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三回 奪慧泉狐女遁天 (肆) 文 / 雲無常

    樂天知道眼前妖精脾性，不佔些便宜是絕不會罷休的，正想陪些小心稍挨上對方半掌兩指的應付其事，哪知對方竟不追擊自己，反倒面露得意笑看著自己。樂天被對方瞧的心神不安，止不住問道：「你笑些什麼，我做了什麼滑稽可笑的事了嗎？」

    「沒有啊！我只是見你挺機靈的，收受精氣之後，功力便增長不少，算是可造之材，做主人的收了一個堪用的下人，心上怎不該歡喜？」

    樂天聞言，腦子裡一片嗡嗡作響，恍惚間以為要做上一輩子狐女的奴僕，可耳邊卻又聞的妖女吩咐他道：「你今日且回去，到了晚上再來，我自有事要吩咐你，還有！記住不要再和隔壁那個臭丫頭見面，要是被我知曉了，不但你的小命不保，就是這丫頭我也不能輕饒。」

    少年人如魚在砧板上，由的她或剮或剁，哪裡能道半個「不」字，當下只是一味的虛意點頭。正待倒著身子，退出宅院時，卻見九尾狐一個搖身晃到自己身前，竟俯下身在自己袖領間嗅了嗅，待察覺少年人果然沾染了自己體氣，妖女極是得意，縱聲大笑，直把樂天弄了個莫名其妙。

    樂天被狐妖一夜恐嚇，鬧的他心慌意亂，自鬼宅至得月不過短短數百步路程，少年人卻花了足有半個時辰才到。

    而此刻落跑正在門前清掃，見樂天才剛出現，為自己半日裡都在替他分擔工作，心上不忿，上前就給樂天一個爆粟，沒想到，同伴失魂落魄，抬手就給自己打個正著。落跑見樂天神思憂慮，自家兄弟自然趕忙詢問究竟。

    樂天知道他沒有一技傍身，又不似朱老大天生神力，若得知自己被狐妖攜制一事，反為落跑多添煩惱，所以閉口絕不做答，反強打起精神與落跑說些笑話。落跑見他又露出笑臉，以為樂天只是有些不正經的心事，於是不再追問，又提起一事，與樂天解悶。

    原來這幾日裡，樂天與探花入山修練，落跑與朱老大遍尋不著二人，只好大了膽子往了鬼宅去尋人。樂天心裡一個咯登，直怕他二人莫不是也如自己一樣被妖狐禁制做了手下。不料，落跑說到這裡時，卻是兩眼放光，原來他兩次白日入鬼宅，都在夾院碧桃樹上見著一隻猴子。

    樂天聽得二人並未遇上狐妖，這長吁了一口氣，直罵道：「不過就是一隻猴子罷了，猴哪有不愛吃桃子的，這也值得你大驚小怪的！」

    「不是，天兒，你是沒看到，那隻小猴子長的哪叫精神，真是人見人愛，天哥！我想要，你怎麼地也得幫我一把！」

    「我操，你一跑堂的店小二，沒事弄一隻猴子掛脖子上做什麼？掌櫃的見了，準把你孤拐都給打斷嘍！還有，我告訴你，那桃樹上的桃是不能吃的，上次賈六哥貪新鮮，才吃了兩個，就把他拉地瘦成了鬼，小半月沒晃過來。我看那猴子也該差不多了，就算到手，沒過幾天就不被你折騰死，也該拉稀拉死了！」

    「別，天哥，你說的那桃是有些古怪，那猴雖小，可食量卻大，一天下來怕有朱老大的食量，偏是那桃樹稀奇，一日裡能被那猴子吃掉上百個毛桃。嘿！你猜怎麼著，第二天，原樣又能長出來。你說古怪不古怪？」

    「哎！那敢情好，即然這桃樹這般古怪，又吃不死人，咱以後每天就挑了幾百個上街去賣，保證以後能做大財主，再不受這得月樓裡的窩囊氣！就怕吃的買桃人跑肚拉稀，不到三天功夫，你小子準得和個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

    落跑不理樂天與自己插科打諢，露出苦臉來哀告樂天道：「天哥！我真的想要那隻小猴子，您弟弟從來沒開口求過你什麼，你腦子靈光，主意多，給您弟弟想一轍，等我捉到那猴子，我感你一輩子的恩！」

    「呸！至於嘛，不就一隻猴子，又不是女人，竟搞的你這般神魂顛倒的樣兒！」

    「沒有啊！不過你沒見那猴子，我真是打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以後天天帶在身邊，準保好玩！」

    「那你就不怕掌櫃的了！」

    「這事以後再說，車到山前必有路，先把小猴逮到再說！」

    「嗯，不錯，跟了我幾天是有些長進，也學會用成語了，你即說到這份上，我也不能不給你出一轍，不過之前你得偷庫房裡一件東西……。」說著樂天在落跑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果然一句話驚醒夢中人，落跑一蹦三尺多高，猴上房似的搗動小腳便待往庫房跑去。

    樂天見落跑急樣，一把拉住他道：「你急個什麼，你也不看看日頭，如今是什麼時辰了，管庫的人已經進庫了，再說你要是這一進去帶藏東西前後就得鬧騰半晌，就得了手，也定被人查覺你沒安時開工，事後多半露出馬腳！」

    落跑聽得有理，只是心裡貪戀那靈猴，抓耳撓腮的，止不住的心上難熬。

    樂天為他這般在意那猴子，少年心性，忍不住的也起了好奇心，詢問落跑那猴子的奇異來。果然這句話正對落跑胃口，一下打開話簍子，直說的那小猴兒天上有地下無，兩眼睜的通紅，恨不得立馬就將那猴兒捉在手裡咬上兩口。

    為落跑漸漸語無倫次，樂觀天只當他是胡說八道，不想事後待開了巡天寶鑒查證，卻險把少年人嚇的一跤坐倒。此是落跑畢生最大的福緣，樂天卻未想到，只在自己無心一句話，便成全了落跑。

    可是光見落跑一人吹牛露臉，樂天也不甘示弱，想著自地府裡得來的那枚石子到現在還沒空仔細察驗，此刻正值清晨人物稀少，忙也脫了鞋襪將那夾在趾縫中的玉石取出。令他沒想的是昨夜裡還得綻放精光的奇石，到了白天卻僅成了一塊再尋常不地的石子，僅其上布有些藍黑色的斑點，無論如何也瞧不出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樂天不知道這是他昨夜喝了海量的慧泉，大開智光，這才見得那石上所放的奇跡，見此刻不過是頑石一粒，臉上沒了光彩，不免一陣喪氣。

    沒想到倒是落跑看出些不平常，當下也不嫌樂天腳臭，拿過石子觀詳半天才開口道：「這東西不是石頭，照我看多半是什麼東西的種子，這種子長成這樣也算是稀罕的了，不如咱把它種在地裡看看到底能長出個什麼來！」

    樂天知道落跑宿慣識些花草魚蟲，平日裡還仗了有些眼界，常順手採些草藥拿到藥店換兩個點心錢，即然落跑這般說法，該是不會錯的，當時順手一拋，丟他伴手裡道：「那你就幫天哥給種上，也算是我給出你小子出那主意的回報，要是能和長出個南瓜什麼的了，少了自吃，多了咱賣到市集上也能換倆錢不是！」

    落跑點頭接過，想著樂天鬼宅隱敝，自然是種在那裡便當，只是二人萬不料長出來的東西卻是險些惹下天大的亂子。

    時光易過，轉眼便到了午後，因是五月下旬，天氣漸熱，管庫的人到了下午都躲陰涼去了。兩人正想下手到庫裡偷東西，不料數日不曾見的朱老大卻在這時徑直找上門來，也不待開口，一手一個提了兩人耳朵便往院外就走。樂天問他也不答言，臨近過得月樓門前時，還順便把探花叫上，如此四小集齊，又往了鎮郊走去。探花三人被朱老大強拉了，不知何故，可一到河堤上見正有一人牽了一匹高頭大馬立等，便全都明白了。

    落跑展望了對方幾眼，頭一個開口道：「嘖嘖，你們瞧，還是有錢人家好，這小丫頭回回見她，她這一身衣裳都不帶重樣的，真是糟踐這多好料子！」

    「沒有啊！這丫頭浪費是浪費了點，不過像她這般生的漂亮的，也確實有打扮的資格。」

    見樂天並不和自己一個聲氣，落跑看了他一眼，正想開罵，卻見樂天已背了手遙指朱老大，落跑也不是當真笨蛋，猛然醒悟，忙轉了聲氣道：「是啊！是啊！這嬌小姐是長的不差，就是脾氣大了點，要是能改改就更好了，就怕咱老大降服不住，以後可就有的苦……。」他這裡話還沒說完，樂天已是一個虎撲將他嘴巴捂上，探花也提了嗓子重重咳嗽替其掩蓋。幸是朱老大此刻一番心思都用在了嬌嬌女身上，倒沒聽清樂天幾人的對答。

    「哼！等了這半天才敢來，真是一群無膽小賊，怎麼樣？是你們一個個來還是乾脆一起上，嘗嘗本姑娘神拳！」嬌嬌女等了半日不耐早犯了脾氣，且她這幾日來功力大漲，急欲印證一下自己本領。

    「什麼神拳，就憑你那一對老婆婆的雞爪手，也配稱神拳！換個八奇鎮滿大街漂亮點的姐將手伸出來都比你這丫頭強！」樂天見嬌嬌女又是往日一副神氣過人的模樣，不禁想起當日自己被其踩在地下醜態，心上激氣，倒是當先一個忍不住開罵，全忘了自己剛才還曾教訓落跑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