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兄弟 第七章 家長(下) 文 / 葉聽雨
張立秋的父親叫張道昆，是個老商人，不過生意一直做得不大，老頭五十歲左右的年紀，額頭上幾條皺紋，鼻子很挺，臉顯得有些瘦削，看上去是個不太愛笑的人，張立秋的母親很漂亮，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略略施了點淡妝，皮膚保養很好，帶付金絲眼鏡，顯得高貴文雅，連槍長都忍不住一再用眼光掃瞄，張立秋長得像她媽媽，還好！要是跟他老爸一樣就玩完了，看上去就像個討債的，張立秋的哥哥張立冬倒是跟他老爸一個樣，只是下巴要寬長些，但是緊緊地抿著嘴，槍長心想：你們倆父子一個討債，一個賣牛肉，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還是老岳母親切，人又漂亮，我家立秋也好。
張道昆咳了兩聲，眼睛有意無意地掃了幾下槍長：「這個，立秋已經說過了，我們也早想認識你，你是n鎮人吧？」
槍長盡量讓自己笑得溫和些，不能讓人小瞧了：「是的，之前我是個農民。」張道昆扯扯嘴角道：「往上數三輩，哪家不是農民？有些情況我們不是很瞭解，今天就是聚聚，大家增進一下瞭解，這個……」
槍長心裡罵道：什麼這個那個，老子要不是看在立秋的面上，還用得著來看你的臉色？再看看張立冬，槍長心想你裝什麼酷啊，老是擺出一付臭德性。槍長是心裡越來越火大，他沒想到張立秋的家人會是這付德性，幸好現在還有點身家，不然鐵定被人打發到桌子邊蹲著吃飯了！
槍長笑道：「我前段時間開了一個小公司，勉強維持一下生活，跟伯父還立冬兄這樣的經商行家是沒得比，家裡還有一父一女，就這麼個情況。」張立秋恨恨地看了槍長一眼，趕緊笑道：「爸，你別他胡扯，他就是天圓公司的老闆……」
張立冬臉色大變道：「天圓！前幾個月你不是讓他來我們公司上班的嗎？怎麼又是天圓公司了？」
張立秋只好耐心地解釋道：「本來是打算去公司裡上班的，後來，他一個遠房叔叔留了一筆遺產給他，這才開了一家公司。」
張道昆臉色變得非常難看，這死丫頭怎麼不早說呢？嘴裡乾笑幾聲道：「哦，原來是這樣，立秋這孩子一直瞞著家裡，前陣子才說要搬去跟你住，我們這才催著她把你約出來。」
張立冬早就換了一付笑臉：「想不到你就是天圓的老闆，我妹妹可是好眼力啊，這些天到處都在傳言天圓的故事……」
張立秋笑道：「哥，哪有你說的那麼玄乎，他這剛剛開業沒多久，到處都在投錢，我也想到天圓去學學，趁著今天的機會跟你們說說。」
張道昆連忙點頭道：「去去去，自己的生意，還是自己做主的好，這個，*啊，你天圓這邊投了十幾億吧？」
槍長笑道：「主要是買了一幢寫字樓，其他的投資倒不算什麼，現在已經基本上了正軌，伯父你們的生意可是紅火得很啊。」
張道昆苦笑著搖搖頭：「電腦不好做了，前幾年還可以，這兩年滿大街都是，我和立冬正在考慮轉型呢，你有什麼建議？」
槍長心道，好戲來了，老子就知道沒那麼便宜的事。「天圓裡邊主要有三塊業務，一個是礦石開發，一個是房地產，另一個就是酒店，伯父看看對什麼感興趣，我歡迎你入股。」
張立秋眼睛閃了一下，但馬上就暗下去了，看著槍長也是苦笑道：「我們所有資產加起來不過百萬，你那裡隨便一個項目都是上千萬的，我們根本插不上什麼手。」張立秋笑道：「哥，聚沙成塔，他也是命好得了這麼一筆遺產，我前段時間跟你們說過改行飲食業，怎麼還是沒信心？」
張道昆瞟了一眼槍長，見他沒有動靜，心想我女兒都開口了，不信你不幫忙。「現在正搞市場調查呢，我們不可能一下子鋪得太大，資金也是問題……」
槍長快速地在心裡計算了一下，暗暗地歎口氣，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出資五百萬，由立冬兄任法人，掛名天圓，單獨核算，財務由天圓總部管理，經營由你們管理，我只佔四成的股份，但有一條，必須做火鍋連鎖，到四川請幾位手藝不錯的大廚師坐鎮，這樣如何？」
張道昆父子雙目一亮，有五百萬就足足夠開兩三家了，張立秋望著槍長，心裡也很高興愛人能這麼幫家裡：「為什麼非要做火鍋呢？」槍長數著手指說：「第一，方便快速，只要火鍋底湯味道好就全部擺平，第二，靈活，不用為欠賬煩心，不用做什麼高難度的菜系，第三，利潤大，三五個人可以吃，幾十個人也可以吃，可以按人頭定價，也可以按湯底加配菜定價，就憑這三點做火鍋絕對是好路子！」
張道昆連連點頭，不愧是做大買賣的人，連這些小算盤也打得這麼精，看不出來啊。張立秋驚叫道：「你什麼時候搞起飲食來了？」張立秋的母親微笑道：「好了，大家吃飯吧，都準備好了。」
槍長心想這頓飯老子花了五百萬，媽的，冤，實在是太冤了！飯後，張立秋又熱情地把家人帶到別墅，看到這麼豪華的房子，張立冬一直在咂舌，他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看看這房子的地段，造型和裝修就知道價值不在千萬以下，槍長陪著張道昆聊天，張立秋母女則到處觀看，一會兒樓上，一會兒樓下，看得張母是心花怒放，女兒有個好歸宿比什麼都重要。
張道昆對槍長的學識真是有些驚佩了，這小伙子看不出來啊，有錢，有頭腦，還有一肚子學問，正聊得高興，張立秋母女加入進來，張母很不客氣地問出槍長最怕的問題：「*啊，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現在都住在一起了，我這做母親的可不能不管。」
看著這漂亮的岳母發話，槍長可不敢亂來：「還沒和立秋商量，現在各方面的事情都很忙，我父親也在醫院裡，暫時……」張立秋也接口道：「媽！你在說什麼呢？現在不是挺好的嗎？陳伯父剛做完手術，人還在醫院呢。」
張母哦地一聲，抱歉地看著槍長道：「你看，我們都快成一家人了，還不知道這事，實在是過意不去啊，親家公在哪個醫院？我們明天去看看。」
槍長笑道：「沒事，這樣吧，我爸現在需要靜養，我和立秋也只是三天才去一次，現在情況不錯，估計再兩三個月就能康復，到時我再宴請二老來做客，你們覺得如何？」
張道昆笑道：「那敢情好，不過你父親是什麼病？」
張立秋有點不自在地說：「肝癌……還好發現得早……」幾人都沒說話，槍長心裡阿彌陀佛一聲：幸虧老爸幫我干挨了，不然老子真不知道如何說，媽的，以後少讓他們過來，特別是老岳母，人漂亮……要是我爹看到肯定會喜歡，呵呵，等他出院了一定見見，她要不是張立秋的老媽就好了！那就做我後媽，嘿嘿。腦子裡不由自主地出現一些齷齪鏡頭，不禁頻頻朝張立秋的母親瞟去。
等送走家人後，張立秋就像一隻百靈鳥，高興得蹦蹦跳跳，槍長眼珠子盯著張立秋不停地轉動。實在是受不了了：「我說你能不能停下來，一個人跳來跳去的不累啊？」
張立秋哼了一聲，頗有幾分嬌憨的小兒女姿態：「要你管！哼，得了便宜還賣乖！」槍長在心裡慘哼一聲，老子哪裡有什麼便宜？五百萬啊，用手指慢慢地數要數一天吶！張立秋見他不吭聲兒，又繼續道：「我媽他們的意思是默許了咱倆的關係，哼，還沒便宜你，不過我可警告你，等陳伯伯出院後，咱們就要考慮結婚的事了。」
槍長覺得自己現在是滿頭的星星，可以不結婚麼？心裡開始想念大林，不知道大林今天有沒有去上班，唉。「咱們到時候再說吧。」
張立秋笑嘻嘻地衝到槍長的懷裡，聲音媚得讓人骨頭髮軟：「老公，抱我……」伸出舌頭在槍長的臉上舔去，媚眼如絲，兩隻小手更是上下亂摸，一會兒就把槍長的褲子搭成蒙古包，吃吃地笑道：「老公，你看看你，不老實，不老實……」槍長怪吼一聲，張立秋穿的是裙子，槍長兩三把就解除了裝備，一點不留情地就塞進對方身體內，張立秋歡呼一聲：「老公，我喜歡你這樣，再凶點，啊！好……」
槍長到了醫院後，想起簽證的事，打個電話給吳文冰，讓她想法辦幫忙申請，身份證到派出所去領，心想，有字正山在，這事兒應該不難。
槍長的老爸已經能起床走動，原長的哮喘也得到了徹底的治療，見槍長來了，心情無比愉快：「今天不忙嗎？」
槍長笑道：「再忙也要來看看你，這兩天覺得如何？」
「好多了，只是悶得慌，不習慣，成天就想著餵豬，上山去逛逛我們的桔子林，我想回去……」
槍長心裡一陣好笑，說道：「老爸，你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我還打算等你身體好了，讓人領著你四處去看看，你不是一直都在念叨當年*站的地方嗎？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就是那兒，你不想去看看嗎？還有大海，草原，外國人，好好養病吧，家裡的那些地和林子我都交給大爺家代管了。等你玩累了，想回去就回去看看，現在什麼都別想。」
老頭臉色平和，笑道：「是想去看看，做人這輩子要是不能到首都，不能到**去，確實是遺憾啊，不過，我吃不習慣這裡的伙食，你能不能給我弄點玉米面和酸菜湯？」
槍長心裡一陣陣地酸楚，老頭繼續道：「菊花上學還行吧？可憐丫頭一直沒有好好讀書，要讓她努力學習，你現在有錢了，但那是你的錢，女兒早晚要嫁出去的，要讓她有本事，免得將來被人欺負，你也應該打算再娶一個了，你可是獨苗，多生幾個好不好？」
槍長眼裡有些酸脹，啞聲道：「我會的，菊花也很想你，我給她買了個電話，你有空就給她打電話，現在是關鍵時期，等你病好了，我去把她接回來，我們一家人好好地在一起。」
老頭聽到電話就搖頭：「你給我買的那個什麼手機，我實在是不會用，每次都讓小護士幫我打，不好意思麻煩人家了。」
槍長突然想起大爺家也裝了電話，電話號碼給輸入到了老頭手機中，然後耐心地教他怎麼撥號，怎麼發射，爺兒倆在醫院裡呆了兩個小時，直到小護士來趕，槍長才離開，走在路上，心中一片空白，突然間不知道要朝哪兒去，老爸說到桔子林，餵豬，這些事情就像上輩子發生的一樣，一下子飄得好遠，一下子就湊得好近，槍長有些迷茫，八年前我是農民，小偷，強姦犯，半年前我是個勞改釋放犯，現在呢？現在我是有錢人，是企業家，是富豪，可是我怎麼一點都不高興？當年的夢想就是擁有一輛大貨車，後面有張小床，開車累了就摟個娘們在小床上嘿哧一下。
槍長嘴角泛笑，腦子開始幻想自己開輛大貨車，載著張立秋、王大芳、大林三個老婆一起上路，石頭開一輛跟在後面，虎頭等人也各自開一輛，長長的車隊在公路上飛馳，不用擔心被人諂害，不用害怕沒有生活著落，在鄉間修兩層小平房，弄個香堂，客房，廂房，再整片菜地，養上幾頭肥豬，就跟大爺家那頭差不多，到過年的時候，也請上三親四友熱鬧一場，大口喝酒，大片吃肉，再弄些雞鴨，對了，還要修個魚塘，弄幾隻娃娃魚……
車也不開了，就這麼信步而走，一腦子的美麗田園夢，王大芳生兩個兒子，張立秋生兩個，大林再生兩個，菊花帶著弟弟們滿院子亂跑，到處都是咯咯地小孩子笑聲，老子就這麼摟著三個婆娘，看著一幫孩子到處玩耍，這生活真美！不知不覺就走到東正巷，抬頭一看，猶豫一會兒還是邁步走上樓去，輕輕地敲敲門，過了好半天門才打開，大林一臉蒼白地出現在槍長眼前，就像看個陌生人一樣看著槍長。
兩人就這麼坐著，槍長心裡的美夢早飛到九天外了，偷眼看看大林，捉摸不透這女人的心思，也不開口。大林語氣無比淡漠地說：「你到底要瞞我多久？」
槍長的心裡咚地一聲，壞事兒了，女人的直覺真他媽可怕，看來昨晚肯定露餡了，槍長可是玲瓏人兒，當下苦笑道：「我就是龍成飛……」
大林的眼淚無聲地往下掉，冤家啊！你可害苦我了！槍長悄悄地靠過去，溫柔地摟著大林，用英文輕柔地說道：「達令，我對不起你，可我跟你一樣，非常的愛你……」大林也用英文說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有張立秋，你這樣對我……為什麼？」槍長苦笑道：「我也知道這樣不對，但是我真的很愛你，我不認為愛就是奉獻和忍讓，我愛就要佔有，不管結果如何，屬於我的一定要爭取，我不是那個攝影師，你也不是那個有夫之婦。」
大林癡癡地看著槍長：「你要我做你的情人嗎？永遠見不得人是嗎？這就是你給我的愛情？」
槍長搖頭道：「我不會那麼委屈你，你是我心目中的妻子，張立秋也是，還有一個，可她不會成我的妻子，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如果法律允許我會把你們全娶了，我能做到，但是你們不會允許，是嗎？」
大林眼淚如斷線的珍珠，砸得槍長一陣陣發寒：「愛情是忠誠，是唯一的，而你三心二意，根本不配說愛，愛在你的嘴裡變成了骯髒的**……」槍長按住大林的嘴：「求你，別說了，我沒有什麼值得你負出的，也許我的確是個畜生，但是我對你……我愛你，我愛你，達令！」大林無力地軟倒在槍長的懷中，這個男人是魔鬼，是蛇，但她愛這個男人。
手指在大林身上輕輕地划動，剛才的激情又不同前兩番，兩人都睜著眼看著對方的表情和眼神，每一個動作和眼神都傳達著彼此的心意，一種無聲勝有聲的愉悅激盪著他們。
「大林，我想把我們的事跟立秋說，我不能再讓你受半點委屈，給我個機會，讓我試試好嗎？如果你始終不能忍受，那麼我尊重你的決定，你和立秋即便離我而去，我也不敢有半分怨恨！好不好？」
大林長長地歎了口氣，摟緊槍長的脖子：「先別這樣吧，我們都需要時間，龍成集團是怎麼回事，龍伯的死是不是別有隱情？」
槍長想想，還是把那套說辭搬出來，但真實性卻大大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