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9章 鬼谷子門徒 文 / 鍾離昧
第9章鬼谷子門徒()
我看著他,歎了口氣說:「我一見到你,就知道你是個根本就不愛錢的人。而且還似乎自命清高。假如我給你錢,你一定回敬我一頓臭罵。而且我也不是標誌的美人。以身相許,怕是你也看不上。逼得我沒辦法,就只能說,下次救你一命了。」
白衣文士哈哈大笑。然後說了我這一生聽得最妙的話。
「下一次救我的命,不可能了。因為過一會我就要死了。你又肯定救不了我。這樣吧,你以身相許,在下看你還算是順眼,就笑納了。」
我心裡這個氣,原來是個瘋子加同性戀來的。沒想到,堂堂的大漢朝,也有這種傷風敗俗的人。可是他畢竟救了我一命,我還不能罵他。只能忍著吧。
於是我就笑著說:「先生,您是在開玩笑嗎。看您剛才使槍的勁頭,只怕還可以再活個幾十年上百年的沒問題。」
「活不了了,最多半個時辰,在下必然魂遊太虛,一命嗚呼。」我搖了搖頭,抱著華佗向樓下走。何苦跟一個瘋子發生爭執。而且這個瘋子剛剛還救了我。
誰知我剛邁出步子,就被他揪住衣領,揪了回來。我急了,大聲叫道:「你感冒範本……」剛說了一半,又想起來。不能急,這人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苦笑著說:「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沒有吩咐,不過你還沒有報答我,此刻還不能走。」他滿含笑意,意味深長的打量我。把我看的渾身發毛,只打冷戰。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以後你遇難的時候,我會救你的。對了,你是不是想要銀子?」
「我不要錢,只要人。銀子雖好,但對於快死的人來說,狗屁不如。」他說的一本正經,怎麼看也不太像是個瘋子。
我放下華佗,注視著他說:「先生,為什麼一定要咒自己死呢?難道是有什麼傷心事不成。」
「有」他看著華佗的屍體說:「他就是我的傷心事。」我下了一跳。心想:「難道,這人和華佗是『情侶』名震天下的神醫,竟然是同性戀。
白衣文士歎了口氣說:「我本來是來找他的,世上也只有他可以醫好我的病,卻沒有想到,他競突然死了。他既然死了,我也就活不成了。」
我摸著懷裡的醫書,半信半疑的問:「先生害的是什麼病,我家裡有很好的大夫,或許可以幫上忙。」白衣文士搖了搖頭說:「除了神醫華佗,什麼大夫,也治不了我的傷。」
「傷」我驚叫著說:「先生是說,你受了傷……。我怎麼沒有發覺,你方纔的悍勇無畏橫掃八方可一點也不像是受了傷的人。」
白衣文士苦笑了一聲。把自己的白袍解開,露出裡面的一條白布繃帶。他的臉孔一陣扭曲,顯然是十分痛苦,勉強的把繃帶揭開。冷汗已經從額頭滴落。
貫穿傷。從肋骨直透後背。
傷口上上了一層厚厚的金瘡藥。算是勉強把血止住了。方才和張讓的拚鬥,又讓傷口撕裂,鮮血已經緩緩的湧出來。
我的腦袋險些炸裂。急的直跺腳。可恨這酒保,去請大夫,這麼久了還沒有回來。難道我要在一個時辰裡害死兩條人命嗎。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我用手堵住他正在流血的傷口,大叫著說:「我背你去找大夫,你要堅持住。」白衣文士冷笑了一聲,坐在竹椅上。看著我說:「你不是說要救我一命嗎。」
我看了看手中的醫書,道:「我不懂得救人的。」白衣文士竟然還能笑得出來:「我已經說過了,你救不了我的。還是以身相許吧。」我咬了咬牙,道:「好吧,我就以身相許罷了。」說不得要過一次『短袖分桃』的勾當了。
白衣文士的笑容,漸漸變的僵硬。他居然也從懷裡拿出一本書,緩緩的道:「既然以身相許,那麼跪下磕幾個響頭,不算過分吧。」我的淚水一下子湧出來,大聲說:「先生救命之恩,我無以為報,磕幾個頭算得了什麼。」當即跪下來磕了四個頭。剛要起來,就聽他厲聲道:「再磕四個。」
再來八個也沒問題的。我心裡難受極了。真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麼孽。當即又跪下來磕了四個。
當我在抬起頭來的時候,他的臉已經變成死人一樣的灰白。肋骨傷口中的血,狂湧而出。
白衣文士慘笑著,道:「我叫做鬼谷十三,是鬼谷子的第十三代傳人……。」我剛張口想說話,他慘哼了一聲,阻止我道:「我胸口上的傷,是我師弟呂布所賜。他殺了師父,又……可惜我的資質有限,不能把『悍槍槍法』發揮到極限。所以不是他的對手。」
「師父說過,練習悍槍必須具備大忍大智大勇還要根骨絕世。才可以。我不具備這些條件。方才見你,智斗張讓悍勇無雙。可謂大智大勇。對一個叫花子,也可以隱忍不發。可謂能忍難忍的大丈夫。而且,你小小的年紀,竟然可以把華佗偌大的身軀,抱下樓。可以說的上根骨極佳了。我想你就是悍槍最後的傳人。」他根本不讓我說話,接著道:「你向我磕了八個頭,就算是我的弟子。」
「我即將辭世,『悍槍』也一併賜你。你是袁紹之子,希望以後可以有機會用它征戰沙場,建功立業。」他說著話,指了指身邊的銀槍。把那本書遞到我手上說:「這本『鬼谷子』乃是孫臏祖師的手抄本,書的末尾,有孫臏的兵法,和鬼谷子歷代傳人總結的行軍心得,你一定要仔細體會,書中含義。將來對你大有用處」
我終於有機會說話了,大聲叫道:「你不要再說了,我送你去看大夫。也許你不一定會死的。」
鬼谷十三忽然劇烈的喘息,臉上現出紅暈,眼中爆出精光。我在心裡叫了一聲,完了,迴光返照。沒救了。
果然他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逝,喘息也戛然而止。雄偉的身軀驟地倒了下去。和華佗並排倒在一起。
陰修和袁譚,風也似的跑上樓,袁譚抱著我,大聲說:「二弟二弟,你沒事吧。我好擔心你。」我的眼前一陣模糊,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悲聲說:「大哥,我好想你。」那一刻我清楚地感到袁譚對我發自內心的關切。我這麼多年的努力沒有白費,我的大哥袁譚,我的兄弟之情,我贏回來了。
我感念華佗和鬼谷十三之死,越哭越大聲。急的陰修團團轉,他也嚇壞了,再加上我渾身血污,身受劍傷,他簡直悔恨的要死,生怕,回府後,難逃責難。
我見他這樣,急忙止住哭聲說:「陰侍衛,本公子只是受了一點輕傷,沒有大礙,你不用擔心。回府見了父親,我也絕對不會提起,你放心好了。」
陰修顫聲說:「二公子,倘若你有什麼閃失,陰修定然隨你於地下。」我歎了口氣,搖頭說:「你沒有隨我與地下,可是這兩位……」我頓了一頓說:「麻煩陰侍衛叫人把他們抬回府去,明日我要親自祭奠。」
我回身拿了那把悍槍,對袁譚說:「大哥,我們走。」
不論是誰從街上帶了兩具死屍回家。家裡一定都會掀起軒然波。尤其我還是一身血污,傷痕纍纍。母親從第一個從屋子裡衝出來,話還沒出口,就已經泣不成聲。袁譚嚇得低著頭,一個勁的後退,半句話,也不敢說。陰修的臉色,更是白的像一張紙。嘴唇一陣陣的緊張抽動。
母親突然抬起頭,瞪視著袁譚,厲聲說:「譚兒,你說,你弟弟怎麼會搞成這樣的,他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袁譚嚇得不敢說話,身在一陣瑟縮,看了看陰修,結巴著說:「是——母親——孩兒——我,我也不知道。」「噗通」陰修偉岸的身軀,跪倒在我身旁,慘然道:「夫人,是我沒有看好二公子,才讓賊人有機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