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九節 文 / 昨日流雲
鍾繇和伍習帶著後營軍馬一路奔逃,不久就被逃命的張既和夏侯德趕了上來。原來,張既和夏侯德看到敗勢已難挽回,遂各自逃命,終於也逃出了亂軍。
跌跌撞撞地逃到弘農,鍾繇和眾人商議過後,留張既、夏侯德率領原弘農余兵一千鎮守弘農,以阻擋跟隨而來的劉安軍馬,自己則和伍習率領殘餘人馬退往潼關、長安。
送走了鍾繇和伍習,考慮到後面趙雲來得太快,張既也來不及招呼夏侯德,就直奔太守府後院而去。他要見一個人。
問過僕人,知道那人正在後院花園小亭中品茶,張既也來不及更換衣服,就匆忙趕了進去。
「果然如先生所言,如今東征已經大敗而回。鍾繇將軍和伍習也已經返回了潼關、長安,留下某和夏侯德共守弘農,敢問可有計策守住弘農?」張既在那人面前坐了下來,問道。
「晚了,一切都晚了,就是讓孫武前來也守不住弘農城了。」那人長歎了一口氣,看著微風吹得亭下水面起了層層細小的波紋,彷彿在觀賞著什麼,又像在思考些東西,等一會,也不看張既,接著道,「如今為德容(張既,字德容)兄計,一是立刻丟棄家小,逃奔潼關,還可苟喘三兩日,另一個就是獻城,若是你不能捨棄父母的養育之恩、妻子之溫馨、孩子之憐愛,也就只有這一條路了。其實,現在劉安帳下將官稀少,像德容兄這樣的人才,其實更少,投降了他,定然會得到重用,前途也只怕遠過在鍾繇手下。」
張既聽著那人前面幾句話,不由臉色蒼白,再聽到那人給自己指出的兩條路,心中不由猶豫起來。不投降,自己手下僅有千人,兩萬多將士都不是劉安的對手,何況現在僅有千人?不投降,自己倒還好說,一死百了,可是妻兒老小怎麼辦?讓他們自生自滅嗎?張既一想到自己的父母,想到他們的蒼顏白髮,心中不由生痛。可是,若自己投降,為什麼自己能夠榮任弘農太守,還不是因為夏侯淵的舉薦、鍾繇的看重?無論如何都不能夠對不起夏侯淵,可是……可是…自己的父母、家小怎麼辦?
那人看著張既站了起來,在小亭中轉來轉去,顯是猶豫不決,品了品茶,道:「德容兄,此時再不做決定,等到趙雲到了弘農城下,那時,可就要晚了。」
張既在亭中又轉了兩圈,看著眼前的這個人,道:「其實,你說是兩條路,還不就是一條路,我能捨棄家人嗎?可是,我絕不能對不起夏侯淵將軍,傷害他的家人。」
「這事又有何難?」那人將茶端到唇邊,輕輕吹了吹,稍微抿了一口,道,「德容兄只推說長途奔走,忽然染病,不能理事,將事務都推給夏侯德。此時沒了德容,夏侯德定然什麼事都做不成,定然會立刻來拜訪德容,在府內,只需三五個人,即可將他擒拿,然後送他出城,弘農豈不盡隨德容心意?」
張既聽完,決定依計行事。
*******************
趙雲緊趕慢趕,終於來到了弘農城下,可是看到弘農城城門大開,雖然也有軍士守把,可是想到前面的逃兵,弘農應是早就得到了訊息,眼前看來卻沒有任何防備,這讓趙雲起了懷疑。正在這時,只見一隊人馬從城裡緩緩走了出來,最前面的這個人,身著太守服飾,雙手捧著一顆印信,身後跟隨都是步從,看服色,顯然是太守手下各級官吏,看到這,趙雲頓時明白了,原來弘農太守張既決定獻城投降。
當下,趙雲下了馬,對張既是好言安慰。因劉安尚遠在後方,趙雲率兵入了弘農城,撤換了弘農守衛,等候劉安的到來。
「罪民張既拜見劉大人。」在張既的惴惴不安中,劉安終於來到弘農,進了太守府,坐好了,張既才上前跪下拜見,道,「罪民張既曾經掌管弘農太守印信,現請劉大人驗收。」
在路上得到快馬匯報,知道張既願意開城投降,劉安也沒想到的是,竟然沒有費一兵一卒就取下了弘農城,心中更加看重李嚴,待自己親眼看到弘農城進入自己的手裡,心裡更是歡喜。看看眼前的張既,劉安急忙重新站起來,扶起張既,道:「德容大名,劉安早有耳聞。聽得德容才德雙重,深得弘農百姓愛戴,劉安早就想拜見,可是敵我不便,以至如此相近,卻無緣拜會,如今能夠見到德容,劉安是高興無比啊。」頓了頓,劉安又道,「德容及時開城迎接大軍入城,上順天命,下順民心,使百姓免於戰火,正是功德無量,何來之罪?」說到這裡,停了一下,劉安接下去,道:「劉安不才,想請德容看在這弘農百姓的份上,還望德容能夠繼續為這弘農百姓造福。」說著,劉安揮手,讓人將弘農太守印信端了過來,顯然要張既繼續做他的弘農太守。
「大人,據張大人自說,此前是張大人和夏侯德共同鎮守弘農,後來,張大人用計將夏侯德擒拿,但是,張大人曾經受過夏侯淵厚恩,因此,又把夏侯德放出了弘農城外。還請大人詳查。」趙雲上前一步,道。
聽到這話,劉安不由一愣,看了看眼前的張既,接著整肅面容,恭敬道:「德容如此重情重義,實在是一個義士,令劉安敬服,想必也不會辜負我們的厚待。德容正是這弘農的上佳人選。」
聽到劉安如此說,張既也是羞愧無比。只覺得義士這個稱號,自己實在不配稱呼。他只感到再也不能朝秦暮楚,愧對劉安對自己的看重,愧對這「義士」兩個字。
看張既接過太守印信,劉安想起張既用計捉住夏侯德,不由問道:「夏侯德是習武之人,與安交手過數次,武藝頗強,不知道德容是如何擒拿的?」
「非是下官所擒。」張既聽得劉安問起,知道不能隱瞞,道,「下官府中有一客,料事如神。他本是雍州扶風楣縣人,前幾年由於雍州地帶兵禍連年,因此逃入了益州,在劉璋手下縣中為一刀筆小吏。前些日子,他因為探親回到了雍州,順道來到弘農訪問舊時老親,恰巧被既碰到,既見他談吐不凡,因此邀請他在府中留一段日子。計策便是這個人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