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五十三章 出征（下） 文 / 石三
「大人，前面有支軍隊，要我們報上番號。」葛征還沒算清楚呢，突然有游騎兵前來報告。葛征一抬頭，遠遠的看到一道淡淡的煙塵。剛剛下過雨，即便是大軍行過，道路上也不會揚起很大的煙塵，從行軍煙塵上倒是看不出對方的軍隊有多大的規模。
迪諾拉走上來很哥們的拍拍他的肩膀：「別看了，這裡是帝國腹地，就算是一個小領主，私人軍隊的兵數也肯定超過五百人。」女戰士一直幻想著千軍萬馬大對決的豪放場面，對於葛征只帶著五百人出征十分不屑。
儘管帝國有著明確的貴族私人軍隊限製法律，但是貴族們自有辦法擴充自己的私人力量。而這一次克羅尼澤的公文，更是放開了私兵徵募的數量限制。
就算是諾羅敦的羅林格爾城，因為不斷加強防禦力量，到開戰前的城防軍人數也達到了兩千人，隨隨便便也能拉出城一隻一千五百人以上的隊伍。而根據他們從冒險者獲得的情報，準備出兵的領主們，每人聚集的兵力在三千人到六千人之間。南方三大公國無疑是這一次出兵人數中最多的三位領主，瑪瑞斯公國出兵兩萬，塞爾金公國出兵一萬九千，亞伽公國在最西面，巨人山脈防線是否穩固，和亞伽公國有直接的利害關係，因此亞伽大公是所有的領主之中出兵最多的，各兵種加起來，達到了三萬人。
南方三大公國的兵力接近七萬，而西方是三國聯軍的總兵力不過二十萬，再加上其他大大小小的領主的兵力，這一次帝國的全國動員，出動了將近三十萬大軍。雖然組織鬆散，但是十三國聯軍也好不到哪裡去。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這一次的機會，在三大公國宣佈出兵之後，那些原本不打算派兵的領主們，也趕緊拼湊了一些私人武裝，準備跟在大軍後面撿個便宜。能不能多撈一塊封地權且不論，洗劫一番也是個天大的好處。
這還是葛征一路行軍，第一次遇到「友軍」。葛征下令：「告訴他們，阿克哈馬城城主葛征親自率軍前往巨人山脈前線。」
葛征的爵位是伯爵，這個爵位在帝國境內多如牛毛。帝國有數量龐大的貴族，如果沒有混到侯爵的爵位，在貴族之中也就是個一般人。游騎兵去了時間不長，馬屁股後面跟著一個手中舉著狹窄旌旗的騎士一路小跑回來了。
那位騎士策馬上前，大聲說道：「帝國三等候爵巴布羅亞霍斯基命葛征伯爵入帳覲見！」帝國的每一級爵位分為三等，一等為最高，三等為最低。這位巴布羅亞三等候爵雖然是侯爵中的最低級別，但也比葛征這個二等伯爵高了整整兩級。
雖然葛征聞名大陸，但是作為貴族來說，他的等級畢竟在巴布羅亞之下。如果巴布羅亞是一個圓滑的人，恐怕就不會這麼傲慢的要求葛征「覲見」，也就是低級貴族拜見高級貴族。但是顯然巴布羅亞不是這樣的人。葛征的領地和他的領地比鄰，做了一年的鄰居，葛征卻沒有主動拜訪巴布羅亞，顯然讓這位心胸狹窄的貴族心中十分不滿。
葛征聽到對方傳令兵的話愣了一愣，一旁馬瑞斯給他配的行軍書記官湊上來簡單的解釋了一下貴族之間的禮儀，葛征聽明白了：這個要求雖然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卻是符合貴族禮儀的。
葛征很煩：什麼鳥禮儀，老子連克羅尼澤的賬都不買，卻有一個三等候爵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
人的心理其實是很古怪的，巴布羅亞侯爵很眼紅葛征的兵工廠，再加上他自認爵位比葛征高，葛征卻沒有主動登門拜訪，綜合在一起，儘管巴布羅亞心裡明白葛征的勢力不在自己之下，卻還是想削一削他的面子。
今天，兩軍相遇，巴布羅亞靈機一動：這是個好機會，利用貴族的禮儀壓一壓葛征的威風。
「大人，您是一位貴族，就要遵守貴族的禮儀啊。」書記官苦口婆心的勸說著：「否則您在貴族的階層裡就會被排斥在外的。我們遠赴帝國西部，更需要互相支援，這是一個和友軍搞好關係的機會。」
葛征想了想，覺得好像有點道理，他擺了擺手：「那好吧，狼鴉、索爾格維倫，跟我去見見這個侯爵。」迪諾拉也想去湊熱鬧，她的嘴唇一動，還沒等她說出來，就被葛征給罵了回去：「想都別想！你和諾羅敦留守。」
迪諾拉不滿的撇了撇嘴：「小氣鬼！」
葛征只帶著兩個人來到巴布羅亞剛剛紮下的營帳外，他現在有些理解迪諾拉的不屑了。他帶著五百人行軍一天，乍一見到這樣大規模的軍營還真是有那麼一點羨慕。
巴布羅亞帶領著四千人的私人軍隊，這一紮營，白色的營帳連綿不絕，橫縱排開，好像一朵朵的白雲煞是好看。中央帥帳旁，插著一根高高的旗桿，巴布羅亞的家徽在旗幟上迎風飄展。
從還沒有紮好的營門，一直到中央帥帳，整齊的排開兩列武士，一個個鎧甲光鮮刀槍錚亮。索爾格維倫瞥了一眼，他整天泡在波爾特蘭堡和魯爾堡，對兵器的鑒定也有些心得了，看到那些武士身上的裝備，他不由得嘲笑一聲：「唉，帝國普通兵工廠出來的產品，也好意思拿出來炫耀。」
普通的貴族當然不能和葛征比，帝國皇家兵工廠的產品一般貴族根本買不到，就算能買到，也不是巴布羅亞能買得起的。葛征的兵工廠出產的裝備品質比皇家兵工廠還要高出一截，倒也不是索爾格維倫故意貶低人家，而是他在自己的兵工廠裡呆得時間太長了，習慣了那種高品質的要求。
帝國在全國範圍內設立了十二家普通兵工廠，這些兵工廠出產的裝備，七成供給帝國軍隊，剩下的三成，通過各種渠道流進了帝國大大小小的貴族手中。當然了，貴族採購可比皇帝採購要貴得多。
就以巴布羅亞的這些武士身上的裝備來說，在帝國普通兵工廠的產品中也算得上精良，每一套的售價高達三千金幣。這還有價無市，乃是巴布羅亞拖了好幾次關係，才買到手的。每當有貴族來拜訪，巴布羅亞都要把這支軍隊拉出來炫耀一番。
葛征的兵工廠著名的是新式魔炮，魔火毒蜂箭也小有名氣，巴布羅亞還真不知道他的兵工廠還出產高品質裝備。其實也輪不到他知道，葛征的兵工廠出產的裝備數量有限，品質甚至超過皇家兵工廠一大截，帝國的公爵們都要排著隊購買，哪裡輪得上巴布羅亞一個小小的三等候爵？
坐井觀天的巴布羅亞妄圖給葛征一個下馬威，派出了這陣勢，結果第一眼就被索爾格維倫嘲笑了一番。智慧巨龍來來回回瞅了兩眼：「我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兵工廠外面每天有那麼多人排隊購買咱們的裝備……」
這話聽在那些武士的耳中，肯定是十分的不中聽。幾個武士一怒，看到索爾格維倫白白嫩嫩的，不像是有什麼本事的樣子，身上殺氣一發，一起逼向索爾格維倫，想要嚇唬嚇唬這個大言不慚地小白臉。
索爾格維倫對自己人和善，不代表巨龍的尊嚴可以隨便被人冒犯。這幾個小爬蟲級別的人也想在巨龍面前抖威風？智慧巨龍淡淡的回頭掃了那幾人一樣，龍威摻雜著巨龍的精神系魔法，在目光中送了出去。
「撲通、撲通、撲通……」那幾個人一起癱倒在地上，一股惡臭味飄起來，周圍的同袍不由得眉頭一皺，低頭一看，那幾人身下的地面已經濕了。
葛征心中其實滿爽快地，不過臉上卻做出很嚴肅的表情，訓斥索爾格維倫道：「別胡鬧。」智慧巨龍當然也明白葛征的心思，一撇嘴沒當回事。
三人從武士們的列隊之間走進帥帳，這一路上，武士們原本是按照巴布羅亞的吩咐，想要營造出一種慘烈肅殺的氣氛，可是全被那幾個莫名其妙倒在地上大小便失禁的同袍給破壞了。
葛征笑嘻嘻的來到帥帳中，看到營門正對、坐著一個披著華麗皮毛大衣的貴族，他那枯瘦的身軀埋在寬鬆的皮毛之中，葛征一眼就能看出來，他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雖然現在是深秋，但也沒到了把自己完全包在皮毛中的時候。
「巴布羅亞侯爵閣下，您好。」葛征客客氣氣的半躬身問候，他的打算是自己不惹事，既然這位侯爵大人要擺一擺高等貴族的譜，刊載他是自己鄰居的份上就遂了他的心願，只當是自己睦鄰友好了。
巴布羅亞淡淡的點點頭：「葛征伯爵，你也是響應陛下的號召，率軍去帝國西部剿匪嗎？」奧斯塔帝國國內一直以來存在一種輕浮的視點，西方小國都是土匪，只是因為他們佔據的土地貧瘠，帝國懶得拿回來罷了。
葛征四處瞅瞅，這營帳內只有巴布羅夫屁股下面的那一張椅子，看來自己是沒地方坐了。他暗自搖頭：既然一大步都退了，又何必在乎這些細節。他筆直的展著，謙虛答道：「是的，我也想去碰碰運氣。」
「哈哈哈……」巴布羅亞大笑起來：「葛征伯爵，戰爭靠的可不是運氣，戰爭靠的是實力！你只帶了五百人，就像在數十萬人的大混戰之中撿到便宜？」葛征眉頭微皺，並沒有接話。巴布羅亞自顧自道：「葛征伯爵，我聽說你生產的新式魔炮威力不錯，我看不如這樣，你偷到我的軍下來，作為我的私人炮兵，只要給我的軍隊提供炮火支援就可以了——你們躲在後面，我的人在前面殺敵。只要你做得好，我會向陛下請示，給你一些好處的。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
葛征覺得當面笑出來有些不太好，他用手捂著自己的嘴巴，不過眼角上的笑意還是暴露了他的表情。巴布羅亞面色一沉：「怎麼，你是在嘲笑我？你在嘲笑帝國的侯爵！葛，別以為你跟帝**部有生意往來就能平白的從西部撿到一塊封地！我這是在照顧你，要不是刊載我們是鄰居的份上，我可不會便宜你的。戰爭靠的是軍功，你這些整天只泡在實驗室裡煉金術士懂個屁！」
葛征臉色一變，索性放下手來，坦坦蕩蕩的對巴布羅亞說道：「巴布羅亞霍斯基三等候爵，正如你所說的，我和帝**部有些生意，也正如你所說的，我並不能因此從帝國西部白撿到一塊封地。很感謝你的提醒。另外我也要告訴你一點，我賣給帝**部的軍火價錢由我定、什麼時候交貨看我的心情，帝**部的人對我恨的咬牙切齒，軍務大臣是被我趕出阿克哈馬城的——可是他們都拿我沒辦法，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巴布羅亞嚇了一跳：這小子真的這麼厲害！他結結巴巴的道：「不、不知道。」
葛征一撇嘴：「因為沒有我的新式魔炮，克羅尼澤打不贏這場戰鬥。我雖然傲慢，但是我的傲慢有價值。我實在不明白，您的傲慢價值在哪裡呢？」
巴布羅亞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他被葛征戲耍了，惱羞成怒的侯爵大吼一聲：「士兵、士兵，把這三個以下犯上的傢伙拿下！」
外面的武士們嘩啦一下子衝了進來，原本很寬敞的帥帳內立刻擠滿了人。巴布羅亞猙獰道：「我的傲慢有什麼價值？我來告訴你，這就是價值，你以下犯上，就算我殺了你，皇帝陛下也找不到理由責怪我！上！」
葛征憐憫的歎了一口氣。
巴布羅亞當然不是真的想要殺掉葛征，他只是想教訓教訓他，這些武士之前早就被叮囑過，衝上去把葛征狠揍一頓就算完成任務了。
可是葛征那一聲歎息還沒有落，偌大的帥帳就「呼」的一聲被從地面上拔起來，釘在周圍用來固定帥帳的十六根鋼釬也被從泥土中帶了出來。
葛征一把拉住蠢蠢欲動的索爾格維倫：「交給狼鴉好了，你出手實在太引人注目了……」