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1章 山雨欲來 文 / 萬馬奔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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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山雨欲來
「這裡原來一片湖泊,大躍進時期,響應中央向大江大湖要土地的號召,被圍墾成良田。九一年大洪水,西門外大堤生了潰堤,這裡數千畝的土地全部被淹沒,好在由於這裡的地勢比較低,再加上潰堤堵住及時,大水沒有衝進市區。這裡如今就成了這幅樣子。如今石城市區已經展到了瓶頸,坯子已經定型了,再弄來弄去也弄不出一個現代化的大都市。一座城市不能沒有水,而我們就在長江邊上,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只要能有一道銅牆鐵壁的屏障,完全能在這裡建起一座新城。」
杜漢傑一手叉著腰肌,一手指著這片隸屬於西城開區的廣闊土地,很有些激情飛揚。
謀劃一座新城這是陳進第一次從杜漢傑的口中聽到這個消息。同時對杜漢傑這個構想相當佩服。他清楚地記得,西門外大堤這一片後來的確是作為新城開,但這已經是零八年以後的事了。主要是市區內完成舊城改造後,由於地理關係市區的展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在那個土地財政的時代,當時的政府急需開闢新的利益增長點,這才將西門外大堤這一片作為新城開。而杜漢傑的這個構想比原來的整整提前了十年,而且他是實實在在地從城市展的角度出。
「杜書記,您看這裡地勢低窪已經初步形成了一片濕地,如果稍加修飾,外面和長江打通,建一座水閘,這樣不但能起到防洪排澇作用,而且還能圍繞這片濕地建一座大型的濱江濕地公園。我們的新城以這個濕地公園為中心,向三面擴展,東部和市區連成一片,北部和西城開區的新建街道接壤,在新城建設的同時對老城區和新建街道的建設正好起到一個帶動的作用。」這是後世石城新城的總體規劃,當初在石城各個主要交通路口都樹有這樣一個新城規劃的巨大廣告牌,陳進很自然的把這個十多年後的規劃提前向杜漢傑展示出來。
杜漢傑的眼睛頓時一亮:「好這可是大手筆。我們打造一座新城就是要向沿海地區看齊,建設一座現代化的新城。呵呵,陳進,真沒想到你居然能有這樣一個思路,不錯,不錯。」
陳進連忙謙虛道:「杜書記主要是您有建設新城的這個思路,您選中這塊地方,肯定也是看中了這一片濕地,作為我們新城開的一個亮點。我不過是談談自己的感想,要是您沒有這個思路的話,我也根本想不到。」
「哈哈,你呀我看你現在越來越會拍馬屁了。不過你這個想法確實不錯,我們建設新城就是要起點高,標準高,還要充分考慮城市的功能。一旦建成那我們石城一定會成為楚省第一流的城市,完全可以向楚州看齊。」杜漢傑指著陳進哈哈笑道。
他之所以把這裡作為新城的選址,主要也正是看中了西門外大堤內的這片濕地,陳進剛才說的那些不但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而且比他原有的想法更進一步,更加具有操作性和前瞻性。更重要的是陳進把他的想法很聰明地依附在自己的思路上,這讓他很開心,也很得意,恰恰說明自己選擇這裡建設新城的想法是十分高明的。
這時兩輛奧迪一前一後地從遠處開過來,這裡地勢空曠,鮮有人來,楊利和王培林早就看到站在大堤上的杜漢傑和陳進。車子開到大堤下,未等停穩,兩人幾乎同時打開車門,一路小跑,跑上大堤。
這裡是西城開區的地盤,大堤的維護和管理又隸屬於水利局,杜漢傑把他們兩個叫來,就是這個想法。看到兩人一路小跑上來,還微微顯得得意地看了陳進一眼。
杜漢傑把自己的想法和陳進提出的建議融合在一起,跟楊利和王培林講了一遍。
王培林當即若有所思道:「如果把這裡跟長江打通,建一道閘門,不但能很好的保護這片濕地,而且對我們石城整個防汛排澇工程能起到相當重要的作用。」
楊利則用手搭在眉毛處,極目遠眺,看了一會,又展開他隨身帶來的總體規劃圖對照了一下,興奮地道:「領導就是領導,思維開闊,眼光獨到。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塊寶地呢?我看這個新城規劃完全可以和我們整個西城開區的總體規劃結合在一起,這樣對我們將來的招商引資具有極其重要的戰略意義。」
陳進很佩服楊利的反應,說話間就把新城納入到西城區的範圍,一旦開建,那將是一份沉甸甸的政績。
杜漢傑揮揮手,道:「目前這只是我的一個想法,是否可行,還得請專家來論證,光拍腦袋來決策,我們遲早要吃大虧。」
楊利道:「我馬上就給省設計院去函,不,我明天就到省設計院去。」
杜漢傑搖了搖頭:「省設計院那幾個權威我都認識,當初西城開區原有的那份規劃不就是他們搞的嘛我建議你還是找上海、深圳的設計院,有可能的話還可以邀請海外的設計院參與進來。」
接著杜漢傑又轉頭對王培林道:「這個濕地濱江公園涉及到你們兩家,你們好好配合,既要美觀,又要兼顧到城市防洪排洪的功能性。尤其是這裡的大堤一定要做到能抵禦百年一遇的標準。」
從大堤上下來,王培林有意拖在後面,拉了一下陳進的衣服,小聲說道:「小進,晚上到家來吃飯。」
對於王培林,陳進一直是相當尊重的,連忙點了點頭。心裡估計很有可能是為了聯合調查組的事情,既然杜漢傑已經正式通知自己參與聯合調查組,肯定已經在下午的會議上提過這件事。
坐進車裡,一圈兜下來,早已過了下班的時候,杜漢傑吩咐了一句:「直接回家吧。」
「對了,陳進,你看看綜合科裡有沒有合適的人選?」杜漢傑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陳進知道杜漢傑是在考慮秘書的繼任人選,主動讓自己提個人,這倒讓陳進很意外。市委書記的秘書,哪怕是臨時的,一般都要秘書長親自選定,杜漢傑隨口的一句話,充分體現出對自己的信任。
不過陳進有些為難,綜合科內除了副科長高玲和借調到市委督查室的魏明是副科外,其他的都是一般工作人員,級別都不夠。
稍稍想了想後,還是提了一個人的名字:「綜合科的韓偉不錯,進市委辦也有兩年了,文字功底也不錯。就是為人有點內向,級別也只是普通科員。」
為人內向從另一方面來說就是話不多,嘴緊,這是領導身邊工作人員必須要具有的素質,同時進了市委辦兩年依舊是普通科員,從側面也能反映出韓偉出身清白,沒有什麼關係。陳進之所以這麼說,也是比較看好韓偉的能力,而且和魏明一樣,跟自己跟的挺緊。自己下去後,也便於掌握杜書記的一些動態。這也算是他的一點私心。
杜漢傑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陳進知道杜漢傑為人謹慎,即便是認可了自己的推薦,但還要做一番瞭解,也就閉緊嘴巴,不再多說什麼。
送杜漢傑回家,回到市委大院取了車,陳進直接開車來到王培林家。王培林早已回家,王強的老娘正在廚房裡忙活,王強基本上待在新梅,也很少回家。家裡如今就是老倆口。
桌子上已經擺了幾個涼菜,王培林從櫃子裡拿出一瓶茅台:「聽強子說你平時愛喝這個,今天咱們爺倆就把它干了。」
「要不等等阿姨吧。」陳進往廚房張望了一眼。
王培林擺了擺手:「她還有幾個菜要炒,咱們先喝起來。」
兩杯酒下肚,王培林果然提到了聯合調查組的事:「今天在會上,宣佈聯合調查組名單的時候,杜書記臨時把你的名字也加了進去。你現在的工作怎麼安排?」
原來王培林更關心的是自己,陳進的心裡微微一熱,把杜漢傑跟自己談話的內容向王培林說了一遍。
王培林一聽頓時釋然,杜漢傑此舉充分顯示了對陳進信任的同時,肯定還要重用。
「當初你沒有跟我一起到水利局,這一步算是走對了。要不然你沒有在柳坪幹出成績,杜書記也不會注意到你。看來我今天還要恭喜你,你很有可能成為我們石城最年輕的處級幹部。」王培林端起酒杯笑呵呵道。
陳進連忙也端起酒杯和王培林乾了一杯:「王叔叔,當初我沒有跟您一起到水利局,說心裡話當時我也是怕了,就想著安安穩穩地和家人一起過日子。沒想到陰差陽錯,沒兩個月的時間,我也調到了市裡。」
王培林笑道:「你才多大呀,就想著過安穩日子了。你看我都這麼大歲數了,還想再往上蹦一蹦呢」說著,王培林看了陳進一眼,有些羨慕道:「其實你頭腦冷靜,工作能力又強,不但深受杜書記的信任,而且還和黃書記的關係也相當不錯,很適合在官場展,你可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呦」
陳進點了點頭:「其實我也早已想通了,既然走上了這條路,我就好好混,也不辜負您對我的期望。當初要不是您提拔我,哪有我今天呀王叔叔,我敬您一杯。」
王培林很高興,陳進不是一個忘本的人。同時他也很感慨,干下一杯酒後,長歎一聲道:「不過官場上歷來你虞我詐,有的時候為了爭權奪利不惜置人於死地。當初如果不是你的話,我現在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了。在這方面你也要主意,縱然沒有害人之心,但絕不能沒有防備之意。」
聽到王培林提到那件事,陳進的心裡也頗為感慨,自己頂住了那短短的幾個小時,不但自己的命運生了轉折,同時也挽救了王培林和杜漢傑,乃至他們的家庭。人千萬不能走錯一步,稍稍走錯一步,就有可能墜入萬丈深淵。
「這次湖口長江大堤出問題,我們水利局還算幸運,得到消息後及時進行了複查,這才查出了問題。要不是你多次提醒我,說不定這次就被他們矇混過關了。對了,前兩天強子打電話給我,讓我們水利局把支流堤岸防汛工程提前,還說是你讓他打電話給我的?」王培林又道。
陳進聽的出王培林話中帶有疑問的意思,笑了笑道:「我主要也是考慮到有備無患,前兩年雖說沒有大的險情,但將來生的事情,誰也不知道,盡量做到有備無患吧」
王培林也是個謹慎的人,尤其是年初吃了這麼大一個虧,更讓他凡事小心翼翼。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雖然時間緊了點,但抓抓緊還是有可能在明年汛期來臨之前完成的。看來也有必要跟下面的人敲敲警鐘,做到有備無患。真的要是來一場象九一的那樣的大洪水,那就來不及了。」
「這次的聯合調查組,我們水利局主要是負責新建大堤的複查,這事我交給建成負責,大家都是自己人,協調起來也方便。紀委、檢察院、審計局還有你們督查室主要是負責調查新建大堤工程中出現的**情況。這次湖口出事,雖說總承包單位是北湖水利建設公司,但主要責任在湖口水利建設公司的身上,而且據我瞭解當初何衛青之所以能拿下這段工程,是何保東從中牽的線。這個何保東和孫大光的關係可是不一般呦當初孫大光是何等的強勢,一般人的面子,他誰都不賣,唯獨給了何保東這個面子,這裡面很值得玩味。」王培林說著意味深長地看著陳進。
一方面在孫大光落馬之前,王培林是受夠了孫大光的窩囊氣,另一方面當年在修建長江大堤時,王培林還是新梅縣的常務副縣長,當時這麼大的工程,屬於自己轄區內的誰不想分一杯羹,王培林為此還找過孫大光,但當時就碰了一鼻子的灰,後來就連李信光出面也不管用,可見當時孫大光的強勢。但何保東偏偏就能為何衛青的公司拿到了湖口轄區內的工程,這裡面沒有貓膩怪了
陳進知道王培林這是在提醒自己。換句話說王培林是看出了杜漢傑今天之所以大動干戈,目的就是要拔出蘿蔔帶出泥。
……
「大哥,聽說市裡組建了聯合調查組,要嚴查湖口大堤出現的質量問題,怎麼辦?」下午聽說市裡決定由紀委牽頭,會同檢察院、水利局、審計局還有市委督查室組成聯合調查組對湖口長江大堤出現的質量隱患進行調查,何衛青頓時坐不住了,當晚就渡江來到北湖縣找他的大哥何保東想辦法。
「怎麼辦?怎麼辦?我說你是豬腦子啊想錢都想瘋了,偷工減料不算數,居然還用竹條來代替鋼筋。我看你是膽大包天,連腦袋都不想要了是不是?」何保東指著何衛青一頓臭罵。
其實他早就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他擔心的絕不是大堤出了問題怎麼簡單,而是市委書記杜漢傑的態度。他聽說杜漢傑在會議上大動肝火,副市長裘海稍稍辯護了幾句,就被他狠狠地批評,這是為什麼?領導到了一定的層次都會保持領導風度,而且杜漢傑本身就是一個很講格局的領導。這次一反常態,表現得有些過頭了。作為北湖縣委書記,何保東對市裡生的一切都瞭如指掌,包括現在杜漢傑和賈振江的聯手,讓市長錢東盛和市委副書記沈志平的組合很被動。作為新梅幫的鐵桿,何保東最為擔心的就是杜漢傑的目標其實就是自己,想利用這件事的目的就是想把自己拿下,從而進一步打擊新梅幫。
何保東很清楚自己一直以來他都是緊跟錢東盛的步伐,從湖口縣長的位子上調到北湖出任縣委書記短短兩年的時間,就已經把北湖經營的象鐵通一般,成為新梅幫繼新梅縣之後第二個根據地。就連杜漢傑原來的秘書顧有為來到北湖出任副縣長,也被他壓制的死死的。關鍵是他的屁股也很不乾淨,要是被杜漢傑抓住了把柄,那就是第二個孫大光。何保東哪有不惱火的道理。
「又不是我一個人這麼幹,當初大家都這麼幹。」何衛青不服氣地嘀咕了一聲。
「現在的問題是人家沒出事,你分包的標段出事了。你就是典型,就是出頭鳥,你懂不懂?」何保東氣不打一處來,訓斥道。
何衛青不敢再說話了,眼下除了自己的大哥,沒人能救自己。
何保東長出了一口氣,竭力使自己平靜下來:「既然事情已經出了,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自己爭取主動。向調查組老老實實地坦白自己的問題,千萬不要再搞什麼小動作了。」
何衛青一定頓時急了,連忙道:「大哥,這樣的話,那我不就要坐牢了。」
「坐牢?」何保東冷哼了一聲:「幸虧是及早現,沒有釀成大的後果,要不然槍斃你也不過分。」
看到何衛青的臉色刷白,何保東心中有些不忍,擺了擺手,口氣緩和道:「算了,現在說這個也沒有用了。你現在的態度一定要好,也不要心疼錢,該返工該補救的地方一定要無條件執行,千萬不能推脫。其他的我來想辦法。」
何衛青一聽,跳起來了:「讓我無條件返工?如果他們讓我重修一遍,那我就重修一遍呀?那我的家底全部貼進去都不夠,還不如坐牢呢再說,當初賺的錢又不是我一個人拿的,孫大光就拿走了一百萬。縣裡的那些人這些年從我這兒拿了多少好處,我都一筆一筆的記著,惹急了,我全都捅出來,看誰的日子好過。」
「糊塗」何保東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猛然站起來,瞪著何衛青:「你想幹什麼,我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看到何保東怒,何衛青就是再混蛋也不敢在自己大哥面前飆,低下頭嘴裡喏喏道:「當初工程結束後,驗收本來就是合格的,而且早已過了保修期。現在出了問題,憑什麼讓我出錢。」
「我說過讓你重修一遍嗎?」何保東冷冷道。
看到何衛青不說話了,何保東緩緩地坐下來,喝了一口茶,道:「我是讓你爭取主動,畢竟事情是出在你們湖口水利建設公司承建的大堤上,你既然不想坐牢,就一定要做出一副主動的樣子,讓別人感到你在盡力彌補。你不是說當初別人都這麼做嗎?聯合調查組不但要調查湖口大堤的問題,同時也要對石城境內所有的大堤進行複查。既然你這兒出了問題,那別的地方也能查出問題。到時候難道所有大堤都要重修一遍嗎?」
何衛青抓了抓頭皮,道:「大哥,據我知道當初修大堤的時候,沒有一家不偷工減料的。我這個用竹片代替的鋼筋的做法也是從別人那裡學來的。除了市區那一段不敢動手腳之外,其他地方的大堤我敢保證都有這種情況。」
「你知道就好」何保東沒好聲氣地瞪了何衛東一眼,敲著桌子道:「到時候就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了,這叫法不責眾,你懂嗎?還要揭別人,我看你是昏了頭了,犯了眾怒,誰也救不了你。」
「對對對大哥,你說的對我剛才也是一時衝動,說的都是氣話。破壞規矩的事,我就是進去也不會幹的。」何衛青連連點頭道。
「對了,你剛才說湖口很多人都收過你的錢,梁光收過嗎?」何保東沉思了片刻後,問道。
「梁光?大哥,當初你在湖口當縣長的時候,就是梁光仗著有杜漢傑撐腰跟你對著幹,他哪會收我的錢呀而且這次的事故原本早已經壓下去了,塌方的地方我也早就修好的。但是還是漏出了風聲,我估計就是梁光搞的鬼。湖口水利局的副局長陶明和他走的很近。」
何保東輕輕「哦」了一聲,微微露出失望之色。湖口縣現任縣委書記朱偉民和縣長高富林一個是原市委書記李偉山的人,一個是原市委副書記、常務副市長鄭志飛的人,只有現任常務副縣長梁光是杜漢傑當市長的時候提拔起來。既然杜漢傑把目標對準了他,如果能在梁光身上找點毛病,到時候上面就有了和杜漢傑討價還價的籌碼。
何衛青雖然沒有何保東這樣心思縝密,但論起搞陰謀詭計也是一把好手,看到何保東的臉上露出失望之色,他立即就明白了大哥腦子裡想的是什麼。想了想後,連忙道:「大哥,雖然梁光沒有收過我的錢,但他收過別人的錢。」
「誰?有證據嗎?」何保東頓時直起身子,驚喜地問道。
「一個從漢河過來的建築老闆。去年湖口水利局有個水電站項目,標的要一千多萬,當時我原想爭取一下,老田私下裡也答應讓我做。但是直至開標前夕,老田才偷偷告訴我,這個工程我們湖口水利建設公司沒戲了,工程交給了湖口一建。其實湖口一建根本是掛個名,是有人掛靠他們的,這個人就是那個從漢河市過來的建築老闆。老田當時親口告訴我,是梁光出面打的招呼。」
「這算什麼證據?道聽途說,這種舉報信紀委每天都有。」何保東一聽大失所望,冷笑道。
「不是,大哥這個我也知道,你聽我把話說完。」何衛青連忙道:「梁光在省城有個女人,還為這個女人買了房子。這個房子我托人查過,產權人是雖然是那個女人的名字,但付錢的就是那個建築老闆。」何衛青說著,看到何保東的臉上依舊帶著狐疑之色,得意道:「那家房地產公司的老闆我認識,買房款使用支票付的,支票上的法人章就是漢河來的那家建築公司,我還複印了一份。」
何保東終於鬆了一口氣,手指在桌上打著節拍,思考了一會兒,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
聯合調查組由市紀委牽頭,市紀委副書記王國華任組長,副組長分別是王培林和市檢察院副檢察長、反貪局局長王振亮。第二天王國華親率聯合調查組趕到湖口。
王國華五十出頭,因為在一個樓裡的關係,陳進和他也算比較熟悉。王國華這個人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深得何君明的信任。原先是新平區的紀委書記,當初在新平區的時候就查辦了不少案子,也得罪了不少人。據說何君明當時就是看中王國華這種不畏權貴,鐵面無私的性格,力主把他提拔到市紀委副書記的位置上。
從麵包車上下來,湖口縣委書記朱偉民、縣長高富林帶著湖口縣委領導班子成員,已經站在大樓下迎接了。
「王書記,你好,你好」看到王國華等人下車,朱偉民連忙迎上來,「我代表我們湖口縣委縣政府,歡迎聯合調查組的各位領導到我們湖口來指導工作。」
按理縣委書記和紀委副書記同為正處級,大家平級。要是論實權,紀委副書記還比不上執掌一方的縣委書記。但是今天王國華是代表市委來的,而且湖口又出了這麼大的事,朱偉民和高富林把姿態都放得很低。
「王書記,眼前就要中午,各位領導先到湖口賓館休息一下,吃過午飯後再開始工作吧。」高富林也走上來笑呵呵道。
「不用了,朱書記,高縣長,現在時間還早,我們還是一起到大堤上去看看吧。」王國華拒絕了朱偉民和高富林的好意,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其實九點從石城出,趕到湖口已經快十一點了。縣城吃飯一般都早,眼下正好是飯口。大家都知道王國華這張大黑臉,如今又是聯合調查組的組長,都不好說什麼。朱偉民和高富林也只得帶著縣委辦主任和分管農業水利的副縣長,陪同聯合調查組一行來到了現質量隱患的長江大堤上。
湖口長江大堤之所以被現質量隱患主要是現在正好是枯水期,由於水下護岸嚴重不足,再加上水上護坡塊石以薄充厚,造成了堤岸塌方,這才使得裡面用竹條充當鋼筋暴露出來。陳進隨同聯合調查組來到現場後看到原來塌方的地方有修補的痕跡,後來水利局進行複查的時候,又重新敲開了。裡面一根根竹條清晰可見。
王國華臉色鐵青,一言不,幾名紀委的幹部忙著拍照取證。此次聯合調查組相比紀委、檢察院、水利局、審計局都派出了五六人,陳進作為市委督查室的代表就他一個人。但是作為市委書記的秘書,他的身份比較然,多少有點觀察員的意思。
趙建成也是調查組的成員之一,趁著紀委和檢察院的幾個人忙著拍照取證,向相關人員核實情況的間隙,陳進把趙建成拉到一邊。
趙建成接過陳進遞上來的煙,搖頭不已道:「膽子真夠大的,先不說混凝土是否達標,單單看水下的這點拋石量和護坡塊石的厚度,比最基本的工程量差不多還要少三分之一。更別說高度和寬度都明顯不夠,還用竹條代替鋼筋。這裡面的利潤要多少呀?我看一倍都不止。真佩服那些竣工驗收的人,他們難道就不怕出事?」
因為是枯水期,原本水下的大堤底部都暴露了出來,一看就知道水下護岸拋石量嚴重不足,塌方的地方不但暴露出裡面是竹條,而且護坡塊石以薄充厚也看的清清楚楚。趙建成雖然剛剛從事水利工作不久,但畢竟也是路橋專業出身。在這方面還是很內行的。
「現實就是這樣,再說這些都沒用了。你們水利局有沒有具體的補救方案。如果整條大堤都是這樣的情況,近一百公里的大堤,能不能搶在明年汛期來臨之前整改完成這才是關鍵。」陳進不無憂慮道。
「我看夠嗆」趙建成搖了搖頭,苦笑道:「但願全線複查的時候,這種情況不是太多。按照規定,像這種大堤除了重建,沒有其他最佳的補救辦法。像遇到九一年那樣的大洪水,準得潰堤。眼下時間和資金都不允許,唯一的補救辦法就是在大堤外打樁,然後補拋塊石,增強底部的穩定性,護坡的塊石必須重新更換。好在裡面還算放了幾根竹條,竹條有韌性,可以起到一些作用,這兩年老天也幫忙,沒有出現大的洪水,要不然早就出現險情了。」
說著,趙建成歎了口氣又道:「但願明年汛期老天再保佑,不要出現大的洪水。」
「如果明年老天不保佑呢?也許明年的汛期百年一遇,甚至要遠遠過九一年的那場大洪水,那該怎麼辦?這樣的大堤能不能擋得住?」陳進微微一笑道。只不過臉上的笑意有些冷。
趙建成被陳進的話嚇了一跳,連忙道:「陳進,你可別嚇我。」說著,他又吸了一口冷氣,一臉疑惑的看著陳進道:「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在怎麼想的,一再強調防汛的重要性,甚至比我這個水利工程建設科的科長還要緊張。你是不是有什麼不好的預感?難道預感到明年會大水?」
「建成哥,你還真說對了,我就是有這種預感。」陳進笑了笑道,同時擺出一副半真半假的樣子道:「我的預感一向都很準,還記得上一次我被沈國平和田厚仁帶到檢察院,連續兩天兩夜不吃不喝還不給睡,當時我就差點堅持不住了,想著他們要我怎麼說,我就怎麼說算了。但是當時我就有種預感,肯定會有人救我。所以一咬牙就堅持下來了,你猜怎麼著?就堅持了這最後兩個小時,放人了。所以,我特別迷信我自己的預感。」
說著,陳進拍了拍趙建成的肩膀道:「我們大家都是兄弟,所以我想來想去還是多提醒你一下。你剛剛坐上這個位子不久,萬一要是出點什麼事的話,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進班房呀。」
雖然陳進的話聽上去有些開玩笑的意思,但是官場上的人有個通病,那就是格外迷信。趙建成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同時神情也變得肅然起來:「今天臨出來的時候,王局也專門囑咐過我,這次的複查一定要嚴格認真。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要是真的大水,大堤被衝垮的話,那我們就是把關不嚴。一個玩忽職守的罪名肯定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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