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93章 代郡 文 / 鍾離昧
第93章代郡
馬超無法突破文丑防線,心中不願戀戰,眼看自己的手下兵敗如山倒,暗歎一聲,虛晃一槍,奪路而走。文丑乘勝追擊,揮兵掩殺一陣,便也收兵回轉,周倉裴元紹趙犢也相繼回來。郝昭留守城中並未出戰。這樣的活寶我可捨不得他出去冒險
此役大獲全勝,馬超只帶五百兵馬逃竄,這裡還包括馬岱和龐德,準確的說應該是四百九十八名。
匈奴左賢王身死全軍潰退,剩下不到三百人繞過漁陽入易京求救去了。
蔡文姬的鄉愁和委屈在進入幽州城的一瞬間爆發出來,她下馬之後嚎啕大哭,用盡了全力嘶聲力竭的喊叫,完全失去了大家閨秀的儀態。她原先以為只有漢朝的土地才能讓她感到腳踏實地,只有中原的空氣才能舒適的流竄她全身。可是她錯了,進城之後她的驚恐和慌亂越發的強烈。就像是有一雙手,緊緊地箍住她的胸膛讓她憋悶難受。蔡文姬不斷地在心裡問:我到底屬於那裡。痛哭中,她的身體難以抑制的顫慄,胸腔裡發出一聲接著一聲的轟響,就像是有一把伐木的大斧頭,在一下下狠命的砍伐她的心臟。蔡文姬腦中掠過今日以前她所經歷的一切一切,書香陣陣嚴父慈母的童年,戰亂頻仍有驚無險的洛陽,甜蜜幸福的婚姻,身體衰弱才華橫溢早夭的仲道哥父親的被害後面的,流血死亡,匈奴兵的凌辱,異域他鄉,粗魯只知道殺戮的左賢王
蔡文姬以為自己根本漠視左賢王的生死,可是當我把這個消息告訴她的時候,她還是全身一顫,幽幽的歎息一聲。歎息之後就是無盡頭的沉默。我怎麼記得她應該有兩個匈奴兒子呢,沒帶在身邊,是不是留在草原上了。又一想恍然大悟,她其實應該在匈奴居住十二年,直到公元207建安十二年以後,才被曹操用金銀玉璧贖回去,此刻孩子還沒出生呢。好,沒孩子更好,省的她牽腸掛肚兩頭為難。
直到深夜,蔡文姬的哭聲才有所止歇。天明以後,我洗了臉,喝了茶,整了幾遍衣冠,鎮定了好一會,才鼓起勇氣去見她。我雄赳赳的走進刺史府花園北的堂屋,那是為蔡文姬安排的臨時居所。
『沙沙』,熟悉的,毛筆壓在白紙上的聲音傳入我的耳際。墨香陣陣,沁人心脾。我沒聽到哭聲頗有些詫異,心想師姐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情急下來不及招呼,推門闖進去。清淡爽利的春光從窗欞上照進來,慢慢的擴大著,墨香和檀香,美人身上的幽香,一起籠罩了堂屋。
師姐蔡琰正在書桌前研磨作畫,看我一臉惶急的闖進來,呆了一呆。我也呆了,這個師姐太美了!欣長的身材,削肩,細腰,柳葉眉櫻桃小口芙蓉粉面,幾乎涵蓋了所有古典美人據有的優點,活脫脫的一副仕女圖。我在心裡狠狠地說道,長這麼漂亮幹嘛,這不是誤人子弟嗎?!招我犯錯誤。
「袁袁公子」蔡文姬臉上淚痕猶在,語聲孤寂而悲涼,就像是清晨的杜鵑鳴啼:「公子,請進。」我的精神似乎被她的美貌一股腦的攝去,竟然沒聽清楚她說什麼,只是茫然點頭道:「師姐我來看你。」就沒下文了,腦子一陣短路,後邊的台詞忘得一乾二淨。後來更不堪,連先邁那條腿都忘了。
坐下來,一陣沉默。
外面下雨了,是那種北方特有的略帶寒意的春雨,雨點辟里啪啦打在屋頂上、窗戶上,淋漓的雨聲漸趨急促緊密,聲音帶著北方的豪爽,落地很沉重。
我站起來關上竹窗,室內光線一暗,蔡琰驟的全身一震,就警覺起來,驚恐的眸子裡閃耀著不安的光。她的身子動了動,壓抑在胸口的憋悶,使她做了一次深呼吸。我一看壞了,她似乎是在匈奴那邊讓人嚇慣了,對任何垂涎她美色的人,都有很深的戒心,小小的一個關窗子的動作,就讓她本能的害怕受侵犯,不停地躲閃。
我尷尬的在屋子裡轉了兩個圈,扭過頭來,輕聲道:「師姐,你歇著,好好地歇著,我派一隊人來保護你我,我先走了」說著就覺得眼前一陣濕潤,喉頭就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蔡文姬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我笑了笑,就走出門,向雨幕中奔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更不知該從何說起,千言萬語衝到嘴邊,又一股腦的嚥下去。這個苦命的師姐啊。假如後半輩子守寡,命豈不是更苦,我要想辦法救她!!
蔡文姬的美和甄宓的美不同,就好比一個是空谷幽蘭另一個是嬌艷的芍葯。甄宓的美讓人魂牽夢繞輾轉反側,美的不帶一絲煙火氣,老是讓人有種只可遠觀不能褻玩的感覺。蔡琰不是她是真的艷若桃李勾魂奪魄。今天她沒對我笑,算她運氣好,假如她笑了,沒準,我真就一時把持不住,做出點什麼喪德敗行的禽獸行徑。
我回到屋子的時候,文丑正在等我:「公子,出事了。」我歎了口氣,帶死不活道:「什麼事?」文丑納悶:「公子為何清晨起來,就如此無精打采,你剛才去了哪裡。」我道:「去看一眼蔡琰師姐。」文丑恍然大悟心想原來如此,看來公子是累了。就道:「公子,此刻大敵當前,你要保重身體」哎,我一聽,這話怎麼這麼彆扭呢:「玉宇,你想到那去了,我是去看看她」
文丑詫異道:「看一眼不至於累成這副麼樣的,公子你都快虛脫了。」我翻白眼沒好氣的道:「有事快說,說完我睡覺。」文丑一想也是,公子是要休息休息,那工作其實挺累人的。便道:「公子前幾日不是叫我派人監視劉和嗎,我派人去了,不出公子所料,他果然有問題。」
我剛坐下又站起來,精神登時好了一大半:「怎麼回事、」文丑冷冷一笑,從衣襟下掏出一封書信道:「公子請看。」我拿過來一看就火了,衝著文丑叫到:「這廝果然有二心,王八蛋,去把他帶來,我要當面問問他。」文丑急忙阻攔道:「公子,送信的小廝,已經被我秘密處決了,任何人不知道此事。信上說,讓坐鎮易京的右賢王赤痢率軍前來增援,他為內應,開門獻城,又說漁陽空虛囑咐匈奴再派一隊兵出居庸繞過薊城偷襲潞北,以我看來我軍可以將計就計讓匈奴兵有來無回。」
「對呀」我恍然大悟:「我們可以再路上設伏,以逸待勞夾擊匈奴,這次他們又要倒霉了。」
匈奴大單于聽到右賢王稟報說攻擊薊城的大隊人馬全軍覆沒,左賢王被俘梟首的時候,正在圍場中打獵。他的身子顫了顫,嘴角上揚,冷哼一聲,誰也沒看到他怎麼抽出匕首,右手輕輕一動,一道白光出手,十米外的一棵樹上,一丈長胳膊粗的一條蟒蛇已被釘在樹上,柔軟的身子還在動,拚命的搖擺甩動,卻甩不開刀子。
一個匈奴兵一刀把蟒蛇斬成兩段,卻拼勁全身力氣用了將近半柱香的時間,才把齊柄沒入樹幹的匕首拔出來。右賢王『赤痢』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大單于這是動了真怒了,沒想到左賢王這麼愚蠢,竟然一下子葬送了五萬大軍,匈奴的人口稀疏,控弦戰士本就不多,當冒頓單于全盛時期才不過戰士三十萬。五萬大軍就這樣沒了,讓大單于怎麼能不找個人來出氣。赤痢一個勁的在心裡向長生天祈禱,希望大單于不要把自己當做發洩的對象。
呼廚泉相貌有點令人生畏。他身高將近兩米,亞麻色的頭髮,深陷的燕窩裡兩隻灰色的眼睛向外突出,閃動著冷酷的光澤,混合了龜茲血統的臉龐上肌肉的紋路向兩側橫出,顯得極為猙獰。這是個典型的匈奴和西域混血兒,身上遺傳了西域人的狡猾如狐和太多的匈奴人的剽悍、凶狠性情。
而右賢王赤痢,他的母親是來自額爾古納河的東胡人,這是匈奴外婚制的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