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步履蹣跚 第一百九十一章 空戰(上) 文 / 隨風飄搖
第一百九十一章空戰(上)
抱著飛一圈看看情況再決定是否降落的想法，接收到信號之後的第三十七個小時，飛艇趁著夜色飛臨拜科努爾，夜間飛行隱秘性很高，多數乘員又幫不上什麼，王平索性只拉著段天星與太歲忙活，讓包括野貓在內的其他人全部整裝休息，可以瞬間投入戰鬥的同時，保持充足的體力與睡眠。
從飛艇向外望去，夜色闌珊，慘白的月亮半掩面容懸掛在天幕一側，有氣無力地反射著不屬於它的光芒，等待著即將到來的黎明，雖說現在不是月黑風高，可是黑夜偵察無論如何也比白天大搖大擺地出現在對方頭頂上要安全一些。
這裡的雲層不算厚，卻有些高，這個高度對於增幅後的磁場探測系統有一定影響，因此在飛艇到達預定地點外圍十多公里的時候，三人盤旋了多時，終於找到一個雲層縫隙，趕在黎明到來前進入最佳探測高度。
「好了，到達下降區域，高度兩千兩百米，開始下降。」王平盯著雷達屏幕低聲說道。
「勻速下降，十米每秒，預計兩分鐘後達到指定高度與區域，準備開始盤旋。」太歲也不廢話，開始操縱飛船下降，隨口問道：「磁場探測效果如何了？」
「別著急，最佳探測高度在一千米以下，提前關閉屏蔽器只會引起對方的警覺，這裡當年可是航天中心，殘留點探測設備很正常。」蹲在飛艇前端的地面觀察口向下張望後，段天星替王平回答了提問。
「說的也是。」太歲保持了大概一分三十秒的沉默，接著用懶洋洋地聲調報告道：「到達指定位置，對地高度一千米，開始盤旋。」
段天星與太歲的態度不同，說起指令來是有板有眼。就好像他在指揮著一隻正規艦隊。「收到，磁場屏蔽器關閉，探測器打開，十秒後關閉。」
十秒後，警報響起。
「發現電子設備信號！發現主動雷達信號！他媽的！這種波段的雷達只應該出現在二十世紀出現！一定是被動紅外探測裝置連接了自動瞄準系統！這種地方怎麼會有這麼原始地東西！」飛船內當然不會安裝智能系統，段天星充當了解釋情況的角色。
老段破口大罵是有原因的，安裝在飛艇上的磁場屏蔽系統可以隔絕大部分的電磁場效應，即使關閉十秒用於磁場探測系統的掃瞄。他也有把握不被對方發現。
就算對方的磁場探測系統沒有老化，始終保持著高精密度的全天候開機，短短地十秒也不足以讓對方有足夠的時間鎖定與距離地面一千米，始終按照切割磁力線方向飛行，可以混淆磁場探測效果的飛艇。
可是對方偏偏沒有使用這樣常規的方法，反而從博物館裡拉出了被動紅外探測裝置和老式的主動雷達！
這就好像北美聯盟的前身國家遭遇到的可悲又可笑的情況一樣，當年該國用當時最先進地隱行戰鬥機轟炸某個處於歐洲混亂地區的聯盟國家，結果卻被老式的薩姆導彈擊落。
據說有一種推論是這個落後國家所使用的雷達還是二戰時期的，它地雷達波段恰好可以克制對方的隱行能力，再加上指揮官的果斷攻擊，結果高科技輸給了老獵槍。
「急速爬升！抓穩了！」太歲也不含糊，操作動作既快又流暢。只是飛艇不是飛機，靈活度實在是太差！
太過信任磁場屏蔽器，為了減輕重量，騰出空間裝東西。沒有安裝對空防禦武器是個重大失誤，甚至連偽裝用的假紅外目標發射器都沒有，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磁場屏蔽沒有用了，關掉！把無線電通訊功率開到最大！」王平盡力讓自己地腦內分泌保持平均值，同時用英文在全頻段呼叫道：「地面人員聽到請回答！我們沒有惡意！重複一次！我們沒有惡意！」
沒有回音。
劇烈搖晃讓處於輕度睡眠中的眾人驚醒，大家已經聽到三人焦急的對話，沒有人驚慌失措，一方面這時候發昏就等於自亂陣腳。
另一方面眾人對王平、太歲和段天星的組合都有種盲目的信心，因此飛艇倉內除了這三人的聲音，其餘四人都在自己的舖位上默默等待。
「太歲！繼續爬升！找最近的雲層向裡面鑽！老段！繼續對地觀察！用視覺系統搜索對方地紅外信號！」王平暫時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只能先這樣安排，同時繼續呼叫地面，解釋他們沒有惡意。
「對方的紅外信號在增強。這種紅外信號不正常，似乎是某種發動機他們的導彈在預熱。」段天星的聲音顯然是關閉了感情選項，旁人聽起來異常冰冷。
「紅外視覺分析確定。那是地對空導彈！該死，不管他們把咱們當成了什麼人。都沒想讓咱們活著降落！」
「這種速度什麼導彈都是躲不開！將外掛的雪地車丟掉！減輕重量！」長毛男瞬間就有了決定，起手去抓固定在艇艙內部的安全帶，同時說道：「老段！把底部緊急出口打開！」
段天星微微一愣，立刻反應過來，橫跨一步，彎腰拽開可以作為緊急逃離口的對地觀察窗，順手又抓起一隻突擊步槍丟給王平。
太歲也不和王平爭辯，在一千米以上地高空挨發導彈與丟棄雪地車逃命，他知道該選什麼。
何況這次出來成員較多，特意攜帶了一頂軍用兩用帳篷，原本是給裝甲指揮車用地，空投的時候捆綁在裝甲車上作降落傘，落地後收攏降落傘加上幾根高彈性撐桿就可以搭建一個大帳篷，現在太歲只是期望降落傘地材料還沒有老化的太厲害，足夠支撐總重超過三噸的雪地車安全降落，那上面有次此外出所攜帶的所有重武器與挖掘裝備，還包括段天星的新衣服！
爆裂聲響起，飛艇驟然爬升，緊急出口同時被打開，艇艙氣壓也開始劇烈變化。
王平顧不得想太多，抓緊步槍跳出艇艙，夜視效果打開，就在他耳邊開始灌滿呼嘯冷風的聲音之前，通信頻道裡段天星的吼叫聲震耳欲聾：「導彈發射！三點方向！速度二百米每秒！十五秒後接觸！」
十五秒的時間，要在劇烈搖晃的飛艇下方憑借模糊的墨綠色夜視儀和手中的突擊步槍打中一顆飛行速度二百米每秒的導彈，即使是精確射擊如王平這樣的變態，也沒有把握，長毛男只能用模糊指令的方法將身體控制權交給輔助計算機。
步槍打導彈？換做平時，任何人如此設想，都會被認為是瘋子。
王平知道自己沒有瘋，也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現在只能希望段天星的推測是正確的，如果飛來的不是單兵導彈，而是某個由於老化而導致信號衰減的車載地對空導彈，長毛男就只能祈禱自己可以活下去為兄弟和愛人報仇。
強如王平、段天星與太歲，一千米的高度掉到地面，想活下來不是不可能，多少也要靠一點運氣。
$：/自動搜索目標條件，相對速度，大於等於一百米每秒。
/搜索完畢，是否跟蹤射擊？
$：/是。
長毛男清楚將自身生命交給『旁人』的滋味不好受，卻不得不如此行事。
從夜視儀那些綠色的輪廓中，一個看起來只有光點大小的物體在迅速變大的同時，被數條白線與方框緊緊鎖住，刷新頻率小於百分之一秒，王平手中的轉輪突擊步槍有效射程不過四百米，使用特種彈藥再增加一百米，這就意味著輔助計算機必須要在導彈接近飛艇前三秒開始射擊，在導彈靠近飛艇最後一秒前將其戰鬥部破壞掉，換句話講，輔助計算機只有一秒射擊時間，為了最大程度保持射擊精度，只能選擇三連發模式。
臨敵不過三發，這句古語在非常情況下被王平賦予了全新的含義。
射擊前十秒，太歲開始減速並努力保證在接下來的九秒內讓飛艇處於一個勻速飛行狀態，方便王平射擊。
四秒，夜視儀中的光點已經變成了火柴棍。
三秒，王平清晰地感受到突擊步槍開始震動，一切似乎都變的相當緩慢，長毛男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他可以清晰地看到有三個光點向導彈飛去！
兩秒，導彈依舊在飛行！
一秒，王平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戰爭之前那些溫暖的畫面如同流水般在長毛男的眼前閃過，父母的關愛，親朋的安慰，疾病的感受，甦醒之後所見所感的這個悲慘世界，與野貓在一起的快樂時光，刻意忘卻的痛苦經歷，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清晰！
王平也曾試想過在生死一瞬間，自己腦海中最後浮現的畫面是什麼，此時此刻，他知道了，那是存留在他腦海永遠無法抹殺的記憶，那是將他帶到這個世界上的人，那是一張略帶疲憊與蒼老的面容。
那是母親。
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