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步履蹣跚 第二百一十章 熊災(下) 文 / 隨風飄搖
第二百一十章熊災(下)
黑殺的心裡還是在為死去的婆娘與孩子傷感，此時卻不想讓外人發覺，起身後強打精神開玩笑道：「哦，已經改叫茄子了？」
「不是的！是……是的。」番茄的臉色更紅了，在寒風的侵襲下幾乎可以滴出血來，「是茄子讓我這麼叫的他，他說自己不是首領了，這麼多年有些累，只想平淡地過些日子。」
黑殺雖然在心中牽掛妻兒，甚至都忘記在荒郊野外不應該流連往返，但是不意味著他對事情的分析能力有所下降。
「小丫頭，這些話是茄子教你說的，還是你自己想說的？」黑殺有些哭笑不得，也真難為她還想辦法將老鼠肉保溫後帶過來，戳穿道：「為了自己男人如此耍小聰明，有時候會幫到他，有時候卻會害了他，明白嗎？西南基地不會做那種卸磨殺驢的事情，你就放心吧。」
「卸磨殺驢？」墨水寥寥無幾的番茄嘀咕了兩聲這個成語，顯然沒明白什麼意思。
黑殺邊走邊啃老鼠排，口齒不清地說道：「就是不會用完茄子就殺掉的意思，再說茄子也不是會反叛的人，你不瞭解我們那裡，西南基地情況特殊，茄子更清楚，就算想弄出點事情，恐怕他也沒那個能力。」
兩人的目的地是半山腰的營地，從鐵丘鎮出來後，這四百個最好的勞力一天也只走了不到五十公里，並不是這些人對於西南基地那個世外桃源沒有興趣，派出這些人的目的也在於開路，只是這道路實在難走，又要攜帶許多給養，經常有平板大車陷在雪地裡需要肩推人拉，速度也就提不起來。
接近黃昏的時候。黑殺特意選擇了一處相對險要的半山腰宿營，這裡原本應該是座小村莊，依靠那些殘屋破瓦多少有些擋風遮雪的作用。
營地前方是一片緩坡，長有三百多米，寬度有一百多米，村子的公路就建築在緩坡中央。
兩側則是垂直高度十多米地懸崖，營地最寬的地方有一千五百多米，遍佈著戰前的民居廢墟。
後方差不多有八百米遠依舊是片斜坡，只是陡峭了許多，黑殺親上去看過，這片山坡向陽，起始處的寬度有二百米，上半部積雪不深，岩石嶙峋，不用擔心雪崩的問題。
「到了基地。要怎麼安排茄子大哥呢？」番茄一個小女人，全副心思都放在愛侶身上，此刻依舊鼓起勇氣想給心上人問個明白話。
「嗯，這個我確實不知道，」話說到這裡。兩人已經下了斜坡，來到營地後方，迎面走來剛換完崗的巡邏隊，帶頭的叫李青。
十八歲，比較聰明，認識幾個字，被茄子安排做二隊的隊長。
這個二隊實際上是臨時編製，茄子與黑殺商量，四百個青壯畢竟不好一起管理，暫時分成八個隊，每隊五十人。隊長一人，下屬七個組，每組七人，組長一人。
臨時有臨時地好處，說明是臨時職位，對於誰當隊長誰當組長全憑自願，有些想在西南基地出人頭地的自然踴躍報名，而那些認為這一路不好走。
還是到西南基地看情況再說的傢伙。也不會因為沒弄個隊長當當而消極怠工。
「黑頭，有什麼吩咐？」李青的巡邏時間是晚上十點到凌晨一點。剛剛換班就遇到大首領，自然要客氣兩句。
「營地情況還好吧？」黑殺也是例行公事，詢問道。
李青的目光先是落在番茄身上，心說龔頭的女人怎麼和黑頭這麼晚從營地外回來？當然，這只是想法而已，他還沒笨到隨意嚼舌頭的程度，目光也僅僅是閃而過，恭敬地回答道：「村口四組、懸崖兩側各一組與我這組巡邏人員都換完了，沒有異常情況。」
黑殺注意到李青的目光並不打算解釋，這種事情越描越黑，點了點頭，鼓勵道：「這三個小時最辛苦，別擔心，每隊人都是輪流值班，八天後你們才會再排到這個巡邏班次，用對講機告訴值班地兄弟，都精神點，第一個露營的晚上，我可不希望出紕漏。」
「是，那是自然的。」李青剛說到這裡山腳下依稀傳來幾聲嘶吼！接著就是清晰的機槍掃射聲！
黑殺先是一愣，接著咒罵一句：「干！還真出事了！番茄，你去找茄子，讓他到村口與我匯合，馬上去！」
都說愛情中的女人智商最低，這話一點不假，當初常年騙男人吃肉地番茄此刻還處於迷茫狀態，聽到槍聲有些發蒙，黑殺的吼叫才將她驚醒，番茄胡亂答應兩聲，接過哨兵的火把，向茄子的帳篷跑去。
此刻營地裡地絕大多數人已經驚醒，數處地方出現火把，很明顯這些熟睡中的青壯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下意識地保持原地不動，沒人敢亂跑亂叫，誰都知道，製造騷亂的唯一結果就是被維持秩序的戰士直接幹掉。
黑殺遣開番茄，三步並做兩步跑過營地，邊跑邊吩咐跟在他身後的李青道：「馬上派人通知一隊拿好裝備到村口集合！你帶領剩餘幾個人去把強化戰士叫起來，和他們一起負責營地秩序！記住！其餘六隊原地休息！不准大聲喧嘩！隨意走動！都給我抱著槍睡！」
黑殺所說的村口，不過是在緩坡最窄處出現的一道磚牆與幾處靠近磚牆可以充當臨時堡壘的民居遺址，上面依稀還可以看到幾段標語，大概是什麼通訊走遍萬家，有機肥料保證質量之類地商業廣告，水泥磚牆早就破敗不堪，隨便找個年輕人踹上幾腳都能踢出個豁口來，宿營的時候黑殺也沒閒心休整它，考慮到這裡要作為後續一千多人的過夜之地，黑大個還特意拆除了幾處看起來隨時會倒塌的危牆。
村莊本身就不大，黑殺趕到村口的時候，這裡已經是火光通明，二隊的四組人都靠在矮牆後與遺址裡，不停地向下張望，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黑大個的到來。
「什麼情況？為什麼開槍？」黑殺這一嗓子聲音不小，有個平民正端著突擊步槍對準緩坡下發抖，被黑殺驚著，手指發緊，立刻打了個三發點射。
他這一開槍不要緊，連帶著四組人都拿子彈不當錢，紛紛向斜坡下射擊，這些平民只是經過草草訓練，三百多米的距離，又是黑天，火光最多也就照耀到三五十米外地景色，盲目開槍地後果只是子彈亂飛，根本不知道瞄準的是什麼地方，多數人打光了這個彈匣，還在機械地扣著扳機，氣得黑殺順著防禦線連跑帶喊，甚至分別踹了兩個重機槍手一腳，這才停止了射擊。
「這裡我接管了！聽命令！上子彈！戒備！沒有命令不准隨便開火！」黑殺對著這些半調子槍手，完全地平民，真有些頭疼，「誰是組長？四個組長都給我過來！」
這個命令被眾人很好的理解了，不用三十秒，二隊的四個組長都聚集到黑殺面前，在跳躍的火光中，黑殺發現他們全都是滿臉驚惶的神色，心裡暗自歎氣，表面上卻知道此刻不是打擊他們的時候，安慰道：「祝蘑菇豐收，咱們四百人，光是機槍就帶了五挺，四隻六管，一隻三管，彈藥幾萬發，來什麼滅什麼，各位別慌，你們誰先說說情況？」
一個看起來能有三十歲的男人深吸了口氣，努力壓制下心中的恐慌說道：「老鼠滿倉，黑頭，咱叫朱三吃，是三組的組長，剛才的情況是這樣，咱帶著手下的人給圍牆外最遠的那個火堆加點柴火，有幾隻大白東西從黑暗中鑽出來，它們跑起來速度很快，上來就撲倒了王小，本來咱還想救人，可是那幾個白東西硬生生就把王小撕了個粉碎！咱一看事情不對，招呼組員拿槍一頓亂掃，邊打邊後退，圍牆上的機槍又給咱們打掩護，這才逃了條命回來，剛剛你過來的時候也都看到了，黑頭，容咱問一句，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比人壯實多了，全身白黃毛，弟兄們全都嚇的夠戧，是不是就因為它們，咱們才要從鐵丘鎮撤出來？」
火眼等人死亡的經過黑大個自然是聽王平四人詳細描述過，那些猛獸的威力多少有些概念，雖說王平等四人一次就能對付幾十頭北極熊，連續兩次屠宰的總數量超過一百頭，可那是建立在四個超級變態強人的特殊能力上，無論是王平的仿生軀體、野貓的速度還是段天星的裝甲與太歲的生物武器都是一般人絕對無法企及的戰力！何況段天星也強調過，重機槍對於北極熊的傷害力並沒有預期那麼大，這種變異生物的生命力很強，超長毛髮上常年凝結著冰，就算要害部位被破壞，只要不徹底，就還有一定的活動能力，十分難纏。
黑殺聽著朱三吃一口一個『咱』多少有些不習慣，只是沒時間琢磨這是哪裡的口音，也不避諱，點點頭說道：「就是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