。」

    光是注視就足以毒殺萬物的蛇王之眸。哪怕是由純粹魔力構成的狼，也在一瞬間被劇毒[殺]了。

    見此情形，庫依娜貝齒輕咬。

    （還不行——還不是時候。）

    打到現在，庫依娜的魔力消耗已經很大了。

    水鏡手中的lavatein無時無刻不在焚燒構成固有世界的魔力，而且被蛇王之眸毒殺的狼的魔力也無法回收利用（會中毒），再加上[三位一體]和[守護公主的騎士]的消耗，就算擁有大聖盃那近乎無限的魔力，庫依娜此刻竟也感覺到自己魔力的消耗——這在平時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蛇王之眸還可以靠[日輪的加護]防禦——麻煩的是lavatein。）

    [不可接觸]。

    就像是用火焰打造而成的這把劍不停的焚燒著觸及到的一切——就連使用者水鏡也是靠著[鳳凰]「涅磐」的特性才能握住它。

    「——扭曲吧！！！」

    淺紫的雙瞳一瞬間變作交織的紅與綠，庫依娜再次使用了魔眼。

    「你以為同樣的招數對我有用嗎！？」

    以凌架庫依娜動態視力極限的速度移動到她的視野之外，然後，

    銀光閃過。

    [群狼獵手]庫依娜以槍作劍，斬下了水鏡握劍的手。

    「蘭斯洛特！！！」

    「交給余吧！」

    回應庫依娜的呼喚，雷雲之中閃耀出白色的光芒。

    「應主呼聲，向這桿長槍注入所有吾之權能與靈魂，驅馳！！！」

    帶著隕石的破壞力，騎士以閃電般的速度墜下。

    美麗的軍神並沒有什麼多彩的權能，是個只特別強化了騎士突擊的存在。

    轟——！！！

    終於，騎士落地了。

    一時間，天地被渲染成純粹的白色，震耳欲聾的爆鳴聲久久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