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一節 文 / 昨日流雲
法正，字孝直，雍州扶風楣縣人。數年前，由於董卓、郭汜等人先後引起的兵亂，法正不得已逃往益州，本想在益州劉璋手下一展才華，卻沒想到的是，五、六年過去了，雖然也是盡心盡力，竟然一直是最初的刀筆小吏，未有寸進。這讓法正在失望之餘，心內更覺得鬱悶無比。平日裡，法正看看周圍，儘是無能之人，更無人可談吐心事，幸好的是，法正在益州交了一個朋友，姓張，名松，字永年，偶爾在閒暇之餘會來一趟，可以略解心事。兩人談到天下名士之時，張松不由介紹起自己的布衣朋友孟達，又說到孟達也有一個朋友叫李嚴，都是天下不可多得的人才。因此，法正一聽說劉安的帳下有一員將官名叫李嚴，立刻想到了劉安原有屬下陳震，和李嚴都是荊州南陽人，又聽說陳震到荊州襄陽去了，立刻判定了這個李嚴就是孟達的朋友，也就是荊州南陽李嚴。所以，法正一出來的時候，看到作在主位上的劉安，以及雄壯的趙雲，立刻就判定了另一個人就是李嚴。這一張口就叫了出來，果然沒錯，也令李嚴等吃了一驚。
三個月前，法正看看益州也是無事，加上心中鬱悶，因此起了回家探望舊親、順便散散心情的念頭，因此，托張松請了幾個月的假，離開了益州。其實，像法正這樣一個刀筆小吏，也沒人會注意。在弘農探訪舊親的時候，法正無意中鬼使神差地碰上了身任弘農太守的張既，一談之下，令張既大為佩服，便邀請法正到自己的府上暫住一段日子，想到回到益州也是無用，法正便答應了。
風雲變化，劉安來到了弘農。
想到張既說法正為劉璋一個縣中下吏，劉安看看眼前的法正，再深施一禮，道：「劉安不才，名微望小，又無識人之明，但還想請先生留下來。」說到這裡，劉安頓了頓，接著道，「雖然沒有印綬，劉安還想請先生任軍師職位，以便日日耳提面命劉安，不知道先生可否答應劉安？」
法正看到劉安對自己恭敬施禮，懇求自己留下，又以軍師高位挽留自己，一剎間，只覺得自己心情澎湃，難以壓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這五、六年來，自己在益州劉璋帳下，盡心盡力，卻依然是一個縣中小吏，然而，劉安雖然僅僅見過自己這一面，卻如此重待自己，立刻承認自己的才華，可能讓自己多年的抱負展現，法正只覺得心中萬傾波濤、千般雜味都湧了上來。手一鬆，逍遙扇掉到了地上，這讓法正立時清醒了過來。
「大人如此看重法正，正無以為報，願聽大人教誨。」法正撩長袍，雙膝跪倒，道，「但是，法正自知才能不足，軍師之位，法正絕不敢接受。大人，天下之大，多有奇才異能之士，如法正之才，多如過江之鯽，正有自知，因此請大人另選賢才充任。」說到這裡，法正又道，「今日法正給大人的震撼，正是法正多日來不停的思慮才得到的結果，其實，法正的才能遠不到大人想像的地步。大人，您可能不知道，現在您已經名震天下，您的一舉一動，才智之士都把您當作比較、探討對象，自然，漸漸就會推測出您的計劃。請恕法正大膽推測，這正如您第一次擊敗賈詡一樣，因為，賈詡是天下名士，而您當時卻只是一個剛上任的縣令，您瞭解他，他卻不瞭解您，知己不知彼，所以他敗了。這也正是今日的情形。」
「孝直太過謙虛了。能得孝直，劉安料想定可以取得長安，平定雍州。」聽到法正如此說，劉安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更加歡喜，雙手挽起法正，接著不由問道，「安也有一個疑問，正方雖然和子龍一樣，是我臂膀，卻在我軍不過幾日，況且，先前，正方也如孝直一般，雖然才華卓著，卻在南陽也僅為下吏，孝直遠在益州，卻是如何知道如此清楚的？」
李嚴見法正如剛剛來到，僅憑著寥寥數語，就得到了劉安如此看重，就要被劉安任命為軍師，心中竟然有一點說不明白的感覺，但聽得劉安稱讚自己為劉安的膀臂，顯然也是極為看重自己，仍然記得自己，況且，人生天地之間，就有高低兩等，才能就有高下之分，聽法正這談吐，看這從容行為，才能就是要比自己高出一籌去，心中這一絲感覺立時又飛去了。聽到劉安問到法正為什麼會如此瞭解自己時，這也正是李嚴所要知道的，忙也注意了過來。
法正看看李嚴，道：「正聽說正方（李嚴，字正方）兄與子慶（孟達，字子慶）是朋友，法正與永年（張松，字永年）是朋友，永年與子慶卻是朋友，所以對正方兄多有瞭解。」
法正這一句話，頓時讓李嚴明白過來。原來，自己是敗在朋友的手下，想來卻也不冤枉，李嚴不由想到。看到法正堅決推辭軍師職位，更讓李嚴對法正心生敬意－－這樣一個人，自己是比不上，也是不可與之相比的。
看著露出開心笑容的劉安，法正更覺得應該為劉安盡力，道：「大人，雖然我軍現在非常疲憊，非常需要休整，可是，從目前的形勢看，正認為，鍾繇從函谷關新敗，定然留下伍習鎮守潼關，而且整個雍州空虛一片，而曹操尚在徐州和劉備鏖戰，無力西顧，這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因此，若此時西進，憑正這口舌，不費一兵一卒即可取下潼關，然後助大人進圖長安，鍾繇雖然聰明，卻不識謀略，夏侯德雖然大言炎炎，卻是紙上談兵，一戰可擒。那時，大人派人據守長安，以穩定人心，就可輕鬆取下整個雍州。到那時，就是曹操整兵西來，定然也有抗爭之力。」
看著眼前的法正，看到他從容的表情，再看到他隱藏在胸中的信心，劉安霍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