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一一二設立行台尚書省 文 / 木林森
. 完顏長之接到了使臣的回報之後,也不禁哈哈大笑,將使臣帶回來關於重談議和的協議交給完顏福壽、完顏陳和尚和張鵠三人過目,道:「岳父,陳和尚、伯逸,你們看南宋的趙忱這是什麼用意。」
現在大金朝廷共設了七位執政大臣,但最受完顏長之信任的就是他們三人。完顏陳和尚和完顏長之情同骨肉,自然對他忠心不二,而完顏福壽雖只是完顏長之的岳父,但他除了完顏瑞仙這一個女兒之外,再無其他子女,因此也視完顏長之如親子一般。而張鵠雖然和完顏長之無親無故,但卻是最初投靠完顏長之的舊臣,一直被完顏長之視為左膀右臂,因此儘管年輕,而且資勵尚淺,但也深受完顏長之的信任。幾個人在私下相聚時,完顏長之都還按以前的稱呼,而不是以君臣之名來稱呼他們。
聽了完顏長之的話之後,完顏福壽和完顏陳和尚都沒有發言,張鵠卻笑道:「陛下聰明睿智,怎會不明白趙忱的用意,不過是想借和談來拖延時間,好使南宋恢復國力,並且穩定西夏的局勢而己。而我大金正好可以將計就計,借和談為由,穩住南宋,先擊敗了蒙古,只剩南宋一方,也就不足為慮了。」
完顏長之點點頭,道:「伯逸之言,和我想的一樣,那麼我們就不妨和南宋虛與委蛇,先對附蒙古韃子再說。」
完顏福壽道:「雖是如此,但對南宋也不可不防,南京、山東一帶也不能輕視,必須有一員得力大將坐鎮才行。」
完顏長之道:「這就是朕把陳和尚招回中都的原因,明天朕就會下旨,加封陳和尚為遂王,領行台尚書省事,節制京兆府、南京、山東諸地。凡事可以自行便宜行事,先斬後秦。」
完顏福壽、完顏陳和尚和張鵠三人都不禁大吃了一驚,他們原以為把完顏陳和尚招回中都是想讓他掛帥出征蒙古,卻沒有想到是要封他為「領行台尚書省事」。
「行台尚書省」,是金熙宗時代設立的一個地方機構。在天會十五年(37年)十一月,金熙宗下詔廢掉偽齊王劉豫,將偽齊改建為行台尚書省,設在南京開封府,也設任六部官員。與中都設立的尚書省,功能類似,而官員設置的區別不大,實際就等於是在南京又設立了一個尚書省機構,只是比中都的小了一號而已。後來完顏亮以「行台尚書省」權力實在太大,將這個機構撤消。
而完顏長之重新設立「行台尚書省」,並委任完顏陳和尚為「領行台尚書省事」,就等於是把京兆府、南京、山東四路的軍政財大權全都交給了完顏陳和尚。換言之,那就是完顏陳和尚基本相當於佔據京兆府、南京、山東四路獨立了。而且這種任命,也就意味著完顏長之將會親自領軍,去征討蒙古了。
果然,完顏長之接著道:「放眼我大金諸將,能與楊炎一較高下的只有朕與陳和尚兩人,朕將南方前線的所有大權全都交給陳和尚一人,好使他能夠不受任何羈絆,全心與南宋對持,朕才能夠放心領兵,去征討蒙古韃子。」
完顏陳和尚也十分激動,雖然他和完顏長之情同骨肉,但也沒有想到完顏長之會對自己這樣放心,幾乎等於是將半個金國的安危都交給了自己一身,也忍不住道:「陛下放心,陳和尚自當盡心竭力,保正大金南境的安全。」
完顏福壽道:「長之,你剛登大位,現在根基尚不穩定,就這樣冒然領兵出征,只怕是不妥吧。何況你現在以經是大金的皇帝,凡事都要從大局著眼,行軍出征之事還是應該多交給大臣去做,依我看還是讓僕散忠義或紇石列志寧去征伐蒙古,你還是坐鎮中都為好。」
完顏長之搖了搖頭,道:「岳父,你說的道理朕也何償又不知道,只是我大金經過西夏大敗之後,國力以經大損,此番征伐蒙古,不僅難以調集大軍,更不能拖延太久,而且只許勝不許敗。陳和尚要坐鎮南方,僕散忠義或紇石列志寧這些人都不是鐵木真的對手,除了朕之外,還有何人能夠勝任。因此明知不妥,也不得不如此。」
完顏福壽聽了,也沒有話說。他知道完顏長之的話也是事實。雖然大金這一次西夏之敗還不算是元氣大傷,但也是損失不小。而且現在是處於南宋和蒙古的南北夾擊之中,在戰略層面上是極為被動的。由於在南方面臨著南宋的巨大壓力和牽制,這一次出征困難重重,不僅在兵力上捉襟見肘,而且還必須速戰速決,除了完顏長之以外,大金還確實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完顏長之又道:「這次朕領軍出征,會把僕散忠義和紇石列志寧也帶去,多則五月,少則三月必會回軍。在這段時間裡,有岳父代朕監國,有伯逸相輔,還有舅父相助,朕還會由留下蒲阿統和石定越兩人領中都留守軍馬,相信其他人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來,而且南方還有陳和尚在,一但有變,他可以立刻派兵進中都支援,應該是萬無一失的,而朕也可以放心出征。」
完顏福壽也都覺得這樣的安排可謂是十分周密了,因此也沒有再說什麼。
而這時張鵠道:「陛下,請恕臣直言,這一次就算能勝蒙古,不過只是暫解燃眉之急,依然改變不了我大金南北夾擊的局面。而且南宋己坐收西夏全境,假以時日,國勢必會大增,既使沒有蒙古相助,我大金恐也難以抵擋,因此臣有一言,雖非是關於這次征伐蒙古之事,但卻是關係到我大金興衰,不知當不當說。」
完顏長之笑道:「伯逸,朕請你們三人進宮來,雖然是為了討論征伐西夏,但也絕不限於此,凡事關係到我大金興哀的事情,都不妨儘管直言,不必有任何忌諱。」
張鵠點點頭,又向完顏福壽和完顏陳和尚拱了拱手,道:「陛下,太師,樞密,我大金的土地廣闊,多出南宋甚多,而且居民人口,耕地田畝,也不少於南宋,然而每年歲賦所得,連南宋的一半也不及,不知陛下和兩位想過沒有,這是為什麼?」
這一問確實把完顏長之、完顏福壽和完顏陳和尚都給問住了。南宋每年的歲賦拆成銅錢,一般都在四千萬貫以上,自從趙忱推行了新法之後,近兩年的歲賦都超過了五千萬貫。而大金每年的歲賦收入只在二千萬貫左右,最多的時候,也不超過二千五百萬貫。大金之所以能夠維持下來,完全是因為官員的數量和俸祿都要遠遠低於南宋。
但以兩國的國土面積、耕地數量和人口對比來看,確實不應該出現這麼大的差距。現在張鵠提出了這個問題,確實令人深思。同時完顏長之還想到,一但大金的稅賦收入達到和南宋大致相同的水平,大金該是何等的富足了,到那時就有足夠的財力物力支持雙線作戰,宋蒙聯手也不足為懼。
因此完顏長之立刻道:「伯逸問得有理,不過朕答不出來,還請伯逸教朕。」
張鵠道:「回稟陛下,其中原因就在於稅制不公,達官貴族家中動輒占田千萬畝,然而卻不用交納朝廷一分稅賦,我大金的歲賦絕大多數都是由普通的平民百姓來負擔,他們家中不過幾十畝田產,有些家戶甚至以無田產,然而依然產去稅存,故此我大金的歲賦不僅遠遠不及南宋,而且還容易造戊普通百姓負擔過重,迫不得已與官府相抗。」
聽他說完之後,完顏長之也微微變色,道:「竟有這樣的事情?」他是行伍出身,對這些稅收財政的事政不甚精通,如果不是聽張鵠這麼一說,恐怕還一直不明白。
這時完顏福壽在一邊也點了點頭,苦笑道:「長之,伯逸所說的一點也不錯。不說別人,就是我家裡就在十餘萬畝田產,這十幾年來,也不用上交朝廷一分稅賦。」
張鵠接著道:「唯今之計,只有學習南宋的變法之舉,按田畝產數而定稅賦役使,使多產者多出,少產者少出,無產者無出,這樣一來,不僅能增加朝廷歲稅,而且還能彰顯朝廷公正爰民之心。使我大金國庫富足,國富則兵自強,縱有宋蒙聯手,也不足為懼。」
完顏長之聽完之後,也沉呤不語。完顏福壽道:「長之,伯逸所說的一點也不錯,我大金的稅賦制度確定要改一改了。只是這一改動滋事體大,牽扯太廣,沒有一個萬全之策,不可輕易施行。」
完顏長之點點頭,他也是聰明人,一點就透,變法歷來都是十分艱難的事情,一但提出歲稅變革,只怕那些擁有大量田產的達營貴族都會反對。當初南宋提出變法的時候,自己也曾抱著看笑話的心理。如今南宋的變法雖然以經初見成效,但其中也不知經歷了多少沷拆。
想到這裡,完顏長之這才開口道:「伯逸,這件事情僅限我們四人知道,你先和朕的岳父商議一個初步的變革來,等朕回兵之後,再做詳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