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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五百六十三章 十年祭 文 / 魏自游

    想到這兒,他不由打斷張婆婆,面現期待的道:「先等一下,婆婆。據說陰司已經禁止攝青丸在私下的交換和買賣,不知婆婆可有其他渠道,能將高階攝青丸兌換成低階的?」

    「呵呵,這只是對外界的說辭罷了,實際上陰司中專門有人做此生意,而且由於來時的代價極低,所以高階兌換低階的比率反而比此前更高,有傳言說,若能談得攏,甚至能達到一比七。」

    啊?……還有這樣之事?穆林森再次露出吃驚的表情。

    「由此向南月許路程外,有座青紅山,山上的青紅老祖與陰司關係甚密,聽說他就在幫著陰司之人做這等生意,東主不妨去試試。不過這青紅老祖為人奸詐狡猾,且心狠手辣,東主還得小心些才是。」

    「多謝婆婆提醒。您這兒還有什麼重要的消息,不妨也告知一二,至於打聽這些消息的費用嗎……嘿嘿,在下是不會付的。」

    哈哈哈……二人同時哈哈大笑……

    夜已深,穆林森這才離開,被安排在府中住下。回來的一路上他不住轉頭看青瑤,不知何故,近一段時間她竟然轉了性,原來總是嘰嘰喳喳的吵個不停,如今卻變得沉靜似水,甚至一整天都一語不發,還真是教人不大適應。

    「跟我進來。」見青瑤就要隨著下人去前面的房間,穆林森一把拉住她。那些婢女見此,紛紛施禮告退。

    「坐下吧,最近你是怎麼了?為何變得如此安靜。」

    青瑤非但不答,還圓圈兒一紅,眼淚唰啦啦掉下。穆林森有些失措,想要上前去安慰她,可對方卻一下撲入到他的懷中,放聲大哭。穆林森呆立著不動,也不知她這是怎麼了,所以也無從相勸,只能任由其盡情宣洩。

    哭了好一陣,似乎是累了,青瑤這才止住哭聲,改為低低的啜泣,同樣又是好久,才漸漸平復下去。穆林森此時才敢開口,柔聲道:「你怎麼了?」

    青瑤依舊不答,只靜靜依偎在他的胸前,不肯離去。

    ……

    天亮了,穆林森憑窗而立,眺望著遠處灰突突的天空。繼而轉過頭來,看看熟睡中的絕色女子,也不知怎麼了,問她什麼都不答,就一直抱著自己,哭哭停停,停停哭哭,一直到了天快亮時,才在疲累中昏昏睡去。

    哎!……難道真是自己的冷漠傷了她的心?可自己真的不想如此,但又不能違背自己對另一名女子許下的諾言,要照顧她生生世世。再有兩天就是中元節。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自己容顏依舊,心卻老了,只不知她如今身在何處,過得安好?!

    穆林森一聲長長的輕歎,緩緩閉上了眼睛,把頭抬得高高的,不讓眼淚落下來。可他卻管不住自己的心,往事一幕幕湧來。翠籠苑的初次相見、小花園前的促膝長談;千狐洞裡的生死瞬間,尋找極木坎坷旅途上的相依相伴……師姐!……薇兒!……吾之所愛,你到底在哪裡呀!

    想著想著,穆林森深陷痛苦之中,無法自拔,眼淚難以自控的湧出,流淌過微微冰冷的臉龐……

    ……

    拒絕了張婆婆的盛情挽留,中元節前一天,穆林森再次上路。自己此前的大半生都在路上,也許只有到真正不能動的那一天,這種漂泊才會結束,以往心中對安穩生活的所有憧憬,都隨著卿雨薇的遠去,在歲月的長河中磨礪殆盡,不敢再希冀非望。

    ……

    夜幕低垂,穆林森獨立於孤峰之上,木然望著遠方。也許是需要考慮的事情太多,反而不知該從何想起,此刻的他腦中一片蒼白,就這樣靜靜地出神。

    ……

    十年生死兩茫茫,

    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

    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

    一個溫柔的女子聲音幽幽傳來,至真至切的念著。穆林森空白的思緒被打斷,悠悠轉過頭來。

    山石上,一名綠衫女子背對著自己,靜靜臨風而坐,風吹過她的頭髮,稍有些散亂,但更添幾分綽約。看其背影,穆林森突然呆了,但剎那又恢復了平靜,他未敢走上前去,生怕自己一動,就會從夢中醒來。

    二人就此遙遙相對,誰也不曾先開口。女子的手中把玩著一隻碧綠玉璧,用拇指輕輕在上面摩挲,突然,她停了下來。

    「你還好嗎?」

    「好。那你呢?」

    「還好吧,只是有點累。」

    「呵呵,至少不會像以前那樣,整天跟著我東奔西跑吧?」

    「呵!那你可錯了,比以前跑的更遠了。」

    「是嗎,那你都去過哪兒了?」

    「天上、地下,過去、今朝,我全都跑了個遍。」

    「是嗎?難怪十年來都沒有你的消息。」

    「是你沒用心找吧,你身邊不是有了別的女子吧?」

    「沒有!」

    「真的沒有?」

    「至少現在還沒有。」

    「這麼說將來會有了?」

    「那可不一定,怕,就趕快回來吧。」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只是你有眼無珠罷了。」

    「呵呵,別騙我了,只要我一動就會從夢中醒來,到時你還是要走。」

    「你不試試看怎就知道?」

    「哼,你怎麼知道我沒試,我已經試過好多次了,哪一次不是如此?」

    「是嗎?既然如此,何妨再多試一次。」

    「不必了,能這樣遠遠和你說說話,我就心滿意足了。」

    「難道你不想抱抱我嗎?」

    「想,但是我卻不敢。」

    「有何不敢,我不是你的師姐嗎?過來,我的乖師弟。」

    穆林森輕輕一扭頭,淚水忍不住落下,如此稱呼正是自己與卿雨薇兩人間的秘密,不會再有第三人知曉。

    「薇兒,你知道嗎?如果你再不回來,我就快撐不住了。」

    「是嗎?身邊有個比我漂亮的女子,你就受不了了?」

    「與她無關,是我的心再不能承受對你的思念。」

    「誒呀?……你什麼時候也學會這般甜言蜜語了,是她教你的吧?」

    「我都說了,與別人無關!」

    「哼,你急什麼急,心裡要是沒鬼,幹嘛對我喊?」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不對,行了吧?!」

    「既然知道錯了,那就得補救。」

    「如何補救?」

    「過來抱抱我。」

    嗯……「那好吧,天也該亮了。那你得答應我,經常來夢裡和我聊聊天。」

    「只要你想,每晚都可以啊。」

    「呵,明知道你是騙人的,可我還是甘之如飴。」

    女子再不言語,只等著穆林森前去。

    唉!…穆林森長長舒了口氣,一步跨出,閃身來在女子身後,伸出雙臂,將其輕輕摟在懷裡。再次輕輕閉上雙眼,兩行清淚止不住的往下落。他不敢再看女子,生怕一睜眼,又會和以往一樣,所有的一切都化為泡影,只剩下冷冰冰的屋頂和四壁。

    一股暖意從女子的身上傳來,淡淡的幽香發自她的發間,這味道是如此的熟悉,雖已相隔十載,但再次聞到時,仍可清晰辨識,正是自己的髮妻。

    「薇兒,這些年你都到哪兒去了?為夫好想你。」穆林森涕淚縱橫,止不住的往下淌,緩緩躬下身子,用臉貼在她的頭頂上。

    女子努力向後抬起頭,將唇貼在他的臉上,柔柔的,軟軟的,令穆林森神魂一蕩。他再也把持不住,一把將其攬進懷裡,隨即又與之深深擁吻到一起。

    久旱逢甘霖,乾柴遇烈火,十年未見,即使感到這不似在夢中,穆林森也不忍捨棄眼前之機。週身黃光一亮,抱著女子沉入山腹中事先準備好作休息之用的山洞裡,穆林森雙目生火,直勾勾盯著女子,刺啦一聲用蠻力扯開她的衣物,野獸般撲將過去……不多時,洞中傳來女子宣洩的嚶嚀和男子粗重的喘息……

    就在洞口不遠處,一名白衣女子神情清冷,臉上有晶瑩淚珠滾落而下,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卻難以言明,其楚楚可憐的樣子,教人好不心痛。她神情木然。輕咬著嘴唇,往石壁上一靠,身體軟弱無力的滑下來,坐在了地上,雙臂抱過自己的膝蓋,將頭深深埋在兩腿之間,雙肩微微聳動,開始輕輕啜泣,與洞中傳出之聲相應和下,使人聞之如身墜煉獄……

    數度**過後,穆林森終於在不覺中睡去。夢中,他再次回到靈墟山,翠籠苑,與年幼時的卿雨薇在花園邊練劍。突然!天降妖雲,悶雷滾滾,空中旋即電蛇狂舞,大雨傾盆。二人急忙跑到竹舍的屋簷下,穆林森不顧自身的濕漉,先為卿雨薇抹去頭上的雨水,她卻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盡展歡喜之情。

    「還笑,趕快進去換件衣裳,當心別受了風寒。」

    「你怎麼變得和娘一樣囉嗦,咱們修煉之人哪有那般嬌氣。」卿雨薇頗為不屑的反駁道。

    「師娘那是對你好,我想有人對我囉嗦,還怕聽不到呢。」

    「哼!爹和娘對你還不夠好嗎?真是沒良心。」

    「嘿嘿,是,師父師娘對我都很好,師姐也對我很好。」

    「這還差不多。我先進去換件衣服,等換好了我叫你,你才許進來。」

    「是,師姐。」穆林森躬身施禮,看著她進屋,這才週身綠光大盛,令原本濕噠噠的衣服水汽繚繞。

    「進來吧。」

    聽到她叫自己,穆林森這才敢進去,只見一名腰肢婀娜的女子正在鏡前欣賞自己的新裝。她身著一襲鵝黃色廣袖長裙,腳蹬白色繡靴,腰間束著一條兩掌寬的玄青絲絛,讓本就纖細的腰肢顯得更為纖細,彷彿只要伸出兩手便可將其圍攏;領口、袖口和裙擺下方,均是與腰間同色的包邊兒,與其烏黑的雲鬢遙遙相稱;頭上插一支金色步搖,正搖動不已,嬌俏的兩耳上綴著與步搖同色同質的墜子,末端各有一顆豌豆大小的明珠,熠熠生輝。

    「你何時做的這樣一套衣服,我怎麼從未見你穿過?」穆林森覺得眼前之人僅看背影便已甚美,不由好奇的問道。

    「怎麼樣,我美嗎?」女子忽然轉過身,笑靨如花的問道。

    啊!……

    就在她轉過身的瞬間,穆林森不由看向她的臉,只嚇得魂飛魄散,失聲大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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