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一十一章 蘿 文 / 紅敷
「隊長，這兒有一道干擾信號，我聯繫不上伊裡奇那傢伙。」滿是屍體的通道中兩道身影一前一後迅速跑過正是西摩和科沃基恩。
「能查到信號來源嗎?」公安科第十三特別行動小隊的真正隊長西摩冷冷問道。
「不行，對方加密手段很複雜。如果約翰還活著也許能確定信號來源，至於我只是隊醫可沒有他那本……」
「知道了！」西摩揮手阻止男人婆的抱怨，「他是因公犧牲的英雄，回去我會寫一份詳細報告給老人，老人會為他追授英雄勳章的。」
「那伊裡奇怎麼辦？」
「我們先去碰頭地點等他，如果他順利完成任務應該很快就會與我們匯合。如果他失敗了……我會多寫一份報告給老人。」雖然是自己的隊員，但對於十三小隊這樣一個在系統內廣受矚目的焦點來說，任務高於一切。完成其他小隊無法完成的任務便是他們成立的初衷，即使因不擇手段犧牲僱傭者，同伴而被同行戳脊樑骨，這個初衷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與其擔心別人，不如擔心下你們自己吧……」就在此時，陰暗的走廊中響起一道帶著青澀的動聽聲音。那聲音像男孩，又像女孩。如果反覆聆聽仔細辨別，或許能從中聽出男孩剛剛進入青春期，因喉結開始生長時聲音產生的細微變化。
聽到這突兀的聲音，西摩與科沃基恩兩人迅速端起武器靠在牆角，自己在敵人視野中自己卻沒有發現敵人時首先要做的就是隱蔽自己。兩人謹慎地看著前後，陰暗的走廊中除了十幾具游擊隊隊員的屍體外別無他人。
他在哪？他是誰？
五人行動小隊最後殘存的兩名隊員心中生出同樣的疑問，可他們卻沒發現那隱藏在陰影中的殺機。窸窸窣窣，窸窸窣窣……「隊長，你聽見了嗎？！」科沃基恩將煙摁在牆上，黑暗中煙頭閃亮的紅光無遺讓自己成為敵人的靶子。西摩將手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眼睛卻如野獸一樣緊緊盯著地面上的橫七豎八倒在血泊中的屍體。西摩拍了怕科沃基恩，示意她朝自己手指的方向看去——牆面，地面滿佈的血跡正快速移動著匯聚在一起，如同擁有意識一樣回流至十幾具屍體上。轉眼間原本如同屠場一般滿佈血跡的走廊竟變得幹幹靜靜，就連那些屍體也彷彿只是睡著一樣。
看到這匪夷所思的恐怖一幕，西摩兩人弓孤腰貼著牆壁緩緩後退。不管怎麼樣，這些屍體與之前相比都多了幾分詭異。兩人沒有注意到，黑暗的陰影中一些長著細小葉片和尖刺的長籐植物，已如詭秘邪惡的黑蛇悄無聲息地從屍體的褲管，袖口鑽了進去。詭秘的長籐觸碰到血液的一刻如同看到毒品的癮君子，興奮地顫抖著將枝葉伸展浸泡在血液之中。籐條上彷彿生了無數張嘴，那些最瘋狂嘬飲著這鹹腥的紅色液體。如同飽飲美味的甘露，長籐上原本枯皺的枝葉迅速飽滿豐盈起來。
「西，西摩……屍體怎麼動了？！」科沃基恩緊張地後退一步，在她的視野中那十幾具屍體竟然從地上爬了起來！
「可能是感染了沃斯的病毒！別緊張瞄準頭部射擊！」沃斯城事件在民間被宣傳成大規模惡性瘟疫，但公安系統內大部分人都知道是一種變異病毒作怪。眼見游擊隊員的屍體如活人一樣站起來緩緩朝他們走來，西摩兩人端起自動步槍迅速點射著。嗒嗒嗒，嗒嗒嗒……啪，啪，啪……在兩人精準的點射下，屍體的頭接二連三的爆開可是令兩人吃驚的是他們並沒有像沃斯城的病毒感染者一樣倒下，依然緩緩朝他們兩人走來。
「天啊，是蛇！」科沃基恩驚呼一聲，只見朝他們緩步走來的四具無頭屍體上有十幾條黑蛇瘋狂地扭曲舞動著身體。
「不對」看到詭異的黑色，西摩心中一驚急忙打開槍管下的戰術燈。在強光的照射下，兩人發現無頭屍體腔中鑽出的根本就不是蛇而是十幾條糾纏扭曲的詭異籐條。看到一些屍體的鼻孔，嘴，眼睛裡也有細籐鑽出，西摩敢肯定這些從屍體褲管中鑽入的恐怖長籐充滿整具屍體。因為這些詭異的長籐控制了屍體關節，四肢，所以他們才會像活人一樣行動。
「科沃基恩，用手雷對付他們！」對付這些傢伙步槍是沒有用的，除非子彈多到足夠將他們所有關節射斷。
卡嚓
就在這時這些緩緩行走的屍體竟然舉起了槍。「不好！」西摩心中暗道一聲將科沃基恩按在地上，當兩人彎下身體的一瞬間長籐拉動了屍體手中槍械的扳機。噠噠噠，嗒嗒嗒，啪，啪……各式各樣的槍械瘋狂射擊著，密集的子彈將牆面打成了蜂窩，灰土，碎石簌簌崩飛。
科沃基恩掏出手雷咬下引信扔到屍群中央，轟的一聲，屍塊散落血肉漫天。十幾具屍體散落在走廊之中，兩人抖了抖身上的灰土血肉站了起來看到不遠處一片狼藉中，一些斷籐像蛇一樣在屍塊中翻滾扭曲著迅速枯萎。
可就在這時，陰影之中竟又鑽出無數長籐。這些長籐拉扯著屍塊斷肢迅速積聚在一起，竟糾結成一隻恐怖噁心的屍怪撲向西摩兩人。
噠噠噠，噠噠噠……科沃基恩一邊後退著用槍射擊一邊說道。「我的手雷用光了，怎麼辦？」
「幫我拖住它！」西摩面色陰沉，摘下背後的重狙端在手中轉身朝身後跑去，他要盡快拉開距離用對軟目標實施打擊的鉛芯彈幹掉這傢伙。西摩一刻不停跑到十幾米外滑鏟倒地快速將重狙架在地上，緊接著掏出一發誇張的大號子彈裝入槍膛中。一邊射擊一邊倒退的科沃基恩用手中的步槍無力地抵抗著屍怪的腳步，子彈不斷將它軀體上的斷手斷腿射斷掉在地上，可轉眼間便有詭異的長籐將地上的斷手斷腿纏繞著重新裝載屍怪身上。
卡卡，卡卡……
就在這時，科沃基恩的槍卡殼了。「媽的，干！」雙眼通紅的科沃基恩咒罵一聲，將步槍狠狠砸向屍怪轉身便向身後跑去。可就在這時，屍怪伸出十幾條肢體組成的舉手一把扣在科沃基恩的頭上。「啊！！！」科沃基恩剛剛發出一聲慘叫，整個身體便被屍怪提到半空。
砰！
就在這時，重狙開火了。屍怪龐大的身軀上出現一個直徑近乎一米血肉模糊的大洞。砰，砰……緊接著又是兩槍，由碎屍拼接組成的屍怪終於不堪重創土崩瓦解散落在地上。
咳,咳咳……
科沃基恩雙手撐地跪在地上拚命咳嗽著，卻沒注意從身後的陰影中走出一道身影。
「你們真沒趣兒啊，本來還想多和你們玩會…….」聽到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科沃基恩猛地扭頭卻看到一名身穿長袍的少年，那少年皮膚白皙如羊脂，淡黃色捲曲的頭髮如金色的羊毛，湛藍的眸子彷彿將整片大海裝了進去。「你是……」科沃基恩剛想詢問少年的來歷，卻驚恐地看到原本控制屍塊的幾十條詭異長籐末端竟是少年寬大的長袍。
「西摩！！！幹掉他！！！」科沃基恩猛地朝走廊另一頭的隊長西摩大吼，這名容貌如陶瓷娃娃一樣可愛的少年絕不是上帝派來的天使，他就是這控屍籐的主人！
引力校準，空氣阻力校準，定位瞄準，扣動扳機……當少年出現的一刻，重狙瞄準鏡頭中的十字準星便瞄準在少年頭上。砰，在科沃基恩呼喊的一瞬間西摩的大腦像義體腦植入在腦皮層中的傳感器發出電信號，緊接著傳感器將信號發送至經過改造的義體右臂上，鋼條收縮，手指鉤動。就這樣，砰的一聲轟碎了對方的腦袋。
但是，被轟碎的不是少年的腦袋，而是科沃基恩的。當西摩在瞄準鏡中驚恐地看到科沃基恩的腦袋被射爆，他發出了難以置信的吼聲。「科——沃——基——恩！！！」但是他的好隊友，好隊醫此時被十幾根長籐穿過身體擋在少年身前，而且被他親手轟碎了腦袋。
重狙子彈的速度有多快？雖然因為彈藥口徑過大，重量過沉降低了速度，但彈道速度也在每秒千米以上。西摩無法相信有誰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做出反應，除非對方不是人……砰，砰，砰，砰……西摩左手飛快地更換著子彈，一槍緊接著一槍，那具被長籐纏繞的身體子彈轟得粉碎，但是她後面的長袍少年卻沒有受到一點傷害。
此時少年俊美的臉上似乎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他原本白嫩的左臉顏色相較右臉似乎變得暗淡許多，原本光滑的皮膚也變得粗糙了一些。臉上的變化似乎引起了少年的不滿，他收起原本美如風和的燦爛笑容，俊美的面孔變得冷酷麻木。
少年似乎玩夠了這無聊的把戲，戴上兜帽將面孔隱藏在陰影中快速走向走廊盡頭的西摩。砰！又是一聲槍響，西摩吃驚的發現一面綠色巨盾牢牢護在少年身前。匡啷，彈頭掉落綠色巨盾蠕動著分散成幾十條長籐。
「夠了！」長袍下發出少年憤怒的聲音。與此同時，幾十條長籐鋪天蓋地的捲向西摩，西摩轉身奔逃卻被長籐輕易追上。長籐纏在西摩腿上將他吊在半空，少年走到西摩身下沉默地看著他，就像看著一隻掛在鐵鉤上等待開膛的肉豬。
「在我臨死前，我想知道你是誰！」倒掛在半空的西摩臉部通紅，不知是因為充血還是因為憤怒。
「呵呵，我們之前不是見過面嗎？就在，這兒的入口。我可是幫了你們不少忙啊。」
「是你！原來是你幹的！你早就算計好了這一切，到底是誰將我們的計劃透露給你的？我們的人都死了，難道是伊裡奇？是不是那個渣滓！」聽到長袍少年的話，西摩似乎想起了什麼大喊道。
「嘖嘖，你猜錯了，那傢伙已經死了。」
「不，如果不是他還會是誰？這項任務屬於絕密級，在公安科只有……」說到這，西摩的話停了下來。他似乎想到一個不該懷疑也不能懷疑的人，那個直接向他們下達命令的『老人』。
「呵，你自己已經知道了。」
是的，西摩知道了。他們的命運和那三名九龍來的傢伙一樣，也是被人利用的棄子。只不過相比那三個傢伙，他們更加可悲。因為，他們被自己最相信的上司出賣了。那個不苟言笑，公正嚴謹的老頭子，一個視他為親生兒子的老人。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告訴我，你是誰？！告訴我你的名字！」西摩憤怒地吼著，眼淚止不住地從那張抽搐扭曲的臉上落下。他怎樣也想無法相信最忠誠，公正的老人會出賣他們，十三小隊可是他親手打造的尖刀。如今，他要親手毀了它嗎？
「我的名字？呵呵，活人沒資格知道……」
噗嗤，噗嗤，噗嗤……
十幾條長籐如長槍一樣穿過西摩的身體，倒懸在半空的西摩雙眼瞪得溜圓臉上的表情永遠僵固在臨時前憤怒的一刻。屍體上沒有留下一滴血，相反長籐上卻開出幾朵細小的紅花。
活人沒資格知道，因為那是禁忌。至於死人，如果有冥界他們會在那裡叫我『蘿』。
長籐收縮，少年提起西摩身旁裝著金屬球的黑色箱子走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