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長風破浪 一百九十一章：血戰314高地(2) 文 / 鋼槍裡的溫柔
一百九十一章：血戰314高地（2）
劉釗叫過來的那兩名戰士立刻端起火箭筒，其中一名一級士官將火箭筒架到了肩膀上，另外一名上等兵則迅速填彈，一級士官穩穩地端著火箭筒，不緊不慢地瞄準了遠處的陣地，只見他的手指輕輕一扣，一道眩目的火光從火箭筒裡發出來，緊接著，遠處的陣地上發生了猛烈的爆炸，從遠方那白煙滾滾的樣子看來，這第一發的戰果還不錯。
一級士官被後坐力震得晃了晃，他迅速穩住身子，等待上等兵裝彈完畢之後，又開始瞇著眼睛不緊不慢地瞄準，一看到那胸有成竹的樣子，我心裡就有底了，這是一個優秀的射手啊！
我大喜過望，高聲喊道：
「其餘的人給我頂住！一定要堅持到大部隊攻上來的那一刻！你們倆啥也別想，把每一發火箭彈都送給藍軍，就完成任務了！」
說完，我端起槍又是一梭子掃了出去，然後迅速換了個位置，繼續射擊。
那邊火箭筒也不時地發出怒吼，顯然我們的攻擊讓正面陣地的藍軍惱火不已，他們的一些重武器也開始往這邊招呼，戰士們的傷亡開始加大，我看著打得如火如荼的正面陣地，心裡也是焦急萬分，大部隊再不上來，我也支撐不了太長時間了。
劉釗一邊射擊一邊大聲喊道：
「參謀長！你先撤吧！我們撐不了多久了！」
我眼睛一瞪，吼道：
「屁話！我陸長風是丟下戰友逃跑的人嗎？」
劉釗一個點射之後，滾到我的身前，誠摯地說道：
「參謀長，我知道您不是那樣的人，可是萬一您被擊斃或者俘虜，我們就輸掉這場演習了！現在的局面對我們非常有利，您也不希望出現這樣的情況吧！」
我愣了一下，馬上說道：
「就算輸也要輸得轟轟烈烈！讓我窩窩囊囊的當逃兵，扔下自己的戰友、兄弟，這樣的事情我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你不要說了！咱們盡力而為，能撐多久就撐多久，不行的話，要撤大家一起撤！我相信向毅一定會衝上來的！」
劉釗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道：
「參謀長，您可是一個一向都顧全大局的人哪！」
我不容置疑地說道：
「你什麼都別說了，什麼是大局？如果我臨陣退縮，以後怎麼帶兵？怎麼服眾？我又怎麼過得了自己這一關？而且你別忘了，實戰中可不會因為指揮員的陣亡而導致整場戰爭失敗的！尤其是我們雷霆大隊這樣的特種部隊，少了誰大家也能撐到最後！所以不要被所謂的演習規則蒙蔽了眼睛，我們演習是為了練兵，同時也是培養戰士們永往無前的氣勢！所以說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退卻的！」
說完，我又一個短點射將一名快衝到陣前的藍軍打冒煙，然後接著說道：
「我帶上你們來執行任務的時候，就已經打定主意了，大家生死都在一起！」
劉釗的眼睛紅了一下，但很快就被硝煙掩蓋了，他重重地點了點頭，大聲吼道：
「同志們！現在我們還有十二個人！參謀長現在在我們排！他是我們這次演習的指揮員，我相信大家心裡都清楚自己該怎麼做了！參謀長不願意扔下大家單獨撤退！這是對大家的信任！希望你們不要辜負他的信任！」
「誓死保護參謀長！」
僅剩的十幾名戰士高聲喊著，我看著大家被硝煙染黑的臉龐，心裡湧起了一陣壯烈的情緒，我沒有說話，只是用手中的槍告訴大家：我陸長風不僅是他們的參謀長，同時我也是這個集體的一名戰鬥員！
藍軍如潮水般的衝擊始終在持續著，前方向毅的部隊顯然也遇到了不小的阻力——雖然藍軍的後背插上了我們這顆釘子，但是地形的優勢依然很明顯，我們的部隊並不能輕易的攻上來。
手頭的彈藥漸漸減少——如果不是留守這個工事的藍軍那個班留下了不少彈藥，想必我們早就彈盡糧絕了。劉釗一邊吼叫著一邊朝著潮水般的藍軍射擊。身邊不時有戰士被打中，身上冒出了濃濃的白煙，我知道，現在已經進入了最關鍵的時候了，我們多撐一秒鐘，就多牽制藍軍一秒鐘。到了這個時候，其餘的想法都已經沒有了，心裡只有「堅持」兩個字。
「撲」一發演習子彈打得我身後塵土飛揚，緊接著我就聽到了熟悉的「嗤嗤」聲——今天我聽到太多這樣的聲音了，每當聽到這個聲音，就意味著又一名戰友「陣亡」了，我回頭望去，劉釗背上的發煙罐正在往外冒著濃煙，他哈哈大笑著解下裝備，一屁股坐在地上，高聲說道：
「參謀長！今天跟您來執行這個任務，是我當兵以來打得最爽的一次！哈哈！」
我苦澀地笑了笑，然後說道：
「別影響我，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說完，我又轉身開始做這最後的抵抗，留下劉釗百無聊賴地坐了一會兒，然後他就無趣地朝著工事的盡頭走去，今天「陣亡」的戰士們都坐在那邊，這些「死人」比較有共同語言，劉釗也過去湊熱鬧了。
我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如果不是練習龍騰之後的敏銳感覺多次救了我，估計我也早就被擊中了，而藍軍似乎對我們的存在很惱火，所以往這邊來的兵力更多了，此消彼長之下，我們就應付得更加捉襟見肘了。
我抬手甩出了最後一顆手雷，然後在心裡暗暗地喊道：
「向毅你這個臭小子，趕緊衝啊！」
也許是我的呼喊感動了上蒼，在硝煙中我終於看到前方我們的部隊露頭了，而駐守陣地的藍軍出現了一陣慌亂之後，馬上就收攏隊形退到了第二道防線，繼續阻擊我的主力部隊，但是向毅帶部隊衝上來之後，我們的壓力減少了許多，藍軍終於把大部分的精力都用於對付正面陣地的我方部隊了。
我精神大振，高喊道：
「同志們！看到了嗎？我們的部隊上來了，大家堅持啊！我們就是一顆釘子，要死死的咬住這個陣地！」
同樣看到前方情況的戰士們士氣大振，僅剩的六七名戰士端起槍對著陣地前方的藍軍一陣掃射……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身邊只剩下一名戰士了，其他人都集中在工事的另一頭交流「陣亡心得」去了，我們的彈藥也打得差不多了，我看著僅剩的幾個彈夾，苦笑了一下，看來我們真的要撐不住了。
這時，兩個側面又出現了我方的部隊，他們的位置離我們比較近，我甚至能看到鍾婕焦急地在戰場上尋找著什麼，他們衝上來之後，沒有片刻猶豫就朝著我們陣地的方向攻打了過來，這下陣地上的優劣對比一下子掉了個個兒，原先對我們猛攻的藍軍開始節節後退，準備與前面第二道防線裡的藍軍會合，做最後的抵抗。
而鍾婕帶領的大約一個連的兵力也沒有過多的動作，解了我們的圍之後迅速衝了過來和我們會合，鍾婕跳進工事，看到我們的狼狽情況，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雖然她的臉龐已經被硝煙染黑了，但是不可否認，在這個還燃燒著戰火的高地上，她的笑容真的很美！
我輕輕地拍了拍那個和我一樣「劫後餘生」的戰士的肩膀，說道：
「小伙子！好樣的！回去我給你請功！」
那名戰士咧著嘴笑了笑，忽然說道：
「參謀長，您不認識我啦？」
我聽到那聲音有點兒熟悉，我可以肯定自己在哪裡聽過，但是一下子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我伸手抹掉他臉上的油彩和硝煙，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半晌我才說道：
「王楓？」
他的臉龐一露出來，我立刻就認出來了，這個小伙子我太熟悉了，我是他新兵連的連長，更重要的是他是我的小老鄉，而且還是我親手招進部隊的，我還記得當時他軍檢的時候遇到一個伸手要紅包的醫生，脾氣火暴的他差點兒沒被淘汰掉，還好我和當時的排長高天一起「微服私訪」看到這件事情，當時我們還教訓了那個醫生一頓，今天在這麼個場合看到他，往事就都湧上心頭了。
王楓「啪」的一個立正，高聲說道：
「參謀長好！」
我打量著他的軍銜，笑呵呵地說道：
「時間過得好快啊！你都已經是一級士官了，對了，跟你一批過來的有個女兵，叫做……林芊吧！她怎麼樣了？」
王楓說道：
「報告參謀長！她已經考上軍校了，解放軍藝術學院！」
我高興地說道：
「是嗎？呵呵，當時她一心就想考軍藝的，想不到已經如願以償了，不過考上軍校了居然也不和我這個老連長說一聲，真是不夠意思……對了，怎麼你進了雷霆大隊都不和我聯繫啊！難道你不知道我是你們參謀長？不可能啊！我幾乎天天往你們營跑的！」
王楓靦腆地笑了笑，說道：
「您是參謀長，而且……還是我的老鄉，而我只是一名士兵，我怕戰友們會說閒話……」
看著眼前這個懂禮貌、一身軍人氣息的王楓，哪裡還有當時那個愣頭青的影子啊，我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我們回去再好好敘敘舊！現在演習還沒結束，回去我再追究你！呵呵，來了這麼久都不讓我知道！行了，你今天也很累了，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事情他們能夠完成了！」
王楓挺了挺胸，說道：
「報告！我不累！我要和大家一起戰鬥！」
我和鍾婕相視而笑，然後我說道：
「行！那你跟著大家吧！」
鍾婕帶領部隊出現在藍軍後方時，這場演習就大勢已定了，藍軍在我們的前後夾擊之下，很快就出現了大規模的人員傷亡，我知道到了這個程度，即使朱副大隊長經驗再豐富，也於事無補了，其實他們選擇了在314高地決戰，就已經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能在劣勢的情況下，還讓我們損失這麼大，他們演習的答卷已經是優秀了！
高地的硝煙漸漸散去了，「陣亡」的、「倖存」的官兵們都在高地上高聲談笑著，藍軍官兵雖然有點兒悶悶不樂的，但是這次演習是輸給了自己單位的戰友，所以大家的情緒都還好，幾天的演習終於結束了，官兵們都是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現在誰去誰留，就看留守大隊的導演部意見了。
在一頂軍用帳篷中，朱副大隊長笑呵呵地對我說道：
「後生可畏啊！長風！這次輸得我口服心服啊！」
我謙遜地笑了笑，說道：
「老團長，您的招數是層出不窮啊！開始的時候我真是疲於應付！」
朱副大隊長哈哈大笑道：
「你就別笑我了！我是出了不少招，不過你見招拆招，而且經常在出其不意的時候給我一下子，讓我是防不勝防啊！」
我微笑著說道：
「還好您是我的戰友，如果您真是我的敵人，我想我睡覺都不會安心的！」
朱副大隊長爽朗地笑著說道：
「同感！同感啊！」
部隊在原地休整了一個小時，然後就開始啟程返回，大家徒步走到公路上，乘坐著先前演習中被判定「摧毀」的車輛，浩浩蕩蕩地朝著福州市的方向開去。
路上，鍾婕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自言自語道：
「我該選擇哪一家呢？聽說東街口的必勝客不錯，不過辛苦了這麼多天，一頓比薩就把我打發了，也太簡單了吧……」
我苦笑著接口道：
「溫泉大飯店的凡爾賽西餐廳，夠檔次了吧？」
鍾婕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只是伸手做了一個「v」的手勢，然後一臉陰謀得逞的「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