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長風破浪 一百三十三章：畢業典禮 文 / 鋼槍裡的溫柔
一百三十三章：畢業典禮
當我看到張慶坐在包廂裡面笑容可掬地望著我的時候，我的嘴巴張得老大，半天都合不攏，我怎麼也想不到能在重慶碰到他的。
張慶看到我進來，笑瞇瞇地站了起來，對我說到：
「少校同志，看到老同學也不打個招呼？」
我喃喃地說道：
「我這不是在做夢吧！你這小子怎麼也會在重慶呀？」
在一旁的海哥笑著說道：
「你也想不到了吧！張慶的部隊委託我們學校舉辦一期高新技術方面的培訓班，為期一個月，他是第一批學員，昨天才到學校來的！」
我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誇張地說道：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小子在部隊寂寞難耐，偷偷跑出來找女朋友了呢！」
海哥哈哈大笑了起來，張慶裝腔作勢地說道：
「的確是這樣的，我們野戰部隊辛苦啊！尤其是基層連隊，別說女孩子了，連隊裡養的豬都是公的。我實在是受不了了，於是招了一個借口跑出來會會俺老婆！」
我狠狠地一拳捶在他的肩膀上，笑著說道：
「得了吧！一看就知道你小子在部隊混得風生水起的，憑借你玲瓏八面的個性，無論在哪裡都能吃得開的，不過你女朋友也快畢業了吧！工作落實得怎麼樣了？我建議你幫她在駐地附近找個工作，兩地分居之後問題會很多的！」
張慶苦著臉，正要說話，海哥插嘴道：
「你們哥倆先別顧著聊天啊！都坐下來，先點菜嘛！再說了，把女士都晾在旁邊總是不禮貌的吧！」
小影輕笑了一下，說道：
「沒關係，他們很久不見了，自然特別多話題聊嘛！」
我連忙拉著小影和張慶一起入席，然後我說道：
「張慶你接著說……」
張慶歎了一口氣，開口說道：
「工作的事情不好辦啊！在南京我也人生地不熟的，而且說實話，咱們學校地方生的文憑也有點兒拿不出手，倒是她父母在重慶勢力還不小，可以輕易給她安排一個比較不錯的工作，所以現在各方面的阻力都非常大！」
我聽了之後默默無言，現在軍人的個人問題都很難解決，尤其是野戰部隊的軍官們，長年在部隊工作，有時候部隊事情多，連每年的正常休假都無法保證，這樣的男人，有多少女孩子能夠接受呢！所以野戰部隊的大齡軍官是最多的，以前也聽說過部隊領導想方設法為幹部們找對象，但這畢竟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像張慶這樣的情況也不少見，不少家境不錯的女孩子如果選擇軍人的話，必然會遭到家人的強烈反對，不少人也因此痛苦地分手，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軍人其實也是一個弱勢群體。
想到這裡，我忽然想起了夢中我和小影的事情，看看身邊乖巧的小影，我的恍如是在夢中一般，嚴格說來，如果不是我重來之後改變了自己的家境，改變了我們的經濟狀態，我和小影很可能再次走上夢中的老路子。我忽然一陣激動，脫口而出道：
「小慶子，你不要灰心，我幫你找找人，看能不能把你女朋友特招入伍，南京軍區方面我看看能不能找到人說說話，把你們倆放一個單位裡，這樣就是老天爺也不要想把你們分開了！」
張慶聽我說完之後，大喜過望，但是他的臉色很快就暗淡下來了，他說道：
「長風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是你說的事情談何容易啊！我不抱什麼希望的，實在不行我就和她分手吧，我也不想拖累人家，既然咱選擇了當兵這條路，犧牲一些其他的東西也是應該的！」
我激動地說道：
「你倒是高尚，可是有人理解我們嗎？你聽聽現在社會上一些人對咱們軍人的稱謂：『當兵的』、『傻大兵』、『窮當兵的』！我就不明白為什麼為國家奉獻了青春和熱血，人家非但不誇獎、鼓勵咱們，還要說我們傻！我們的犧牲已經夠多的了，為什麼連愛情也要犧牲？」
小影和海哥都對我突如其來的情緒感到有點兒莫名其妙，此刻的我就像一個委屈的孩子，彷彿經歷這些事情的不是張慶而是我一樣。過去的陰影始終都縈繞在我的心頭啊！
張慶歎了一口氣，看著我說道：
「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吧！長風，我知道現在部隊招收地方大學生的工作已經結束了，而且我女朋友這邊的工作基本上已經定下來了，就算你能幫上忙，她的家人也未必會同意讓女兒去幾千里外的部隊工作的，軍官在我們這些人眼裡是個神聖的字眼，但是在其他人心目中也許一文不值啊！」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拍了拍張慶的肩膀，說道：
「好，兄弟，你的事情我記在心裡面了，趁培訓的這段時間，你和你的女朋友多溝通一下，很多事情只要我們敢想，都是有可能辦到的！多的話我不說了，今天咱們只喝酒敘舊，不談那些不開心的事情！」
張慶重重地點了點頭，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端起酒杯笑著說道：
「來！我先敬我們的陸科長！這第一杯酒，就為了祝賀你在咱們這一批同學當中率先步入了校官的行列，兄弟，干了！」
我們仰頭把酒喝了，張慶馬上就為我把酒倒滿，笑著說道：
「第二杯酒就祝賀長風你和嫂子的感情依舊這麼好！這可是讓我們這些人都羨慕無比的事情啊！干了！」
……
這頓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只是談論過去的一些事情，並沒有再提起剛才不開心的事，說起我們上軍校的時候的那些事情，無論是我和張慶，還是海哥，甚至是小影都唏噓不已，只是感歎光陰流轉，往昔美好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心情苦悶的張慶不知不覺中就已經喝的酩酊大醉，我和海哥合力將他送回宿舍之後，海哥問道：
「長風，你真的準備幫張慶這個忙？」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海哥歎了一口氣，說道：
「這事情可不容易辦啊……我不是說你搞不定一個特招入伍的事情，我的意思是張慶未必能說服女朋友去對抗家庭的壓力，去幾千里外的部隊工作……」
我點頭說道：
「這個女孩子我以前也認識，她的性格和小影有點兒相似，但是我寧願相信愛情的力量，海哥，張慶是我最好的兄弟之一，我不希望他傷心……」
海哥再次歎了一口氣，說道：
「盡力吧！對了，這幾天你就到我的宿舍裡住吧，我在隊裡值班，房子也都空著。」
我沒有和海哥客氣，點頭說道：
「好啊，你把鑰匙給我吧！」
當晚，已經結束學業的小影也沒有回宿舍，和我一起住在了海哥給我們騰出來的房子裡。很久沒有見面的我們自然少不了一番卿卿我我。在重慶度過了兩天溫馨的日子之後，就迎來了小影的畢業典禮。
本來軍校的畢業典禮是沒有邀請別人參加的，只是領導在主席台上發表一番長篇大論，然後派幾個學生代表上去領取畢業證，最後表彰一下先進分子就完事了，我當時畢業的時候連學位服都沒有穿，更不要說可以邀請親朋好友一起慶祝了。但是這次我通過海哥的關係，被特別允許進場，所以當小影她們還在站隊集合的時候，我就已經一身戎裝地來到了學校大禮堂，在事先安排好的、小影她們隊的位置邊上坐了下來。
一會兒工夫，學員們就開始陸續進場了，雖然是軍校地方生，而且大三開始他們就已經不穿軍裝了，但是在管理上基本上還是半軍事化的，畢竟這裡是軍營嘛！而且自從上次那個隊長轉業之後，新任隊長還算負責，所以據說小影她們隊的情況還是不錯的。
我沒有等太久就看到小影哪個隊的學員開始魚貫而入。我一眼就從那條歪歪斜斜的長龍當中找到了小影的身影。
她還是穿著她最喜歡的白棉布裙子，一件粉紅色的襯衫，整個人看上去非常的清純，在眾多地方生當中特別的搶眼。
小影的隊長隨著隊列走了進來，這是一個大約三十歲左右的上尉，顯然海哥也已經和他打了招呼，所以他一走進大禮堂就徑直朝我走來。讓我吃驚的是他走到我面前直接向我敬了一個軍禮，我錯鄂了一下才想起來要給他還禮，在我的潛意識裡，小影的隊領導也就是我的領導呢，雖然實際上我的軍銜比他高。
我們互相握手之後，上尉笑著說道：
「陸科長，王隊長已經跟我說了，一會兒我安排舒影同學坐在你的旁邊，對了，她們的學分昨天才統計出來，按照規定，舒影同學將獲得一等獎學金，一會兒她還要上台去領獎呢！現在她們都還不知道，這也算是一個驚喜吧，呵呵！」
我笑著點頭說道：
「隊長，謝謝你了！」
隊長也是個比較健談的人，他笑著說道：
「如果你說的是安排位子的事情，那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至於獎學金，那是舒影自己努力的結果，所以你大可不必謝我！」
我說道：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感謝你，小影在隊裡給您添麻煩了！隊長，以後有機會的話，歡迎你到福州去做客！」
隊長和我握了握手，說道：
「一定！那陸科長我就先過去安排位子了！你自便！」
我連忙說道：
「你趕緊忙去吧！」
一會兒之後，小影在同學們曖昧的目光中朝我走了過來，雖然她有點兒害羞，但還是在我身邊坐了下來，然後小聲地說道：
「長風你怎麼真的來了？我不是說了你不用過來了嗎？」
我笑嘻嘻地說道：
「我老婆大學畢業典禮我怎麼能不參加呢！多有紀念意義的事情啊！你看我還帶了相機呢！」
小影紅著臉說道：
「小點兒聲！同學就在後面呢！一口一個老婆的，你也不害臊……」
就在我們說話間，畢業典禮的主持人——政治部的一位副主任已經喊全體起立，奏中國人民解放軍軍歌了，雖然是地方生們的畢業典禮，但是一切還是依足了程序來的。雄壯的解放軍進行曲響徹了整個大禮堂，儘管這裡站著的都是穿著便裝的學生們，但是這種氛圍仍然讓我覺得熱血沸騰，每次聽到「同志們整齊步伐奔向解放的戰場……」我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我那分佈在祖國四面八方，遍佈陸海空三軍的戰友們，也許身上這身軍裝對我來說有著更加不凡的意義吧！
奏軍歌之後照例就是領導的發言了，和以往一樣的沉悶發言讓大家昏昏欲睡，這裡的會場紀律本來就保持的不是很好，所以我也不時地和小影低語著。領導意猶未盡地說道：
「同學們，幾個小時之後，大家就要離開母校，投身到熱火朝天的社會主義建設中去了……」
約三分鐘的結束語終於講完了，全場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我確信這些掌聲表達的含義大都是慶賀這裹腳布般的講話終於完結了……
緊接著就是幾個學員代表上台去領取畢業證書，他們猶如走馬觀花一般地上台去象徵性地領取了一疊畢業證書之後又魚貫走下台了，接著就是今天畢業典禮的最後一個程序——頒獎了。
我轉頭看了看小影，她的小臉上露出了一絲緊張的情緒，雖然自己的成績如何大致都知道了，但是最終能不能獲得獎學金她自己也不敢肯定啊！看到小影的樣子，我也不禁一陣好笑，我輕輕地握住了小影的手，她紅著臉稍微掙扎了一下，也就任憑我抓住她的手了。
三等獎學金的獲獎學員不少，念名字就花了不少時間，這裡沒有小影的名字。小影靜靜地看著他們上台去領獎，臉上的表情非常平靜，緊接著的二等獎學金得主也沒有小影，她的臉上開始露出不安了。
我知道小影並不是想要那幾千塊錢，我的經濟情況她多少還是瞭解一些的，我想獎學金對於小影來說更大的意義在於這是對她四年大學生活，尤其是最後一年大學生活的一種肯定，因為以往三年她都是獲得了一等獎學金的，這次她自然想在離開校園之前再次得到這個鼓勵啦！
終於開始念獲得一等獎學金的學員名單了，我感到小影的手心都有點兒濕潤了，我轉頭看著小影，這時禮堂的大音箱當中傳來了主持人的聲音：
「舒影……」
小影微微皺起的眉頭立刻綻放開了，她仰頭衝我會心的微笑了一下，然後輕輕地掙開我的手臂，站起身來朝主席台方向走去，看著小影美麗的背影，我也忍不住開心地笑了起來，小影這四年的大學生活應該是完美的，不像我，留下了不少遺憾的事情，不過萬幸的是，馮東民的事情沒有給我留下永久的遺憾……
我抓起相機，及時地拍下了小影領取獎學金和證書的鏡頭，在台上的小影顯得非常自信，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相信小影這次精彩亮相之後，今晚又有不少男生要失眠了。小影將手裡的燙金證書以及裝了獎學金的紅包高高舉起，向著我這邊不停地揮手，而她隊裡的同學們也高聲歡呼了起來。
我站起來不停地鼓掌，迎接我的女英雄凱旋。小影拿著證書和獎金快步朝我走過來，她笑得非常燦爛，非常美麗，甚至透露出一股嫵媚，我感覺到小影越來越漂亮了，和我們剛剛認識的時候完全不同了，此時她容光煥發，渾身上下都洋溢著自信。
小影將信封往我的懷裡一塞，嬌憨地說道：
「長風，錢就交給你保管吧！我要證書就好了！」
我笑嘻嘻地將錢還給她，說道：
「傻丫頭，我怎麼會要你的錢呢！你還是留著給你爸爸媽媽買幾件好點兒的禮物吧！多有紀念價值啊！」
小影知道我也不會在乎幾千塊錢，所以也沒有多說，就把錢收了起來。
悠閒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隨著小影畢業典禮的結束，我們也該離開重慶返回福州了，保衛科還有一堆工作等著我去處理呢！所以我們沒有在重慶過多地停留，小影領取了「三證」之後，我就去和海哥以及張慶告別。然後我就拖著小影沉重無比的行李箱，背著兩個大包，再提著兩大包重慶特產，打的直奔江北機場而去。
隨著飛機的沖天而起，我的思緒又回到了福州，回到了我那富有挑戰性的工作上去了，不過此行我還帶著一件事情，那就是張慶女朋友特招的問題，我已經牢牢地記在心裡了，為了兄弟，哪怕是我再去找鍾老也要把這件事情搞定！還有我自己的一攤子事情：盡快在保衛科站穩腳跟，消除不和諧因素，然後在行動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我們師的毒瘤們一一解決……
我愜意地靠在飛機座椅舒適的後背上，享受著決戰前最後的休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