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步履蹣跚 第一百七十八章 腦漿(上) 文 / 隨風飄搖
第一百七十八章腦漿(上)
老人在前面帶路，五個人跟在後面，所有人手中的武器全都是自動檔，隨時應變可能發生的情況。
山洞顯然經過休整，除了某些地方需要低頭彎腰外，多數區域都可以直立行走。
人類對於自然的改造或者說破壞力在這裡也得到了體現，即使是世界毀滅百年後，人類依舊可以將一座還處於休眠期的活火山腹地掏空，使其成為人類躲避嚴寒的聚集地。
作為潛在的合作者，老人的態度還不錯，自我介紹他叫考特，已經五十歲了，是英國訪問團的後裔。
簡單的幾句話解釋了這些英國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們的祖先來自歐洲，作為軍事訪問交流團進入了俄羅斯的腹地，具體目的無怪乎在日益緊張的國際形式下尋求軍事合作等等，氣候的劇烈變化阻隔了他們回國的道路，突然爆發的戰爭也讓這些人的祖先遭到了軟禁，正是這種在偏遠地區的囚禁生活在核彈襲擊時拯救了差不多一百四十名英國人的生命。
後面的故事就簡單了，在人口稀少的俄羅斯腹地，想要跨越冰寒雪原回到陰冷潮濕的倫敦，那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且戰爭爆發與核爆炸也使這一地區的適齡男性死傷一空——戰時召集令成了他們的催命符，於是戲劇性的一幕在這裡誕生，這些英國人成了這片廣闊雪原上少數成建制的男性集團，軍人的作風與軍隊相比平民要高許多的合作精神也使他們頑強生存下來，這些人的後代就成為這片封凍上百年的土地上唯一的主宰。
無形中，這些英國人做到了歐洲列強千百年來都無法成功的事情，無論是拿破侖還是希特勒，如果這二位曾經無限接近莫斯科地統治者在墳墓裡還有思想，就只能慨歎英國人的運氣實在是好的出奇。
前往菜地的路上。王平湊到太歲身邊，用漢語悄聲詢問道：「咱們壓根就沒有蔬菜種子之類的東西，看他們的菜地有什麼用？」
太歲同樣小聲回答道：「你的腦袋凍住了？我可以化身成食人花，模擬點植物種子、孢子出來有什麼希奇？這些土包子還不好糊弄？只是我很好奇，想看看如何用腦漿種菜。」
腦漿種菜？！
王平承認自己也有笨蛋的時候，壓根忘記了太歲不但可以分化出動物，植物也可以擬態，只是肉團說地話實在有些震撼。
腦漿種菜？難道將植物種在腦袋裡？長毛男這時候才發覺，由於寒冷，自己關閉了氣體大分子採集系統，打開後立刻可以察覺到空氣中漂散著淡淡的血腥味，這味道與一般的血液不同，輔助計算機顯示包含了不明物質。
沒辦法，分子採集器的識別也不是萬能的，如果利用車上的簡單設備還可以檢測成分。
現在，王平不得不承認太歲的推理是對的，帶有血味地灰白色漿體，幾乎腦組織一模一樣。
可以想像，在某個山洞裡綿延種植著數量眾多的各種蔬菜。
而蔬菜的根莖卻插在一顆顆或生或死的頭顱上，那會是一番什麼樣的景象？王平地腦海中浮現出那些採集激素用的奴隸，也是一片片如同秋天的莊稼地，飽含著生命的果實。
更多地卻是血淚與死亡。
除去太歲那個噁心的推理不談，王平也確實想知道這些沒有文明力量支持的人類，如何在這樣惡劣的自然環境下種植出可以生長的植物，並且很明顯，這些植物是一年大部分時間都在生長的。
答案很快出現在眾人面前，很顯然，火山噴發造成了這裡大部分建築物被掩埋，卻也保留下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一個處於山坡處的衛星通訊兼天文觀測平台，高強度透明合成材料所製作地防護罩依然保存的比較完整，除了幾個有限的小洞外，並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害，很顯然，從兩邊的金屬防護殼推斷，火山爆發時，這些透明材料都處於收起狀態。
地質活動趨於穩定後。有人來到這裡，將保護罩合併成透明的房頂。
又耗費人工在這裡搭建了種植植物的簡易架子，鋪上富含營養的火山灰，又引入火山自身加熱地雪水為這裡帶來持續穩定地熱量與濕度，這才形成了一個差不多有一千平方米的蔬菜種植大棚。
如果說沒有軍隊地訓練以及野外生存專家的指導，這個蔬菜大棚是不可能建立的。
王平一眼就看出了這裡的特殊性，心中微微有些遺憾，這種好事恐怕也只有這一個地方能實現，跨度達到四十米的高強度透明罩，滿世界現在找不出第二個來。
「手筆不小啊！」黑殺感歎著。
「你們看！他們真的用腦漿種菜！」來的路上，暗割已經大概聽到了太歲的推斷，女人進入這裡的第一步當然就去觀察蔬菜的根部。
長毛男蹲下身，目光落在了與自己距離最近的一塊菜地上，看樣子種植著類似蒲公英一類的野草，植物生長在火山灰中，圍繞著根部有個灰白的圓圈，大概有成年人大拇指大小，王平輕輕撥去浮土，一隻缺少小部分蓋骨的兔子殘骸出現在這裡。
小兔子的腦袋已經半腐爛，散發著刺鼻的臭味，植物的根部從頭頂正中央插入，四散在周圍，粗壯的根須從兩隻空洞的眼中穿出，很顯然，這個茁壯的生命在肆無忌憚地吸食著可憐動物的營養。
原來這就是腦漿種菜的答案。
從遠處偶爾顫動一下蔬菜幼苗來判斷，恐怕這些可憐的小傢伙是被人擰斷四肢，活生生在腦袋上鑽了孔，丟進蔬菜種子後埋進土裡的，很明顯，這裡的溫度、濕度都很適宜，陽光雖然不多，不過對於野菜這類生命力頑強的物種也算足夠了，估計這些植物出芽的時候，那些可憐兔子的內臟還沒有完全被納米機器人侵蝕，也就是說，它們為了生存而努力忍受著頭腦與胃腸中的疼痛。
如果動物保護組織還健在，這將是歷史上最嚴重的虐待動物事件，在規模與數量上應該不小於二十世紀末日本殘殺大量海豚事件（注一），只是在時間上要長許多。
「這些兔子與經過馴化的跳舞熊是我們的生活支柱，熊提供皮毛的同時，能夠替我們放牧兔子，而兔子則可以提供肉、皮毛，它們的腦漿裡含有足夠的礦物，經過植物的吸收，可以讓我們攝取足夠份量的鹽與其它好東西。」旁邊的老人似乎看出各位對於其淵博學識的驚訝，微笑著解釋道：「核彈爆炸的深度太深，地表建築的倒塌在一定程度上保護了裡面的物資不受輻射影響，也讓我們的祖先有足夠的物資、時間、精力來建設這一切，我們這裡雖然封閉，不過，從建立之初就有很好的制度，對知識文明的傳承方面尤其重視，只是這裡的地方確實不大，死亡率也高，人口雖然不多，一百多年的時間，繁衍下來，還沒有達到兩千人——這裡能夠承擔的最高生活人數。」
王平心中暗想，如果這裡能夠養活上萬人，恐怕依照著人類那種貪婪習性，沒準熬不過百年，就自相殘殺，毀族滅種了，只是這個地方確實很像世外桃源，過度寒冷的氣候不用擔心那些低緯度的怪物與貪婪的探險者，自行馴化的跳舞熊就可以替他們放牧那些在零下三十度生存的兔子，而且這些兔子在高溫環境中還無法生存，因此不用擔心會出現種族大爆發，威脅到這些人類。
「嗯，關於這些兔子，比如它們是如何繁殖的，小兔子出生的時候你們是不是需要手工往幼崽肚子中塞那些小機器人呢？」段天星看慣了用人腦做工廠的場面，對於用兔子腦種菜已經完全不放在心上了，反而關心起兔子的養殖問題。
「這位全身改造過的朋友，有些問題要在咱們達成交易後我才可以回答你，你認為呢？」考特很直接地回答道。
段天星不置可否地接著詢問道：「為什麼你們不種蘑菇？」
「去年來的朋友也提到了這個問題，我們從來不知道蘑菇可以種植，如果不需要陽光就能夠收穫糧食，那自然是好事，不過，去年那些朋友通知他們的後援到達這裡時，只帶來了成活的植物種子，那些蘑菇孢子都死在半路上了，似乎它們比種子要脆弱許多。」老人很遺憾地回答道。
這並不希奇，蘑菇這種真菌對於生長環境要求不高，恰恰因為要求不高，在冰天雪地裡運輸它才是件麻煩的事情，如果是低緯度地區，冬天的時候只需要把蘑菇包裹好放在相對溫暖的懷中，不讓它貼近身體，防止體溫過高將蘑菇殺死就好，這個方法在短時間內有效，時間一長，持續溫度超過二十度以上，還是會對已經適應低溫環境的蘑菇孢子產生危害。
估計去年那批人就是沒有考慮到這一點，長途跋涉後，所有的蘑菇孢子全成了蘑菇干。
注一：真實事件，利用海豚親近人類的特性，日本漁民借口海豚與其爭奪漁業資源，大量捕殺海豚，數量無法估算，整個海灣的水都是鮮紅的，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網上查詢，另外要說的是，日本借口科學研究，大量捕捉鯨魚，被捕捉鯨魚五成以上是懷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