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一十七節 安定城(7) 文 / 昨日流雲
命親衛騰出一隻帳子供龐德使用，等待軍士收拾好，劉安又命親衛服侍龐德休息去了，坐在中軍帳中，才回思今日的戰況來。馬騰縱橫西涼那麼多年，確實也是名不虛傳，剛剛陷入不利的局面立刻就開始了後撤，撤的時候還要步兵斷後，這阻擋的兵還有相當的戰鬥力。這次爭鬥是馬騰輸了，已經基本穩定了自己屬下西涼將士的心，可若是拿不下馬騰，縱使自己奪取了涼州城，自己轉眼就得走，馬騰立刻就能夠捲土重來，這涼州也還要有戰事，依舊算不上穩定的一塊地盤，劉安想。
劉安想知道這個時候各個將領的戰鬥情況，卻也知道，在這個時刻，各個將領都在奮力掃擊馬騰留下的兵馬，將士也都在移動當中，想要確定他們現在在哪一地方，不是很容易。要想讓他們歸來，也只能等他們完成命令後再回來了。
劉安正在猜測甘寧和王平有多大的機會捉死馬騰－－王平率領的是騎兵，甘寧率領的是王平訓練下的騎兵，見到馬騰率領騎兵撤退，俗話說兵敗如山倒，自己士氣又上來了，如此機會，王平如何能夠錯過？這時，陳到進入了中軍帳，臉色古怪了半天，才道：「夫人來了。」
「夫人來了？」聽到這話，劉安心頭不由一愣，哪裡來得夫人？誰能夠要陳到也要恭敬？想到這裡，劉安又不由失笑，算來自己已經結婚半年多了，卻還未見過孫尚香，當然，現在也只有她才能被陳到恭敬地稱為夫人。雖然自己當日已經留書與孫尚香解釋為什麼要離開長安，通過對孫尚香多件事的瞭解，也相信她能夠明白自己，可是遠在青石渡的那一天，心裡還是覺得有愧，自己也好想回到長安，但是劉安卻明白戰機是轉瞬即失，在這涼州的一點點失誤，就有可能導致整個雍州的潰滅，又讓他決心留在了青石渡。他明白在長安是怎麼行禮的－－由於自己沒有親人，在自己、陳震、蒯越等人的秘密安排下，用人代替了在閨中的蒯良之女蒯小雪，讓她也秘密地來到了長安，作為自己的替身走過了禮儀。劉安自然不怕有人會認出來蒯小雪，因為荊州來雍州賀儀的人正是蒯良，當然不會漏出風聲去，再說，蒯小雪長年在閨中，也沒有幾個認識的人，有認識的人也被蒯越等人封了嘴，自然無憂。江東呂范見識過劉安，知道行禮的人不是劉安，又知道劉安原先家下敗落已經獨自一人，根本不會有姐妹，但諸葛亮告訴代替劉安行禮的這個人是劉安一個至親至近的人，自然諸葛亮不會拿這樣的事說假話，要不然，就是江東饒了他，劉安歸來也不會輕易放過他，但這個代替劉安行禮的人的出身他始終也不能夠判定，只能夠猜到她的身份現在還不能夠暴露，再說了，這基於政治上的婚姻，江東是沒有辦法才做出的選擇，劉安佈告天下立孫尚香為正妻，也已經達到了孫權要求的實質性的內容，至於是不是劉安在這裡行禮，也已經不重要了。最後，在諸葛亮的保證之下，呂范只能帶著劉安留下來的親筆書信回到了江東。
雖然安排上看起來是滴水不漏，可劉安心裡還是相當的彆扭－－世上有人逃婚，也有人錯嫁錯娶，自己卻是明知道大婚在即才作出了出兵西涼的決定，沒人逼迫自己讓自己的妾代替自己娶妻，要是讓她們心中留下一些瓜葛的話，自己只怕將來也會多有煩心的事。十分的彆扭！想到孫尚香在江東橫掃眾將的脾氣，來到這西涼，縱使不是問罪，多半也不會和顏悅色，但她已經來了，劉安知道現在也不能讓她就回到長安，當下命親衛將她接到後帳－－沒劉安的命令，別說她進入到大營裡面，就是連營盤大門五十步以內她都踏不進來。
吩咐帳下留守將官加強戒備，回到了後帳，卻發現站在帳前的親衛已經換成了幾個佩劍的丫鬟，這讓劉安心頭一愣。跟著才看到走過來的那幾個留守的親衛，看他們那愁眉苦臉的樣子，顯然是不得不離開了自己的崗位，站得稍微遠了一點，一直等候自己的命令，劉安微微一笑，揮手讓他們下去了。
「劉大人，你娶個巾幗豪傑老婆就是要作花瓶看得嗎？」雖然沒有見過真正的劉安，卻也知道劉安模樣，再加上自己來到這帳中是怎麼也轟不走這幾個近身衛士，卻被他一揮手就趕了出去，孫尚香如何能不知道來到的這個人就是劉安？想到在江東，眾將皆無敵手，人人順從自己，可是到得這涼州大營來，卻連幾個衛士也趕不動，心裡不由上氣，引忍了多時的這種脾氣又發了出來，質問劉安道。其實，身在官宦家庭，孫尚香很明白有許多的事是自己不能夠過問的，她對劉安在大婚在即之時離開雍州從劉安留下的書信中也已經頗為瞭解，在心中不滿的同時也頗為得意找了一個可以瞭解自己的心意的丈夫，況且，男兒漢要以功業為重，自然有時候照顧不到家裡。嫁給一個新近崛起的諸侯，孫尚香也不得不想到這些問題。在江東，她是孫權妹子，是一個女子，雖然形勢已經很險峻，也十分想上戰場，像父親、哥哥們那樣衝殺疆場，可是在家裡被母親管得死死的，軍政上又被孫權把得風絲不漏，空自學了一身武藝，竟然是毫無用處！她本想找幾個將領來試一試自己的武藝，卻沒想到整個會稽大小將領個個都是繁忙異常，根本沒工夫，硬拉出來兩個動幾下，無不對自己是佩服非常－－武藝絕頂，末將遠遠不及，還請放過末將吧。這讓孫尚香惱怒異常，過得久了，她也就習慣了。可是，每當路過校軍場看到他們展露武藝的時候都是非常精彩，心下又恨得牙根直咬，衝上去拳腳一下，發現他們的武藝又是稀鬆平常了，只能夠打得他們灰頭土臉，然後再恨恨地離去－－孫權孝順母親，這等事自然不會懲罰孫尚香，也只能安撫安撫部下將士完事，誰又不怕孫尚香？聽呂范說這劉安非要一個巾幗豪傑不娶，孫尚香還為此心下高興過，既然劉安如此擇妻，過了去，當然自己就可以真正的上沙場了，可沒想到的是，到了雍州，雖然只是劉安讓人代替行了禮，自己也已經是雍州之主的夫人，軍情緊迫，諸葛亮手頭上兵將缺到一個也沒有可用的地步，依然將自己留在了長安。她明白了一件事，在這雍州，就和在江東一樣，劉安要是不開口，就是諸葛亮死到陣前也不會讓自己真的征戰一回。找別人是不行，孫尚香決定以支援劉安平定涼州的名義來找涼州劉安－－諸葛亮無奈之下，只能夠讓張既護衛孫尚香來到了安定城。
聽到孫尚香這一聲質問，再看到她臉上也只是薄嗔怒氣，劉安心頭頓時放鬆下來－－知道自己果然沒有瞭解錯這孫尚香。當下來到她的跟前，坐了下來，道：「我劉安要娶的妻子自然是一個巾幗豪傑，不是花瓶。」說著，拉起孫尚香的手，讓她坐下，接著道，「小的時候，看到縣中士人讀書常有妻子陪伴，語來言去，十分和睦，我就想長大後要找一個能夠陪伴我讀書、知心的人。沒想到的是，身逢亂世，又家道敗落，做了役使，這才發奮練武讀書，常想若要娶親，定然要找一個文武雙全的女子，可是，在這時間，女子單獨習武或是讀過史書典籍的已經不容易，何況文武雙全的要求呢？可是，這世間恰巧就有。難到你不是嗎？」停了停，又道，「離開長安的原因你也很清楚，我也是迫不得已。同樣，我一樣沒忘了你，可你明白為什麼我會將你留到長安嗎？枉你還自稱過多讀史書典籍。你知道這雍州對我們有多麼重要？我出兵到西涼，雍州四面起火，危若累卵，可我劉安原來只是獨自一人，諸葛亮生性謹慎小心，對權利已經看破，只為名聲所累，正是最適合於留守長安的一個人，可自從你來到雍州，我劉安不可能再是一個人，你留到長安，正可以起到穩定軍心的重要作用，這是諸葛亮也代替不了的。就因為看重，所以才留你在長安啊。」
「小雪妹子在長安也一樣啊。」孫尚香卻沒想到有這麼多的曲折，只得道。常在庭院中走，蒯小雪又是刻意交接孫尚香，自然很快孫尚香也就知道了蒯小雪的來歷－－這已經不是她所能夠決定的事，況且，劉安留給蒯小雪的碎玉護身符，她就沒有，身在江東大家，自然知道有些事情需要讓步，所以兩個人也就結交了起來。
「小雪的父親是誰？她能出面嗎？」看著孫尚香去了怒氣，劉安笑了笑，道。
這時，劉安仔細觀看身邊的孫尚香，只見她雖然算不上絕頂漂亮，卻也是少有的巾幗美人－－一雙單鳳秋水眼，兩彎柳葉春翠眉，江南特有的白皙的面龐在燈下蒙上了一曾紅暈，紅潤中更透出幾分玉色，再襯著粉紅色披風下的勁裝，七分俏麗中又增三分英氣。劉安不由想，也許，這正是自己數年前就要選擇的人。
心底柔情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