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反叛之天龍布武 第八章 交涉、黑龍的行刺 文 / 瞳忍
「不算是……聖鬥士嗎？」
盤膝坐在穆的中空塔中，紫龍獨自面對著殘破的天龍聖衣。
「判斷一個人是否有稱為聖鬥士的資格，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標準。而我的標準只有一點，那就是聖衣。」穆當時的話又在紫龍耳邊響起，「人選擇聖衣，聖衣也會選擇人——甚至可以說，聖衣是在代替女神選擇聖鬥士——如果不被聖衣承認，那麼就算是再強的戰士也無法成為真正的聖鬥士。雖然天龍聖衣在此之前一直穿在你身上，但我卻可以感覺到，天龍聖衣上充斥著一股負面的情緒，它與你這個聖衣的持有者之間缺乏根本的契合。所以在我看來，與聖衣相處如此不睦的你，儘管擁有無比強大的力量，但仍然不具備稱為聖鬥士的資格。」
「如果想修好聖衣，那麼首先要達成與聖衣的溝通……嗎？」
紫龍雙眼微睜，定定地注視著眼前熟悉的天龍聖衣，身上的小宇宙隱隱泛起光焰。身為暗黑聖鬥士們的最高統帥，紫龍已經具備了上位者的「威壓」，只要是自己的意志和視線所向，紫龍有把握讓任何有生命的東西無法安然面對。但是……
天龍聖衣仍然毫無反應地堆在那裡。
聖衣，果然還不能算作生命嗎？還是說，已經失去了生命？……
良久，紫龍忽的長出一口氣，仰面向後躺倒。看著上方遙遙的塔頂，紫龍自嘲地一笑：「……真是……夠傻的。」
……
聖域。
獨眼的總參謀長基加斯拄著手杖疾步走在通往教皇廳的路上，在他身後，不急不緩地跟著一個黑色長髮的英俊男子，還有兩個白銀聖鬥士警惕地緊隨其後。
一路上，看到基加斯大人的聖鬥士和准聖鬥士們紛紛鞠躬行禮——基加斯一直是聖域中除了黃金聖鬥士外地位僅次於教皇的存在，最近為了討伐一些叛逆的青銅，獨目老人更是從教皇手中接掌了除黃金聖鬥士外所有聖鬥士的直接指揮權，在聖域中的權勢風頭之勁一時無兩，堪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由不得人不對其低頭。
雖然，聽說他指揮的討伐叛逆行動久久未見成效……當然，這種念頭眼下只能心裡想想。
不過現在值得注意的是，那個由基加斯大人親自引路、還有兩名白銀聖鬥士護送去往教皇廳的人又是誰呢？
大多數人心裡都只是充滿了問號，但是，個別的人卻從那個長髮少年身上隱隱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一年前如旋風般來去聖域，大敗白銀聖鬥士阿魯格迪，更據說得到了處女座黃金聖鬥士沙加大人出手承認，並至今仍手掌暗黑聖鬥士、不斷流傳出各種強勢傳聞的「最強青銅聖鬥士」——
天龍座的紫龍？！
在有心人提出了猜想後，流言很快就在道旁的眾人中傳開了。
「是那個人嗎？」
「好像是吧——年齡外貌還有那份氣勢，都和傳言中的差不多吧！」
「嗯，那種隱隱流露出的小宇宙確實不是一般水準啊，要說能壓倒白銀聖鬥士應該也不是虛言吧……」
「噓——（小聲）沒看見那裡有幾位白銀聖鬥士的大人嗎……」
「……」
在幾根大理石柱上方，幾個聖衣輝映著白銀光芒的聖鬥士正遠遠看向下方行走的兩人。
「就是那個人嗎？那個號稱實力在白銀聖鬥士之上的最強青銅聖鬥士——天龍座的紫龍？」
說話的男人，有著更勝女子的妖艷美貌，以及和他容貌很相稱的高傲表情。
「雖然確實實力不俗的樣子，不過要說他能凌駕於所有白銀聖鬥士之上，也未免有些言過其實了吧……」
「不是他。」
旁邊的一人突然開口，是與紫龍有過一面之緣的獵犬座白銀聖鬥士亞狄裡安。
「什麼？」之前說話的美男——蜥蜴座的白銀聖鬥士密斯狄很驚訝地轉過頭來，「你說他不是那個紫龍？那他是誰，還有誰能擁有匹敵白銀聖鬥士的力量？」
「如果沒有猜錯，下面的應該是那個人的影子吧。」亞狄裡安面無表情地說，視線一直鎖定著下面行走的那個身影。
「影子？別開玩笑了！」密斯狄皺了皺眉頭，「影武者什麼的怎麼可能有這種程度的實力！而且……」
密斯狄古怪地看了亞狄裡安一眼：「竟然說是用猜的——亞狄裡安，你最引以為傲的讀心術是擺設好看的嗎？」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使用？」亞狄裡安冷然一笑，「下面那個人，他的心裡空白一片，根本沒有窺視的空隙。」
「哦？隨時保持『無念』嗎。竟然……」密斯狄終於露出了幾分凜然的神色。
「如果他是那個人的影子的話，有這份實力也並不奇怪。」亞狄裡安繼續道，「之前五個白銀聖鬥士在中國的行動你們聽說過吧，亞路哥路他們沒見到那個人的面就被他的手下打發掉了——其中讓莎爾娜受了重創的，正是那個人的影子。」
「……呵呵，有意思。」密斯狄沉默片刻，掩口而笑，「竟然只憑一個影武者就打倒了蛇夫座莎爾娜，那個本尊的天龍座的實力又會是怎樣呢？我倒是真的有點興趣了——這次執行完討伐叛逆的天馬座等人的任務後，就讓我們順便去見識一下那個天龍座，怎麼樣？」
「不要算上我。」
亞狄裡安出人意料地果斷拒絕。
不理會密斯狄驚訝甚至蔑視的眼神，亞狄裡安轉身跳下石柱，逕自遠走。
一直沒有說話的白鯨座摩撒猶豫了一下，也跟隨著亞狄裡安躍下離去。
「……實在可鄙，身為白銀聖鬥士竟然會被一個青銅嚇倒，我看這次的任務你們也幫不上什麼忙了——真是，就是有這種膽小的犬類，我們白銀聖鬥士的名譽才會不斷被蒙羞啊……」
毫不掩飾的嘲諷遠遠傳入亞狄裡安他們耳中。
摩撒身形一頓，雙拳握緊，就要轉過身去。
「不用理他。密斯狄那傢伙已經被『白銀的驕傲』蒙蔽了眼睛——哼哼，他連那個人的僕從都不一定能戰勝，還說什麼見識本尊。」亞狄裡安對同僚不知天高地厚同樣不屑一顧，然後腦中突然現出那個人惡魔般的一線紫目，竟仍然忍不住渾身一陣發寒。
「那個怪物——他那黑洞一般無底的內心，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第二遍了！」
……
「教皇大人，天龍座的紫龍已經帶到了。」
教皇廳裡，基加斯放下手杖，恭敬地五體著地。靠近門口處，作為護衛隨侍的兩名白銀聖鬥士，地獄犬座的達狄、御夫座的加比拉也隨之跪倒。
此刻，教皇廳中只有被稱作「紫龍」的長髮少年仍然站立在原地，冷靜地注視著斜座在教皇御座上那位雖然坐姿不正但仍然充滿凜然威壓的大人。
「大膽！身為聖鬥士見到教皇竟敢不跪！天龍座，你想造反嗎！」
沒有教皇平身的命令，基加斯不敢起身，只能努力向後扭頭怒視著「紫龍」
「身為聖鬥士嗎？如果我們能被教皇大人承認為聖鬥士的話，在下即使屈膝臣服又有何妨。」
長髮少年微微一笑，優雅地單膝跪地，「龍王大人座下，暗黑聖鬥士的暗黑天龍，參見教皇大人。」
「什麼！」
「暗黑聖鬥士！」
「他不是那個紫龍！？」……
教皇廳王座下的幾人登時大亂，詭計多端的老狐狸基加斯此刻完全愣住——他不是那個天龍座？自己竟然引了一個暗黑聖鬥士來到教皇大人面前？！這、這時何等的失態！教皇大人一定會震怒的！自己的老命恐怕就要……
不提基加斯的汗如雨下不知所措。兩名白銀聖鬥士已經霍然站起，虎視眈眈地怒視著膽敢欺瞞聖駕的暗黑聖鬥士，只待教皇大人一聲令下就將這骯髒的存在徹底抹殺！
暗黑天龍繼續保持著完美的黑騎士一般的跪姿，神態端正而悠然，對身後兩個小宇宙凌厲燃燒的白銀聖鬥士恍若視而不見。
令人窒息的沉默。然後，十秒鐘後……
「哈哈哈哈！」
教皇御座上突然傳來一陣放聲大笑。
「有趣，真是有趣極了！自暗黑聖鬥士被女神放逐的千百年來，你可能還是頭一次踏上這神聖教皇殿的暗黑聖鬥士啊，暗黑天龍。你不覺得很有趣嗎？哈哈哈。」
基加斯和兩個白銀聖鬥士愕然地看著開懷大笑的教皇大人，一時不知該怎麼反應是好。
「是的，在下很榮幸。」暗黑天龍若有若無地一笑，「不過，既然之前教皇大人和雅典娜已經有意恢復我等暗黑聖鬥士『黑鐵』之名號，那麼暗黑聖鬥士們重新踏入這光輝殿堂的契機之門那時便由您親手已經開啟了，在下只不過是適逢其會、先行半步而已。」
「哦？已經開始為自己的立場尋找大義的支持了嗎？」教皇的聲音似乎仍然帶著笑意，一手支著面具的側臉，一手隨意地擺了擺，「沒有那個必要——會在行動時被所謂的大義束縛手腳的只是愚者，而最後的勝利者則不必費什麼氣力就能將它拿捏在手中——而且現在，一個教皇和一個暗黑聖鬥士，你覺得世人會認為大義站在哪一方呢？」
教皇滿是笑意的聲音中有一種揮之不去的冷厲味道：「所以，暗黑天龍……你需要掌握的，並不是可以說服大多數人的大義，而是說服我本人不去消滅你們的理由啊。」
「教皇大人所言極是。」暗黑天龍的聲音仍然波瀾不驚，「如果教皇大人認為本人的到來不足以代表龍門的和平誠意的話，就請教皇大人將我的首級送回去，作為聖域對龍門宣戰的戰書吧！」
「你們的和平誠意我並不在意。」教皇的身體微微前傾了一下，「整個龍門中，我在意的人只有那個紫龍。我宣他覲見，只想看到一年多後的他成長到了什麼程度，然後決定是對他予以重用，還是就此抹殺。但是，他現在卻沒有出現在我面前……至於你，暗黑天龍——基加斯。」
「在、在！」正跪得全身僵直的基加斯猛然聽到自己的名字，連忙抬起頭來，差點梗住了脖子。
「說說吧，雖然近期的主要任務是討伐叛逆的青銅，但是依你的性格，應該也沒有把算計龍門的事情放下吧。」
「這、這……屬下……」
「說！」
「是！屬下聯繫了當年反出死亡皇后島的暗黑聖鬥士首領贊高，答應扶植他成為所有暗黑聖鬥士之主，以期他可以成為制衡龍門的力量……」
「嘖嘖，真是不入流。基加斯，你確實老了啊。」教皇不滿地搖搖頭，一句話嚇得基加斯連連以頭觸地，教皇繼續將視線投向暗黑天龍，「現在知道了我們這點小手段，暗黑天龍，如果是你，會如何應對呢？」
「關於這點，本來不勞基加斯大人和教皇大人費心。」暗黑天龍平靜回答，「贊高的名字一直就在龍門的黑名單上，其實經過龍門這兩年的打壓，即使基加斯大人不找上他，他也已經在暗黑世界沒有立足之地了——反攻死亡皇后島，是他唯一的出路，而那裡，也會是他的死地。」
「哦？先把對方逼得走投無路，然後在老家關門打狗嗎？不錯。」教皇似是滿意地點點頭，「那麼，暗黑天龍，如果我告訴你，在這個聖域其實一直有著引爆整個死亡皇后島、滅亡所有暗黑聖鬥士的裝置，你又怎麼想？」
暗黑天龍渾身一陣，下意識地就想抬頭，但最後還是沒有動作，片刻後才開口道：「如果是那樣，倒要感謝教皇大人幫龍門節省了一定成本。死亡皇后島是所有暗黑聖鬥士的怨恨之地，所以從龍門成立伊始，紫龍大人就已經著手轉移暗黑聖鬥士的根據地——龍宮、蛟窟等等皆是如此——現在的死亡皇后島，早已不過是一個空殼子而已。其實，這次引贊高等往昔的餘孽回歸死亡皇后島，本來就是打算廢物利用，將他們和死亡皇后島一起埋葬掉……」
「哈哈哈哈！」教皇再次放聲大笑起來，「真是優秀啊，暗黑天龍，現在龍門裡值得我重視的人，又多了你一個——不得不承認，當初放棄暗黑聖鬥士的決定，確實是我的失誤——即使是為了你一個人的才能，也值得我去推翻雅典娜千百年前對暗黑聖鬥士的審判了。」
「愧不敢當。」暗黑天龍淡然回道，「龍王大人座下能者無數，單是暗黑九人眾中，每個人都有不弱於在下的才能，多在下一個或是少在下一個，其實都沒什麼區別。」
「哦，這次是示之以力嗎？」教皇很滿意地看著暗黑天龍，「看到身為影子的你，我大概已經可以瞭解到現在的紫龍成長到什麼程度了——身為一個上位者，本身的能力尚在其次，有沒有識人用人只能，才是判斷其是否梟雄的根本標準——就這一點上來說，天龍座的紫龍，他作為『王』的資格說不定還在我之上。
但是，既然如此的話——
暗黑天龍，你認為我還有放任其成長起來的理由麼？」
教皇的一席話不緊不慢地說完，偌大的教皇廳沉寂若死，落針可聞。
「王與王的對弈，確實已經不是身為棋子的我等屬下可以阻止的了。」暗黑天龍緩緩開口，「雖然沒有把握撼動教皇大人的決心，但是有一句話我還是想提醒教皇大人——」
「哦？是什麼呢？」
「所謂匹夫之怒，血濺五步。教皇大人與在下目前隨不止五步之遙，但在這神聖的教皇廳中的紅毯上添上些許血色，對在下來說還不算什麼難事。」
「放肆！大膽！」此時，渾身發抖，臉色慘白的總參謀長基加斯大人終於反應過來，不顧一起地爬起來杖指暗黑天龍，對兩個白銀聖鬥士發出了嘶聲裂吼的命令：「他是刺客！殺、殺了他！」
早已嚴陣以待的達狄和加比拉當即不再猶豫，同時對暗黑天龍跪倒的背影發出了致命的絕招——「地獄鋼球鎖！」「迴旋飛輪！」
暗黑天龍也不見起身，仍然維持半跪的姿勢，只是旋嘯著黑霧的雙手向兩邊猛然一推——
「暗黑——九龍霸！」
九條黑色的巨龍轟然而出，在暗黑天龍身體四週一瞬盤旋，輕易絞碎了達狄的鋼球和加比拉的飛輪，然後毫不猶豫地向身後的兩個白銀聖鬥士呼嘯撲去。
達狄當即運起小宇宙舉臂抵擋，而加比拉則敏捷地躍起到空中。
一頭黑龍轟然撞到了達狄的身上，讓他渾身一震當即吐血，但還沒完，就在他雙臂防禦崩壞的千分之一秒，第二頭黑龍猛然撞進了他的胸口，達狄高大的身軀當即向後倒飛出去，然後第三頭黑龍又猛然追加補中！
達狄轟然撞破教皇廳石牆的同時，加比拉的身影被一隻黑龍當空咬在口中，幾乎不分先後地跟著轟然墜地！然後第二頭、第三頭巨龍同樣跟上，直將他轟進了地面以下！
整個教皇廳一陣震動，當一切歸於平靜後，剛才還威風凜凜的兩名白銀聖鬥士卻再也沒有站起來。
基加斯只是因為離暗黑天龍太近，就被罡風吹飛撞到了牆上失去了意識。
教皇廳中保持行動能力的，只剩下穩坐高位的教皇，還有不知何時穿上了暗黑聖衣的暗黑天龍。
「嗯，竟然能秒殺兩個白銀級別的聖鬥士，確實不簡單。」教皇面對暗黑天龍的突然發難，卻依然沒有半分緊張，「這份實力遠超一年前的天龍座——不，應該說短短一年時間，連他的影子都有了這樣的實力，讓我對他本人的期待更加強烈了啊。」
「在下乃是龍王大人之影，當然不能讓自己的實力落下龍王大人太多。」暗黑天龍緩緩站起身來，神色冷然地一步步向教皇走去。
從龍島到聖域的冒名覲見，本身就已經達到了為紫龍大人拖延時間的目的，所以現在的暗黑天龍已經沒有什麼顧忌了——既然無把握全身而退，倒不如趁現在直搗黃龍！說不定……
「叮！」
一樣事物猛然釘到了暗黑天龍的腳尖前，阻止了他前進的腳步。
暗黑天龍低頭一看，卻是一朵紅色的玫瑰。
「就在那裡停下吧，叛逆的男孩，繼續讓你靠近教皇大人的話，我可是會很難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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