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二百三十二章 梵逖絲的預言 文 / 紅敷
這猶如寶琴一般動聽的聲音是誰？是誰能夠在不驚動任何屬下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背後？海華沙舒展眉間的皺紋，緩緩轉身看向身後。一張青年男性的面孔，金髮，碧眼，典型而純粹的日耳曼人特徵……但這張面皮的主人所表現出玩世不恭顯然不會令人將他與以嚴肅、認真著稱的日耳曼人畫上等號，而只會將他認作是某個歐洲大家族中不爭氣的放*蕩後輩。
他，絕非那道動聽聲音的主人。[搜索最新更新盡在|com|bsp;果然，隨著英俊青年面帶微笑向她躬身致禮退到一旁後，他的身後露出另一個男人。這個男人有著剛硬的短髮，堅毅的目光以及古板的面孔。他那身做工考究卻沒有任何標誌的古典鎧甲配合著面孔，讓人覺得彷彿站在眼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尊供奉在神廟中受人膜拜的威武神像。
他，也非那道動聽聲音的主人。
沒有微笑，沒有鞠躬，也沒有任何能夠表示尊重、友好以及善意的舉動。威武嚴肅得如同神像一樣的男人目不轉睛地盯著海華沙那張同樣毫無表情的冰冷面孔，隨著鎧甲發出匡啷匡啷的響聲目不轉睛地退到了另一旁。此時，擁有著如同寶琴一般悅耳動聽聲音的主人終於在兩名風格迥異的男性護衛下出現在海華沙面前。至於海華沙，當她看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後，那張波瀾不驚的面孔上浮現出一絲旁人不易察覺的驚愕，她竟單膝跪地並深深垂下了那顆高傲的頭。
融銀般傾瀉的長髮，湖水一樣的眼睛，有如陶瓷娃娃般光滑白嫩的皮膚，纏繞金禮帶的寬大白絲長袍，以及白袍上彰顯著濃厚華貴氣息的由金線縫製，並點綴了十幾顆色澤通透的琥珀、貓眼石的十字架紋案。無須來者明示，海華沙心底已知道對方的身份。
「您好，尊敬的梵逖絲……教皇陛下。」海華沙恭敬地埋首低聲道。
「您好，尊敬的教皇陛下！」緊隨海華沙之後，在她身邊原本端著武器的少年武裝者們以及她的管家修，整齊地放下手中的武器單膝跪地齊聲說道。海華沙即是他們的行為準則，海華沙之敵即是他們之敵，海華沙之友即是他們之友。
梵蒂岡教皇托命的天命聖女，神秘的預言者——少女梵逖絲。
原本還持槍瞄準自己的十幾名武裝者在一瞬間便臣服於自己，這樣令普通人不知所措的場面沒有對梵逖絲產生任何影響。這個年僅十二歲的少女端莊優雅地走到海華沙面前將她輕輕扶起，隨後微笑著看著單膝跪地的少年們。她的美貌令人窒息，她的高貴典雅令人緊張，她的聖潔令人感動。當這位神秘少女微笑著看向少年武裝者們，在場的所有少年心中都彷彿闖入了一束光，柔和的白光，如熱牛奶一樣溫暖甘甜。
「迦南閣下，天主面前眾生平等，我只是一個普通人，無須多禮……」內廷三者之一的預言者，教皇托命的天命聖女說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如果梵逖絲是普通人的話，那麼那世界上的其他人恐怕只能以螻蟻自稱了。
「梵逖絲教皇陛下，您現在……」雖然站在面前的少女小得好像自己的妹妹，但海華沙那張俏麗的臉上沒有顯露分毫不恭之色。雖然對於普通人來說，新巴比倫教廷是個神聖而神秘的地方。而內廷三者以及被上屆教皇在「紅夜之災」托命這種秘聞也是他們無法知曉的，但對於九龍女皇而言，教廷在她眼中是沒有秘密的。可以說，雖然海華沙此前從未見過少女梵逖絲，但是關於她的各種秘聞以及令外兩位內廷三者的資料她已瞭然於胸。
敵人的敵人即是朋友。
雖然海華沙處事低調，但她從未相信過任何人，也從不相信新巴比倫沒有打過自己的主意。在她的潛意識裡，新巴比倫這座企圖控制全人類宗教信仰的龐然巨*物會和除社會委員會外的任何地方勢力為敵。而梵逖絲是被教廷軟禁的囚犯，所以從某種角度來說海華沙和這位敵人的敵人早已神交許久。
至於這位九龍皇后為何能為這個十二歲少女垂下自己高傲的頭顱，是尊重那虛而不實的教皇頭銜，還是畏忌預言的魔力？這就無從而知了。
海華沙的話沒有說完，她是在試探梵逖絲。而即便此時新巴比倫守備空虛，僅憑借內廷三者的力量也很難平安逃離新巴比倫，會是什麼人幫她來到這裡的？而更重要的是，在新巴比倫派出教廷大軍攻打九龍，準備將用方舟巨艦徹底毀滅她的一切的關鍵時刻，這位被軟禁在新巴比倫的少女為何出現在這裡？她來到這裡的真實目的是什麼？如果這位梵逖絲教皇陛下欲圖和她聯手重創教廷大軍，或是上演一場嘩變控制這支教廷軍隊的話，那僅僅憑借她們三個人有可能嗎？
這位天命聖女、預言者是一位睿智之人，絕不會做出這樣沒有把握的事，海華沙心中暗想。
猶如天童的梵逖絲眸中湖水瑩爍，她踮起腳伸出小巧柔嫩的食指輕蓋在海華沙的唇上。在梵逖絲的手指觸碰到海華沙的一瞬間，海華沙覺得自己彷彿跌入一個白色的世界，整個世界中迴盪著一陣空靈至極的飄渺呢喃。「南方之山燃起綠火，金色暴雨在島中醞釀，復仇的毒蛇喚醒死亡，災難之門即將打開。地獄七百四十萬五千九百二十六惡鬼蠢蠢欲動，眾生，皆為末日之塵……」
這飄渺呢喃雖然聲潤音甜，卻令海華沙感到一陣來自靈魂身處的戰慄。南方、綠火、毒蛇、仇恨、災難、惡鬼、末日……每聽到一個詞都像是經歷了一次死亡，那是夢魘一般纏繞在心悸的恐懼。剎那間，那白色世界的溫暖寂靜當然無存，刺骨的凜風伴隨著令人發狂的嚎叫無休地襲擊著海華沙。
「眾生,皆為末日之塵……」
「皆為末日之塵……」
「末日之塵……」
……
凜風中的海華沙覺得無比痛苦，這種痛苦絕非寒冷對**的折磨，而是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戰慄，絕望悲愴。災變即將到來，末日之中萬物皆化塵土……這就是天命聖女的預言嗎？掌控西伯利亞的她確實對那股潛藏在平靜之下的暗流有所察覺，神秘的靈學俱樂部、詭秘的新興宗教團體「黑色星期五」、水城沃斯的大瘟疫、科潘雙子城的異常戰鬥、北地努克城的連環爆炸案、第四生物圈的大火……在這一年裡發生的數起令全球震動的大事件似乎比歷史上任何一年發生的都要多，而這些看似獨立的事件背後似乎也存在著某種神秘聯繫，難道這些即是末日降臨前的徵兆嗎？
從沒有人懷疑過大預言術，那是一種真正令人敬畏的力量。如果梵逖絲的預言是真的，如果末日即將降臨，那麼一切的一切還有何意義。那傾盡海華沙努力為之奮鬥的「新九龍城」也必將會在末日降臨之際，淪為泡影虛妄。她絕不能接受這樣殘酷的未來，她用盡全身力量在這個冰冷刺骨的白色世界中吶喊著，絕望而憤怒。
「不，不，不！」
就在海華沙像一隻憤怒的母狼，在凜風中發出絕望的斯嚎時，周匝呼嘯的凜風戛然而止。一瞬間，那白色的世界似乎又重新恢復成之前溫暖寂靜好像天堂似的樣子。「當過去的過去甦醒，當剎那的黑暗新生，當不屬於世界的出現，蟲神的炎陽必將墜落，末日的終結必將涅槃……」忽然，海華沙耳邊再次響起那聲潤音圓的動聽聲音，只不過它並未讓海華沙感到那種悲愴的絕望。相反，她似乎聽到了希望，聽到了新生，那聲音中充斥著希望的力量。
一瞬間，白色的世界消失不見，海華沙重新回到那個冰冷滴水的戰艦通道中。「陛下，您剛才說的……」海華沙神情焦急地看向梵逖絲。
「迦南閣下，末日降臨之時，你和我以及這世間的萬物都有屬於自己的宿命。阻止災難的人並不是我們，而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我們只需做我們該做的。新巴比倫已淪為魔主座駕，我需要借助閣下您的力量幫助我奪回浮空城。至於回報，我會幫您解決眼前的危機。」梵逖絲看著海華沙露出淡淡的微笑。
海華沙看著眼前的少女，在這個十二歲小女孩身上她似乎看到自己過去的痕跡，那種在同齡人身上不存在的鎮定沉著。大預言術的威名海華沙早有耳聞，但僅憑一段末日即將降臨的預言就讓海華沙幫助一個小女孩進攻新巴比倫，這個玩笑未免有些開得過頭。至於梵逖絲所說的回報，即便眼下少年軍處處遭受反擊似乎已由進攻轉為被動防守，但海華沙可不認為僅僅憑借梵逖絲他們三個人便能夠逆轉整個戰爭的形勢。
除非，梵逖絲有其他援兵……
「馬太修女，請和灰燼會的教友們現身吧。」就在海華沙心中疑惑的時候，梵逖絲轉身對身後黑暗的通道說著。
（24號乘火車赴京，辭了工作準備來北京打拼，前前後後忙裡忙外很多事，因此又斷更一周的時間，很對不起諸位。這本書是不會太監的，但是實在不敢再向諸位許下恢復正常更新的承諾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更新上失信於諸位，我真心覺得愧疚不安。請諸位多多海涵，只要不刪收藏，肯定能看到這本書的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