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六十二章 舞會大火 文 / 紅敷
一抹流雲飄過，遮住掛在蒼穹的白月，月下原本一色慘白的高塔頓時陷入陰霾的黑暗之中。懸浮車旁焦躁不安地徘徊的夏洛克抬頭看了看陰霾昏暗的天空，似乎做出了什麼決定將手中的剛剛點燃的香煙扔到腳下成堆的煙蒂中，用腳狠狠捻了兩下轉身鑽進了懸浮車中。
夏洛克打開車載電腦，雙手在藍色半透明的觸屏上飛快地操作著，同時又從後頸抽出導線連接在車上。車窗前寬大的投射顯示屏上顯示著兩支綠色的進度條——工程爆破軟體驅動，空手搏擊軟體驅動。
隨著進度條的增長夏洛克的眼中飛快閃爍著一行行綠色代碼，與此同時整個身體肌肉緊繃似乎在承受著相當大的痛苦。經過電子腦化改造的人如果想要更新，更換固有的軟體驅動則需要去專業的義體店。這種義體店大多是義體製造廠商專門針對不同型號，功能義體，電子腦的維護，更新而開設的，專業性很強同時收費也十分高昂。而且因為一個普通人經過義體改造後即可擁有巨大的破壞力，作為這種不安定因素的存在，社會委員會對義體產業的生產，維護，更新以及相關軟體產業控制得十分嚴格。包括斯塔麥爾在內的全球十幾家從事義體相關產業的企業均有社會委員會參股，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些義體店即是社會委員會為了監控義體改造者所設立的基層機構。
正因為在義體店維護更新義體，或者更換軟體驅動有著諸多不便，因此催生一些專門為義體改造者更新義體，以及電子腦軟體的個人及組織。雖然他們的行為是違法的，但大戰剛剛過去五年社會依然動盪，黑市風氣鼎盛社會委員會因游擊隊的存在一時也難以抽出力量打擊這些走私義體以及非法安裝軟體的人。不過正因為有了他們的存在，義體改造者只需登入虛擬網絡，在網絡黑市上找到他們就能夠從他們手中訂購各種型號的義體組織，器官或者下載他們編寫，搜集的電子腦軟體驅動。
不過因為是黑市交易，所以產品或軟體的質量很難保證。不僅如此，更新軟體驅動需要在專業性的義體店是因為通常情況下軟體驅動的更新會無法避免地造成一定數據的損壞或丟失，而義體店因為營業人員都是受過相關培訓的加上設備精良可以盡量將改造者電子腦數據的損壞降至最低，而私人利用虛擬網絡自行下載軟體更新電子腦的方式則大大加劇了電子腦軟體驅動在更新時發生的數據丟失情況，如果嚴重的化甚至可能出現電子腦使用者因數據大量丟失而造成生物腦受到衝擊，變成白癡的情況。
所以說私自進行電子腦軟體驅動更新是件非常危險的事，不僅如此夏洛克還同時下載了兩套驅動用來更新自己電子腦。因為電子腦的存儲量有限，大多數情況下高級電子腦使用者也僅僅只安裝一套完整的高級軟體。而現在夏洛克同時下載兩套完整的高級軟體，這種瘋狂的行為就像是拚命朝氣球中吹起，當氣球達到極限時他的電子腦便會砰的一聲停止運轉。
叮
屏幕上的綠色進度條充滿後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夏洛克眼中綠色的數據流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疲憊和憔悴。他下意識地伸手朝腦後摸了摸，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夏洛克走下車，從行李箱中取出一隻黑色的金屬箱。他在金屬箱頂黑色觸屏上操作了幾下，金屬箱內的液壓安全裝置發出嘶的一聲，箱子由中間向左右兩側自動分解打開了。
箱子內填充著一層網狀保護材料，黑網中間則鑲嵌著幾隻裝滿綠色液體的連接著電子裝置的小玻璃管。夏洛克看著神情凝重地看著這些東西，從行李箱一側取過一隻同樣填充著黑網狀保護材料的小包將黑色大箱子中的玻璃管小心翼翼地裝了進去……
手指在白色的琴鍵上歡快地跳動著，琴弓在鋼弦上愉快地滑動著，賓客們的動人的舞姿倒映在光滑的地板上，但即便他們每人都面帶微笑，這場青春舞會洋溢的卻非熱情，愉悅，而是死亡……
白影像鬼魂一樣嗖地朝蘇莫連飛了過來，想到剛剛老怪物就是這樣飛到那些昏迷中的男女身上鑽進他們的口中，蘇莫連嚇得汗毛倒豎尖叫起來。她並不是一個膽小的女人，恐怖的事也見過不少，不說之前猶如活屍地獄一樣的沃斯城的經歷，就是在龍虎山她遇到的東西若說出去恐怕都能嚇死幾個人。但無論是在沃斯還是在龍虎山，她手中至少還有家傳冷艷鋸可以護身，若妖邪來犯迎面便劈上一刀不管有沒有用自己心裡多少有些底氣。但現在她不僅手無寸鐵，還被金屬鎖銬在鐵鉤上，加上之前發生的一幕幕離奇恐怖的場景自己又渾身赤裸無衣蔽體，天性中脆弱的一部分便暴露了出來。
但蘇莫連到底經歷過幾次生死考驗，心性比普通人要堅定許多，心裡雖然發毛口裡也發出尖叫，但手上卻一刻沒停全力掙脫著金屬鎖銬。眼見白影朝自己撲來，蘇莫連也不顧得羞擋在胸前的那隻手猛地抬起，五指併攏呈掌刀狀朝鎖銬砍去。這隻金屬鎖銬是剛強度的合金材料鑄造的，一雙肉掌怎麼可能砍斷，難道她瘋了？
這只肉掌迅如閃電，呼地攜眷風聲便劈在鎖銬之上。不過肉掌還未接觸鎖銬之前，肉掌外側便閃出一道青光。這道青光一掌長，半指寬狀似剔骨鋼刀，卡嚓一下便將金屬鎖銬砍斷了。而就在此時那道白影已經撲到蘇莫連面前，蘇莫連來不及多想身體剛從鐵鉤上脫離，也顧不得春光乍洩雙腳在落地的同時猛地高抬，兩條**翻飛一個連環腳便踹在白影身上。
啊！
白影悶哼一聲翻滾著被踹飛出去，撞得鐵鉤上的眾多人皮搖擺晃動，情形異常詭異。
蘇莫連將壞掉的鎖銬從手上一把扯下，轉身便向坐滿賓客的長桌跑去。腳底板在光滑的地板上發出啪啦啪啦的響聲，晃動的燭光將光滑的皮膚映成麥色，這樣一位似仙非凡的美人光著身子跑在大廳中當真是一幅春光旖旎的美景，令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蘇莫連跑至長桌旁，伸手便抓在一名男賓客的身上想要扒下他的外套穿在身上。顯然即使是在如此危險的時候，蘇美人也不願赤身裸體地從這兒逃走。但就在這時，那名本應是套著人皮的人偶賓客，卻像活人一樣轉過身看著蘇莫連。
「粗魯的小姐，您這是要幹什麼？！」男人的臉皮褶皺不堪，但此時那雙原本漆黑的眼洞中竟然出現一雙黑色的眼睛。蘇莫連嚇得手猛地縮了回來，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退著。她明明記得自己剛剛進入房間時，這些賓客，舞者，演奏者都是一動不動，套著人皮的人偶。雖然後來不知為何它們全都動了起來，跳舞，演奏，但似乎像是提線木偶一樣被人操縱著。但現在，那雙眼睛，那雙冰冷的，漆黑的，甚至在黑暗中閃爍著一絲血紅的眼睛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人偶的……難道，它們是活人？可這些發皺的皮又是怎麼回事?
「哎呦，你撞灑我的酒了！」這時一個人從背後推了蘇莫連一下，她慌亂轉過身來卻看到一個滿臉褶皺如同年過七旬身穿古典長裙的女人，正端著半杯紅酒用嬌滴滴的聲音抱怨著。
「這杯酒，怎麼會……」蘇莫連震驚地看著女人手中的那杯紅酒，酒液絳紫嫣紅似乎還散發著單單的清香。她慌忙轉過身看向長桌，果不其然如那杯紅酒一樣，長桌上儘是色彩鮮艷，香氣撲鼻的豐盛菜餚。金黃酥脆的烤雞，浸飽蜂蜜的洋蔥，奶油烤蒜，多*汁的哈密瓜……這哪裡還有半點她先前看到的佈滿蛛網，灰塵的狼藉景象。
「真是無禮的女人！」看到蘇莫連絲毫沒有道歉的跡象，身後端著酒杯的女人輕蔑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蘇莫連站在原地呆呆看著呆呆看著周圍，絲毫不在意赤裸的身體。此時，大廳中笙歌燕舞，數不清的身影在她周圍走動著。侍從們托著餐盤向長桌上端著一道道豐盛的菜餚，幾名貴婦用羽毛扇遮住臉一邊看著她一邊竊竊私語，舞池中不僅有舞者在跳舞還多了古代宮廷中才有的像小丑一樣的弄臣……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彷彿眨眼之間，這些套著人皮的模特便全都成了活人。她看著他們的眼睛，雖然他們每個人的表情都不同但眼睛卻擁有相同的冰冷眼神，以及濃黑中燃著血紅的相同顏色。他們的眼睛，看起來甚至完全相同，就像同一個人的一樣。
「呦，瞧瞧那個小妞！」坐在長桌下方的一個男人看著蘇莫連大笑起來。從他們的衣著上來看，顯然不及位於長桌上方的那些賓客奢華。雖然衣著比不上長桌上方的賓客，但他們的嗓門以及吃東西時的粗魯勁卻遠遠蓋過長桌上方的賓客。
「這麼白的小妞可很少見嘍！你們瞧瞧她胸前那對奶子！哈哈哈,我真想親上兩口…….」另一個長卷髮的男人粗魯的笑著。
蘇莫連慌忙用手擋在胸前，臉蹭地一下紅了起來。注意到蘇莫連的反應，長桌下方的賓客再次爆發出刺耳的笑聲，而長桌上方的貴族們也對她指指點點，臉上掛著鄙夷和戲謔的笑意。嘩啦，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推開面前的餐盤扶了扶身前小山一樣的大肚子，一臉『淫』笑地朝蘇莫連走來。緊隨在他身後，又有幾個傢伙離開座位不懷好意地朝她走來。
蘇莫連倒退一步卻撞在一名侍從身上，侍從咒罵著粗魯地推了她一把，緊接著不知是誰又有人推了她一下。不知何時她的身邊已經圍滿了人，有男有女，有貴有賤他們像觀看動物一樣看著她，嘲笑著推搡著她。
「看看這個蕩婦，竟然光著屁股！」一個女人狠狠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啊!
蘇莫連疼得大叫一聲，氣憤地看向那個女人，可就在這時又有另一個人掐了她一下。她憤怒地看著這些古怪至極的傢伙，一手捂在胸口一手推在他們身上，想要從人群中離開。
「瞧瞧啊，這個小婊子想逃！哈哈哈……」
人群罵著，笑著擠在一起絲毫不肯退讓，蘇莫連推了幾下都沒有推開人群。
「哎呦，她的屁股可真滑！」人群中不知從哪伸出來一隻手在她屁股上狠狠摸了一下。
蘇莫連又羞又怒，卻無濟於事，她想離開這卻又推不開人群，她想動武可眼前這些傢伙雖然看起來很古怪，卻讓她感覺卻又是實實在在的人。他們雖然對她十分無禮，但對方畢竟是人，她又不想出手傷到他們。受到連續的刺激，蘇莫連彷彿已經將自己陷入這場噩夢一般的舞會之中，將所看到的一切當成了現實……
人群中不斷有人伸出手來在她身上摸著，掐著，推著……她覺得房間在似乎在不停旋轉，周圍這些褶皺的面孔笑著，叫著，說不出的詭異，這彷彿是一場無盡的噩夢。她在心中祈求噩夢趕快結束，可就在這時那幾個坐在長桌下方的男人撥開了人群。的大個子挺著肚子一把便揪住了她的頭髮，蘇莫連措不及防一下便被拽倒被男人拖出人群。雖然脫離人群，但長桌下方的男人們便『淫』笑著圍攏過來。
跟在大個子後面的兩個傢伙死死抓住蘇莫連的手腕，將她摁在地上，而那個大個子則開始脫自己的褲子。
「去死啊！」此時蘇莫連再也無法忍受了，不管對方是不是活人，是不是正常人或是怎麼一回事，他們的舉動完全超出了她的底線。
砰，砰，砰……
只聽一陣碰撞打擊的聲音，這幾個男人便倒飛出去撞在長桌之上。蘇莫連從地上爬起來，雙手捂著身體憤怒地盯著人群轉身便向房門跑去。蘇莫連跑到房門前拉了兩下，卻發現大門已經被鎖住。可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蘇莫連向身後看去卻看到大廳中的所有人都沉默地朝她沖了。看到這些人臉上木然的表情，再怎樣蘇莫連也知道他們並非正常人。
咚,咚,咚,咚……
蘇莫連抬起雙腳，兩條**翻飛不停地踹在房門上，可是這兩扇房門出奇的結實沒有半點鬆動的跡象。此時一隻手觸碰到她的背脊，蘇莫連心中發毛猛地轉身向後甩出一腳，一名侍從被她踢倒在地。這一腳力道十足，蘇莫連十來歲的時候練腿上功夫都能踢斷碗口粗的梅花樁，此時著這腳的威力就更不用說了，普通人若是正面挨上一腳肯定會被踢碎臟器的。可是這名侍從顯然沒有受到任何損傷，從地上爬起來再次朝她撲來。
於此同是，幾十名賓客也紛紛朝她撲來，不僅如此那些原本掛在鐵鉤上的人皮也全都不見了。一些同樣全身赤裸的青年男女混在賓客之中，神情冰冷地朝她跑了過來。砰，砰，砰，砰……蘇莫連**翻飛，不停將靠近身邊的人踢倒，而且發力越來越猛，可是這些傢伙就像不死之身前仆後繼蜂擁而來。
這種場景實在是詭異，無論是用拳還是用腳，無論是用關節技，還是用摔跤，這些人就像打不死一樣再次將蘇莫連圍攏起來。他們伸出手抓在蘇莫連身上，想要撕扯著她，似乎想要將她的皮從身上活活撕下來。蘇莫連拚命掙扎著，發狂地用拳腳供給著這些傢伙，可是這對他們毫無作用。她的身上被抓出一道道血痕，傷口中流出的血又被無數雙手抹紅了她的身體
看著他們臉上怪異扭曲的表情，看著那一雙雙冰冷刺骨的眼神，蘇莫連甚至出現了一絲絕望。
轟隆隆……
就在這時，城堡中發出一聲巨大的響聲，不像是爆炸聲而像是坍塌轟鳴聲。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整座城堡開始劇烈晃動起來。
啪
一隻瓷盤摔落在地。
嘩啦
一隻酒杯滾翻在桌上。
隨著城堡的劇烈晃動，藉鑲嵌人皮的壁畫從牆上掉落下來，掛滿空鐵鉤的鐵欄嘩啦作響，樂器東倒西歪摔在地上，長桌上的餐具佳餚一片狼藉。
啪，啪！
就在此時，房間上方兩盞插滿蠟燭的木吊燈突然摔落，而靠近門口的一隻更是砸在幾個賓客身上。
啊！啊！啊！
大火如同燃燒在汽油上，旺盛得映紅整個房間。到處都是四散奔跑的人影，到處都是尖叫聲。蘇莫連從人群中掙脫逃出，靠向房門卻發現這燭火彷彿著了魔一樣，見人就燃。具體來說應該是這些人見火就燃，他們就像乾柴一樣只要相互之間稍一接觸，火焰便會從一人身上瘋狂蔓延到另一人身上。
火光之中蘇莫連驚恐地發現，這些人看起來似乎都變得透明了許多，她甚至能隔著他們看到灼灼閃爍的火焰。不，不對！他們不是人，他們全都是人皮！蘇莫連終於看清了，就在這沖天火光之中，那條白影，或者說渾身慘白的像蛇一樣的東西在這些人皮中極快地穿梭著，由一隻人皮換到另一隻中。它的速度有多快，快到讓人覺得它沒披著一張皮時，這張皮都是一個獨立的人。
而那些聽起來好像不太一樣的尖叫聲，如果仔細分辨，它們其實都是一個人的聲音，那個蒼老的老男人的聲音。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你毀了我的青春，你毀了我的青春！我要親手剝下你的皮，奪走你的青春！」火光之中，一道淒厲的尖叫聲傳了出來。緊接著，幾個渾身焦黑的人從火中衝了出來，撲向蘇莫連。
蘇莫連心中發狠，猛地一閉眼睛手中憑空凝聚出一道兩丈長的青光。蘇莫連兩手一揮，狀若持刀那道青光啪地一下便劈向房門。房門被青光劈中，猶如被長刀劈中一下便劈出了裂口。蘇莫連緊接著再次揮刀猛地兩下，大門卡嚓幾聲碎裂倒塌。蘇莫連猛地回頭一甩，那道青光如同甩頭一子飛向那幾個燒的焦黑的人。
撲哧
這幾個人皮被青光一穿及透，如被長刀的慣性帶著一樣再次飛進火焰之中。
「啊！啊！啊！我的，我的青春，我的青春！」火焰一觸乾燥的人皮，如同沾到柴草迅速燃燒起來。
熊熊大火之中老怪物怨恨地尖叫著，蘇莫連飛身幾步衝到一張癱在地上的人皮旁，用手一扯將它身上穿的一件長袍拽了下了。緊接著裹在身上，幾步衝出了濃煙滾滾紅光閃爍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