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二百二十三章 豬籠草(中) 文 / 紅敷

    九龍城是一座極惡之地，這不僅因為是因為它在外人眼中是一座藏污納垢的城市，讓它背負惡名的更主要原因則是因為它那神秘的地下世界。有傳聞九龍城的下水道中生存著數萬名地下居民，他們大多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躲避警察、黑幫的凶暴惡徒或是罹患嚴重傳染病而被地上居民驅逐的病患。

    他們是被上帝遺棄的人，是被同類驅逐的人，正因如此他們對地面上的居民恨之入骨，而地上居民也深知此道視地下居民如野獸惡鬼。同一座城市卻被土層分割為地上地下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這種情況只有九龍才有，也因此被賦予了黑暗之城的凶名。據傳聞，為了能夠在潮濕黑暗的下水道內生活，地下居民大多會赤裸*身體。因為處處滴水的下水道中衣物很難保持乾燥的狀態，而長期穿著濕衣服則會致使皮膚生瘡並罹患風濕病。除了衣不蔽體食外，因長期接受不到陽光照射，這些地下居民會嚴重缺鈣導致身型佝僂，使他們只能像動物一樣半爬行。蒼白赤裸的皮膚，骯髒腥臭的長髮，像動物一樣的爬行、進食方式，這些都給擅自闖入地下世界的地上居民留下了恐怖的回憶。

    但在在眾多關於地下居民的傳聞中，最讓人為忌憚的就是他們的食物來源。利用地上居民的生活垃圾飼養老鼠、蟑螂是他們最主要的食物來源，但隨著地下居民的數量越來越多，就連老鼠和蟑螂也變成稀缺資源。在這裡，飢餓是最恐怖的惡鬼，沒有人能敵得過它。飢餓使人發狂，飢餓使人鋌而走險，飢餓讓人淪為惡魔。傳聞中為了生存這些地下居民最終脫下了人類最後一件道德外衣，他們開始吃人。[搜索最新更新盡在|com|bsp;在最初的一些傳聞中，這些地下居民所進食的對象只是那些下水道中死去的人，為了生存下來這些人最終吃掉了同類的屍體。但是當飢餓在整個地下世界如瘟疫一般蔓延起來後，他們不得不把目光放在那些還活著的同類身上。體弱者，病人，老人，孩子，女人幾乎都成為地下居民選擇的獵物。在地下每天醒來你要做的事情就是要祈禱自己不要生病，不要受傷，此外還要有一點力氣能夠用來逃跑，否則的話那些藉著流水聲悄悄靠近你的傢伙很可能將你生吞活剝。

    不僅如此，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九龍發生過大量的人口失蹤案，有傳聞有人看到一些光著身子膚色慘白，像怪物一樣的傢伙從下水道中爬出來，在入夜後襲擊路人將他們拖進下水道中。如果傳聞是真的，這些失蹤人士的後果可想而知。於是，整個九龍因地下世界的食人行為而變得惴惴不安人心惶惶，至於當時的九龍統治者社會委員會十三科九龍分處官員莫裡斯?琉屠，在先後派遣進入地下的武裝人員全部與地面失去聯繫後，便也放棄了整治九龍下水道的打算。為了穩定人心，土皇帝莫裡斯?琉屠只下令入夜後全城宵禁不准任何人駐留在街上。但是這種強制性規定在九龍這座超級貧民窟中基本屬於一紙空文，幾乎沒有人會去遵守它，因為無論是賭場，買賣毒品還是桃色交易，沒有哪件事不是晚上進行的，大多數情況夜晚的九龍要比白天更加活躍。

    地上居民無故失蹤的事情愈演愈烈，直到海華沙的出面。沒人直到她到底做了什麼，但九龍居民知道當這個女人在九龍的廣播中發表了一段關於居民可以入夜後安心出行的告知後，再未發生過與地下居民有關的失蹤案。居民們猜測，這位神秘女人已經運用自己的手腕和地下居民們達成了某種協定。雖然他們不知道這位九龍教母在這個存在於傳聞中的協定裡能獲得什麼好處，但是起碼他們再也不必擔心那些地下居民，只要他們不擅自進入九龍的下水道中。

    腓力的腦海中回憶著保存在異端審判局地下檔案庫中那些絕密檔案，即便對於異端審判局這樣耳目遍佈全球的特務機關，也沒有關於九龍地下世界的詳細資料，更無法確定這個地下王國是不是一個子虛烏有的謠傳。但從長達十幾分鐘的探索情況來看，教廷十餘萬大軍並未在龐大錯雜的下水道迷宮中看到任何一個可疑人物，也未發現任何人類生活痕跡。

    難道，那個深入人心的地下世界的傳聞是假的？

    流浪漢、病人、逃亡的歹徒……這些人難道從來都沒有進入九龍地下，從來都未在這裡生活嗎？無數人宣稱自己從看到過有人進入下水道，無數人也宣稱自己親眼見到那些皮膚慘白、一絲不掛披著濕漉漉的長髮，像動物一樣佝僂著身體爬出下水道的怪人。離奇的失蹤事件，消失的地下居民，以及那些流傳許久的關於地下世界建立自己的王國的傳聞，這一切難道都是假的嗎？

    怎麼可能？為什麼？

    這些傳聞產生的原因是什麼？難道有什麼人在背後策劃了這件事？怪物一樣的地下居民，失蹤案，恐怖傳聞，這些難道都是精心策劃的？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卡啦啦……

    腓力拖著巨大的鐵錘緩緩走在漆黑的下水道中，鐵錘與地面摩擦迸濺出些許細小的火花，這些火花飛舞著落入一旁淺淺的排水渠中。錯綜複雜彷彿沒有終點的下水管道如同地下世界的秘聞，讓人理不出頭緒。現在腓力越來越懷疑這個所謂的九龍地下世界的真實性，他沒有收到屬下傳來的任何可疑的報告。十餘萬人進入下水道中進行搜索，如果這裡真正存在過數萬地下居民的話不可能沒留下任何生活痕跡。但是現在，這裡什麼都沒有，甚至連老鼠和蟲子都沒有。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裡也沒有看見九龍地上居民的蹤影。那麼，人到底都去哪了？難道都在末日戰車的炮火中人間蒸發了？

    腓力身後的屬下默不作聲地跟在他的身後，像一些沒有情緒的機器人。他們不會發表任何意見，看法，他們只需要執行命令。九龍的疑惑，只能腓力自己來思考。那麼，如果這一切都是子虛烏有的，那個在傳聞背後推波助瀾，甚至一手策劃、虛構出九龍地下世界的人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要散播這樣一個令人恐懼的傳聞，虛構出這樣一個駭人聽聞的地下王國？腓力的心中重複著凌亂的單詞，食人，恐懼，地下，傳聞，怪物，失蹤案，消失的王國……秘密正浮出水面，謎底呼之欲出。

    「製造恐懼！」腓力低沉地說著。如果九龍地下世界的傳聞背後真有一個人，那麼這個人的目的一定是製造恐懼，而製造恐懼則是為了讓九龍居民害怕地下，不敢進入下水道。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了掩蓋這裡的秘密嗎？九龍的下水道中究竟藏著什麼？

    「技術課，立即對下水道系統做深度掃瞄還有土層分析！我要知道整個下水道的結構，還有，這下面還有什麼！」突然腓力似乎想到了什麼，抬起手臂對通訊器大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