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長風破浪 一百九十六章：罪有應得 文 / 鋼槍裡的溫柔
一百九十六章：罪有應得
那個氣度不凡，被黃主任稱作「周書記」的中年男子看了黃主任一眼，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想不起來眼前跟他打招呼的人是誰。
黃主任連忙諂媚地說道：
「周書記，我是市安置辦的小黃啊！年初雙擁共建工作動員會上我還跟您握過手呢！」
周書記微微點了點頭，說道：
「哦！」
看那樣子就知道其實他還是沒有像起來，不過顯然這個小問題不會困擾到周書記，他直接走到我跟前，拉著我的手親熱地說道：
「小陸！我很早就想去部隊找你了，不過工作一直都非常忙，而且你們部隊好像也不太容易進哦！呵呵！」
黃主任稱我眼前的男子為「周書記」的時候我就已經想起來了，站在我跟前的是省委副書記、省紀委書記周志龍，部隊就駐紮在福州，而且軍隊裡每天晚上都是要看新聞的，包括中央台的新聞聯播與地方台的一些新聞類節目，周書記作為省委領導自然經常在電視上亮相了，所以我才會在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就感覺他很眼熟。
黃主任一行看到周書記和我這麼親切地說話，臉色都變白了，傻子都能看出來我和他的關係不一般，不過老實說我實在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跟他打過交道了，一般來說，我和地方上的領導打交道的機會並不多，而且憑借我的記性，如果見過面我不可能會忘記的。所以我有點兒尷尬地說道：
「周書記您好！我可以問問您是如何認識我的嗎？」
周書記笑呵呵地說道：
「鍾老是我的老首長了！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吧！當初我因為一些原因轉業到地方，如果不是鍾老的鼓勵，恐怕我早就一蹶不振了。」
周書記看了我一眼，接著說道：
「每次到北京開會，老首長那裡我是必去的，他知道我在福建工作，就囑咐我平時照應你一下，其實應該說我很早就知道你了，小陸你可是上過央視的大英雄啊！」
我愣了一下，馬上就想到周書記說的是我第一次在影子小組執行任務受了重傷之後，組織上給我的「變相獎勵」，想到這裡，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周書記說道：
「說來我真是慚愧啊！每天都忙於這樣那樣的工作，也沒有時間去看看你，不過你的事情我還是很關注的，我也知道你在部隊發展不錯呢！」
周書記似乎談興很濃，旁邊的黃主任一行臉色也越來越蒼白，可是領導在這裡他們又不敢走，就尷尬地站在一旁，周書記拉著我的手說了一會兒話，才看到黃主任他們還站在旁邊，周書記的眉頭皺了皺，問道：
「對了小陸，剛才是怎麼回事兒呀？我們省委幾個領導在這裡宴請投資商，我走出來透透氣，結果聽到你們這邊在吵架……」
黃主任臉上頓時冒出了點點汗珠，他訕訕地說道：
「周書記，沒什麼事，剛才我們和陸參謀長有點兒誤會，不過已經沒事兒了，對吧，陸參謀長？」
說完，黃主任用一種哀求的眼光看著我，和剛才的趾高氣揚判若兩人，我戲謔地看了一眼渾身冒汗的黃主任，轉頭對周書記說道：
「周書記，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的一個戰友轉業，可能在工作安置上遇到了一些困難，所以我想請黃主任他們幫幫忙……」
黃主任連忙接口道：
「陸參謀長，您戰友轉業安置沒什麼問題，前段時間沒有及時把她的工作問題解決，是我們的失誤，明天我就會把這件事情辦好的！」
周書記皺了皺眉頭，說道：
「你這個同志怎麼這麼沒禮貌呢？讓陸參謀長把話說完嘛！小陸，你說說剛才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你會和他們幾個吵起來的？是不是他們在工作安置的問題上故意刁難你啊？或者他們向你伸手要錢？」
說道這裡的時候，周書記的語氣變得非常嚴厲，目光凌厲地看著黃主任，一般來說紀委書記都是作風比較正派並且疾惡如仇的人，看樣子黃主任他們也非常怕他，黃主任連連搖頭，然後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請我嘴下留情，我輕輕地撇了撇嘴，接著說道：
「他們倒是沒有故意刁難我，也沒說我戰友安置的問題不能辦……」
說到這裡，我故意看了看黃主任，他的眼睛裡流露出了一絲喜色，並且連連點頭，不過被周書記訓斥過之後，他再也不敢插話了，我冷笑了一下，接著說道：
「不過黃主任的意思說光吃一頓飯，辦這件事情還是有點兒難度的，如果我再請他們去唱唱歌，洗洗桑拿，那麼這件事情的難度就會小很多了，當然，如果我再請上幾個小姐來陪陪他們，那就基本上就沒問題了！」
黃主任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而他的幾個部下在周書記面前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平時需要仰望的省委領導居然對我這麼關心，而且聽上去我們似乎還是世交……
周書記的臉色越來越差，我說完之後，他狠狠地瞪了他們幾個一眼，然後轉頭對我說道：
「小陸你放心，你戰友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我會幫你盡快辦妥的，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個別幹部的作風實在太差了，讓你見笑了！」
說完，他轉過頭去，冷冷地對黃主任說道：
「你是福州市轉業軍人安置辦公室的吧？明天開始你暫時脫離工作崗位，回去之後認真填寫紀委給你發來的問訊函，還有，這段時間希望你不要隨意離開自己的住所，組織上的通知明天就會發到你單位！」
黃主任的腳一軟，差點兒就坐倒在了地上，內行人都知道，收到問訊函之後，這個幹部基本上就廢了，因為這說明組織上開始調查你的問題了，除非是那種真的問心無愧因為得罪人而被誣告的幹部，否則緊接著就是「雙規」、逮捕……
大概他怎麼也想不到今晚的事情會鬧這麼大吧，我相信以往他伸手索要賄賂的次數不會少，而今晚他只是要求我為他所需要的「特殊服務」買單而已，當然也有可能在「活動」完之後他還會伸手，但是怎麼說他今晚也只是犯了一個小錯誤，或者說是生活作風上的問題，想不到周書記一上來就是這麼嚴厲的手段……
周書記看都不看身邊一臉絕望的黃主任一眼，他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我，說道：
「小陸，那邊還有客人，我就先進去了，這是我的名片，工作不忙的時候可以過來找我喝喝茶，聊聊天，如果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的，也不要和我客氣！只要不違反原則，我都會盡力幫你辦妥的！」
我雙手接過名片，說道：
「謝謝你！周書記！」
目送周書記走了進去，我也邊掏車鑰匙邊朝外面走去，當我來到自己那輛「獵豹」前，拉開車門正要上車的時候，黃主任和他的部下們快步跑了過來，黃主任拉著我的衣袖，帶著哭腔說道：
「陸參謀長，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我真的不知道您和周書記的關係啊！否則就是借我兩個膽子我也不敢在您面前擺譜啊！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們幾個吧！給我們幾個留條活路，我們一定會好好感謝你的！」
我厭惡地一甩手，皺著眉頭說道：
「你們現在怎麼不囂張了？剛才不是還想和我打架嗎？像你這種角色，再多十倍又怎麼樣？放倒你們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想到剛才他們的嘴臉我還是一肚子的火，想不到黃主任立刻狠狠地甩了自己兩巴掌，說道：
「陸參謀長，是我們有眼無珠！求求你放我們一條生路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
我一身雞皮疙瘩再次豎了起來，這個黃主任真是太有才了，不但毫不猶豫地當著部下的面自己打臉，而且還能聲淚俱下地說出那麼老套的台詞……我連忙說道：
「你他媽的給我打住！來點兒新鮮的好不好，什麼上有八十老母的？莫名其妙！再說你們求我有什麼用？現在是周書記要處理你們！我可沒那麼大的權力！」
說完，我拉開車門就要上車，黃主任連忙拉住我，說道：
「陸參謀長，如果您願意去周書記那裡幫我們說說情，說不定我們就沒事兒了！陸參謀長，如果您能幫我這一次，我一定重重的謝你！」
我戲謔地問道：
「哦？重重的感謝？有多重啊？」
我的一句玩笑話令黃主任的眼裡升起了一絲希望，他連忙說道：
「陸參謀長，如果您能幫我渡過這一次難關，我願意給您二十萬的辛苦費……不！五十萬！」
我的臉上依然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這幾個人剛才趾高氣揚的，就因為掌握了一點兒權力，就個個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現在有機會我當然要好好戲弄他們了！
黃主任看了看我，咬牙說道：
「一百萬！如果陸參謀長願意幫忙，一百萬我們哥幾個湊出來給您換輛好車！」
副主任和其他幾個分管領導也連連點頭，充滿希望地看著我，我的笑容一斂，冷冷地說道：
「一百萬哪！看來我是要給周書記打個電話了……」
黃主任他們長長地噓了一口氣，臉上已經露出了一絲笑容，不過這絲笑容很快就僵硬了，因為我接著自言自語道：
「幾個國家公務員，隨隨便便就能夠拿出一百萬來！這個消息我想周書記一定會很感興趣的！」
說完，我拉開了車門，然後猛地回頭指著黃主任的鼻子說道：
「我警告你啊！別再纏著我！否則我的拳頭可是不認人的！」
正要上前來的黃主任頓時呆在了那裡，我敏捷地跳上車，發動、掛檔、踩油門，當車子經過黃主任他們身邊的時候，我丟下了一句話：
「這個時候對於男人來說還是很早的嘛！你怎麼就開始做夢了呢？哼哼！一百萬就想收買我，也不去打聽打聽我陸長風是什麼人……」
說完之後，我駕駛著車子絕塵而去，留下面如死灰的黃主任和他那幾個目光呆滯的部下們。
回去的路上我給鍾老打了個電話，說了說今天的事情，也從鍾老那裡得知了周書記的一些情況，這時我才明白為什麼周書記會對黃主任他們這樣的行為如此厭惡了。
原來周書記還在部隊當排長的時候，就因為性格直率，看到什麼不好的都會直接說出來，因此而得罪了不少人，最終也因為得罪了一個比較大的領導而被迫轉業，恰恰是這個周書記在轉業的時候也受到了當時負責安置的人員的百般刁難。
而且因為他性子太直，又不願意去請客送禮，他最終被安排到了一個很艱苦的鎮上當了一名普通辦事員，因為這事兒他差點兒就一蹶不振，當時還沒有身居高位的鍾老雖然幫不上他什麼忙，但是一直給他很大的鼓勵，即使他轉業到了地方，鍾老還是會經常寫信或者打電話去關心他，鍾老知道他家庭生活困難，偶爾還會寄點兒錢過去給他。
後來周書記挺過了最艱難的一段時間，在地方的發展開始順利起來，一路做到了省紀委書記，雖然官越當越大，但是他疾惡如仇的性格卻沒有變，尤其是今天那個黃主任也是安置辦的幹部，也是利用自己手裡的權力來刁難轉業軍人，這也難怪周書記會對他們處理得那麼嚴厲了！
我看了看手中的名片，心想：
「這個周書記真是個不錯的人，有機會真的可以去找他喝喝茶、聊聊天……」
我又給柳毅打了個電話，對他的幫忙表示感謝，但是對他離開以後發生的一些事情我就沒有提起，只是說事情基本上辦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