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二章 文 / 夜零度寂寞
. 奧格瑞瑪依山而建，如同一隻蹲坐的雄獅，注視著奔向自己的每一個人。*
又像一部凝固的史詩，用粗曠渾厚的氣勢，訴說著滄桑和榮耀。
遠遠的地方，山羊和野豬警惕的打量著進入奧格瑞姆的軍隊，發現並不是衝著它們的以後，又開始尋覓食物。
俞天騎著戰狼和薩爾並肩進入奧格瑞瑪魁偉宏大的正門，薩爾對他解釋著城市的各個組成：「就像聯盟城市劃分為區一樣，奧格瑞瑪則把整個城市化為為谷，這些谷是我們從山脈上挖出來的，每個谷有著不同的名字。」
「獸人一直是有著一支輝煌歷史的種族。」俞天打量著四周的街景，不忘給薩爾一個微笑。
「可惜我們曾被惡魔誘惑過，玷污了這種榮光。」薩爾說話的時候臉色有些黯然，不過俞天對獸人的讚賞還是讓他很開心，這從他更為熱情的態度就能看得出來。
「哦，那只是過去，現在你們已經擺脫了惡魔的控制，重新找回了屬於自己部族的榮耀。」俞天說話的時候滿臉真誠，很容易讓人相信他的誠意，「對於任何一個種族來說，都曾有過黑暗時期，雖然我們極力抗拒，但歷史還是發生了。」
受到俞天話語的感染，薩爾開心的笑了起來：「謝謝你的稱讚，我們已經擺脫了迷惑，現在可以按自己的意願揮動戰斧，去洗刷我們曾經的恥辱。」
「對於這點，我沒有任何懷疑。」俞天笑道，他盡量不顯露自己的真正用意的語氣說道：「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說吧，我的朋友。」薩爾的厚嘴唇抿了起來，他對俞天的第一觀感很好，而且俞天很會說話，更是拉近了彼此間的感情。
「我聽說，你們部族有著一個奇特而崇高的職業——薩滿，如果可以，我見過帕特裡之後，還希望近距離和某位高貴的薩滿接觸一下，我有幾個關於靈魂方面的問題想要請教他們。」
薩爾錯愕片刻，緊接著大笑起來：「我的朋友，在你面前的就是一個薩滿。」
「呃……」俞天覺得，自己真是個傻瓜，竟然忘了這個獸人的部族之王其中一個職業就是薩滿。
他咳嗽兩下，掩飾了自己的尷尬：「很抱歉，請原諒我的失禮。」
薩爾不滿的咧開了嘴，露出一口黃牙：「我的朋友，你太客氣了。我們先去智慧谷的格羅馬什堡吧，帕特裡正巧也在那裡。」
俞天和薩爾隨意交談著，穿過幽深的暗巷區，一直到達奧格瑞瑪西北部的格羅馬什堡。
第一眼望去，俞天就被格羅馬什堡外的一個紀念碑給驚呆了。
薩爾臉色凝重的解釋：「這是紀念我們成功戰勝惡魔影響的紀念碑。右邊的那顆枯樹上，懸掛的是惡魔領主瑪諾洛斯的頭骨和盔甲。」
俞天跳下戰狼，信步走到那顆酷似一個怪獸的枯樹，樹上還有一個銘牌，記述著這個對獸人來說，偉大的轉折點。
薩爾等他看完銘文，才拉著他向格羅馬什堡走去，穿過長長的木階，走進堡壘內部。
堡壘內部很像俞天前世見過的蒙古包，有著拱形的屋頂，過道之中，兩道鐵閘門懸在頭頂上方，鐵閘門的下端是鋒利尖銳的鐵枝，給人一種無聲的震懾。
堡壘後廳的一個篝火旁，帕特裡就坐在那裡。當看到俞天時，他詫異的站起：「…你…來這裡…怎麼…」
「這次我將和你們並肩作戰。」俞天走過去想要拍拍帕特裡的肩膀，可帕特裡太高，他只好拍了拍帕特裡的手臂。
「…很…高興…」帕特裡的前面依然插著他的那把雙手戰刀，俞天有點替被戰刀插出一個大洞的獸皮心疼，那張獸皮看上去毛質不錯，應該有個好價錢。
說完這句話，帕特裡就不怎麼說話了，俞天一個人聊了一會兒後，也感覺沒趣，便轉頭問薩爾道：「有僻靜點的地方嗎？我想和你單獨聊聊。」
「跟我來。」薩爾向右邊走去，掀開一張用來當門的布簾，來到了一個靜室，挑選了一張木椅子坐下，用手勢請俞天坐在他面前的另外一張：「你單獨找我談的事情，是有關你體內的惡魔之血吧。」
「沒錯。」俞天很乾脆的承認，獸人一族對惡魔的氣息太熟悉了，俞天一開始就沒指望能瞞過獸人的鼻子。「我想去除這個東西對我的不良影響，你能幫我嗎？」
薩爾沒有說話，皺著眉頭圍著他轉了一圈，「如果單是惡魔之血，我能幫助你擺脫它的精神控制，可是，你體內還潛伏著一個惡魔的靈魂，這就有點難辦了。」
薩滿本就是一個研究靈魂的職業，通過苦行、禱告和透視感受不同的靈魂，他們認為每一種生物都有獨特而不朽的靈魂，也有薩滿把那些靈魂叫做永恆的生命之花。所以，薩爾能輕易發現俞天體內潛伏的惡魔靈魂俞天也並不驚訝。
「能把它驅趕出來嗎？」俞天期待的望著薩爾，眼裡充滿了熱切，他太想擺脫瓦瑞瑪薩斯的陰影了。
「我試試看，但請你不要抱太大希望。」薩爾閉上眼睛，嘴裡開始用獸人語唱頌一段俞天聽不懂的拗口句子，他寬闊的額頭寫滿了虔誠，最後以一句高亢的音節為結尾，然後右手食指長長的指甲在地上一點，那裡立刻多了一個圍繞著火焰的圖騰柱。薩爾繼續圍著俞天繞行，右手再一點，一個被冰霜覆蓋的圖騰柱也升了起來，最後一個是游離著閃電的圖騰柱。
三個圖騰柱以品字形把俞天夾在中間，三種不同的元素，在他頭頂匯成一個星雲狀的渦流，閃動著令人迷醉的光芒。緊接著三個圖騰柱依次明暗，好像一個光點在繞著俞天緩緩旋轉。
由於緊張和激動，俞天的肌肉有些僵硬。
他數到光點繞著自己旋轉了十二圈時，頭頂的星雲狀渦流中央突然投出一條淡藍色的光柱，把自己全都包圍進去。
他感到自己好像進入了一個奇怪的立場，不同方向的力道向四面八方襲來，這種感覺彷彿每時每刻都有無數只手在拉扯自己的身體和靈魂，似要把自己撕成碎片。
薩爾突然大喝一聲，渦流中立刻流逝出一道道色澤不同的閃電、烈火、寒冰，不斷落到俞天身體各處。俞天的身體不停的顫抖著，死亡的壓力比起正面承受阿爾薩斯的死亡衝擊波時還要龐大數倍。
俞天猛然睜大眼睛，他的上下眼皮被電流擊打的猛烈跳動，以至於看到的世界都在晃動，薩爾綠色的臉也變成無數虛影，薩爾在他瞳孔中已呈兩條流線的眼睛，分明閃爍著殺意，一隻尖利的指甲也探到自己的咽喉，然後用力一插，一道金黃的血線隨之在空中噴灑成一個漂亮的弧線。
那片指甲收了回去，俞天努力張大嘴，卻無法呼吸任何空氣到腹腔，空氣全從喉嚨上開的那個口子跑了出去。眨眼間，他的雙眼就因為缺氧而像死魚般鼓出，他嘗試過魂閃脫離這片區域，或者用意念催合喉嚨上的傷口，全都無法做到，他的身體完全不受自己所控制。
意識漸漸模糊起來，寒意順著血管蔓延到全身，再凍結靈魂。這種感覺他很熟悉，在瓦瑞瑪薩斯創造的精神世界裡他感悟過無數次，那是死亡的感覺，一點沒錯。
俞天身上的血管一條一條爆開，金色的血液在空中卻不消散，在他身邊行成了一團金霧，顏色越來越深，直至成為暗金色。
薩爾滿頭大汗，神色也凝重無比，極其緩慢的抬起右手，然後對著金霧一點，頓時，金霧飛快的翻滾起來，形成一張惡魔的臉孔，對著薩爾發出一聲無聲的咆哮。
一股無形的衝擊波從惡魔嘴裡噴出，除了薩爾和他身後的一小片地方未受影響，其他的地方就像被一隻巨掌擊中一樣，凹下去一片。
薩爾的唸咒聲陡然變得高亢，右手虛張，掌心對著惡魔的臉孔，慢慢合攏。左手卻是燃著一團青色的火焰，越來越亮，直到掩蓋住了其他一切光芒。
隨著他的右手緩緩合攏，金霧的範圍也逐漸變小，被迫向一起集中，在這過程中金霧似有意識，拚命向外衝突，卻抵擋不住外界無形的巨壓，一點點的縮小，直到變成一個拇指大小的液態臉孔。
相比起右手動作的緩慢，薩爾的左手恍如迅雷疾電，瞬間就把那個臉孔握在掌心。
「該死的蟲子……」
聲音帶著無邊的怨毒，正是瓦瑞瑪薩斯的音調。
在薩爾左手完全合攏的時候，俞天猛然感到一點火星從自己內部焚起，迅速燃遍了全身，就算瀕死邊緣，那種從靈魂深處傳來的痛苦，還是令人發狂。他噴出一口鮮血，仰天便倒。
不過昏迷前的那一剎那，他從來沒感受過那麼輕鬆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