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長風破浪 六十二章：大刀闊斧 文 / 鋼槍裡的溫柔

    六十二章：大刀闊斧

    衛金巖頓時臉色鐵青，他緊緊地盯著柳毅，氣急敗壞地大聲吼道：

    「柳副指導員，你想清楚了嗎？」

    柳毅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然後堅定地說道：

    「剛才聽了那麼多班長的意見，我覺得連長這個計劃確實是為了連隊的正規化建設而擬定的，而且也的確能規範部隊的作風，所以我支持這個計劃！」

    衛金巖還想說些什麼，我呼地站了起來，大聲說道：

    「支委一共七個，現在有超過半數的同志同意這個計劃，說明決議已經生效，三排長！馬上吹哨，召開軍人大會，我要宣佈這項決定！散會！」

    說完，我拿起桌子上厚厚的一摞紙——那都是我昨晚連夜整理出來的具體實施細則——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連部，剩下六個臉上表情不一的支委坐在那裡。

    林峰最先反應過來，他快步追上我，對我說道：

    「連長，有你的，連柳毅也給策反過來了！」

    我淡淡地說道：

    「你吹哨吧！以後一連的天空將無比的潔淨，烏煙瘴氣的東西都給我滾一邊去！」

    林峰開心地點了點頭，掏出哨子吹響，通知大家在院子裡集合召開軍人大會。

    大家飛快地端著小馬扎走出各自的宿舍，在院子裡迅速集合，各排集合完畢之後，林峰統一整隊，然後下達口令：

    「稍息，立正！」

    他跑步過來，報告道：

    「連長同志！全連集合完畢請指示！值班員：林峰！」

    我淡淡地說道：「坐下！」

    林峰高聲答道：「是！」

    然後跑回隊列前，高聲下達口令：「準備凳子！放！坐！」

    大家放凳子以及坐下的動作整齊劃一，坐下來之後，林峰雙手舉起，正要指揮唱歌，我說道：

    「算了，三排長，你入列吧！」

    然後我走到隊列前，大聲說道：

    「同志們，經連黨支部研究決定，我們連將實施量化管理計劃，什麼是量化管理呢？簡單的說，就是為你日常工作生活的每一項表現打分，一個同志是否進步，可以通過分數來體現！」

    說到這裡，我看了一眼下面的戰士們，大家都是第一次聽說量化管理，一個個都很感興趣地看著我，我接著說道：

    「下面，我講一下具體的實施細則……」

    這個細則是我昨晚熬了幾個小時才拿出來的，幸好我上軍校在圖書館書的時候，看了不少部隊管理方面的書籍，而且大四的時候擔任指導員也積累了一些實際工作經驗，所以寫起來也是得心應手，這個細則幾乎囊括了部隊日常訓練、學習、生活的方方面面，同時，有加分項目，比如重大比賽獲獎等，也有扣分項目，總之，我個人認為是比較全面的了。

    我整整講了半個小時，才講解完畢，我看到有的戰士臉上露出了興奮的表情，有的則一臉的茫然，顯然還是沒有聽懂，我笑了笑，說道：

    「這個大家不用記，下來之後，我會找人用大張的紙打印出來，貼在黑板報上公示一個星期，在這一個星期的時間內，大家可以就其中任何一條細則提出自己的改進意見，只要是言之有理的，我都會接受，一個禮拜之後，這個計劃就開始正式實施了！」

    我頓了頓，接著說道：

    「也許有的同志認為無所謂，分數又不能當飯吃，扣了也不心疼，那我再告訴大家，量化管理計劃裡，每個星期，每個月都會評出表現最好的個人和表現最好的集體，並且出一個紅榜來表彰這些先進的同志，名字嘛，暫時定做『每週之星』和『每月之星』。而且，我可以告訴大家的是，年底的組織發展，評功評獎將主要參考量化管理的成績，我不敢保證分數高的同志個個能入黨或者個個都評為優秀士兵，但是，我保證他們的機會絕對比其他戰士要高，至於那些分數在全連倒數幾位的同志，我可以負責任的說，那些榮譽和進步的機會都將和你絕緣，所以，實施這個計劃之後，誰先進誰落後一目瞭然，我將親自監督這個計劃的實行！」

    我看到戰士們的表情都非常興奮，於是問道：

    「現在，關於這個量化管理計劃，大家有什麼問題需要問的？」

    劉釗一聽，立刻喊道：

    「報告！」

    我微笑地點了點頭，他站起來問道：

    「連長，是不是幹部也參加這個量化管理計劃？如果參加的話，幹部分數低的怎麼處理？」

    我看了衛金巖一眼，他有點兒不自在地別過了頭去，我高聲說道：

    「問得很好，我可以告訴大家！幹部也將納入這次量化管理計劃的範圍，而且，幹部和戰士是一視同仁的！任何人都別想搞特殊！」

    我話音剛落，戰士們立刻熱烈地鼓掌，而且掌聲連綿不絕，久久沒有停息，最後，我敬了一個禮，大家才停止了鼓掌，這時，我看到衛金巖已經走回他的屋子去了，我笑了笑，問道：

    「還有什麼問題嗎？」

    大家的積極性已經被調動起來了，而且這個計劃顯然關係到大家的切身利益，因此，提問的戰士漸漸多了起來，每次我都耐心地解答，最後林峰看到要問問題的戰士實在是太多了，他走到隊列前，大聲說道：

    「同志們！同志們，這樣一個個問也不是辦法，這樣吧，下去之後，我們會把計劃的實施細則貼出來，大家再仔細看看，如果到時候還有什麼問題或者改進建議，各排統計一下，然後由連長統一解答！」

    大家總算安靜下來了，我讚賞地看了林峰一眼，看來軍校裡連長也不是白當的，他在這裡之所以有點兒不得志，就是吃虧在軍事素質不是很好，看來，我要抓緊時間給他好好上上課，現在連隊缺少一名副連長，而他本科畢業就是副連職中尉了，完全有機會當這個副連長的，到時候一定要好好幫幫他。

    隊伍解散之後，我站在院子裡也能聽到各班都在興奮地討論著我的這個計劃，看著燈火通明的營區，我會心地笑了，其實我的理想並不是要當多大多大的領導，我的理想就是無論在什麼位置上，都能為這支偉大的軍隊以及可愛的戰士們做一點兒事情，都能夠體現自己的價值。

    這時，我已經開始醞釀在軍事訓練上實行一些變革了，我覺得當前的訓練太模式化了，我們應急機動作戰部隊的訓練應該更加貼近實戰，這不光是喊喊口號的問題，在實際操作中很多方面都需要改進。

    我一邊想著，一邊抽煙，不知不覺我就走回了自己的屋子，但是思路一展開，我就收不回來了，越想越興奮，最後，我忍不住坐到桌子前面奮筆疾書起來，一邊寫我還一邊抱怨著自己為什麼不把筆記本電腦帶過來，搞得現在用手寫又慢又累。

    第二天早上出操，是隊列訓練，衛金巖雖然磨磨蹭蹭的，但是也算是破天荒的起來了，排長們都在自己排的訓練區域裡巡視著，我和衛金巖站在訓練場中央，他面無表情地站著，也不看我一眼，我笑了笑，知道他對柳毅的事情也是一肚子火，所以我也沒有去搭理他。

    吃完早飯就是正課時間的訓練了，我照例帶著我的四人小組「開小灶」，把連隊的訓練交給林峰去組織，和他同窗多年，我對於他的組織能力還是比較放心的。

    帶走之前，我特地去了炊事班一趟。我要將我昨晚的一些想法先在四人小組中試行一下。

    將四人小組帶到操場之後，我對他們說道：

    「按照計劃，我們今天上午首先要做幾動衝刺跑，距離四百米。」

    大家都表情輕鬆，因為這樣的訓練這幾天做過不少了，主要就是為了加強大家的耐力，我接著說道：

    「今天我不會和大家一起訓練，我會在終點等著大家，到時候聽我的命令行動！」

    劉釗茫然地看著我問道：

    「什麼行動？」

    我神秘地笑了笑，說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說完，我慢吞吞地走到跑道的終點上，對大家說道：

    「四百米，兩圈的路程，大家用最快的速度跑下來，回到這裡之後，我會告訴大家該怎麼做，跑步——走！」

    他們三個人像離弦的箭一樣向前衝去，很快，他們就「呼呼」地衝過我的身邊——兩百米跑完了。

    當他們第二次到達終點的時候，大家習慣性地向前衝去，我大聲喊道：

    「立定！」

    三個人條件反射地站得筆直，劇烈運動之後馬上就靜止，按照科學上說是不合理的，但是我看到一些外軍以及我軍其他兄弟部隊的訓練方法之後，才想到今天這一招的，主要就是鍛煉大家的心理素質。

    我緩緩地走到他們面前，他們不解地看著我，因為以往訓練完成之後我都會讓他們慢跑放鬆一下的。

    我從口袋裡掏出了早已準備好的三小包大米，分別倒在三個人面前，然後說道：

    「一粒一粒地撿起來交給我，並且告訴我他們的數目！」

    三個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我，我大聲吼道：

    「執行命令！」

    他們忙不迭地蹲下去，開始撿大米。他們是剛剛跑完四百米的衝刺跑，馬上就停下來，心跳大概也得一百五六十下，呼吸相當急促，立刻做這麼靜的動作，我就是為了訓練他們的心理素質，培養他們在高強度訓練之後的心理素質。無論是即將開始的集團軍比武，還是未來戰場上，戰士們一定會有一種高度的緊張感，而根據研究，這種訓練可以極大的提高受訓者的心理素質。

    劉釗首先站了起來，拿著一把大米遞給我，說道：

    「報告連長，283顆！」

    我滿意地將大米放進兜裡，緊接著，肖慶禹和柳毅也完成了數大米的訓練，我笑吟吟地看著大家，問道：

    「大家是不是很不理解我今天的做法？是不是覺得我在整大家？」

    柳毅說道：「連長，不理解是有，但是我們相信你也是為了我們好，連長你絕對不是隨便整人的領導！」

    我笑著說道：

    「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罷！總之你們執行命令就行了，告訴你們，如果訓練效果好，我還要推廣到全連去……」

    劉釗臉上頓時露出了壞笑，似乎已經看到全連官兵一起數大米的場景，我忽然臉色一整，大聲喊道：

    「跑步——走！」

    回過神來的三個人馬上又快速地衝了出去，以往的訓練中每跑完一次都是稍事休息就開始第二次衝刺的，所以他們聽到命令沒有一個人不理解我的意圖。

    當他們氣喘吁吁地回到終點的時候，我還是讓他們立刻蹲下來開始數大米，數完之後我馬上又讓他們進行衝刺跑，一個上午，他們三個人就在這極靜和極動之間不停地變換著。當我宣佈上午訓練結束的時候，三個人都攤倒在了地上。

    我走到劉釗的面前，笑著問道：

    「一班長，感覺如何？」

    劉釗一邊喘氣，一邊說道：

    「連長，太難受了，訓練累一點兒我都無所謂，跑步我也不是很怕，但是每次跑完之後就讓我們蹲下去數大米，真的是太難受了，每次我都有一種想嘔吐的感覺，而且心跳非常快，根本沒法靜下心來，有一次我數到一百多了，又全亂了，只好重新開始……」

    我接著問道：

    「那後來呢？」

    劉釗想了想，說道：

    「後來……練了幾次之後，好像難受的感覺少了一點兒吧，數大米的速度也快了不少，不過還是感覺比平時累多了！雖然可能跑的距離比以前還少一點兒……」

    我笑著說道：

    「那證明還是有效果的嘛！告訴你，不光這一項，我在訓練方面的改革涉及到方方面面，包括射擊訓練、戰術協同、甚至隊列訓練，我都要根據咱們連的情況進行改進！」

    劉釗忍不住問道：「連長，可是這撿大米到底有什麼用啊？」

    我神秘地笑了一下，說道：

    「時間長了你就知道效果了，好了，回去吃飯吧！中午休息好，下午我們去靶場，子彈管夠，但是還是那句話，一切聽我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