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章 黑暗之城——九龍 文 / 紅敷

    世界只有光明時，凡人在炙熱下痛苦扭動，無處遁藏。

    世界只有光明時。凡人沉睡在謊言虛偽編織的夢境，觸不到真實之境。

    恆久的存在，光明的對立。

    在黑暗降臨之際，世界為新生樂極而泣。

    在黑暗降臨之際，世界為回歸真實歡呼。

    荒地靜夜，無雲的天際一輪碩大的圓月俯視戈壁，山石峭壁的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好像一隻隻飢腸轆轆的野獸。

    t.rex【雷克斯暴龍】在戈壁上飛馳而過，烏鴉瞄了瞄速度，240km/h。

    x坐在後座，兩隻手輕搭在烏鴉的腰間，這讓她有些心慌意亂。

    「你的格鬥技是從哪學來的？」烏鴉試著找些話題將自己的注意力從x的手上轉移。

    聽見烏鴉的詢問，x陷入沉思。他的記憶如破碎的鏡子，他一片一片找尋過去。

    將軍遞給x厚厚一摞資料，「x同志，因為我們與中國的良好關係，我們從中國搜集到許多『功夫』。而這些是我們從其他國家搜集來的『功夫』。你和黑屋子的其他成員選擇自己需要的學習，隨時向我報告學習情況。」

    「我想，似乎是組織的人教我的。」

    「組織，這個詞你提過好幾次，到底是什麼組織呢？你說你是蘇聯人，那組織也是蘇聯的，能培養出擁有你這樣超強格鬥技巧的組織實力一定非常龐大。回到九龍，我去查查資料就知道了。也許，我能幫你找回失去的記憶。」

    飛馳的機車上，坐在後座的x仰著頭。透過滿是灰跡的風鏡鏡片，看著天空那輪碩大的圓月，嘴唇動了動「找回失去的記憶嗎……」

    黑夜中不斷飛馳，經過數小時的跋涉，他們終於在一處高崖上停下。

    x走到崖前，面前的龐然大物讓他語塞。猙獰的混凝土建築縱橫交錯，密集的窗口空調煙囪，數以萬計的霓虹燈廣告，無數隱藏在黑暗中綽綽而動的人影。夜空下巨大的城市好像一隻由數以萬計的簡易建築拼湊的怪胎，在黑暗中鼓動著心跳不斷散發混亂，骯髒，醜陋的氣息。

    就在此刻，東方的天際露出一抹白霞，一縷晨光灑在那處黑暗的城市身上，好像聖光播灑人間那片城市彷彿散發著炫目的光暈。而另一半，城市的影子被晨光無限拉長，城市的一面浸泡在光明之中，而另一面被黑暗緊緊擁抱。光暗世界，天堂與地獄。

    「很美不是嗎？但可笑的是，這座被稱作黑暗之城的九龍卻是這片土地上最醜惡的存在。」烏鴉走到x身旁，同樣注視著這只黑暗巨12物。「三戰後由於壞境的破壞，可供人類居住的地方非常少，好的地區被所謂的上等人霸佔著。貧民，下等人只能聚集在這種黑暗之城裡。它是毒販，殺人犯，妓女，癮君子，賭棍，黑幫的天堂。在我看來則更像一個垃圾場，我們生活在這裡的每個人都是在這處垃圾場討生的蟲子。」

    「在這裡沒有政府，沒有法律。社會委員會十三課在這的分處就是規則，就是秩序，任何人都要遵守。十三課的分處頭目莫利斯—琉屠則是這裡的土皇帝，暴君，而他也很喜歡人們叫他皇帝……我們走吧，在天完全亮起來之前進城。」烏鴉說道。

    t.rex穿過大片丘陵般的垃圾場，終於接近這座神秘的黑暗之城——九龍。t.rex重型機車在在狹窄街道中緩慢行駛著。層層疊疊的建築遮蔽著天空，雜亂的電線，衣架，廣告牌遮擋住透過建築縫隙透下的陽光。雖然是白天但整個城市一片昏暗，只能依靠各處的電燈照明。

    賭場，妓院的廣告到處都是，眼神麻木的妓女，滿臉刺青的黑幫分子，被人追殺的賭徒，躲在角落圍著火堆注射毒品的癮君子……這城市正如烏鴉所說，是一個垃圾場。

    「這裡的人口將近百萬，人均居住面積卻只有三四平米。因為居住面積太少，人口不斷增多，而城市外圍大量土地存在輻射，所以九龍的居民只能把建築不斷加高。不斷疊加升高的建築像白蟻巢一樣，很多人的『家』只是一個用鐵絲圍起來的木板床，全部家當都在鐵絲圍成的籠子裡，所以這裡的居民也被稱作『籠民』。」

    「要玩玩嗎？很便宜的哦！」

    烏鴉小心避開一名穿著暴露，濃妝艷抹的年老妓女。

    「在九龍地下的排水管道中也住著很多人，他們的生存環境更加惡劣，籠民叫他們『下面的人』，他們平時不會出現在地上，那裡有那裡的規矩。還有，我警告你在這裡，你千萬不要亂走，尤其是不要自己去地下。」

    周圍高聳歪斜的建築壓抑的人喘不上氣。建築上一處碩大的顯示屏幕，正反覆播放著短片。華麗的十字架從黑暗中浮現在那，冰冷無情的電子聲音傳出，「信奉主，你將得到永生。信奉教會，就是信奉主……」到處都是這樣重複播放著冰冷聲音的屏幕，不時有一些居民虔誠地跪在屏幕前祈禱。

    「那是什麼？」x指著屏幕問道。

    「梵蒂岡的教士用來控制居民的東西，梵蒂岡是社會委員會的傀儡師，他們操縱著大部分人的信仰和精神。教會的勢力很大，你不要惹上他們。」

    不知穿過多少條昏暗破亂的小巷，不清楚看到多少幕駭人場景，不知道嗅到多少種令人作嘔的怪味，機車終於停了下來。

    「我們到了」烏鴉跳下車，摘下過濾器和風鏡，抖了抖短髮上的沙塵。「在城裡不用戴著這些，城中有大型淨化器24小時運作。當然，這裡空氣的味道的確不怎樣，你也可以一直戴著過濾器。」

    x點點頭，摘下過濾器和風鏡，觀察著這裡。這是一處安靜的街道，與其他地方狹窄的街道小巷不同，這裡很寬，而且很乾淨沒有到處都是的垃圾。

    一處藍色的鐵門上方霓虹燈閃爍著幾個單詞，「來福事務所」在昏暗的街巷中格外顯眼。烏鴉在門旁的牆壁上輕拍一下，一道暗格出現在牆面。隨後她對著暗格睜大雙眼，嘴唇貼近暗格輕喃幾聲，鐵門卡嚓一下打開了。

    「虹膜識別技術嗎？」x問道。

    「恩?你知道啊，不光虹膜還有聲譜識別。」

    「組織似乎嘗試過研究角膜識別技術，不過不知道是否投入使用。」

    「這種技術現在很普及了。」烏鴉說完，笑著對x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歡迎來到我的地盤。」

    進到屋內，首先看到的是幾張辦公桌，兩個人在打牌。「呦！烏鴉，你這次弄到什麼好東西了？」看到烏鴉和x，打牌的大塊頭黑人扭過身子熱情地打著招呼。

    「霍利，他是我的朋友，我要去見老闆，你們招待一下他。」烏鴉對大塊頭黑人說了一聲

    ，便踩著樓梯登登登地跑上樓。

    「你好我叫霍利，來自南非。他叫狼，喂，狼人家和你打招呼呢。」大塊頭黑人介紹著自己和同他打牌的男人。

    x朝他們點頭微笑，但叫做狼的那個年輕人似乎很冷漠，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又玩起了牌。

    「哈哈，你別介意，狼一直都是這樣，他不擅長與人交流。」

    來到事務所三層，穿過長長的走廊，推開盡頭那扇白漆鑲金的大門。

    巴洛克式極盡繁複華麗的燈具，白色大麗花圖案純手工編織波斯地毯，雕刻著維多利亞最繁複蕾絲紋案的傢俱……一間與黑暗城骯髒，混亂的基調截然相反的房間，好像貧民窟中出現皇宮一樣刺眼。

    烏鴉面前站著一位身穿米黃色軍服的女人。軍帽下的淡紫色長髮微卷，帽簷下的棕色水眸看著窗外煙霧彌蒙閃爍不停的霓虹燈。飽滿豐潤的嘴唇微張，潔白的牙齒咬著一支巴哈馬手工製造的雪茄。左臂橫在嬌挺的胸前手托右肘，右手則輕提半杯勃艮第。【法國南部紅酒】漆面長筒軍靴緊收褲管，腿部修長的曲線在緊繃的軍服下展露無遺。

    她，黑暗之城的女王，薔薇劊子手，鐵娘子諸多綽號彙集一身的九龍教母，來福事務所的老闆——海華沙.坤沙瑪維諾.迦南

    「事情的過程就是這樣。老闆，我們要提早做好對付皇帝的準備！」烏鴉略帶擔心地說道，琉屠的殘忍兇惡在黑暗之城人盡皆知。

    海華沙舉起手中的酒杯輕晃，醉人的雙瞳凝視著杯中的紅酒。猩紅的酒漿在杯中輕蕩，窗外霓虹閃爍的城市倒映在酒中，仿若浸染在血液之中。她的嘴角微翹露出淺淺的微笑，那迷人的氣息連烏鴉都不禁身受感染。

    「日子一如既往的無聊乏味，遊戲的對手雖然更迭不斷，但結果依然令人失望。」她舉起杯將杯中的猩紅一飲而盡，眸中閃過一絲冷酷，「遊戲結束了，我已經不想再和他玩下去了，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