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五章 黎明前的黑暗 文 / 紅敷
生，離我遠去。
死，棄我而走。
吾等遲行在瘟疫殘存的人間
孤獨而寂寞
當黑帝吹響號角
吾等將趕走白晝歌迎黑暗
怒吼吧
讓生者在腐臭的氣息中憧憬未來
怒吼吧
讓死者的骷髏開滿鮮花
索多瑪蛾摩拉
背負罪孽行走在塵俗中的靈魂
加入吾等行軍的隊伍
征討謊言編織的甜夢
細嗅墓園中的腐朽
成為被世人遺忘
活著卻又死去的巴隆子民
……
——《活死人之歌》
月光漸黯，玉弓似的新月被濃密的陰雲遮蓋，黎明前的黑暗將大地籠罩……咚，咚，咚……
此時x正和其他倖存者死死頂在教堂大廳通向走廊的小門前，單薄的木門後傳來感染者密集瘋狂的撞擊聲。「快！再把鋼琴推過來！」x對其他人喊道，其他倖存者不斷搬著椅子，桌子頂在木門前。李蘭花也閉著眼睛費力拖著一張長條椅，噗通，因為用力太猛小蘿莉一屁股坐在地上。在這種緊張時刻，李蘭花似乎也變得懂事起來沒有吵鬧爬起來吃力地將長條椅拖到木門前。
「呼……x先生，我們現在怎麼辦？」此時x已成為所有人的主心骨，加內特喘著粗氣看著木門前堆得像小山一樣的椅子，鋼琴朝x問道。
「恐怕我們不得不死守這裡，直到這些感染者自行散去……」x盡可能平靜地說道，他知道他們已經陷入了絕境。
「自行散去？怎麼可能！」
「嗚嗚……我們要被困死在這裡了嗎？」
「我還不想死啊！嗚嗚……」
「媽的，和它們拼了！」
……
絕望，消極的情緒瀰漫在空氣之中。咚，咚，咚……感染者撞擊木門的巨響與數萬感染者的低吼交織在一起，像一曲活死人之歌迴盪在這原本神聖莊嚴的教堂大廳中。只是，此時此刻，在這滿是血污，昏暗的大廳中，那原本看似神聖的雕像，壁畫此時在精神緊張到崩潰邊緣的倖存者眼中卻是那樣詭異，恐怖。
這時，原本持續不斷的撞擊聲消失了，x側耳傾聽，他依然能從木門後面聽到無數感染者低沉的喘息聲，但是它們停了下來。為什麼它們停了下來，是那個操控所有感染者的神秘傢伙給它們下達了指令嗎？在這短暫的如死一般的寂靜中，倖存者緊張地盯著木門，甚至呼吸都變得不順暢起來。
哇……
芬妮的女兒佩兒哭了起來，芬妮面容抽搐滿臉淚水抱著佩兒，不斷輕撫她的後背，這些普通人太害怕了，她們脆弱的神經在這活屍地獄一般的世界中近乎崩潰。「嘀嘀嘀，我是快樂的發報機。媽媽說，快樂的發報機應該獎勵她兩罐好喝的潤滑油……?」李蘭花拽著佩兒的小手，嘴裡哼著她拿手的古怪兒歌。似乎李蘭花的歌聲起到了作用，原本哭鬧的佩兒漸漸安靜了下來，眨著一雙小眼睛看著李蘭花，伸出一隻胖乎乎的小手要去抓她的頭髮。
「麼麼……」李蘭花鬆開佩兒得小手，後退一步雙手扒著下眼皮，朝佩爾吐著舌頭做鬼臉，惹得佩兒呵呵直笑。窸窸窣窣，窸窸窣窣……正當一行人沉浸在這來之不易的輕鬆氣氛中時，四周牆壁上出現的異響將他們重新拉回到恐怖的噩夢中來。
「怎麼了？！」
「什麼聲音？！」
「外面有什麼？」
……
四周牆壁上突然密集起來的異響讓一行人驚恐萬分，在這座活屍橫行的城市他們已經變得像只受驚的兔子，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他們那變得神經質的心神陷入莫名的恐慌之中。「有什麼爬上教堂的牆了……」藥師修動了動耳朵對x說道。x面色沉重，冷冷盯著頭頂上方繪滿宗教壁畫的圓形穹頂。
此時，在教堂外可以看到無數感染者踩踏著同類的身體，爭搶著爬上教堂。數萬名感染者不斷湧向教堂，隨著感染者越來越密集它們已經爬上教堂頂部，遠遠看去廣場上的教堂就像被爬滿螞蟻的蛋糕。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當教堂內的x等人聽到那奇怪密集的異響已經傳到他們頭頂上的穹頂時，所有都知道那些感染者要幹什麼了。教堂的堅固牆壁和大門雖然無法衝開，但穹頂很薄，它們要從這裡衝進來！「快到角落去！」x朝一行人說道。卡嚓……x話音剛落穹頂上一大塊石膏板從高空落下摔得粉碎。吼，石膏板脫落後穹頂上出現一處半米寬的大洞，一名感染者將那高度腐爛的頭伸了進來朝著x等人發出低吼。卡嚓，卡嚓……石膏板接連不斷地落下，教堂圓形穹頂一時間千瘡百孔露出十幾道大大小小的洞口。
噠噠噠……噠噠噠……
躲在牆角的一行人朝穹頂上的大洞猛烈射擊著，一名名感染者低吼著從洞口處跌落在地，摔得血肉模糊。「停！別開槍，等它們跳下來再射擊，瞄準頭部注意節省子彈！」看到嚇得驚慌失措的倖存者胡亂朝穹頂開槍，x在槍鳴聲中對他們大聲喊道。
吼，吼……
隨著教堂內倖存者停止射擊，無數感染者從十幾米空洞中跌落下來，教堂地面上頓時變成一片血肉泥沼。可是它們的就像集體跳崖的野羚羊一樣，前仆後繼地從空洞中湧出摔落地面上。隨著地面上屍體不斷疊加，一張不斷增厚的「肉墊」出現在教堂中央。隨著肉墊的增厚，摔落的感染者已經不會直接摔死，它們趴著，扭著，蹭著靠近x一行人。它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吃了這些活人，殺了這些活人，因為服從王的意志即是本能……
當x等人解決一片又一片拖著殘肢斷腿撲向他們的感染者，新出現的感染者已經可以完好無損地從教堂中央厚厚的屍山上跑下來衝向x等人。噠噠噠，噠噠噠……到這時，x等人已經不得不使用槍械與這些怪物戰鬥了。無數感染者像潮水一樣從空洞中湧入教堂，而這些躲在角落裡的生者已經走到了絕境。彈殼紛飛，槍火照亮了教堂。橫屍遍地，教堂已成修羅屠場。倖存者們表情麻木地開槍射擊著，他們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感染者，五十？一百？總之偌大空曠的教堂大廳中的屍體已經堆得像小山一樣，每當他們挪動腳步都會將漫過腳面的粘稠血液踩出吧唧，吧唧的響聲。此時，他們已不知彷彿已不知恐懼為何物，因為他們此時全憑本能的求生意志支配著行動，活下去，活下去，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在這永無止盡的夜晚……
卡，卡……
倖存者的子彈全都打光了，即使是聽從x的建議採用點射感染者頭部，輪流射擊的措施，無窮無盡的感染者仍然消耗光了他們所有的子彈。可是時間彷彿變得極其緩慢，今夜似乎是他們所有人一生中經歷的最長一夜，也是最難熬的一夜，他們不知道自己能否活著看到第二日的黎明。除了感染者低沉的吼聲，倖存者之間沒有任何交談，他們沉默地舉起球棒，砍刀攻擊著任何靠近自己的感染者。x，蘇莫連，藥師修就像三台殺戮機器，一刻不停地收割著感染者脆弱的生命。可是再強的人也不是永動機，任何強者在數萬感染者面前都顯得那樣無力。
「呼呼……」勇敢地揮著砍刀擋在芬妮等女性倖存者身前的加內西大口喘著粗氣，他已記不得用手中那把砍刀放倒多少感染者，揮舞了多少下，他只知道這把刀此時讓他感覺無比沉重。他的手腕，小臂，肩膀酸得就像一口氣舉了一千次啞鈴，他現在再也不能將刀快速砍刀感染者頭上。他揮刀的動作變得無比遲緩，匡啷，砍刀從他手中掉在地上。一名感染者朝他撲來，他看到身旁奮力拚殺的兒子小加內西，人生就要這樣結束了嗎？
彭！
那名感染者被踢飛，一道無比堅定的身影站在他面前，是x。此時x雙手顫抖，額頭上已經滲出一層細細的汗珠。因為倖存者只能使用近戰武器與感染者肉搏，x為了保護身後這些倖存者，連續使用十幾次濄華系招式，尤其是大範圍傷害招式濄華碎花他使用不下十次。雖然在能量強度上略作削弱，但如此高強度，高頻率的釋放濄華令x體內原點枯竭，兩條手臂以及十指的脈絡瀕臨崩潰邊緣。而x身邊的藥師修，蘇莫連相比x也好不到哪去。此時藥師修那頂禮帽已經不翼而飛，原本梳理光亮的頭髮也變得雜亂。而揮舞重大三十三斤偃月大刀近千次得蘇莫連雙手顫抖，一雙肉掌已被偃月刀柄上的龍紋磨出血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x等人已經在黑夜中廝殺了近**個小時。他們就像陷阱中的困獸，被那黑暗中的監視者慢慢戲弄著，消耗著直到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此時，當其他地區的居民還在甜美的睡夢中時，沒有人會直到也沒有人會相信在孤島一般的沃斯的教堂中，會上演這樣一場恐怖，殘酷，活生生的煉獄圖景。當所有人都麻木地癱坐在角落中，放棄在這無窮無盡的屍潮中抵抗時，他們身前還站著一個男人。他是他們最後的屏障，最後的一道方向，如果這些沒有靈魂的怪物想傷害他們，就要踩著他的屍體過去……語言的蒼白無力無法表達他們對這個男人的感謝，崇敬，他們的眼中只剩下這名用牙咬，用手撕像野獸一樣拼上自己性命保護他們的男人x……
當女人們的眼淚匯聚成河，當孩子們放聲大哭，當男人們握緊那無力的拳頭，一刻不停廝殺十個多小時的x心底沉默了。是絕望嗎？還是不放棄？對於死亡來說，他並不陌生也不害怕。無論是參與冬眠試驗還是浮空城自爆原點，他都無比貼近死亡，甚至能清晰嗅到死神身上的腐朽氣息。但是，他從來沒有產生過絕望的情緒，永不放棄即是他的格言。可是，他太累了，他的身體早已超出了極限，體能早已透支。他在用那股頑強的信念支撐著自己，保護著身後的人。
嗷！
當x單手抓住一名撲向身後倖存者的捕食者，他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將它摔在地上，捕食者慘嚎一聲被摔斷頸椎沒了出氣。
噗通……
倖存者們滾著淚水的瞳孔中那個像山一樣堅定的身影一下跪在了地上。「我太累……對不起……我想……睡一會兒……」雙膝跪在地上的x口中傳出細如蚊聲的呢喃。此時，這夜幕中的教堂似乎響起了一陣悲傷的管風琴聲，是活死人的亡魂頌歌嗎……
（為了劇情需要，編寫一首活死人之歌提升氣氛。不過因為文筆所限，覺得不夠味道，諸君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