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我們的黑鐵時代 第一卷 龍門、風雲的始動 文 / 瞳忍
千峰競秀，萬壑爭流。瀑布斜飛，籐蘿倒掛。青松屈曲，翠柏陰森。
中國古典名著《水滸傳》第一回「張天師祈禳瘟疫，洪太尉誤走妖魔」中，把中國江西省境內的龍虎山描繪得出神入會：「根盤地角，頂接天心。觀磨斷亂去痕，近看平吞明月魄。高低不等謂之山，孤嶺崎嶇謂之路，上面極平謂之頂，頭圓下壯謂之巒，隱虎藏豹謂之穴。出的是雲，納的是霧。錐尖象小。崎峻似峭，瀑布斜飛。」端的是一幅人間仙境般的錦繡山河圖。
當然，天地隨時境而動，將近千年前的景象自然與現代大有不同，當年但聞猿鶴鳴、不見人煙動的崇山峻嶺，此時也漸漸習慣了迎接人類的腳步。
只是，今天造訪深山的幾個人，又與尋常有很大不同。
從面容上看，這**人都是十來歲年齡的少年。只是，他們每個人卻都穿著閃爍金屬光澤的全身盔甲，腳步卻又偏偏沒有半分因此而滯重的感覺。更是動輒輕描淡寫地徒手摧石折木、除障開路，遇到幾丈寬的峽谷山澗，幾人也是毫不在意地一躍而過，身手輕捷，恍如神鳥靈獸。
「瞬，確定一下方位，看看還有多遠。」隨手用手指在視線內最高大的樹木上劃出一道深痕作為標識，一行人中最顯老成的少年開口問道。
「是的，哥哥。」俊美若女子的美少年依言打開手中的地圖，對比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如果沒錯的話，我們還需要翻越那邊的兩座山，嗯，大概按照現在太陽的方位走，中午前就可以到達了。」
「那還等什麼？紗織小姐還在等候我們的消息，趕快吧！」另一名頭盔上有獨角的少年表情似乎很不得一步跨到目的地。
「喂，邪武，別把我和你混為一談啊，」另一名一身閃亮銀白甲冑的少年聽了這句話，反而停下了腳步，「我可不是為了城戶家的那個女人才到這裡來的。真搞不懂你，那種女人到底有什麼……」
「星矢！我說過，不准你對沙織小姐語出不敬——還是說，在暗黑聖鬥士之前，你想要先和我再比試一次嗎？」
「怕你不成！」
兩人一言不和，眼見就要動起手來。
先前那個老成的少年不屑地撇了兩人一眼，頭也不回地朝著剛剛確定的方向提縱而去。
「哥哥……」名為瞬的美少年看了一眼轉眼就走出很遠的哥哥，再看著眼前大眼瞪小眼的兩個人，一時不知該先顧哪邊好。
「不用理他們。」隊伍中唯一的一個金髮碧眼的冷漠少年從瞬眼前走過，甩下一句話，緊跟著前一人的去向離開了。
「哼，沒錯，這兩個彆扭傢伙一路上也不是吵了一次兩次了，」又有一人帶著點幸災樂禍的冷笑道，「就算沒有他們兩個礙事的，我那智也可以一個人掃平暗黑聖鬥士……」話音未落，他便衝入密林消失了身影。
緊接著，剩下的幾人也帶著或自信或凝重的表情，很快向著前方趕去了。
瞬看看手上的地圖，猶豫了一下：「大家都已經出發了，星矢、邪武，大局為重，你們也要趕快跟上啊！」言罷也踏出了腳步。
眼見同行者先後離去，互相瞪視的兩人也覺得有些沒趣，邪武率先氣哼哼地開口道：「這次先記下，星矢，眼下忙著收拾暗黑，我可不想最後一個趕到——別以為就這麼算了。」
「再來幾次結果也是一樣。」
兩人最後狠狠互瞪了一眼，同時哼了一聲別過臉去，先後發動身法流行趕月一般向前追去。
很明顯，眼下的這一隊少年正是之前在銀河擂台上爭奪黃金聖衣的青銅聖鬥士們。被暗黑聖鬥士「暗算」的他們，都不甘心黃金聖衣在自己眼前被奪的屈辱，在城戶家紗織小姐的組織下，接受了暗黑聖鬥士首領紫龍的挑戰，一起來到了中國的龍虎山——也就是暗黑總部「龍門」的所在。
當然，正如之前所見，雖然因為共同的目標而走到了一起，但他們之間的「同心協力」之類……還遠遠說不上。
……
同一時間，龍門。
身披青色雲蟒袍的紫龍正高坐在「龍王」寶座上，一手斜支著臉，另一手指間著一張印有精美水印紋邊的信紙，雙目深闔，眉頭微鎖，似乎因為什麼事讓心情不是很愉快。
「真是讓人感動的慷慨——聖域的大人打得好算盤呢。」
隨手一揚，那張信箋飄飄揚揚地飛到了階下，正好落到一隻火盆之中，火焰歡快地跳動了一下，很快將可憐的紙張吞蝕了進去。
「……上承女神之令，現命白銀聖鬥士……二人劃歸天龍座統領，……」
信紙上的字跡似是痛苦不甘地捲曲掙扎著，但還是很快就化為了灰燼。
天箭座的德裡密眼看著紫龍將教皇的親筆信焚掉，不由地擰緊了眉頭，不過還是沒有說什麼。
「德裡密，你一定很看不慣吧，」紫龍自顧自地說，「『仁慈』的教皇大人竟應允了我這麼荒唐無理的請求，而我卻還對如此胸襟的教皇大人語帶不滿——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鄉下土『龍王』呢，是不是？」
「……在下只是一個信使。」德裡密口氣平靜地回道，微微低垂下來的斗篷帽沿遮住了他的眼睛，讓人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你還是老樣子啊。」紫龍說不出是笑是歎地長出一口氣，「作為聖鬥士，對教皇抱持忠誠自是份內之事。不過，像你固執成這個樣子，可是會讓把你當作朋友的人感到頭痛的。」
德裡密的身體微微動了一下，片刻後，還是以波瀾不驚的口吻道：「既然紫龍大人一定要聽在下這小小信使的說法，那麼，我便在此無理仗言了，」德裡密抬起頭來，直視著紫龍，「在下並不知道教皇大人對龍王大人的答覆如何，但是，既然現在龍王大人與教皇大人站在同一陣線，那麼就應該對代表了聖域意志的信件保持尊重——這同時也是對雙方身份立場的尊重——聖域傳達的，並不只是教皇大人的指令，還代表了女神的意志。即使位於光合影的不同位面，我們仍然都是女神的聖鬥士。不是嗎？紫龍大人。」
女神的意志嗎？心中冷笑，紫龍搖了搖頭：「你說的似乎沒錯。不過，也只是表面上的不錯而已——世上的事理，並不是這麼簡單就能站到哪一方身邊的——雖然我對教皇大人送來的『女神聖諭』不夠尊重，但是，我的部下們現在確是實實在在地準備用自己的力量和鮮血完成對聖域的承諾；反觀聖域方面，雖然堂而皇之地派你來送這封信，但其中的誠意……哼哼……」
紫龍忍不住冷笑了兩聲：「暗黑天龍，告訴我們的朋友，教皇大人派給了龍門哪兩位白銀的大人。」
「是。」暗黑天龍的身影從紫龍王座後的暗區中走出來，看了一眼階下因為自己出現而有些錯愕的天箭座，低頭道，「按照剛才的信中說法，聖域決定指派給龍門的兩位白銀聖鬥士分別是——仙王座的亞魯比奧尼，還有……天琴座的奧路菲。」
「什麼！」德裡密震驚失聲，隨即臉色一動，似乎想明白了什麼，再次低頭不語了。
「呵呵，看來你也多少明白了呢。」紫龍懶洋洋地笑道，「仙王座的白銀聖鬥士亞魯比奧尼，仙女島的主人，鎖鏈系戰鬥技巧的達人。實力不說，首先值得肯定的是他出色的教育能力——這些年來由他培育出的青銅聖鬥士不下十餘人，連我的故友、仙女座的瞬，也是他的得意門生。這樣的人怎麼說也算得上是一方豪雄了吧，真要比較起來，怕是也不輸於我龍門的勢力多少。讓這樣的人聽命於我，德裡密，換做是你，會不會甘心？
更何況，聽說他不聽聖域的調遣已經好幾年了，把我和這樣的人扯到一起——不知道，教皇大人究竟是想借誰的手除掉誰呢——不，應該說不管哪個結果，對教皇大人和聖域來說都是有益無害吧，最好……同歸於盡？」
德裡密的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什麼。
「至於天琴座的奧路菲，嗯，『超過黃金聖鬥士的白銀聖鬥士』嗎，真是如雷貫耳的名號吶。可能的話，我倒是非常有興趣見他一面。不過，貌似他為了替重病難癒的愛人尋找良方，已經從聖域消失很久了——難道說，教皇大人的本意是讓我接手這個尋人的單子？」
其實，天琴座奧路菲的所在，紫龍大概還是知道的，只不過，那個地方紫龍現在可沒有興趣踏足。
「暗黑天龍，」紫龍向一旁偏過臉，「你覺得，這單生意我們還有必要做下去嗎？」
「沒有。」簡潔明瞭。
確實，如果指派給龍門的是一般的白銀聖鬥士，德裡密毫不懷疑紫龍可以憑借自身的力量和手段將其收歸己用。但是，亞魯比奧尼和奧路菲，這兩個明顯絕對不屬於「一般」的範疇，無論是勢力還是實力，紫龍明顯都無法壓制住他們，賭上白銀的尊嚴、「同歸於盡」這種結果，並不是完全不可能。而且，讓出這兩個或不聽調令或不知去向的白銀，對聖域的力量可謂毫髮無損，甚至是解決了不小的麻煩——好一筆薄本厚利的好買賣！
感受到德裡密一臉的窘態，紫龍的心情終於有些愉快起來。
「德裡密，不必這麼介意，以上只不過是就事論事而已。」擺了擺手，紫龍站起身來，「不管怎麼說，聖域總算是名義上答應了我的條件，而且，恢復我的屬下們『黑鐵』的名號，這本身已經是我無法拒絕的充分理由，更何況，讓德裡密你來交涉，我總不好薄了你的面子。」
「我……」德裡密心中湧出些說不出的什麼感覺，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
「德裡密，你可以回稟教皇，就說他『慷慨』的『厚賜』我已經接受了。」紫龍向王座後的內廳走去，「黃金聖衣，我會按時送歸到教皇大人面前。不過，在此之前，它還是我要排演節目的重要戲碼。我的朋友，有興趣的話，不妨留下來觀看接下來的演出吧，相信，一定會很精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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