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四回 月渺渺癡心急往 (三) 文 / 雲無常
樂天等眾女走了好一會兒功夫，這才敢顯身，當下一面將那隱身玉符交還於姚琴師，一面感激道：「多身姚先生仗義相助，我一向就覺得您是個好人，今日一看，果然沒有猜錯。」
「哦！你怎麼會以為我是好人！」樂天這句話倒讓對方有些驚訝，他為避仇家，藏身於八奇鎮數年，自問遮掩的極好，如今卻被一個少年人常日裡關注，心裡自然多了一層顧忌。
「呵，也沒什麼，我只是見先生你平日裡唱曲子的聲音大的嚇人，又是動情的厲害，就單這樣便該是個能見真性情的人，怎麼說，也不能是個壞人！」
聽了這話，姚琴師眉頭一皺，心道：看來自己確實還有些做的不到的地方。他卻不知樂天眼力一向過人，若換了旁人，也不會在走投無路的境地上投靠自己。
「那這些人為什麼要追殺你？還有那金鷹和神猱，可都是極為凶悍珍奇的異獸呢！」
樂天笑答道：「先生您想，我一個沒有什麼本事的店小二，能得罪的了這些天上飛的神仙嗎？左不過是我知道了點不該知道的東西，如今被她們生生逼勒著要我說出來，可無奈事關我幾個朋友的性命，我李樂天雖然不才，卻也做不出這種沒骨頭的事！」
樂天順口在姚琴師面前一說，只是想替自己裝些臉面，不想他這一句話卻正說中了姚琴師的要害，見眼前這不多大點的孩子便能為了朋友受這般苦楚委屈，當時兩眼就是一熱，呆笑一聲道：「這麼說來，你這孩子倒也是個為朋友兩肋插刀的好漢子了！」
「呵呵，那有的事，這是書上才能有的人物，我李樂天哪能比得了，不瞞您說，先前逃跑時我就裝了半天孫子，比那真正能為朋友兩肋插刀的英雄差海了去了。」
姚琴師搖首道：「也不能這麼說，有本事的可以講義氣，沒本事的人也一樣可以講義氣，大不了豁出一條性命，又能如何！」
樂天見他說的激昂，嚇地吐了吐舌頭道：「先生說的很是，不過咱自個的性命也不是那麼不值錢，能保得住就得先保住，真要是到了躲不開去的時候，這才想著豁出性命，哈，不好意思，小子這番貪生怕死的言語，怕是要令先生您不高興了。」
哪知姚琴師卻很點了點頭，贊同道：「你說的不錯，留得性命也一樣重要，不然忍辱負重這多年，就真的只為保了一條性命苟延殘喘嗎？」
「咦！先生這話怕是再說您自己吧！哎喲，真對不住，我這也是無心亂猜，亂說的，您可千萬別生氣！」
若換了往常見自己行藏被別人道出，姚琴師怕是殺了對方的心思都有，可今日他見了一個自以為是同病相憐的李樂天，不但沒有想要殺樂天，反還覺得眼前這少年人每一句彷彿都說到自己心眼兒裡，當下一個激動，便開口道：「沒有的事，你一點大的孩子，說錯了話，我怎能夠怪你！倒是我自見了你，覺得很與你投緣，初次見面，有心想送你一樣東西，你可要嗎？」
樂天心貪，聞言先笑了，後又道：「呵呵，我一向心貪的很，只要是好東西，哪裡能夠不要呢！就不知道先生你藏了什麼東西，想來一定是好的！」
姚琴師見樂天說話時眼珠子一團亂轉，再聽他說的有趣，不由也樂了，當下便從懷裡取出一柄短刃交與少年人手裡。
樂天取過那刀細看，就見刀身不過兩尺上下，落在手裡輕輕的，幾乎感覺不出什麼份量，刀身也是極輕極薄，外罩了一層似墨魚皮一樣的皮紗刀鞘，緊緊附在刀身上，渾然一體，好似生就在了一處似的。
待樂天將刀刃抽出，霎時間眼前便多了團白光，竟晃得自己眼睛都睜不開，好容易揉了眼睛細看，就見那刀身竟是白的如同冬天裡的雪花一樣，雖然刀光不過一尺，可提在手裡卻似柄燈籠一樣，晶瑩剔透沒有一絲雜色，讓人看在眼裡，怎麼瞧怎麼舒服。
說起來樂天也不是第一天見到仙兵寶刃了，論模樣氣勢，自己手裡這刀都不能算是上品，就怕和自己那柄重煉過的熾火劍相比也差了好些，可少年人看在眼裡，心房卻是打雷一樣的怦怦亂跳。正在他欲開口問姚先生這刀的來歷，就覺頭頂上一陣疾風掠過，一團黑影呼刺刺便往了自己掌中刀刃縱去。
樂天發覺及時，忙一面撤手，一面舉起另一隻手臂，狠狠敲在那團黑影上，口裡還罵道：「小兔崽子，就知道嘴饞，為你這樁壞毛病，害我丟了多少好東西！這刀我才到手裡不過眨眼功夫，你小子就又打起主意來了，再這樣，我把你捆上餓你個三天三夜，信不信？」
奇翔鳥被樂天一掌打翻，自然滿腹委曲，可眼睛裡還是只有樂天掌中的那把白刃，蹦蹦跳跳一個勁的在樂天面前撒嬌道委屈，仍是賊心不死。
且不說樂天見狀再又罵他，一旁的的姚琴師自見了那鳥，又見樂天與他這般對答，當時直驚的眼珠子也爆出來了。好一會兒功夫，等樂天收拾了寶貝鳥兒子，回過頭看見姚琴師這般舉止時，忍不住問道：「姚先生，您這是怎麼了？該不會是和我一朋友一樣，發了臆症了吧！」
姚琴師被他提醒，這才回過神來，可心裡驚疑更勝，當下直指了奇翔鳥道：「這，這該是擅食金石的奇翔鳥吧！」
樂天不想他竟能知奇翔鳥的來歷，當下不便說破，只假裝著點了點頭道：「這東西是不是奇翔鳥，樂天我不知道，不過喜歡吃金啊鐵啊的，倒是一點沒錯，姚先生您可看緊著點兒自己的口袋，小心便被被它將您錢袋給偷了去，不然我可沒錢賠您！」
未想姚琴師卻仍是呆呆地盯住奇翔鳥，目光自一落定在鳥身上，便再也丟不開。樂天見他舉止古怪，好似有什麼心事一樣，當下他卻忍住沒有請教，反而提起自己才得的短刀道：「先生您常唱那首『林沖夜奔』，這把刀子，該不會就是林沖懷裡揣的那把雪刃刀吧！」
姚琴師聞言一愣，後見樂天眼色古怪，知道眼前這少年心思機敏，他這裡也有一件事要求助對方，於是道：「被你小子說笑，這把刀不過是我自己打了玩的，但為它潔白如雪，所以我替它取了個梨花刀的名字，今天見你一番為朋友出生入死，氣性和我很是相投，便贈與你防身用吧！」
「梨花刀，呵，這名字倒不錯，這刀白成這樣，正合梨花的款式。不過我沒想到先生您不但會拉琴，竟還會打造兵器，這可真是樂天沒能想到的事！」
姚琴師聞言一聲哼笑，淡淡地道：「也沒什麼，打造兵器只不過些小手段，那裡能和那劍客們飛來飛去的本事相比！」
「那也不能這麼說，行行出狀元嘛，我就挺佩服您的。再說那幾個丫頭也不過就是仗了自己祖上留下來的一些破銅爛鐵，自己何曾有什麼真本事！」
樂天這番話很對琴師的胃口，當下姚琴師終於開口道：「有一件事，我想和小兄弟商量商量，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樂天見他說話時，眼光仍然留在奇翔鳥身上，怕對方是要跟自己討奇翔鳥，心裡不由一驚，可口裡還是強撐著道：「有什麼事，先生您儘管說！」
姚琴師這才道：「即如此，我就直言了，我想與小兄弟暫借這只奇翔鳥一用，用完就還，事後定當重報！」
樂天見他果然是來打自己寶貝鳥兒子主意的，當時腦子裡便是嗡的一聲，正待想個法開口拒絕，不想他頭頂上的奇翔鳥卻是聽得懂人言，還不待樂天作答，便已撲扇了翅膀，飛棲在姚琴師肩頭上。見這兔崽子賣主求榮，樂天臉上頓時一變，肚子裡把那臭鳥兒罵了足有一千遍。
好在姚琴師人甚厚道，見樂天臉色變幻，趕緊道：「小兄弟不用猜疑，我只是想借這鳥兒去尋些物事，並沒有想強奪這鳥的心思。」
樂天聞聲落定，可心裡還是放不下，口裡又道：「即是先生要找東西，可有用的著樂天的地方，這臭鳥淘氣的厲害，要是沒我在一旁，先生怕要被它鬧出好些麻煩來呢！」
「這個……。」姚琴師一陣猶豫。「不瞞小兄弟，我去的這地方只怕有好些危險，何況我也不想讓小兄弟你淌這灘子渾水。若是被人知曉了你和我一路尋寶，日後定要有禍及你的！」
「呵呵，這我不怕，這幾日裡我也遇上了好些危險的事，真要是運氣不好，我早死了百十回了。況且我還有幾個有點本事的朋友，先生要是不怪罪，我便領了她們一同去，不是我誇口，有她們在，就不是手到擒來，至少也絕不至於遇上危險了！」
姚琴師苦苦搜尋寶藏數年，自然是急於將寶物到手，可他終究只是和樂天初次見面，不知道樂天到底是好人壞人，這時又聽他還有幫手朋友，不禁有些猶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