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長風破浪 一百三十八章：閃電行動(2) 文 / 鋼槍裡的溫柔
一百三十八章：閃電行動（2）
不該問的事情絕對不多問，柳毅深得此話的精髓，而我對他的信任是建立在平時的接觸上的，而且我幾乎沒有跟他透露事情的細節，所以我並不擔心會因為他而洩密，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卻讓我大傷腦筋，具體行動的細節我就暫時不考慮了，因為上面還會給我建議的，但是柳毅這一個連的人手我如何安插進師部大院呢？
這是我一個保衛科長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因為雖然在業務上由我來完成這項任務名正言順，但是我卻無權調動軍隊，這件事情雖然在整個行動中只是處於輔助地位的，但如果不能實現順利換防，讓師長的人控制著營區的防衛，我真的不敢想像屆時我們的抓捕行動會遇到多大的阻力！而且在崗哨隨處可見的營區中，如果不能把這些士兵都換成一連的戰士，那麼我們的行動就毫無保密性可言了。
如果得到楊政委的支持那就不一樣了，相信他可以不露痕跡地完成這件事情，換防的部署不是三個小時就可以完成的，上級給我的時間太短太短了！
坐在辦公室裡抽完兩根煙之後，我終於下定了決心，掏出保密手機直接撥通了鍾老的電話，那邊鍾老很快就接了電話，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
「長風啊！有什麼事情嗎？」
我想了想說道：「爺爺，我需要楊政委的配合，否則很多前期部署不容易完成……」
鍾老考慮了很久才開口說道：
「長風我理解你的處境，畢竟你現在只是一個代理科長，少校軍銜，在師部機關做事情肯定有很多難處，楊江濤也是我的老部下了，我對他多少還是有點兒瞭解的。只是這件事情的干係太大了，所以我才說了三個小時的限制。」
鍾老頓了一下，接著說道：
「這件事情你酌情處理吧，但是一定要注意什麼可以說，什麼不能說，你必須確保我們的計劃不能洩露半分，長風啊！不是爺爺不相信你，你可能無法想像這件事情的影響面，但是從你們師的情況也可見一斑了，我可以告訴你，我這邊的情況也很嚴重，可以說與你們比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連忙說道：「是！爺爺，我有把握保守秘密，在行動成功之前，楊政委不會得知我們的任何信息，這也是為了安全起見，想必他也會理解的！」
鍾老說道：「如果能做到這樣是最好的了！實在不行的話也必須控制信息範圍，總之我們的原則就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透露的東西越少越好！」
我點頭說道：
「是！我明白了，爺爺，您似乎很疲憊的樣子，最近一定很少休息吧！一定要保重身體呀！」
鍾老爽朗地笑了，他說道：
「放心吧！這件事情沒有結束，我這把老骨頭也不可能散架！長風啊！我這邊還有點兒事情，就不和你多聊了，我們給你的材料已經通過機要渠道發到福州了，想必你很快就能拿到了！我在北京等著你的好消息！」
掛上電話之後，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但同時也感到壓力倍增，鍾老讓我酌情處理，如果因為我的疏忽對全局造成了什麼損失的話，我就是死一百次也補償不了……
所以我思前想後，還是沒有定下決心去找楊政委，反正還有兩天多的時間，我準備最後一天再視情況而定。
這幾天注定是忙碌的，我剛剛在辦公室裡休息了一會兒，保密手機又響了起來，我拿出來一看，這回是劉同打過來的，我接起電話，說道：
「劉參謀你好！」
劉同說道：
「陸科長，我們給你的一切資料昨晚已經通過機要渠道傳到福州了，由於事關重大，你必須親自去一趟。有部分內容最好看完之後就銷毀掉。」
我說道：
「沒問題，你告訴我地址吧，我現在就過去！」
劉同說道：
「好的，地址是福州市倉山區……」
我迅速記下地址，說道：「明白了，謝謝你劉參謀，再見！」
我拿上車鑰匙就匆匆地出門而去，我知道這些資料的份量，無論放在哪裡我都不會放心的，只有我自己看過然後徹底銷毀我才安心。路過柯志文、肖寒冰他們辦公室的時候，我進去交待了一聲，然後就徑直下樓去開車。
按照劉同給我的地址，我驅車來到了位於市郊的一座軍工廠，從破敗的外表看去，這家工廠軍轉民之後似乎發展並不好，圍牆邊甚至野草叢生的，大門口的保安看上去也有點兒萎靡不振，看到我的車子開進去，他也只是瞟了我一眼，沒有任何反應。
我這次要找的就是這裡的軍代表文彬，工廠的辦公樓很好找，那是一棟灰色的樓房，一看就是建於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帶有濃厚的蘇聯風格，大樓厚重而結實，走進去之後都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七拐八彎之後我終於找到了文彬的辦公室。
文彬人如其名，長得文質彬彬的，看上去有點兒瘦弱，大約三十五六歲的樣子，肩扛少校軍銜。高高的顴骨，頭髮有點兒稀疏，皮膚白皙，鼻樑上那副眼鏡一看就是高度近視眼鏡。從外表看實在是無法想像這樣的一個人居然在從事著特殊的隱蔽工作。
他顯然已經研究過我所有的資料，所以我一進門他就熱情地招呼道：
「陸科長吧！你好！你好！快請坐！」
我和他握了握手，說道：
「文彬同志，我奉命過來取一些材料。」
文彬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說道：
「我已經知道了，陸科長，我工作這麼多年，也是第一次接觸密級這麼高的材料，這麼說吧，這些材料的保密等級不是用我軍通用的標準來標注的，只有我們內部人員才知道這些東西的份量！」
他頓了頓，說道：
「陸科長，你先坐下，我馬上給你把材料取出來。」
我點了點頭，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文彬則走到保險櫃前面，但是他並沒有去開保險櫃，而是在保險櫃後面鼓搗了一下，我看到保險櫃緩緩地離開了原來的位置，無聲無息地滑到了一旁，緊接著，原先放保險櫃的位置上兩塊地板也自動移開，伸出了一個密碼盤。
文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飛快地在鍵盤上輸入密碼，我只聽到細微的「嘀」的一聲，地板下面緩緩地升起了一個一尺見方的盒子，文彬再次在盒子上輸入了一長串密碼，這才將它打開。
文彬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文件袋遞給我，說道：
「陸科長，你檢查一下上面的封條吧，如果沒問題，請在這上面簽字。」
說話間，他又從盒子裡拿出了一本登記本遞到了我的面前，我接過文件袋之後仔細打量了一會兒，文件袋上面標注密級的那一項赫然標注著一串怪異的字符，封條上有一串條形碼，我知道封條上一定附著了無數個傳感器，只要它被撕開過，這些數據就會忠實地記錄在條形碼上。
早有準備的我掏出了保密手機，按下其中幾個鍵之後，將手機上一個小孔對準了條形碼，很快數據就讀到了手機當中，封條是完好無損的！我點了點頭，在文彬遞過來的登記表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說道：
「謝謝你！辛苦了！」
文彬說道：「陸科長不必客氣，這是我的職責所在！不過上面交待過，一定要確保這批材料的安全，如果可能的話，部分資料最好看完就銷毀掉！」
我點了點頭，說道：
「明白！那我先走了！謝謝你！」
當我回到宿舍打開文件袋的時候，我才知道為什麼上面總是強調「部分材料看完就銷毀」了，因為那裡頭不只有這次行動的目標，以及建議的實施方案，而且還附帶了幾十份上級首長簽發的逮捕師長等人的命令，其他的可以銷毀，這些命令可不能銷毀呀！
看完那份名單之後，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氣，這對我們師不亞於一場地震呀！從師長、副師長、參謀長到下面的營團主官、科長、副科長，全師的中高層領導幹部有一半都上了這份單子，而且個個身居要職，如果這件事情處理不好，可以毫不誇張地說，發生兵變都是有可能的。要知道這裡可是一個機械化步兵師啊！
我接著看那份行動方案，才看了一頁我就笑了，這個制定方案的人真是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我雖然沒有仔細醞釀過該怎麼去行動，但是在我心裡還是有一個大致的雛形的，而這份方案可以說與我不謀而合，方案的制定非常詳盡，考慮了各方面的突發情況，我不禁暗暗佩服那位遠在北京的計劃制定者——也許就是鍾老本人——他似乎能夠洞察這裡的一切，非常瞭解我所處的境地。
依靠上天賜予我的能力，我將方案和名單牢牢地記在了腦子裡，然後我將文件放進一個鐵皮盒子裡，點火銷毀了它們，當我完全熄滅之後，我還小心地用棍子將紙灰全部搗碎，確保沒有留下一塊紙片後我將它們倒入沖水馬桶徹底地銷毀。
然後我將那裝有幾十份命令的文件袋放進我的公文包裡，我已經決定這三天時間內包不離身了，處理好一切，我提著公文包重新回到辦公室，此時已經接近午飯時間了，我處理了幾份文件之後，拿起包去飯堂吃飯。
很意外地在飯堂大廳裡看到了葉曉妍的父親，我們師的參謀長——葉誠飛，平時領導都是在另外一個小飯堂裡吃飯的，所以他在飯堂裡出現引起了不小的騷動，不少幹部點頭哈腰地和他打招呼，飯堂管理員也跑了出來，顯然他對於參謀長忽然來檢查有點兒準備不足。
葉誠飛淡淡地回應著那些幹部們，目光卻在四處搜尋，當他的目光和我交匯時，眼睛裡忽然光芒大盛，他快步朝我走了過來，我的心突地跳動了一下，應該說我調到機關工作後，和他正面打交道的次數幾乎為零，僅有的幾次接觸也是工作上的，我們都有著一定的默契，我能在機關安然無恙也是楊政委和師長他們妥協的緣故。
這次他明顯是衝著我來的，難道是這次消息洩露了？我的心不禁狂跳了起來，不過我很快就提醒自己一定要鎮定，我們這次消息渠道非常安全，洩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他找我應該是為了別的事情。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抬頭朝葉誠飛望去，葉誠飛走到了我的面前，讓我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口氣儘管有點兒生硬，但是卻盡量柔和：
「陸科長，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我驚異地看了他一眼，這個一向視我為眼中釘的葉參謀長會這麼跟我說話，我遲疑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我跟著葉誠飛走到飯堂旁邊的樹林中，葉誠飛回過頭來，對我說道：
「陸科長，我這次找你是想和你說說我女兒的事情……」
我不解地望著葉誠飛，他繼續說道：
「陸科長，我們真人面前就不說假話了，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看到了曉妍的日記，我也找她談過……」
我憤怒地望著葉誠飛，偷看女兒日記，他還真是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呀！不用猜都知道葉曉妍把她的一些心情記錄了下來，而他這個老爸「偶爾」看到了，於是大發雷霆，不過似乎沒有什麼效果，雖然我和葉曉妍已經說清楚了，但是這並不妨礙我對葉誠飛這種行為的鄙視。
我冷冷地說道：
「哦？那參謀長找我是為了什麼呢？」
葉誠飛皺了皺眉頭，似乎對我的態度不是很滿意，但是他還是心平氣和地對我說道：
「小陸，雖然以往大家政見有所不同，但是我對我女兒是非常寵愛的，我不希望她受到什麼委屈，我知道你是一個優秀的人才，也完全配得上我的女兒……」
我越聽越不對勁，連忙打斷了他的話，說道：
「參謀長，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葉誠飛說道：
「小陸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知道楊江濤、包括你後面的那位首長是沒什麼前途的了，如果你願意，我可以保證你五年之內到副師級，我不希望我未來的女婿跟著一群碌碌無為的人混日子！」
越說越離譜了，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公文包中的那份文件，葉誠飛此刻還不知道他所引以為自豪的王家集團在兩天之後就會轟然倒地，而他們這些「池魚」也會跟著遭殃，我又想到了葉曉妍，兩天後我將親手逮捕她的父親，不知道得知這件事情之後葉曉妍會作何感想……
我沒有心思和他糾纏下去，我斷然說道：
「參謀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葉誠飛沒有絲毫放棄的意思，他盯著我的眼睛說道：
「你別急著拒絕，我知道你有一個很要好的女朋友，你們感情不錯，但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應該知道選擇那個毫無背景的女孩和選擇曉妍孰輕孰重！」
本已準備轉身離去的我猛地抬起頭來，大聲地問道：
「你調查我？」
葉誠飛也毫不客氣地說道：
「我女兒看上的人，我當然要好好瞭解一下了！陸長風，我這麼做完全是為了你好，如果不是因為曉妍，我才不會浪費這時間呢！」
涉及到小影，我的情緒就控制不住了，我大聲地說道：
「葉參謀長，我也明確地告訴你，我和我女朋友是不可能分開的！如果你對我的女朋友不利，即使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不會放過你的！」
說完我轉身就走，走了兩步之後我又回過頭來說道：
「對於你的提議，我還是那句話，道不同不相為謀！」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葉誠飛在我身後叫道：
「陸長風，你以後會後悔的！」
我甩了甩頭，沒有理會他的叫囂，被他這麼一攪和，我連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了，直接就朝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