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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四章:更新、太監 文 / 犀利

.    兵工廠的選址有些麻煩,食品工廠和還沒掛牌的聯合化工廠只佔去了不到十英畝的面積,在它們的南面也建起了同樣寬敞的廠房,只要按圖紙做好基礎就能作為槍械車間使用,但是這些暫時閒置的廠房已經有了其他的用途,而且兵工廠的易燃易爆等高危險性也決定它不能建在距離工人聚居區不遠的地方,馬銳想來想去,只有研究中心北面的山坳才是最理想的位置,為了滿足建設廠房、平整路面及加固圍牆對石料的需求,鐵路公司的爆破工們在馬銳辦公大樓的北面山腳下開出了一條巨大的豁口,近百米寬、二百多米深的人工山坳除了建廠房以外還有足夠的地方作為靶場,鐵路公司的負責人和工程師對馬銳的想法不太理解,他們不明白這位老闆為什麼放著已經建好的二十多間廠房不用,馬銳耐心地向他們解釋了兵工廠的危險性,施工方對此表示理解的同時指出一點,在滿是巨石坑洞的山裡施工的成本和造價要比平地上高得多,因此他們希望馬銳能把施工費用提高一倍。雙方關於工程款的討價還價就在窗外不時傳來的爆炸聲中進行,合作了這麼久,彼此都熟悉到可以省去那些表面上的客套,說服這幫傢伙用的時間比馬銳預想的少了20分鐘,在奧巴馬敲門進來前,他還忙裡偷閒地瞇了一會兒。年輕的族長還是那付生人勿近的樣子,即使面對馬銳這個肯收留自己的族人並為他們提供工作地老闆,黝黑的臉上依然沒有半點笑容,「您找我嗎。先生?」

    「是的,請坐吧我的酋長,嗯是這樣的,我想瞭解一下,你和你手下那些戰士們對於英語……學得怎麼樣了。」

    「不算很好,先生。」

    「不算很好?」馬銳皺起了眉頭,這句話也可以理解為「不算太壞」,他希望小奧能說得詳細一些。

    「我和族人們從來沒上過學。我們只會放牧、打獵、戰鬥,學習對於我們來說太困難了,所以……」奧巴馬猶豫了一下,「到現在為止,大部分人只能聽懂幾句日常對話,也能認出一些簡單的單詞,書寫就……包括我在內。」

    馬銳點點頭,「這些可以理解。我的目的也不是想把你們都培養成詩人,但是一些基本地對話和專業術語是必須掌握的,學習是一種長期而又艱苦的過程,我也認為它比開槍殺人要難得多,我希望你們能堅持下去。為了……」

    「報復!」奧巴馬咬牙切齒的一句話讓馬銳覺得背脊有些發涼,雖然現在正是草長鶯飛的春天,可小奧語氣中挾帶的寒意足以使布裡厄河的河水結上一層厚厚的冰。

    「你打算怎麼做?帶領你地族人繼續跟德國人作戰?」馬銳清楚上次的談話根本無法消彌深埋在赫雷羅人心中的仇恨。

    「如果您不反對的話,先生,我希望您幫我們買些步槍。用我們應得的薪水。英國人或德國人地武器都可以,我向您發誓,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只要我們能夠殺死那個屠夫馮。特羅塔為族人報仇,活下來的赫雷羅人都會向您效忠,成為您忠實的僕人,世世代代!」激動的赫雷羅人從沙發上站起來。雙手抱胸單膝跪倒在地。

    我靠。老子就想問問你們英語覺得怎麼樣,怎麼七拐八拐地拐到報仇地事兒上來了。馬銳被他整得腦門發疼,使勁揉了揉太陽**,抬頭見小奧還跪在地上,「你先站起來,小奧,你這樣做使我覺得很不舒服。」

    等奧巴馬重新坐下,馬銳也理清了思緒,「我認為你不可能成功的,小奧,你別激動,聽我說。」他拿出一張白紙,用鉛筆在上面畫了幾下,示意小奧站到他身邊來。

    「我們在這裡,大溫特胡克山,這裡距離你們的家鄉溫得和克有上千公里,知道這是多遠嗎?好吧你知道,我想說的是,你們的薪水只夠為你們每人買上一支步槍和幾發子彈,沒有多餘的錢買馬匹或駱駝,你覺得你們能用多長時間走回溫得和克去,一個月還是兩個月?這期間你們靠什麼維持生活?我敢打賭沒有見到馮。特羅塔之前,你們至少要跟德國人的邊境或巡邏部隊打上幾仗,你們將在這些不必要地戰鬥中蒙受一些損失,剩下地人又如何跟裝備精良數量眾多的德**隊作戰?請原諒我地真率,如果你們連活下去都成問題,怎麼可能擊敗那個馮。特羅塔將軍呢?」

    大猩猩狂熱的眼神開始變得迷惘起來,他清楚馬銳的話絲毫沒有誇張,從溫得和克逃到姆馬巴托的過程就是最真實的寫照,「您認為我們應該怎麼做?在這裡享受幾十年的安逸生活,在臨死的時候對子孫說:你們的家不在這裡,而是在遙遠的溫得和克,那裡已經變成了德國人的地方,永遠不可能回到那裡去了?」

    「我沒有阻止你們復仇的意思,我只是認為你們成功的機率太低,不贊成這種付出極大代價卻達不到預想目標的行動,還記得我上次對你說過的話麼?」

    「在沒有足夠的把握打敗他們之前,先保住自己的生命。」奧巴馬一字一句地重複馬銳的話,表情虔誠無比。

    「很好,如果我說,我可以把你們訓練成世界上最優秀的戰士,讓你們有足夠的把握殺死你們的仇人,你願意相信我的話並按我說的方法去做嗎?」馬銳的微笑像窗外徐徐掠過的春風一樣溫暖,說出來的話卻像惡魔般地誘人。

    「我願意,先生。」與其說奧巴馬相信了馬銳的話,倒不如說馬銳是他現在能看到的唯一一根稻草,他猶豫了一下問道:「我想知道您為什麼要幫我們。先生。」

    「正像你剛才說的那樣,我需要得到你們地效忠,不僅僅是停留在口頭上的,我需要你們的武力來維護這間工廠——我們共同的利益。」

    「我會這樣做的,只要您能兌現剛才的承諾。」

    「我保證做到這一點,如果沒有別的問題的話,你可以回去了,哦對了。把這個拿去,」馬銳從抽屜裡拿出他在火車上寫地「狙擊手訓練教程初級版」遞給奧巴馬,這本小冊子裡也有凱瑟琳的功勞——以馬銳現在的英語水平還不足以獨力完成它,許多專業性的術語都是凱瑟琳幫他翻譯的,因此他也不指望奧巴馬能完全看懂,「好好看一下,有不懂的地方或不認識的單詞隨時來問我,三天後我會親自為你們講解它。告訴你的族人,用心學英語,如果你們真地想復仇的話。」

    奧巴馬推門出去,和等在門口的陳阿水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兩個人每天都能見到對方。卻幾乎很少交談,倒不是對彼此有什麼成見,華人在南非的地位跟黑人也差不多,造成種淡漠關係的原因是——他們之間實在沒什麼共同語言,即使他們從同一個老闆那裡領薪水。

    阿水把一本厚厚地帳簿放在馬銳面前的辦公桌上。翻開前面的十幾頁向他簡單地講述所有工人的開支情況。馬銳直接忽略了赫雷羅人的工資領取紀錄-這些人在這裡有地吃有地住,除了支取過一些日常零用錢外,所有人的工資都存在「銳氏」的帳戶裡。

    馬銳重點翻閱了華工們的領薪記錄,阿水把現有的300名男工和他們的50多名女性家屬按姓氏依次排列,已婚和未婚的分開登記,每週地發薪情況都一目瞭然,阿水還按馬銳地囑咐記下了每一筆匯款的收款人姓名——作為馬銳地管家。他還要幫他手下每個有需要的工人代辦匯款。正如馬銳所料,大部分人的錢也和赫雷羅人一樣寄存在銀行。約三分之一的工人有過匯款行為,包括阿水在內。

    「劉銀娣?你的親戚麼?」馬銳看到「陳阿水」名字下的匯款記錄一共是四次-號到阿水把他每個月的薪水都寄給了這個人,從字面上理解應該是個女人。

    「她是吳魚仔的妻子,我……我想幫助她,她一個人要照顧兩個孩子非常辛苦。」阿水的解釋有些蒼白。

    「我無意打聽你的**,阿水,但我認為,如果你真心想照顧她的話,最好把她接到這裡來。」馬銳看著阿水的眼神很認真,沒有絲毫玩笑的意思。

    「我明白,我也想過……我只是,嗯……不知道如何向您開口……」阿水的眼中泛起一層暖意,不管馬銳這麼說是出於真正的關心還是想拉攏人心,他都非常感激。

    「說實話我一直惦記著介紹個好女孩給你呢,一直保持單身可不是什麼好主意。」馬銳還是忍不住跟自己的管家開了個小小的玩笑,撇開這個小小的插曲,他低下頭開始自己的工作。

    借用工人們的薪水之類的說法只是馬銳的托辭,目前工廠正處於良性循環滾動發展的階段,他的帳戶裡有充足的資金用於流通,即使有什麼急需用錢的時候,憑他在渣打銀行的信譽,用工廠作抵押進行大額貸款也不是什麼難事,而真正到了用錢的時候,工人們的一萬多英鎊存款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他之所以對這件小事如此關注,還是源於在倫敦跟孫文的那次會面,素未謀面的孫中山對他的瞭解有些過於詳細了,有些細節就連經常通信的馬應彪和曹寶華都不清楚,這使他心裡產生了一個疑問:自己的工廠裡是不是有同盟會成員的存在。

    以前在約堡跟華僑聯會所打交道時,馬銳並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他不認為自己會在南非和革命黨人發生什麼接觸,可跟孫文接觸他改變了想法,當他把自己的顧慮說給凱瑟琳聽時,她有些不以為然,和那些職業間諜比起來,她認為即使工人裡面存在革命組織也不會對他們的事業造成什麼負面影響。而且她不清楚馬銳和馬應彪的交往過程,沒辦法幫他詳細幫分析這件事地可能性有多大,如果馬銳堅持想弄清楚這件事,她建議他的調查最好在暗地裡進行,以免搞得人心浮動影響生產。

    雖然凱瑟琳的話使馬銳放下一大半心,可這件事兒一直像小耗子似的在他肚子裡抓啊抓的,就像他不想成為孫中山的附庸一樣,他同樣不希望自己的團隊中存在不同的聲音。雖然他理解並支持革命黨人地行為,卻不表示他願意自己的企業和尚未籌建的華人武裝受到革命黨人的控制,萬一哪天這些進步人士把自己當成了剝削階級的典型代表,和腐朽無能的清政府一起列為應該被革命的對象,在辛亥年之前先來個「方便面起義」,他可真就欲哭無淚了。

    所以他決定像凱瑟琳說的那樣,悄悄把這件事調查清楚,如果情況真地如此。他就必須採取某些溫和的手法消除可能存在的隱患,最好能引導這些具有進步思想的華人,把他們對革命的熱情轉化為工作上地動力,像自己正在做的那樣在經濟上支持革命,因此馬銳想起了他早就囑咐過阿水的事。記錄每個人的匯款情況原本是用來預防商業間諜尤其是日本間諜混進工廠的手段之一,當馬銳從殖民政府民政廳瞭解到,全南非地日本人加一塊兒才32個時,他就把囑咐阿水地話拋到腦後了,沒想到卻在這時候派上了用場。

    在經常往國內匯款的人員名單裡。馬銳很快就找到了目標。包括陳妹、何熾、梁伯佳等技術管理人員在內的60多個華工都曾往香港的同一個帳戶裡匯過款,收款人是一家報社:《中國日報》。

    馬銳對這個「中國日報」倒有些模糊的印象,撇開後世裡同名報紙在他腦海裡印下的痕跡,他凝神想了好一會才記起來是在哪聽說過這家報紙的名稱:跟孫文在倫敦會面時聽他說過,該報社地社長兼總編是現任地中國同盟會香港分會會長陳少白,孫文的拜把子兄弟。

    這下子就對起來了,馬銳有些興奮地打了個響指。他拿起鉛筆把這些人的匯款紀錄抄到一張白紙上。對它們作了進一步的分析,最後總結出一個規律:經常給陳少白匯款的都是三十以上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連阿妹等人算在內一共十幾個,應該是鐵桿的同盟會成員,其他人都是十七八歲二十左右的青年,大部分收入都匯給了家裡,只是偶爾往報社匯上一筆錢,數目也少得多。

    「先生,」馬銳聞聲抬頭,看見侍立在旁的陳阿水又張嘴又閉嘴一付猶豫的樣子,「有什麼事嗎,阿水?」

    「是的,有件事本來想過兩天再向您提起的,畢竟您今天剛回到南非,又忙著處理公務,不過,看樣子您已經注意到這個了,」他指了指馬銳手中的帳簿,「所以……」

    「你說劉……」馬銳低頭看了看帳簿,「劉銀娣的事吧,我們剛才不是已經討論過了,按你真實的想法去做吧,無論怎麼樣我都支持你。」

    管家被曬成古銅色的臉膛微微紅了一下,「我不是說的這個,我想告訴您的是關於興漢會的事。」

    「興漢會?」馬銳被他繞得有些迷糊了,「興漢會,不是興中會?哦,想起來了,在香港聽老馬說過的,興中會、三合會還有什麼格老子會合併的,會長就是孫文嘛,怎麼了?」他笑吟吟地看著陳阿水,等他自己說出答案。

    「是這樣的,前些日子,大概就是您剛啟程去倫敦的時候,有幾個華工勸說我加入興漢會,一個宣傳和領導革命的組織。」馬銳的眼神深邃得使他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說話的語調也變得不自然起來,「他們說現在正是推翻滿人朝廷的最好時機,只要現在加入興漢會並支持革命,等共和政府成立後就可以憑資歷出任某個公職,而且越早加入輩份越高,以後獲得的官職也就越……」看著馬銳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他下意識地住口不語了。

    「下面呢?沒有了?」正聽得興起的馬銳見陳阿水說到關鍵的時候打住了,差點脫口喊出:更新啊!太監了?還好他清楚自己不是坐在軍營的電子閱覽室上網看,「你答應加入他們了?」他笑著問道,見阿水非常肯定地搖頭,不由得捧腹大笑起來,不管興中會興漢會還是同盟會,在他的地盤發展會員的事情本身並不好笑,讓他忍俊不禁的是這些人鼓吹的理由,怎麼聽怎麼像在搞傳銷,還知道金字塔結構,越早加入的等級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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