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步履蹣跚 第一百六十八章 數學(上) 文 / 隨風飄搖
第一百六十八章數學(上)
密碼、沉默、路。
密碼本真的找到了，除了密碼還有類似日記一樣的隨筆，雖然是用世界語寫的，不過在擁有「古」世界語基本資料的段天星面前，這些資料還是如同中文一樣容易閱讀，只是人狼後續所做的推斷，讓知道內情的王平、太歲、黑殺、暗割四人，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將合金與一些物資埋藏完畢後，隊伍重新上路，這次的目標是人狼的老家，那個承載了段天星、王平、太歲、野貓、黑殺太多回憶的地方。
在前往那個沉睡著人狼本體的六號軍事研究所的路上，王平始終沉默寡言，黑殺則一直陰沉著臉忠實地履行著他的職務，暗割依舊是毫不在乎的樣子，只是她那大炮一樣的直言快語也少了許多，就連太歲，也不講他那些所謂的冷笑話了。
接近六號研究所的時候，風雪開始加大，拖曳著簡易雪爬犁的幾輛重卡只能放慢了前進速度，王平坐在駕駛室內，左右沒有事情，思緒又開始被段天星的推論所纏繞。
有時候，不瞭解對手虛實或許還能讓自己有種盲目的信心，一旦清楚了他們可能遇到什麼樣的敵人，往往卻會被面前這個敵人的強大所嚇倒。
王平等人當然不會被嚇倒，這些人都是見慣了生死的，只不過面對人狼所分析出的結論，那個主控者的本來面目，這些人都有些無可奈何罷了。
畢竟他們中的三人都是非人類，對於那些自認為優秀的戰士，尤其是可以被他們輕易結束生命的基因改造人，還有某種說不出的優越感，畢竟那是自然界中最常見的，上位者俯視下位者地感覺。
可是段天星推斷出的結論如果是正確的。那麼，這種優越感就蕩然無存了。
換句話說，主控者很可能與他們一樣。
不是人。
根據人狼的分析與推論，這個所謂的主控者，不論它的來歷如何，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如果他是人，絕對不會擁有上百年一如既往的控制力。
控制那些不斷誕生並加入組織又不斷毀滅地外圍勢力，或許一個國家或者發展到某種程度的組織可以做到，但是，以現在這個世界，一個由小部分人類控制並且穩定傳承權利，組織嚴密龐大的勢力，是不可能存在的。
道理很簡單。
人類的貪慾可以毀滅一切。
那麼，再結合少量情報確定排除人類這個可能性之後。主控者到底是什麼東西？或者說，它到底是什麼？
最簡單的推論就是這個傢伙可能與段天星一樣，是人機結合體。
如果這個推論正確，還有個很大的疑問盤旋在王平的心頭。
機器人定律。
第零定律：機器人必須保護人類地整體利益不受傷害。
甚至不用動用第零定律，只需要動用第一定律。任何智能機器人也不會傷害任何人類一根汗毛，除非是段天星這樣的特例。
特例，就是特別的例子，如果出現兩次。就不會是特例了。
王平始終堅信這一點。
段天星也沒有否認，只是，他對於這種情況還有一個解釋，一個同樣可以讓任何智能計算機又或者是人機結合體繞過機器人定律殺害人類的解釋。
只要這個人機結合體所做的事情是在保護人類整體利益不受傷害，比如說，讓『新』人類成為這個世界地主人，它可以殺掉小部分人類。
「你說，段老怪物到底是不是在嚇唬我們。」太歲的話將長毛男從沉思中驚醒。
王平看著身邊的戰友。
又回頭瞧了一眼後座上酣睡中的暗割才回答道：「機器人定律地某些具體要求，全世界都通用的，比如對於人類整體利益的衡量，就是從數量上而不是年齡又或者學歷、身份等其他東西，我想這你也知道。」
「我當然知道，人類，總是認為數學可以解釋一切嗎。」太歲的語氣油滑又輕佻，卻沒有絲毫的輕鬆味道。接著如同老太太一樣磨叨道：「我的意思是。
第零定律的衡量標準就是如果全世界有一百人，殺了四十九人就可以拯救其餘五十一人。
那麼智能計算機的選擇肯定是殺掉四十九人，哪怕這四十九個人都是他媽地小孩子，而那五十一人都是快要掛掉的老頭子也一樣！可是，這他媽的就是所謂的數學邏輯？！」
「這個問題你已經在三天內問了十二次，這還僅僅是問我，你不累嗎？」王平輕描淡寫地說道：「我知道這個推論其實對你這傢伙打擊最大，與更多的智慧生物交流是你的快樂源泉之一，其實你比我們所有人都更想在這個世界上多弄點智慧生物來，最好是恢復到當年那個文明的花花世界，一旦推論成立，恐怕你只有與那些如同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所謂優秀人類打交道了，對不對？想開一點吧，你又不是第一天瞭解人類，以及他們那些自以為是地愚蠢決定。」
「我……」太歲遲疑了一下，然後卻用類似小孩子般地語氣，有些惡狠狠地說道：「我就是不能理解這個狗屁邏輯！」
王平發現自己又想歎氣了，張了張嘴，什麼都沒吐出來之後才說道：「其實在文明世界沒有消亡之前，這樣地邏輯並不難理解，而且，根據人狼的推論，最開始主控者肯定也是被設計用來拯救人類地，如果能殺掉十人，拯救所有人，難道不好嗎？只可惜，這個定律在特定環境下還是變了味道，甚至違背了設計者的初衷，只要舊人類持續減少數量，總有一天會降低到新人類總數之下，甚至是新人類**冷凍胚胎總數之下，那麼，舊人類離滅亡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王平此時這樣說的輕鬆，卻並沒有意識到，他似乎已經完全放棄了從人性的角度來看待問題。
其實太歲並沒有被主控者的問題弄的這樣歇斯底里，他是敏銳地意識到長毛男有些過於冷漠，才特意用這種方式刺激長毛男，不過現在看來，效果不大。
相比於越來越沒有表情的王平，太歲自己卻十分人性化的顯露出幾絲憂愁，王平現在的變化並不是什麼好事，生物武器只希望野貓的恢復進程能夠再快一些，虛擬空間內的相會固然很好，可是時間畢竟有限，也只有這個單純的女性能夠始終跟在王平身邊，持續喚醒長毛男即將沉淪的人性吧？
「或許那個設計者已經想到了這些也說不定，狗娘養的混蛋！」暗割沙啞的聲音從後座傳來，顯然，沒有人提醒，她這個粗線條當然不會意識到王平的情況與太歲的小算盤，接著說道：「實際上這十幾年，人口數量肯定在上升，只要段老頭說的沒錯，這樣不會觸到那個主控者的底線，可是永凍季節一來，這次會死多少人，誰也說不清楚。」
「那個主控者可以利用衛星、地面基地掃瞄統計類人生物的大致數量，不用等到全死光，只要確認舊人類數量少於他製造出來的新人類，那麼，舊人類滅亡的日期就不遠了。」王平收回思緒後，接著說道：「討論這些沒什麼意義，一切也只是段天星的推論，沒準這些不過是咱們自己的擔憂罷了，就好像黑殺說的，杞人憂天而已。」
長毛男的話音未落，簡直是說曹操曹操到，車內對講機響起，黑大個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有些發悶，卻很果斷地說道：「裝甲車正前方出現一道雪牆。」
雪牆？
作為二車駕駛的太歲一腳剎車後打開車門，率先跳下車去，王平則通過對講機發佈了全車隊警戒的命令，特意囑咐收尾的火眼照顧好龔茄子，再次確認車隊周圍三平方公里內沒有生物信號與機械信號之後，這才與暗割一同下車，來到那面雪牆前。
作為偵察作用的裝甲車離大隊有段距離，當然還在王平的磁場掃瞄範圍內，只是漫天風雪降低了可見度，王平一直走到接近裝甲車車頭的位置，才看清楚對面路上是什麼東西。
那真是一道雪牆，高一米多點，上窄下寬，最頂端寬有一米，底下少說有兩米，不算太規整，修築在高速公路的中央，其實這裡最多算是高速公路的遺跡，這段路不是當年那種所謂的豆腐渣工程，這麼多年過去，道路兩邊的防護圍牆都坍塌了不少，有些更是被植物切割的四分五裂，可是偏偏道路上長出的植物是少之又少。
從這裡可以看出，人類對於自然的破壞，確實很「到位」。
「是樹枝加泥土弄成的，好像是某種動物的傑作，凍的很結實。」長毛男在確認雪牆的結構後，轉身問道：「裝甲車能撞開嗎？」
雖說王平的輔助計算機已經給出了答案，可那是參考標準數據作出的結論，在這種複雜氣候條件下，用一部老舊的裝甲車去撞雪牆，長毛男心裡還真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