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爭美 第四章 紐約(上) 文 / 葉聽雨
來的是一個中國女孩，約莫二十三四的樣子，一付方形黑框眼鏡架在嬌俏的鼻子上，臉若白玉，眉毛斜飛，穿一身黑色的收腰套裝，身形比槍長略高，腳下也是一雙黑色的高跟鞋，站在一旁依舊笑瞇瞇的服務生介紹道：「這是來自台灣的林小姐。」
「你好！叫我米麗就行了，先生怎麼稱呼？」林米麗用的是中國話，從動作和說話的速度來看，是個精明強幹的女人，槍長微笑道：「我姓陳，我們這兒八個人全姓陳，你不用叫我先生，我叫陳重生。」小伍眼神不停地在林米麗臉上掃瞄，誰知這姑娘一點也不害羞，沖小伍微微點頭示好。小伍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無常噗地一聲就笑了起來。
槍長轉頭橫了一眼，繼續對林米麗道：「米麗，我們總共需要八位翻譯，最好是對紐約比較瞭解的。」
林米麗點點頭問道：「你們打算要在紐約呆多久？」
「現在還說不好，我們過來是打算開武館的，先讓他們休息一個星期，四處看看，體驗一番美國生活。」
林米麗道：「沒問題，我馬上給你們聯繫，收費是每人每天兩百美金，早上八點到晚上八點，兩餐由你們負責，有問題嗎？」
槍長暗罵道：都是中國人不用把話說得這麼難吧？「沒問題！今晚就先由你帶我們出去看看吧？」
林米麗搖頭道：「今晚不行，除了購物外，其他地方最好別去，紐約是個貧富差距比較大的地方，到了晚上搶人的，吸毒的，什麼人都有，如果你們要購物的話，可以讓酒店給你們安排導購，這是他們提供的服務項目。」
槍長苦笑了一下，媽的，剛剛睡醒總不能又要睡吧？其他三人也是一臉苦相，槍長問道：「除了購物，就沒有什麼可以打發時間的地方可去？我們剛剛睡了一下午，總不能現在又接著睡吧？」
林米麗想了一下，也覺得好笑，只好說道：「你們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去中國城看看，不過，最好是租用酒店的車。這樣回來都方便些。」
槍長點點頭道：「好吧，去看*人聚居的地方也好，順便在那兒吃晚飯！」轉頭對服務生道：「幫我安排一輛商務車吧……怎麼稱呼你？」那服務生微笑道：「叫我迪克，我叫喬.迪克。馬上為您安排。」說完就轉身走了。
林米麗打量了一下幾人，然後試探著問道：「現在走嗎？」槍長問道：「那個迪克去安排車了，等他弄好再走吧。」林米麗怪異地笑了一下道：「他說馬上安排，就是指可以隨時走。」槍長哦地一聲，覺得有點有自在，怎麼老子像個鄉巴佬一樣！不過老子本身就是鄉巴佬。但是連番被林米麗有點咄咄逼人的語氣弄得有點下不了台，心裡開始厭惡這娘們的神態：媽的！你很拽麼？很有錢麼？一付二五八萬的樣子，老子呸死你！
心裡在胡亂地罵著，嘴上卻沖幾人道：「去把阿武他們叫起來，我們下去。」再也不用正眼瞅林米麗，不就是個娘們兒，不就是個翻譯，老子也會英文，很了不起嗎？
林米麗覺得有點尷尬，這氣氛不對啊，她只好暗裡苦笑，這些同胞都是一樣，做事就是做事，我跟你們又不是很熟，不過是僱傭關係罷了。也不理會槍長的冷淡，退出房間，在走廊裡等著。
槍長沖林米麗的背影狠狠地比了一下中指，老子鄙視你！喝點洋墨水就成了外國人？美國人希罕麼？我*！
不一會兒出去的三人敲敲門，在外邊叫道：「大哥，走了！」槍長換了一身休閒西裝，裝上信用卡，見到幾萬塊的港幣，苦笑了一下，別說，老子真是有點土，應該換點美金了。
林米麗聽到幾人叫槍長大哥，心裡就在打鼓：這幫人不會是什麼黑社會吧，那個卡通娃娃是他們大哥？又想到槍長的長相，嘴角忍不住彎了起來，覺得這傢伙太像個小孩兒，那長相，除了在動畫片裡，真人還從來沒見過，越看越覺得槍長有趣。槍長站在電梯裡生悶生，眼睛盯著電梯頂上，一句話不說。
他不說話，其他人也不敢開口，整個電梯就這麼靜悄悄的，連呼吸聲都聽得到，四十幾樓啊，幾分鐘的時間，可把林米麗壓抑差點驚叫了，這些什麼人啊，怎麼感覺到怪怪的！小伍倒是省得輕閒，看美女嘛，從頭到角，在心裡不斷估量著林米麗的三圍，再意『淫』一下，臉就露出那種很『淫』賤的笑容，直把林米麗看得頭皮發麻。
出了電梯，林米麗就暗暗長出一口氣，很想拒絕這份臨時工作，但是想想每天兩百美金，這是可遇不可求的肥羊啊，把同室的幾個傢伙全叫上，再把其他幾個死黨叫來，連自己在內，八個人足足有餘了。
迪克早就等在大廳裡，見槍長等人從電梯出來，還是滿臉春風地笑道：「先生，已經為您準備好車，就在門外，您現在就出去嗎？」槍長點點頭，他又想給小費了，這種服務態度，真是爽！手裡袋裡摸了一下，又苦笑著對迪克道：「謝謝。」
走出大廳，林米麗轉頭對槍長道：「陳先生……」卻見八人一起回頭看向她，林米麗慌忙道：「哦，對不起，重生……你跟我坐一輛車吧？」心裡別提多彆扭了，重生，怎麼有點像文藝片的女主角稱呼愛人一般。
槍長本想拒絕，但是考慮了一下，老子還怕你不成？徑直走到到商務車的駕駛窗前，對裡邊的司機道：「跟著這位林小姐的車，我們到中國城去。」那司機微笑道：「是的先生。」槍長剛想走，又轉回頭歉意地笑笑：「他們都不會說英語，所以……」那司機「噢」地一聲笑道：「明白了，放心吧先生，他們會非常愉快的。」
跟在林米麗身後，走前幾步，等她把車開出來，見是一輛普通轎車，心裡又是鄙夷一番，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車裡有股女人身上的幽香，槍長目不斜視地坐正身子。林米麗道：「不好意思，請把安全帶繫好。」槍長又伸手把安全帶繫好，一句話都不說，反正就是一付老子懶得理你的姿態。
林米麗不說話，開著車往前走，槍長轉頭看了一眼，見商務車已經跟了上來，林米麗問道：「陳先生是第一次來美國嗎？」槍長點點頭，心裡罵道，老子叫陳重生，為什麼要先生？先生先受罪，重生多好！媽的，不懂音樂。
「重生……」叫出口後，林米麗就有點打自己耳光的衝動，槍長無奈地說：「我是第一回來美國，讓你見笑了！」
林米麗道：「對不起！我沒有這樣的意思，你是我的僱主，所以我會盡力做好我份內的事，沒有任何不尊重你的意思。可能……我來國外的時間長了，咱們的理解有些不同。」
槍長覺得自己不能讓這娘們小瞧了，把老子看成小肚雞腸的小器男人，便微笑道：「看得出來，林小姐很能幹，在美國能生活下來的都有自己的本事。」
林米麗道：「謝謝你的誇獎，不過，我還是學生，來美國讀書的。你們都是大陸來的嗎？」
槍長對大陸這個詞很是敏感，覺得就像縣城的人說農民是鄉下來的一般，其間帶有輕視，槍長的臉馬上就冷了下來：「那叫中國，台灣也屬於中國，你是中國人，我也是中國人。」
林米麗心裡顫了一下，這可愛的卡通小子變起臉來還真有些怕人，趕緊笑道：「對不起！我說習慣了。」槍長見她有些緊張，覺得還是保持點風度吧：「我們從香港來的，明天你把翻譯領來後，就陪著我單獨出去看看，嗯，我主要是想瞭解一下怎麼辦理綠卡，購買住房場地，他們就先去遊玩吧。」
林米麗聽到這話，有些疑或地問道：「你們沒有事先跟這邊聯繫過嗎？比如請中介，或是找熟人什麼的？」
槍長搖搖頭道：「我們是一個家族的，臨時由家長決定到美國開辦武館，這就過來了。」林米麗也搖頭道：「你們這樣做太冒失了，首先要考慮一下開館的前景，瞭解美國人的生活習慣，反正要做準備的東西很多，可是就這麼過來，真的太冒失。」
槍長覺得這幾句還算是人話，心裡也沒剛才那樣生氣了：「沒關係，我們家族還有些家底，至於你說的市場前景，呵呵，我們不擔心這個，我們不是來賺錢的，如果教習武術要賺錢的話，那就不是真的武術。」
林米麗無比好奇地問道：「你們教什麼武術？」
槍長有些得意地說：「太極拳！散打格鬥也包括在內，不過主要是強身健體的太極拳。」
林米麗道：「太極……姓陳？莫非你們就是陳氏太極的傳人？」槍長瞄了好兩眼，這會兒的林米麗也沒有剛才那種嚴肅了，心道：這才像個女人嘛。
「呵呵，陳氏太極也分很多家了，就算是吧。」我姓陳，打的拳法當然就是陳氏了，難道是林氏？
林米麗有些高興地問道：「太極拳難學嗎？我小時候看電影，最愛看功夫片了，要是不難學，我也跟你們學。」
槍長笑道：「不難學，太極拳就像跳舞一樣，但是動作很緩慢，姿態也無比優美，主要是修身養性，強身健體。」
林米麗眼睛都恨不得冒出星星了，興奮地說：「那你們到時開館了，我第一個報名！一定要優惠，呵呵，我現在就報名了。」
槍長點頭道：「好啊，你現在就報名……」話沒說完，林米麗一腳急剎車，槍長要不是繫了安全帶很有可能就被蹦出去，後邊的商務車也慢慢地停下了，槍長甩甩頭，剛才那下可不好受，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只見前邊幾個喝得七倒八歪的美國人提著酒瓶在高聲叫嚷，有一個頭髮整成雞冠式的衝了上來，趴在車窗前朝兩人吼道：「*，出來！」林米麗有些犯傻，她也不是沒碰到過，正要掏電話報警，前邊已經被酒瓶砰地一聲砸爛，林米麗驚叫一聲，槍長看得怒火中燒，後邊的商務車按著喇叭，司機伸頭出來大吼道：「滾！你們這群混蛋，再不滾警察就來了！」
幾個醉鬼見商務車裡跳出幾條人影來，以為真是警察，嚇得一聲招呼，哄作鳥散。林米麗拍拍胸口道：「嚇死我了！」然後槍長無奈地笑道：「這就是紐約！所以讓你們晚上別出來。這些喝醉的人還算好，要是碰到吸毒的就糟了！」槍長笑道：「美國的警察好像不管用。」
林米麗搖頭道：「不是警察的問題，是社會問題，自由也不是那麼美好的。」再次發動車子，慢慢地駛向前去。
槍長搖頭笑道：「中國人好像不怎麼受歡迎。」他是聽到那句*，心裡有點不爽！林米麗道：「只是一小部分種族分子，還有某些**勢力在宣揚，現在情況已經好些了，我剛來那年，常常看到華僑跟當地黑幫打架，經常有人被當街打死。」
槍長緊緊地盯著前邊，眼角微微地抽搐了幾下，他現在覺得有股子熱血在沖激著心裡的某個地方，有點不受控制，腦海裡播放著當年的抗美援朝戰爭片，美國人！心裡開始冷笑！
林米麗剛要打方向盤轉彎，槍長急忙叫道：「剎車！」這兒的街道相對比較冷清，林米麗聽到槍長的叫聲，急忙剎車，一個燃燒的瓶子從車前險險地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