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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被封印了的手段 文 / 胖員外

    第123章被封印了的手段

    晚飯剛吃到一半,邱清荷正夾了塊雞肉到沈放碗裡,門鈴就叮咚叮咚地叫了起來,她放下筷子苦笑著搖搖頭,「肯定是郭老他們,聽說你終於肯露面了,他們估計飯都沒吃就著急忙慌地趕過來了。」

    「看來他們是實在支撐不下去了。」沈放站起身過去開門,「你去加兩副碗筷,總不能讓他們餓著肚子跟我說話。」

    門外,關董平是一臉憔悴,郭德凱也似乎蒼老了許多,兩人見到沈放若無其事地衝他們笑,異口同聲地歎口氣,悶頭就往裡走。

    「老關,半個多月不見,你脾氣見長啊,呵呵……」沈放跟在他們屁股喉頭,開玩笑道。

    關董平面無表情地拿起碗筷,走了半天神才搖頭說道:「小老闆呀小老闆,不是我脾氣見長,而是這日子實在沒辦法過了,你要是每天被十幾個業務員追得到處跑,你也跟我一樣打不起精神來。」

    「吃飯,吃飯,吃完飯再說。」沈放用筷子撥拉了一下,見郭德凱抱著肩膀一動不動,於是笑著問他,「郭老,你也被人滿大街追得連公司都不敢去?」

    「我還好,雖然大家都發不出工資,但到目前為止,還沒人給我打電話抱怨。」郭德凱拿起筷子,想了想又放下,「小老闆,能私下單獨跟你談談嗎?」

    「呀,郭老,還是先把肚子填飽吧,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沈放話還沒說完,被邱清荷給瞪了一眼,只得起身跟著郭德凱到了書房。

    郭德凱鄭重其事地將門關上,看著沈放一字一句地問道:「那兩千萬匯票跟豫章投資公司是怎麼回事?」

    「我急於用錢,便跟豫章投資公司借貸了兩千萬,這事情不是郭老你親自辦得嗎?」沈放淡然地答道。

    郭德凱眉頭皺成一團,沉吟說道:「三天收攏資金一千萬,又從外面借貸了兩千萬,這麼大一筆資金要用來做什麼,我想小老闆一定心中有數,我也不好過問,但是跟那豫章投資簽訂的合同,1.5倍的回報率讓我不得不懷疑——」

    「你的懷疑是正確的。」沈放打斷了郭德凱的話,走過去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思量良久才說道,「不是萬不得已,我也不想跟這種來路不明的錢搭上關係,可當前的處境,逼得我不得不這樣做。」

    「真的是黑錢?」心中的猜測得到證實,可郭德凱更加輕鬆不起來,「總共有多少?兩千萬還是三千萬?」

    「不包括那兩千萬匯票,還有三千萬是沒辦法直接入到新天泰華賬戶上的。」

    郭德凱愣住了,僵在那足足有兩三分鐘,然後無奈歎息著說道:「黑錢就像毒品,一旦沾上就很難再撇乾淨了……小老闆,按照公司現在的發展,別說五千萬,就是五億,也不需要等太長時間,你這又是何苦呢……」

    「形勢所迫,不得不為之。」沈放知道郭德凱是真心為自己著想,不忍讓他太過擔心,便壓著聲音說道,「郭老,我想把公司的股份全部轉給邱清荷,但不能讓她知道。」

    「你這是要把自己跟公司撇開?」郭德凱神色一斂,「不行,有公司在,出了什麼問題你不至於橫屍街頭,莫說邱清荷,就是我們也絕不會答應。」

    見沈放還待要說,郭德凱擺了擺手,「這事沒有談的必要性,至於那筆黑錢,就算真出了什麼狀況,也未必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行了,我就是擔心你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所以才這麼緊張,既然你心中有數,我相信你自然能夠處理好。」

    沈放點點頭,不好意思地說:「害得郭老為我操心了這許多天,我心裡還真有些過意不去。」

    「瞧你也沒有過意不去的意思,呵呵……」郭德凱掏出煙來遞了一支給沈放,「公司最近的處境非常艱難,關董平也是相當的不容易了。」

    「我看看他吃完飯沒有。」沈放伸手拉開門,發現關董平咧嘴傻笑著站在門口,忍俊不禁地撲哧一聲,將他一把拽了進來,「老關,你是越來越不把我放眼裡了,郭老有關要私下跟我談,你還躲在門外偷聽,真是——」

    「沒聽見,我是什麼都沒聽見,呵呵……」關董平吃過飯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嘻嘻哈哈地拉過一張椅子坐在沈放對面,嘮嘮叨叨地說:「小老闆,我剛才說的可是一丁點兒都沒誇張,代理商的銷售返利沒辦法到位,每天十幾個業務員那可真是在公司門口堵我啊,不相信你問郭老。」

    沈放咯咯笑著說:「肯定不止這一件事吧?要就這一件事,你老關就萎靡成這樣,那可就太不頂事咯。」

    「發不出工資這種小事就不提它了,主要還是自行車用鎖的項目,因為資金周轉不過來,鎖具生產線的改造幾乎是徹底停滯下來了,目前只有機械廠那一條生產線在運轉,產量根本就無法及時供貨。」

    「嗯?不是有三百多萬的訂貨款嗎,怎麼到現在連改造都還沒完成?」沈放奇怪地問。

    郭德凱接過去答道:「訂貨款一到賬,我就拿來補公司流動資金的窟窿了,沒有流動資金,公司會徹底陷入癱瘓。」

    沈放撓了撓頭歎道:「說來說去,還是沒錢鬧得啊。」

    「羅中貫跟楊健兩個商量著要向當地銀行申請貸款,但似乎,希望非常渺茫。」關董平有意無意地瞟了郭德凱一眼,後者只好再次把話頭接過來,「聽說林貴和因為新泰收購蘇三山的事情,跟邢懷斌起了正面衝突,很多官員對機械廠的態度都發生了微妙的改變。」

    「罷了罷了,我知道瞞不住你們……」沈放苦笑著搓了搓臉頰,「不管從商業角度還是政治角度考量,新泰都是橫亙在我們面前的一座大山,不把這座山剷平,公司想要有進一步的發展就會四處受制。」

    「你看,我猜中了吧,我就說前段時間蘇三山股價上竄下跳,百分之百是小老闆的傑作。」郭德凱得意洋洋地看了關董平一眼,又轉過頭來問沈放,「目前情況怎麼樣,順不順利,這對公司來說可是意義非常深遠的大事,難怪你說一切事務都必須無條件讓步呢,我支持你!」

    沈放還不想事無鉅細地全盤托出,敷衍地頷首答道:「還好,沒什麼大問題……老關,生產線的改造一定要盡快完成,這第一批訂單來之不易,紀風他們花費了很大的精力,絕對不能搞砸了。」

    「不是為了這事,你想見我,我還不一定肯來呢,呵呵……」關董平從兜裡掏出一份文件,「永久自行車廠直接跟我們取得了聯繫,想要壟斷我們鎖具在國內的銷售,開價六百萬元。」

    「六百萬?永久也太小家子氣了。」沈放摸了摸下巴,壞笑著說,「答應他!」

    「答應他?」關董平糊塗了,「雖然永久自行車在國內銷量一直居於首位,但五百萬就被壟斷了u型瑣和馬蹄鎖,是不是太便宜了?」

    「價錢是可以談得嘛,最重要的,這對我們來說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讓羅中貫寫得產業鏈方案,他完成沒有?」

    「差不多了,就等你回黃州,當面交給你呢。」關董平笑著將文件收了回去,「小老闆,永久這桿槍用得好的話,我們能撿的便宜可不少哦。」

    跟關董平和郭德凱聊到深夜,送走他們後又哄著邱清荷睡著,到客廳看了看牆上的石英鐘,已經是凌晨一點多。

    沈放穿上外套,從書房的抽屜裡拿出一個信封裝進口袋,然後開門走了出去。

    到了老鄉那個路邊攤的時候,只有一個裡面穿著旗袍、外面套著羽絨服的女人在那喝著酒,沈放跟攤主笑著打了聲招呼,在女人旁邊坐了下來,輕聲說道:「天這麼冷,你也不多穿些衣服,烏黑抹漆的也沒個人欣賞你不是。」

    女人長得相當嫵媚,一雙丹鳳眼直勾勾地盯著沈放笑,「好不容易才能跟你見上一面,怎麼也要好好打扮一下才敢來呀。」

    見她嘴唇凍得有些發青,沈放只好脫下外套給她披上,然後問攤主要了兩個杯子,將她面前的白酒放到一旁,「怎麼不喝我老家的谷酒,這玩意喝下去胃裡暖和著呢。」

    「我倒是想喝來著,可老闆說剩下不多了,還要留著給你呢。」女人風騷地沖攤主拋了個媚眼,翹著蘭花指端起酒杯放到唇邊呡了一口,嬌聲說道,「你還真是狠心呢,讓人家去陪那樣一個噁心的男人,難道你就一丁點兒都不喜歡我麼?」

    「羅蘭,一見面你就跟我玩這套,你不膩味我都膩味了。」沈放咧嘴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進展怎麼樣,差不多該要動身了吧?」

    意興索然的羅蘭一口一口呡著杯中酒,直到喝乾,方眼神迷離地趴在桌上看著沈放,「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明天我就要跟他回黃州了,你能不能回答我?」

    沈放拿過她的杯子倒滿,「說吧,我這不是聽著呢嗎?」

    「你是無意中在舞廳撞見我的,還是特意在那等著我?」羅蘭柔聲問道。

    「我不會跳舞,很少去舞廳。」

    「那其實你一早就認識我?不對,應該說你比任何人都更加瞭解我,你知道我喜歡嚼煙葉,你還知道我有夢遊的習慣,為什麼,你為什麼知道我那麼多事情?」

    「找人打聽的。」沈放將酒杯塞到羅蘭手裡,「別趴著了,電爐子靠這呢,小心一會頭疼。」

    「你在撒謊……」羅蘭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將酒倒進了喉嚨裡,顫顫巍巍地撐著桌面站了起來,「明明知道你在撒謊,可偏偏還是忍不住要相信你,哎呀,我肯定是愛上你了,這可怎麼辦?」

    上輩子,羅蘭是比林倩兒還要難纏上百倍的女人,要不是這次被新泰給逼得動了真火,沈放也不會冒然去找她,畢竟有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他原本是想要封印在過去的。

    拿出信封塞進羅蘭羽絨服的口袋,沈放攙扶著腳步亂飄的她,將她送到車裡,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她喝醉了,「羅蘭,把這件事情做好,我會遵守諾言帶你找到那個人的。」

    羅蘭從車窗伸出手來撫摸沈放的臉蛋,動情地說道:「如果我付出一切去完成這件事,為的絕不是要找到那個人,而是因為我愛你。」

    「嗯,我知道你愛我。」抓著羅蘭的手,在她手背上紳士地吻了一下,沈放抬起頭來說道,「羅蘭,好夢……」

    目送羅蘭開車離去,沈放回到路邊攤繼續喝酒,而攤主也從後面繞了出來,在剛剛羅蘭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感慨道,「人生機遇真的是很離奇呀,買這台車的時候,打死我也想不到能遇見你這個小老闆,呵呵……」

    「大叔,你在上海安了家嗎?」沈放隨口問了一句。

    「老婆孩子都在老家呢,等在這裡賺夠了錢,就回去買房做點小生意。」攤主不無傷感地歎了口氣,捧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小老闆,咱們算是有緣吧?」

    沈放點點頭,「大叔可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

    「唉,我這張老臉也不值幾個錢,也不怕你笑話,確實是有事想要求你幫忙。」攤主放下酒杯,哆哆嗦嗦地從懷裡掏出個塑料袋,放到沈放手邊,哽咽著哀求道,「我思念我的老婆孩子,我不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我不是不想回家,我實在是有家不能回呀!」

    沈放眉頭皺了皺,歎聲道:「大叔,有話你慢慢說,能幫得上忙的,我一定盡力。」

    攤主雙手在臉上胡亂抹了抹眼淚鼻涕,「實不相瞞,我在老家欠了一大筆高利貸,我若是回去,肯定會被他們亂刀砍死……這裡有兩萬塊錢,若是不麻煩的話,你能幫我帶給我那可憐的兒子麼?」

    「這個,其實你從郵局給他寄去不是更方便?」沈放納悶地問。

    「寄不得啊,寄不得啊……」攤主不安地搖著頭,「旁人我都信不過,只有小老闆你,你絕對不會貪了我這點小錢,麻煩你,麻煩你了。」

    沈放沒辦法只好點點頭,卻被這攤主接下來說的一句話,給當場鎮住。

    「謝謝,謝謝,這是我家的家庭住址跟電話號碼,很好找的,我兒子很多人都認識,他叫賈思有。」

    賈思有……賈思有?

    這攤主難道就是賈思有的父親,被誣陷詐騙了明泰六千多萬賬款的銀行行長賈天長?他不是應該已經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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