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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臥龍 第四十五章 橫財 文 / 林加措

    毛竹是這些城郊菜戶的廉價材料,扎籬笆編菜筐泥牆骨架等等等等,用處極廣,幾乎家家院子裡都備有幾根現成的。

    取過一根粗竹,李禾手持短劍,只須臾,便將一根毛竹截成杯子一樣,一端有底一端開口的竹筒。又在院中尋了些偏軟的松木,用短劍削了,做成木塞子。竹筒內,則由張青塗了些蜂蠟防粘。

    將一個竹筐系到井繩上,裝滿清水塞好塞子的竹筒,整齊地碼放到筐內,搖著轆轤將竹筐放下,直到井繩繃緊。[搜索最新更新盡在lvex.]

    兄弟倆都是急性子,只等了一會兒,便將轆轤搖起,迫不及待地要看結果。

    「哎喲!」張青拿起一個竹筒,卻是痛叫一聲,撒了手。

    張青疼得一陣呲牙咧嘴,再看那手指,竟似是被開水燙過一般,起了水泡。

    看得一旁的李禾一陣後怕,自井底撈出來的東西都能將皮膚凍得起了水泡,自己竟然還曾整個人下到了井底……

    半個時辰之後,兄弟倆傻眼了,裝滿竹筒的大筐,剛才自井中起出來時,還只是白汽繚繞,此時卻已經完全被白汽裹,根本看不到筐內的情形。

    這要用手開筒取冰,得等到什麼時候啊?

    沒奈何,哥倆兒只得回屋先休息。

    等到第二天早晨起來,那白汽總算散了不少,李禾大著膽子摸了摸竹筒,還好,只是有些冰涼,不會凍傷人了。

    拔開松木木塞,竹筒底部衝上,開口衝下,李禾仗著力大,直接一掌拍在竹筒底部。

    「啪!」筒壁內塗了蜂蠟,一塊圓柱形的冰塊,自筒中滑了出來,落到了地面。

    「成了!」兄弟二人對視一眼,剛要擊掌相慶,張青卻突然縮回了手去。

    李禾一愣:「怎麼?」

    「你那一身怪力,我可消受不起!」張青一臉怕怕。

    李禾也不回口,只是露出一臉鄙視,手掌連拍竹筒,一個接一個地震出裡面的冰柱。

    張青則將空出的竹筒再次盛滿水,塞好木塞。

    滿是竹筒的竹筐再次下到井底,這一回,幾乎是井繩剛剛繃緊,下到了最深,轆轤便搖了起來,將竹筐給拉了上來。

    如此幾次,挑來的兩桶水便見了底。

    哥倆也不貪多,將兩桶冰塊用桶裝了,再上棉被,便挑了進城。

    張青尋到自己賣花的青樓主顧,幾乎才一開口,這兩桶冰便被人家全了。

    兩桶冰,五兩銀子。這還是張青自己開口,主動打了折扣的緣故,若是拆碎了零賣,這兩桶冰差不多可值十兩銀子。

    張青卻不急於一時,青樓間的競爭攀比,可是無處不在。在開封的夏季,酒席上只要帶兩道冰鎮的菜餚,便價可數倍,卻還供不應求。稍稍紅些的姑娘,夏季待客時,至少也要奉上一碗冰鎮的酸梅湯,才顯身價兒。

    若是待客的房中榻下擺有冰塊降溫的,那便已經是青樓中行首花魁的派場了。

    而青樓名妓之間出於競爭,互相探聽消息,掌握對手的一舉一動,也讓青樓之間很難保有什麼秘密。

    張青,便是要利用青樓間的競爭,來做一場大買賣。

    第二日,推了車來的張青,開始一家一家的對自己相熟的主顧推銷冰塊。

    張青不是不認識這一行的翹楚行首,可他販冰的對象,卻統統都是有些名氣能夠買得起冰,卻又不是這一行最頂尖的那種,賣的價格也都只有時價的一半。

    三天之後,張青剛一進城,便在一處少人經過的所在,遇到了一位顯然候了多時的青衣男子。

    那人與張青顯然互相認識,一見面便是一陣寒暄。

    聽了張青介紹,眼前這位竟然是開封礬樓的掌櫃。

    礬樓,算得上開封城的標幟性建築,為開封七十二樓之首,也有那言辭誇張的,便稱礬樓為天下第一樓。

    這礬樓佔地極廣,群樓林立的一條御街之上,也顯鶴立雞群。

    這礬樓除飲宴之外,所營極雜,吃喝玩樂各門各類,不說無所不,卻也是稱得上琳琅滿目。販酒一項,更是得了御批,開封城內三千戶販酒業者,都要從礬樓一處進酒。

    古今中外,舉凡能做生意的,那都是眉眼通挑之輩,礬樓朝中有人,與其比鄰的生意人自然都要賣礬樓主人幾分面子,久而久之,這御街之上的第一樓主人,便被這一條街上的生意人尊為店首,便相當於御街上生意人的裡正一般,成為這一條街上生意人的首領。

    平日裡礬樓主人極少露面,御街上的事情,多半便是由面前這位曾姓掌櫃出面,說他是半條御街的主人也不為過,也因此,這位曾掌櫃的被人送了一個「曾半街」的渾名兒。

    待二人寒暄過後,曾掌櫃便直接道明自己的來意。

    這位曾半街,竟是受了開封四大行首的請托(開封四大花中魁首,此時都住在這御街之上),前來向張青採買冰塊來的。

    此時李禾正推著一輛推車,上面成兩列擺放著八個半人高的大木桶。

    曾掌櫃的指著車子道:「這一桶冰,曾某出價五十兩,不知張家小哥兒以為如何?」

    當初張青兩個水桶的冰塊,賣了五兩銀子。現下這車上擺的是大戶人家專門用來存放冰塊的冰桶,為了延長冰塊的保存時間,桶壁由巧匠做成了雙層木夾壁,兩層桶壁之間卻是空的,所以這冰桶看著很大,裡面裝的冰卻沒有那麼多。

    若是以時價而論,這一桶冰,大抵值得銀子二十兩左右。

    這四大行首,一開口便是翻了一倍的價格,卻是要讓張青把冰都賣給自己。

    之前開封冰貴,少少一些冰塊用來冰鎮個酸梅湯,已是那些稍紅些的姑娘們,能夠承受的成本極限。若非行內競爭激烈,這譜兒其實並沒有幾人願擺。

    這榻下鋪上冰塊,用來解暑的,也的確只有那些日進斗金的花魁行首們奢侈得起。

    可便在這幾日,在張青有意低價傾銷冰塊的影響下,竟也有那較之花魁行首尚遜色一籌的當紅姑娘,在自己的床下,用上了冰塊。

    要知道,開封城的這些行首花魁們,為了讓客人在自己這裡獲得獨一無二的待遇,便是一個擺放果子的瓷盤,也都是獨家定制,在別家絕對看不到。

    這冰塊雖然還達不到這種程度,卻也是業內行首們超群地位的一種象徵。

    早已有所預料的張青,聽了曾掌櫃的報價,卻是露出了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走到車前,揭開一個蓋子,向曾半街道:「大掌櫃的,您看,這一桶,該值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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