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回 繁花迷亂少年眼 (壹) 文 / 雲無常
「還有鎮北一座盛隆鏢局，就是那裡人太雜，挨個偷學不容易，不過聽說有位焦大鏢師，一身武功很是厲害，名氣也很大！」
「那咱就趁早去看看！」朱老大吐了口唾沫，立起身道。
「可老大，我和樂天還要回店裡幹活呢？你要是回肉鋪晚了，你娘怕也得把你腿打殘了！」落跑忙道。
「胡說八道，我娘要是知道我出來學本事，怎會捨得打我，你小子再敢胡咧咧，小心我撕了你的嘴！」朱老大雖然口裡這麼說，可語氣已軟了不少。
「要不然咱還是先回去，好事不在忙中取，而且我聽說鏢局裡向來事多，那個姓焦的怕也不一定就在鎮上。咱事先又沒打踩好點兒，冒冒失失就去容易暴露。況且再怎麼說人家吃的是江湖飯，不比這什麼狗屁十方門，見咱四個眼生在外亂轉說不定就留了心，下次再去就不方便了！」
「嗯！還是樂天說的有點道理，到底是讀過書的，想的就是比賣肉的細！」話音剛落，落跑腦袋上已是挨了一記，幸是他早有準備，僅被朱老大指尖挨了一點，可也一樣痛的一蹦三尺多高。但四人一番計較終究為樂天說的有理，決意暫時先回去，又因落跑和樂天腿腳靈便，分派二人夜裡去盛隆鏢局打探。
待四人終於議定回程時，落跑因為害怕被店中管事苟三訊罵，拐了樂天一路小跑往了得月樓奔去。朱老大雖然表面逞強，但也害怕自己母親手裡的棒槌，步子也邁的甚大，與探花二人一直從後尾隨，並未從拉下。
四人才剛行出不久，便聽得身後轉來一道馬蹄聲，因馬蹄聲甚急，樂天與落跑趕緊往路旁躲去。偏朱老大平日裡拿大慣了，卻還是不緊不慢的走在官道中央。
沒料到，那馬來的極快，起初眾人聞的蹄聲還遠，可才剛回首，一匹棗紅馬已然到了四人跟前，又見朱老大走在街心，那人也是個蠻橫慣的，不僅不偏了馬頭，還對直往了朱老大一面衝來。
朱老大就是再狠也狠不過那馬腳上四隻鐵蹄，當時聽得馬聲呼嘯正想往一旁避讓，卻見那馬上人一提韁繩，胯下胭脂馬就如安了彈簧一樣，一縱兩三丈，竟從朱老大頭頂越了過去。且那人性極傲慢，待駕馬躍過路人後，也不回顧，一絲不曾停留又往前方馳去。
向來只有自己欺負人的朱老大，哪能受得了這口惡氣，見對方走了，扯足了嗓子叫罵。可對方一絲不理，仍是駕馬前行，本已行的遠了。可為朱老大底氣足，聲音暢亮，就聽得「干你親娘的！沒卵的龜兒子，趕著回家奔喪！」一類的惡毒話，遠遠的傳了開去，少說也達十里，怕是半個八奇鎮都聽得見。樂天與落跑也是促陝少年，見朱老大開口喝罵，自然在一旁幫腔，當下除探花外，三少年聲音合在一處，又得是夾南帶北的一通髒話罵下來，確是讓人叫絕。
正在三人罵足了，才想喘口氣。不想那已奔出老遠的一人一馬，忽然頓了身形，竟是掉傳馬頭又奔了回來，氣勢洶洶，轉眼就到了四人跟前。落跑剛才罵的最是起勁，可見對方來意不善，心下害怕，忙躲到了樂天的身後，再又見那棗紅馬高大異常，又覺樂天份量不夠，旋又躲在了朱老大肩後。
朱老大見對方回來，駐馬身前，餘怒未消，當時罵道：「操！你這龜兒子好大的狗膽，還敢回來，算你有種，來，先下來，吃你爺爺三拳！你別以為我仗著人多，他們三個都是看熱鬧的，你爺爺不佔你小子這點便宜！」
對方聽得朱老大口出穢言，氣極之下，兩手一拽羅帽兩邊的挈帶，刷的一聲，紗圍收起，露出面孔出。未料想，朱老大一見對方相貌，便抖一個激令，臉上怒氣也早消散不見。難得滿臉的橫肉，也比平日鬆軟了好些，嘴角上揚，居然還露出一許笑容來。
落跑被朱老大寬肩擋住，看出不對，忙踮腳往對面看去，原來那馬上穿了一身的勁裝的並不是個男子，而是一位清秀絕俗的少女。兩鬢青絲直垂在胸前，不出的秀致，腳下一對瘦蠻靴，更顯人物俊俏。身後佩一張碧玉弓，腰間繫一口龍泉劍，雙腕繫了鮫皮護手，一雙杏眼，含凶帶煞，偏是人物出眾，縱是萬花叢中也是那牡丹、芍葯一流的絕品。反為了其一身英氣，愈顯的女子身段風流，艷壓群芳。
那女子依舊惡狠狠的瞪著朱老大，可朱老大此刻心情早化了水一樣，再無一絲怒氣。落跑在旁看不過，俏俏回首與樂天道：「操！原來老大好這調調？」
「呵呵！各人有各愛，就憑這匹胭脂馬，也只有老大這樣的才能騎的了！」
「高！到底還是樂天你會說話！這胭脂馬的綽號正合著小娘們用！」
他二人這裡語碎，那邊廂少女終是開了口，厲聲與朱老大道：「怎麼不罵了！你剛才不是罵的很開心的嗎？」
朱超武難得人前跌次軟，可要讓他說出些人前說出軟話來，到底不能夠，一時心急，忙大聲喊道：「樂天！」
「在！」樂天一溜小跑，奔到老大身前。
「你給我告訴這位……，這位『她』，到底為什麼原因，咱又不罵她了！」
「這個……，可是老大你先……。」話音未落，朱老大五指山已然摑了過來。樂天「哎喲」一聲，低頭讓過，這才不敢再與對方逗哄。換了笑臉與少女道：「是這麼回事！剛才我們還以為是哪位不長進的在馬路上橫衝直撞，真沒想到您是位小姐，俗話說，好男不跟女鬥，總好再說您的不是。再說，我家老大平時最喜幫貧扶弱的，走馬路看見年紀大些人家的，都得送人過街。小姐看您樣子也是斯文人，剛才行的那般急，一定是有些要緊事，合著既然是要緊事，總有些將就的地方。我們老大體恤您事急，所以就不和您追究，而且剛才我們說的那些不中聽的話，都是對男爺們說的，您一大家閨秀，百無禁忌，子當秋風過耳，唾口唾沫，就什麼事都完了！」
說完自己當先吐了一口，落跑依樣學樣，忙也倒了一口口水。為見朱老大也跟著吐唾沫，就連探花也不得不跟著浪費些唾沫星子。待少年人回首時，卻見朱老大與落跑正齊齊對著自己豎著大拇哥，樂天心中得意，回想剛才幾句話，即誇了朱老大，又抬舉了少女，確實說的恰當。
哪知少女並不領情，沉聲道：「哦，就這麼就完了！可你們完了，本姑娘可沒完。識相的，一人跪下給我叩三個響頭，叫三聲奶奶，我就饒了你們。不然，哼！今兒不把你們四個皮扒了，也不見你家小姐手段！」
「我操！你當你是誰啊！還他媽的叫你奶……。」聽得少女這般侮辱哥四個，樂天當時就罵了起來，連他自己都未料到自己一張嘴這般快法。
就聽「刷」的一聲，一道鞭影，毒蛇一般向了樂天臉上抽來，縱是少年人再怎麼快的身手，也只將頭偏過。當下皮鞭正打在其肩頭，直痛的樂天聳了肩，一身的氣血彷彿都流到了挨鞭的傷處，連氣都給憋住了。
「老大！她，她打人！」樂天幾是哭著回到了朱老大的身後，即然有哥四個在，憑什麼也不該自己出頭。
「哼！算你躲的快！」少女卻為方才一鞭未能打在樂天臉上，心有不甘。
「我操你這小娘們，你朱哥哥我見你是個女的才手下留情，給你臉面，你他媽不但不要臉，還敢打我兄弟！」朱老大架不住樂天受打，血氣一湧，早將胸中柔情蜜意扔到了天邊，到底兄弟如手足，這才是朱老大最看中的。
哪知那少女話少手毒，被朱老大喝罵，再次將手中馬鞭揚起，又抽了過來。可朱老大不比樂天，見馬鞭抽到，一揚手便來捉那鞭子，只聽得一聲脆響，正結結實實打在朱老大掌上。少女見正中對方手心，正在暢意，哪知朱老大一雙鐵掌竟不似是肉做的，絲毫不覺疼痛，反將那馬鞭牢牢握在手心裡。少女欲往回奪，哪裡能敵的過朱老大神力，連運了幾次力道，也是蜻蜒撼樹一般，動不得分毫。
樂天與落跑什麼樣的快嘴，見朱老大露了臉，當時大聲喝采，又捏了嗓子，怪聲怪氣罵那少女：「小娘們，你要是看上我大哥，想把這鞭子送人，也該找個沒人的地兒，我們三個大男人還在旁邊，你就發春放浪，我們老大可看不上！再不然，還是上門做個小妾吧，叔叔我倒是能幫你說合說合！」探花本是正經人士，可聽得樂天與落跑罵出這般刁毒的話來，也止不住笑了出聲。
聽樂天罵的實在難聽，少女羞惱到了極點，再不顧眼前四個是不會武藝的尋常百姓，當時手腕一抖，便將內勁催處。縱是朱老大神力，也擋不得她內家功夫，腕間一麻，馬鞭已被少女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