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孔雀展屏 第一0六章 真情假意 文 / 一地風兒
密支那城裡的那棟小洋樓裡,陳佳永接到了辛甘蘇明揚發來的電報。他十分高興。立即回電:「來電知悉:此舉甚好,符合大隊的戰略指導思想。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望南下支隊以此為開端,迅速向西北瑞古、東南錫高、南方之西烏、錫本,西南之昆羌一帶擴展。可先打出『辛甘自衛大隊』的旗號,適時再更新之。大隊將電令八莫李先部長,再從綜合工作隊及八莫醫院,抽出10人,充實辛甘營地,擬建立辛甘醫療分院和干訓分校。望繼續努力,切切。」
陳佳永又去電李先,告知了蘇明揚南下支隊的發展情況。李先回電:「甚喜!即與辛甘聯絡。綜合工作隊著即安排人員,由他親自帶隊到辛甘建立分院和分校。八莫情況良好。楊乾坤6中隊已擴軍至人員350餘人,正在加緊訓練。6中隊擬定向東南曼西、東北莫茂一帶擴展,先與5中隊的3個分隊所控區域形成一片;然後再向西北一帶擴展。八莫『橫路』貿易貨棧已經開業,經營狀況很好。製藥廠小水電站已經開工。弄瓦營地已經在建。此地事務繁多,切盼大隊長早日返回八莫。」
陳佳永這會兒也忙得不行。先是,他扮著貞子的隨從,去見了那威廉王子。那威廉王子已經被川畸櫻子(貞子對外的日本姓名)的美貌和氣質所傾倒了。他不僅爽快地答應賣給川畸汽修廠50台汽車和零配件,而且又賣給了20噸汽油,價格也很便宜。但是,威廉王子要求用黃金結算。陳佳永心想:這王子也是很鬼精的,落進他自己腰包的肯定也不少。
威廉王子30多歲,高大英俊,風流倜儻。他在本土已娶有妻子,並己有一雙兒女。他先是奉皇室之命到了印度應差,由於他與現任總督性格不合,就主動申請到了緬甸。他對緬北發生了興趣,於是又從仰光到了曼德勒。總督府為了加強對緬北的控制,似在原公路的基礎上,將己有的鐵路連結起來,修建貫通緬地南北的鐵路。他作為「欽差大臣」,到緬北考察。於是,他就一人到了密支那。他不乏工作激情,但是對「支那劣種人」,他十分反感和不宵。誰知前時,一日人的工廠董事長川畸櫻子,要求前來拜見,他很詫異董事長竟然是一女人,而他根深蒂固的對黃種人的偏見改變不了,但出於好奇,他還是漫不經心地答應了。但一見面時,威廉王子就一下子被「雷」倒了:來人川畸櫻子,二十多歲,薄施淡妝,素雅長裙,婷婷玉立,盡顯了東方女性嫻淑雅致的美麗。他驚異在這蠻荒之地,盡有這等東方美人出現。當她一開口,講出的竟然是純正的英語時,一下子就拉近了他們彼此的距離。於是,他們就交往了起來。而那櫻子卻時隱時現,倒把這威廉王子弄了個神魂顛倒。
陳佳永知道這些情況後,內心當然是很不高興地。他心裡酸溜溜地想:為了咱大隊的事業,老子就只有犧牲一下貞子的色相了!若那威廉有一點不軌,老子就做了他!陳佳永血液裡那「陳家大少」的匪性又上來了。孟猛在一旁觀察著,當大隊長想要發毛的時候,他就笑著提醒他:「陳大隊長,您要注意您現在的身份!您現在只是櫻子董事長的一個隨從。不要在外失了你的身份!」把個陳佳永憋嗆得差點受不了。但另一個「陳佳永」又對他說:「大氣一點,大事為重!!」他才在眾人面前勉強打起了笑臉。
晚上,貞子偎著他,刮著他的鼻頭道:「弟弟呀,我就只不過去就去會了幾次那威廉王子,每次都是帶上了芒果或刀美蘭的,一會兒都回來了。你若不高興,咱們就回偏崖吧。在乾爹的院旁,再搭一個小院,山青水秀的,我們一起過一生,多好呀。」陳佳永連道:「不行不行!姐,我服了!」說著又去忙他的事兒去了。
陳佳永彙集了各方意見後,向馮吉回了一個長電:
來電已悉:為慎重起見,我已商議了緬西北工作部領導成員,以及綜合本人思考後的意見,認為:目前大隊的發展,以『神速』進展稱之而不為過。大大超越了我們當初走出偏崖的預想。在發展中,已經存在著諸多問題。其中最重要地是:「大隊」這一稱謂以及組織結構,已經很不適應當前形勢了。即「上層建築」受到了日益擴大和澎脹的經濟基礎『反作用力』的推動,成為了制約發展的一個『瓶頸』。如何解決這一問題,是大隊的重中之重。我以為:大隊退則亡,進則生。不要也不能受其他因素的影響,一切應以發展和開拓為主線,其他皆為附從之。但是,北有滇省軍閥,西南有緬國英人,東有法人,幾方相圍。目前大隊綜合實力不足,還不足以與上述一方一地之強大勢力抗衡。所以才暫時『苟且偷生』,實非大隊眾人所願。我以為:發展才是硬道理:1、鞏固和發展以吉祥寨為主的工業區、以白馬寨為主的10寨開發區、以猛臘寨周邊15寨的開拓區等,建立大隊穩固的後方根據地;2、建立和穩固以臘戌以北、八莫、瑞麗一帶的實控區;3、繼續向南拓展。以現有辛甘的模式,大力向南發展,最終孤立臘戌而佔取之;3、對滇省,暫以綏靖為好,但若有犯我實控區者,則堅決回擊之。4、建議王志偉所領導之邊防隊,交由木姐弟領任。即地方民兵隊配合邊防部隊共同防禦,這樣可補目前兵力不足之慮。5、王志偉調回吉祥大隊本部,協助政委主持軍事工作。6、部隊急需擴充。常規兵力應達5000人以上,加強騎、炮、通訊……」
陳佳永在小側室裡,發完電報後還在沉思。孟猛取下了報話機耳套,遞過來了一支香煙給他點上,他猛吸了一口,道:「孟猛呀,我們這個攤子是越鋪越大了呀!」孟猛噴了一股煙柱道:「我認為越大越好,那樣才熱鬧。」陳佳永道:「這不就要累死個人麼,你們呀,都是野心家大大的!」孟猛道:「弟兄們還不是跟你這『橫路』先生學的,吃紅掌黑,心狠手辣大大的!」陳佳永道:「咱就是這麼一個人嗎?」孟猛道:「在訓練基地裡,我見過你兩面,認為你和我一樣,是個搞技術的呆瓜。但是這幾個月來,我才見到了你的『殺傷力』,馮處長說得好:你哪裡像一個搞計算機的人喲,整個兒就是一地主大少爺加一匪人。但我就是不理解:就像你這樣的『匪人』,為啥還挺有女人緣的!」
陳佳永嘴裡也噴出了一股煙柱,他對孟猛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老子是在地震時不幸被一塊石頭碰蒙了,就像在做夢一樣,這會兒也搞不清咱是個啥人兒。但是有一條,我現在還是你們的大隊長,你們也認了帳的。在這屋子裡,你不能說我還是貞子的隨從了吧!」孟猛卻詭秘地怪笑著。他按了一個按鈕,就見小牛子推門進來,道:「老師有啥吩咐的嗎?」孟猛向他使了一個眼色道:「沒啥,大隊長想吃夜宵了。」小牛子一閃就出去了。
孟猛和陳佳永出了側室,在小客廳裡坐下了,小牛子和柳月兒也坐下了,就是不動身子。不一時,就從廚房裡傳出了貞子的聲音:「佳永,快來幫我端菜出去呀。」陳佳永一下跳起身子就去廚房端菜去了。身後傳來了孟猛他們的哈哈大笑聲。
這幾日,由小牛子值守電台,還帶了個小學徒。孟猛很喜愛這「徒孫」柳月兒,就囑咐小牛子好好地教她。小牛子自然樂意從命。
貞子準備的夜宵很豐盛,陳佳永就讓小牛子下樓去請刀瑪、錢隊長和芒果、刀美鳳等人上來一塊兒吃。夜間其樂融融,陳佳永高興不已,從他的箱子裡又掏出了一些東西,送給了錢大偉一隻虎崖最新試制的半導體微型收音機;刀瑪是電動剃鬚刀,他已經開始長鬍子了;孟猛則是一條香煙,滿足了煙鬼心態;小牛子則是一隻小手槍,用於防身;芒果是一柄日式青銅小袖珍劍,把玩兼防身;兩個小妮子,則是貞子給她們買的一人一套漂亮的西洋式絲綢衣裙。
孟猛道:「昨天下午,我和刀瑪(緬名郭馬)還有汽修廠的總技師華爾(英人)、錢隊長,和那威廉王子的副官萊斯,去驗收交割了貨物。一輛4噸卡車賣價20兩黃金,50輛卡車共1000兩;零配件及20噸汽油共500兩。零配件裝在了車上,現已開回了汽修廠。」陳佳永道:「1500兩黃金呀,要幾個人抬的。老子有些肉痛!」孟猛道:「這不是你去搶劫掠奪,而是在做買賣!價格已經夠可以的了。」陳佳永道:「那你們花的精力呢?貞子去陪笑陪舞呢?不是代價麼?」
孟猛道:「陳大隊長,我怎麼越看您越像一個斤斤計較的小農民!」陳佳永訕訕地呲了呲牙,不作聲了。
孟猛出生在西南一座最大的繁華的大城市裡,從小受到過良好教育和家庭以及大都市的熏陶。他是在蜜罐子裡長大的。要不是他一心想從軍,爹娘早己為他安排好了「金領」「公務員」「官員」的路子。他慶幸自己在震災中還好沒有像陳佳永那樣,被一塊石頭砸壞了腦子,一天神神叨叨的,連一點金融意識都沒有。做生意就講究個「賺」字,這次他和安貞子等人一心努力和周旋,幾乎是半價從威廉王子那裡做成了這筆生意。50輛卡車呀,代價只不過1500兩黃金,他很有成就感。僅黑溝淌一役,馮政委就還敲了頌豐砂金1000兩呢。這大隊長,他還研究生呢!
陳佳永想了一會道:「孟猛說得對,我這無本生意做多了,做正常生意吧,腦子就有些『短路』了。往後呀,生意上的事兒,我就不插言了。但是,安排調度還是我的事兒。」
大家研究決定:密支那至曼得勒的馱隊改為車隊,暫調20輛;曼得勒至內比都嘗試組織一支車隊,先調10輛車去試運行。其餘20輛暫存在汽修廠。所有能夠分解為可以馱運的汽車總成零件以及零配件,全力馱往橄欖寨。擬在橄欖寨再建一個汽車修配廠。
電告大隊部後,大隊部回電:完全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