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步履蹣跚 第二百一十六章 聰明(上) 文 / 隨風飄搖
第二百一十六章聰明(上)
如果從空中俯瞰，新巴西城如同黃褐色廢墟中的一隻不成比例地眼睛，借助廢墟建築構築的灰黑色防線就好像眼眶，兩端逐漸變窄，最終形成的出口是眼角，眼白部分如同百歲老人一樣渾濁污穢，被各種低劣的窩棚所佔據，零星點綴著幾棟樓房，這裡是平民聚集區。
瞳孔那部分自然是各個組織勢力的聚集地，而他們所圍繞的一棟三十層高的大樓則被交涉者和其手下牢牢地控制著。
在全世界都因為寒冷這個恐怖魔鬼再次來臨而掙扎在死亡線上時，新巴西城就是天堂中的天堂，這裡沒有寒冷的氣候，也沒有嚇人的怪物，更沒有充滿毒氣地沙林，只要學點手藝，證明自己是個有用的人，可以養活自己而不用去乞討，就不會被抓去當奴隸。
最重要的，這裡還有樂子。
就如同緬甸將軍的城鎮一樣，處於熱帶附近的人類勢力在某種程度上求生壓力要小很多，像新巴西城這個緯度，最冷時也沒有到達零下的氣候，這讓許多平民、打手、槍手以及一些中下層小頭目喜歡在吃飽之後找地方消磨時間。
大眾娛樂業自然不會被各個組織的首領忽視，就在眾星捧月圍繞著交涉者大樓的另一端，靠近平民區的地方，投點小資源，開個賭場、鬥拳館、交尾表演場之類的小地方還不算難事，偶爾也有組織首領親自到場觀賞一些新奇的節目。
百年時光，有無數生命就在這種無良的娛樂節目中死去，也有無數悲歡離合的故事在這裡上演，嗯，嚴格一點來講，悲、離與歡、合基本不成比例，前者大概是後者的成千上萬倍吧。
當然。也有例外。
如今的農場主伯格先生沒有後代，在他漫長的一生中有過無數地女人，偏偏沒有一個女人為他生下了孩子，冒名頂替地當然也有，很可惜，愚蠢的女僕連血型這個概念都不清楚，白白把自己與剛滿月的孩子變成了蘑菇的肥料。
在伯格先生四十五歲高齡的時候，他終於放棄了撫養自己後代的打算。
轉念從自己的附帶經營場所中收養了一個少年，十年後，十八歲的青年成為新巴西最大農場地農場主時，號稱老壽星的伯格先生也變成了農場中的有機肥料，就如同他生前無數次對他人所做的處理一樣。
被稱為小伯格的青年將自己的名字改為山姆，同時也將那個他與伯格先生相遇的場所轉行成了正常的妓院。
順便說一句，這個轉變讓城裡許多人感到遺憾，他們再也看不到小男孩被壯漢輪暴至死地刺激場面了。
山姆經營的妓院也與其它交尾表演場相差甚遠。
這裡看不見那些為了吸引人眼球而弄出的噁心表演，也找不到為了所謂的感官刺激而特意將奴隸玩弄到死的血腥節目，正相反，這裡就是很普通地妓院，就好像戰爭之前的那些街邊風月場所一樣。
姑娘們站在櫥窗前招攬顧客，遇到合意的就進去談價錢，窗簾拉上就是在完成交易。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偏偏生意相當不錯。
所有光顧這裡地男人都感覺像是回到了那個傳說的戰前年代。回到了沒有變異生物，沒有血腥撕殺，甚至沒有每天為食物發愁的生活中。
兩年來，妓院的格調在山姆巧妙地操縱下悄然升高，逐漸的，這座小妓院成為新巴西城中姑娘要價最高，等閒人根本進不去的高檔會所，只有大小組織的首領以及他們的親信才有資格到此玩樂。
消費自然也相當昂貴。
「老闆，有人找你。」槍手地呼叫讓小息中的山姆有些厭煩，看看時間還沒到妓院關門的時候，山姆拿起對講機問道：「什麼人？」
「是麵包果商隊的來頓副隊長，他還帶了個女人，似乎想跟老闆談筆生意。」槍手恭謹地回答道。
「讓他進來吧，等等，過三分鐘之後讓來頓進來。」山姆並沒有多考慮。麵包果商隊別看名字不怎麼樣。它的實力在商團中排名第三，副隊長親自送來的女人。
肯定不會是一般貨色。
山姆擦掉口水，又用鏡子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臉，淺褐色瞳孔的邊上全是血絲，臉上還有睡覺壓出地紅印記，作為農場主與妓院管理者，年輕地山姆野心勃勃，在工作上付出的時間與精力自然也比其他首領要多。
簡單收拾完儀容，來頓與一個全身裹在黑披風後面地女人正好走進山姆的辦公室，坐下之後，兩人先客套了兩句，無非是最近生意如何之類的閒話，感覺客氣的差不多了，來頓微笑著打了個響指，身後的女人輕輕地脫掉身上包裹的那件黑披風。
山姆的眼睛頓時一亮！
相比於那些從戰前流傳下來的艷麗圖冊，面前這個女人並不好看，樣子只能說是一般，吸引人的地方是她光華潔白的皮膚與丰韻均衡的體態，從皮膚以及體表的細節上來看，這個女人並沒有注射激素類的東西，在這種食物普遍匱乏的年代，最吸引那些高位者的女人並不是依靠激素弄出個大胸脯的貨色，恰恰就是這種自然的體型最能讓人感覺舒服。
簡單講，培養一個如此天然的女人，所花費的食物一定不在少數，起碼，近一年內要給她好吃好喝還有優越地待遇才可以達到如此效果。
「嗯，樣子一般，身材還算可以，來頓先生是想把她賣給我？」山姆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把身子向後一靠，輕聲說道：「現在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女人，男人憋的厲害也可以用手解決，所以，別期望我給太高的價格。」
「不，山姆先生，我不打算賣掉她，你先聽我把話說完。」來頓看著眼前這位『紳士』，笑著說道：「我聽說交涉員也是你這裡的常客？」
「什麼叫也是，他經常會在我這裡叫外賣，犒勞他的手下，至於交涉員自己偶爾也會當我這裡最紅的姑娘去伺候一夜，他需要最乾淨的姑娘，你也知道，橡膠製品保留到現在還可以使用的並不多。」山姆對此也是相當自豪的，這種宣傳對他的生意有好處。
「這是我最想瞭解的消息，你把這位女士送到交涉員身邊，其餘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來頓輕鬆地說道。
「來頓先生，我的朋友，你不會以為我是個傻瓜吧？」山姆將雙手從腦後鬆開，將身體前壓，直視著面前這個中年人，冷笑道：「給交涉員送你指定的女人？萬一你是發瘋了想幹掉他怎麼辦？退一步講，不論你要做什麼，這種指定的要求都不代表好事情，也別告訴我你的打算，沒人會笨蛋到想知道，我可不想被你牽連，因此，我現在就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沒門！」
「還好你沒有請我立刻離開這裡。」來頓依舊坐在椅子上，他身後的女人緩慢地將衣服穿上，依舊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
「別想在我這裡耍什麼花招，親愛地來頓先生。」山姆並不害怕，這裡不是他的主辦公室，防禦系統也不太好，不過，對付兩個人類足夠了，農場主笑著說道：「我記得在你的辦公室裡也有一把同樣的椅子吧？」
「沒錯，電壓最高可以到兩千伏，威力相當大。」來頓似乎對坐著的這把椅子相當滿意，還用手拍了拍，接著說道：「我個人不想殺太多的人，可是沒辦法，時間緊迫，但是殺掉你，直接從腦袋中讀記憶又怕有所遺漏，這樣吧，我給你最後一個選擇權，答應合作，盡力隱瞞這件事情，不殺你，不答應，你馬上就會成為我的食物。」
山姆的腳已經踩在了開關上，他想不明白面前這個來頓怎麼會說出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或許面前這傢伙神經錯亂了？自己應該用小伏電壓教訓他幾秒，同時把身後那兩挺輕機槍轉換到跟蹤發射的模式，這樣保險一些，同時也讓面前這個中年人明白自己不是好對付的！
山姆剛想說句狠話就開始電人，偏偏卻踩不下腳！
原因是來頓的眼睛！它太清澈了！簡直不像是普通人的眼睛！山姆再次仔細端詳來頓，外表和正常人一樣，可是臉色卻太過紅潤，微笑的時候，露出的那點牙齒也是潔白無瑕的！
「你不是來頓！你到底是誰？」山姆幾乎可以肯定面前這個傢伙不是中年人，在這種破爛世界裡，沒有一個中年人的眼睛會如此清澈，牙齒如此潔白！
來頓哈哈大笑，身體前後搖晃，絲毫不把那兩挺顯露出猙獰身影的輕機槍放在眼裡，「我喜歡聰明人！我決定了，如果你不同意合作，我也留你一命！」
「謝謝，我決定合作，而且還想知道你們的全盤計劃，另外，能否把這些小東西從我背後去掉？它們讓我渾身不舒服。」房間裡不算炎熱，山姆的冷汗卻已經順著脖子在向下流淌，他剛剛才感覺身後有點癢，卻不敢回頭，稍微調整了屋頂的視頻頭，二維小屏幕上的畫面差點沒讓他尿了褲子！
山姆的後背上趴著幾條外形古怪、色彩斑斕的小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