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二章 吾等自問，吾等為何物？ 文 / 紅敷
x此時進入假死狀態，除了造血器官其他身體組織均呈休眠狀態。為了迅速補充體內缺失糖分，營養，藥師修為兩人注射了大量營養液。而後藥師修又在蘇莫連傷口外部塗抹他秘製的有效促進肌理癒合的藥水。
「修，x他沒事吧？」看到手術結束，霍利跑到藥師修身旁小聲問道。
「不知道……他身體進入休眠狀態，正在自行慢慢恢復。不過若是腦供血不足，造成腦部嚴重缺氧，即使身體恢復了也可能一輩子是植物人。」藥師修冷冷說道。
「那怎麼辦？！」霍利嚇了一跳，如果x變成植物人那他得傷心死。
「怎麼辦？等他自然甦醒，如果甦醒過來就證明沒事。」
「那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啊？！要是醒不過來呢？！」霍利那股刨根問底的精神又上來了。
藥師修扶了扶眼皮眼眶中間夾著的單片眼鏡，冷冷說道：「可能幾分鐘，也肯能幾個月，甚至幾十年。如果他醒不過來，你就得給他換洗一輩子尿布，床單！」
「呃……給他洗一輩子尿布，床單……如果他真的醒不過來，就憑朋友的交情我也認了！洗就洗怕什麼，但我更想你醒過來啊x！！！」
這時，小蘿莉李蘭花悄悄走到兩人身邊拽了拽霍利的褲腿。霍利低頭看著小蘿莉問道：「怎麼了？」
李蘭花朝霍利招了招手，示意他蹲下身子。霍利疑惑著蹲下身，李蘭花將小臉湊到霍利的耳旁小聲說道：「蘭花覺得小小孩有點怪！」這些天，和x等人生活在一起的倖存者喜歡叫李蘭花小孩，或小蘭花。被叫做小孩的李蘭花口中所說的小小孩自然就是比她還要小很多的佩兒了。聽到李蘭花的話，霍利沒反應過來，他身旁的藥師修卻發現問題有些不大對頭。
看霍利一臉糊塗，藥師修指了指靠在機艙旁芬妮懷中的小孩。聽到李蘭花的話，藥師修發覺平時總是哭鬧的佩兒這幾個小時出奇的安靜，沒有發出過任何動靜，就像死了一樣！霍利大大咧咧地走了過去，他不認識這幾個陌生人，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問問就明白了。看到霍利靠近自己，表情茫然的芬妮猛地抬起頭看著他，下意識地緊緊摟住懷中的佩兒。霍利好奇地看著她懷中的小孩，可是怎樣都看不到臉。正當他要開口，藥師修擋在他身前，對芬妮說道：「芬妮女士，佩兒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讓我來看看吧。」
「不，不，不……醫生先生，她沒事，沒事。謝謝你，不用麻煩了，她沒事……」芬妮驚慌失措地伸出手阻止藥師修繼續靠近。
看到芬妮惶恐的神情，藥師修再次逼近一步，冷冷說道：「芬妮女士，我奉勸你不要做出危險的事，那樣不但會傷害到其他人也會傷害到你自己。有些人死了就是死了，哪怕是自己最心愛的親人，與其讓他們痛苦地掙扎在這個世上，不如讓他們痛快地死亡……」隨著藥師修的步步逼近，芬妮驚慌失措地站起身步步倒退著。而此時佩兒那異常慘白，並且出現腐爛跡象的猙獰面孔，從裹在身上的毛毯一角中露了出來。
「天啊！」看到瞪著血紅色眼睛的小女孩，嘴上竟緊緊貼著膠帶，霍利大吃一驚。「你怎麼能這樣對孩子呢！」沒等藥師修來得及勸阻，霍利上前一步伸出大手一下子將佩兒嘴上貼著的膠帶撕了下來。「小心！」藥師修疾呼一聲。「怎麼了？」就在霍利疑惑地扭過頭問藥師修的時候，佩兒張開滿是細密尖齒的嘴，一下子咬在霍利的手上。
「啊！該死！這小傢伙竟然咬我！」霍利痛的驚呼起來，他看著手背上猙獰的傷口無法想像竟是一名兩歲多的小孩咬出來的。
「她感染病毒了！」藥師一把拉過霍利，急忙用醫用止血帶將霍利的手臂紮緊，防止e病毒通過血液快速擴散全身。聽到這個噩耗，霍利呆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時魯莽的舉動，竟然讓自己被一名e病毒感染者咬了。這時他想到了那些被自己的帕克輕易打爛的怪物們，那些原本和他一樣活生生的人。霍利有些想哭，他不想變成怪物，不想變成那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別動」藥師修將一枚針劑扎注射進霍利的身體裡，「這些活性酶會降低病毒的活性，病毒在你體內爆發的時間會被拖延，但能不能盡快找到抗病毒血清就要看天意了……」早在第一次遇到加內西等人時，腿上有傷沒有參與商場行動的藥師修，就試著利用手頭的工具研究感染者體內的e病毒。根據crd高級觀察員遺留下的報告光盤，和自己的觀察，他研製出一些可以降低e病毒活性的酶。一方面是為了以防萬一以備不時之需，另一方面和他熱衷於生物學，醫學研究也有關。當初crd要開發促進人類進化的藥品也是找過他的，從這方面來講藥師修在病毒方面的研究一點也不輸於crd內部那些高級研究員。
「真的會有效嗎修？」霍利此時彷彿一隻被拔了牙的老虎，一隻洩了氣的皮球，精神萎靡地問道。
「會有效……」藥師修拍了拍霍利，他並沒有告訴霍利，自己並不清楚這種e病毒現在有沒有抗病毒血清出現。
「啊！」這時懷抱佩兒的芬妮也被懷中的佩兒咬了一口，可是她依然緊緊抱著自己的女兒。眼淚止不住地從她臉上滑落，她低下頭朝佩兒已經開始腐爛的額頭上輕輕親吻了一下。在軍事基地中她在走廊找到佩兒時，佩兒身上出現許多細小的咬痕。芬妮傷心地發現，自己心愛的女兒已經出現了e病毒感染者的早期症狀，暴躁，情緒激動，流口水……她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她的先生死了，父母死了，現在僅剩下的唯一親人就是佩兒。佩兒是她的全部，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失去她。她會治好佩兒，她將佩兒的手腳用膠帶綁住，為了防止佩兒咬傷自己或發出吼叫，她將佩兒的嘴也封住。就像一切都沒有發生，將佩兒緊緊抱在懷中，她會這樣一直抱著佩兒，直到找到能夠讓她的佩兒變回原狀的方法。
可是……
這一切都只是她自欺欺人的謊言，她低著頭看著懷中佩兒已經腐爛的臉和細密的牙齒，不停流著眼淚。隨後從運輸機機尾的艙口縱身跳了下去……
看到芬妮抱著佩兒跳下飛機，再看看機艙內唯一完好的倖存者，抱膝坐在角落中一言不發的加籐。經歷不知多少風雨的藥師修也不免發出一聲哀歎。強壯的老梅根，溫柔的女護士瑪吉，可靠的加內西，叛逆的小加內西，勇敢的櫻吹雪，賢淑的芬妮，可愛的佩兒……一個個不久之前還在他面前活生生存在的人，此刻卻都永遠留在這座水上城市之中。一生一死，花開花謝，眨眼又是輪迴千年……
「天……天啊…….」就在飛機即將飛出沃斯城時，夜鷹的駕駛員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呼。
聽到夜鷹駕駛員的叫聲，不知發生了何事的霍利和藥師修急忙衝進駕駛艙。衝進駕駛艙的兩人看到駕駛員目光呆滯地看著前方，他們朝飛機前方看去只見夜空中出現一座恐怖的龐然大物。它在夜空中緩緩飛行，像一座奧林匹斯山一樣飛臨沃斯上空，巨大的陰影將月光下的沃斯城籠罩在黑暗之中。梵蒂岡的新巴比倫，浮空城遲緩飛來！
在巨大的浮空城周圍密密麻麻地圍繞著成百上千的，標有紅色十字架標誌的懸浮戰機，梵蒂岡終於要對活屍地獄沃斯採取行動了。在數量眾多的小型懸浮戰機之中有一架體積無比龐大的懸浮戰艦，它既華麗又不失神聖的裝甲艦身上塗有巨大的紅色十字標誌。二百米長厚重堅固的恐怖艦身在超震動重力系統的支持下，平穩地懸浮在空中。這正是梵蒂岡最恐怖的終極武器，方舟懸浮裝甲戰列艦！
方舟為何物？吾等主的僕從答道「《創世紀》中，聖主憐憫生靈萬物，特派諾亞在洪水來臨之前製造一隻巨舟救贖生靈，接受聖主洗禮。」
巨大的方舟戰艦緩緩降落在沃斯城市中心的圓心廣場上。卡嚓，卡嚓……戰艦兩側打開數道閘門，五千名身穿厚重機械鎧甲的異端審判局審判騎士邁著整齊的步伐，手持劍槍站在廣場上。轟隆隆……一百輛末日戰車緩緩駛出方舟戰艦，也整齊地排列在廣場上。
「吾等自問，汝等為何物？！」一名身穿花紋繁複銀色重鎧，手持巨型合金鎯頭的男人站在這五千騎士面前大聲大道。他鏗鏘有力的講話聲迴盪在廣場之上，傳進每一名面色凝重的審判騎士耳中。
「我們是以斯加略，以斯加略的猶大！」審判騎士們齊聲呼喊。
「呵呵……腓力局長還是像以前一樣，每次行動前都要說一大段羅裡吧嗦的話提升氣氛，真無聊啊……」一臉壞笑的美男神父蘭德爾雙手交叉，靠在方舟戰艦厚重的裝甲板旁冷嘲道。
「蘭德爾神父，注意你的言辭。」身材火爆的皮衣修女馬太冷聲說道。
「啊拉，啊拉，知道了副局長大人……」蘭德爾一臉不在乎地應付道。
……
「然以斯加略，試問汝等右手上所持為何物？！」腓力高高舉起手中的合金鎯頭，激昂地說道。
「是短刀與毒藥！」卡嚓，五千審判騎士整齊劃一地舉起手中巨大的劍槍。
「然以斯加略，試問汝等左手所持為何物？！」
「三十銀幣與草繩！」五千騎士高呼。
「然以斯加略，試問汝等為何物？」腓力再次大聲問道。
「吾等既為使徒亦非使徒，是為信徒亦非信徒！」
「既為教徒亦非教徒，既為叛徒亦非叛徒。」隨後腓力停止發問，左拳緊握橫於胸前與五千審判騎士齊聲高呼道：「吾等唯信奉一物，只是伏身，懇請主之慈愛！只是伏身，討盡逆主之人！於黑夜中揮舞短刀，於晚飯中投入毒藥，化身為一介死卒！吾等為死徒，吾等為死徒之群，吾等為刺客，為以斯加略之猶大！」
「時刻至，吾等將三十銀幣擲於神所，以草繩自縊！」
「則吾等得以結為徒黨共赴地獄！」
「組隊佈陣！」
「唯願與地獄七百四十萬五千九百二十六隻惡鬼一戰！」
當腓力與五千審判騎士呼喊出最後一字，在百輛末日戰車末尾，一輛畫著紅色十字漆黑如棺的重型運輸車冰冷黑暗的貨倉內。鋼鐵處女中的那個人嘴角微動，輕聲誦讀「只願與地獄七百四十萬五千九百二十六隻惡鬼一戰……」
「amen」（即阿門）
「amen」
……
【以斯加略，猶大即judas，iscariot。耶穌十二門徒之一，出賣了耶穌被視為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